凤逆红颜(又名:丑后落恨 )
断玉剑出,抵住了田辟疆的胸口。再度相见时,脸上已覆上了紫色的面纱。“登徒子,我好心救你一命,居然敢非礼本姑娘!”钟离春气急,恨不得立刻结果了这个色狼。
她的容貌,除了鬼谷一门外,便再无他人看见。倒不是她故作神秘,只因为鬼谷子的一句卦辞。
“你命中有一劫,或损你的容貌。所以从今日起,除却鬼谷中人,你必须以面纱遮脸,直至遇上你命中情人。”鬼谷子如是说。
他的卦象一向精准,况且爱美是女子的天性,钟离春也不例外。所以当她听到可能损害她的容貌时,立刻乖乖戴上了面纱。
可是现在却被他瞧见了,况且还非礼她!
看到勃然大怒的她,田辟疆的眸子忽然黯淡下来,不是飞烟,他想起了,是那个阻他杀死燕国刺客的女子。
脸色迅速冷了下来,恍若绝顶的白雪,还未来得及消融,又覆上了更冷的雪色。他不再瞧钟离春一眼,即便她用剑指着他的胸口。
拿剑指着他,只是条件发射,并不是真的想取他性命。可是看到对方清淡无视的神态后,钟离春几乎想挺剑刺入。
她咬了咬牙,恨声说道:“若不是你身受奇毒,我一定在你身上刺几个窟窿。”早知道这样,不应该阻止那个燕国女子的,她开始后悔了。
他并未理她,头侧向一边,一半埋入了白雪中。玉脸白皙,与他的肌肤相比,即便是白雪也要逊上几分颜色。
那双冰眸子,除了清冷,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钟离春忽然感到了天地寂寥,旷野孤单,一种莫名却难受的情绪涌上了心头,她急忙移开视线,不再看他的眼睛。
“喂,我和你说话呢!”收了剑,她用脚踢了踢对方。
“要么杀我,要么滚开!”田辟疆回过头,声音虽然微弱,却是冷冷的。
第六章 碧落燕居
刚才那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飞烟的气息,如果死亡真能让他再度见到飞烟,那么他宁愿去死。
什么宏图霸业,在这一刻却比云泥还轻。
“你……”钟离春几乎咬碎了银牙,她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刚收起的断玉,又铿然出鞘。
她怒视着他,眼睛里是愤怒的火焰,指着他的剑尖不停地颤抖着,可见她有多气愤。
“好,你不要后悔!你身中九品红剧毒,不用一个时辰便会全身腐烂而死。”她还是愤愤地收了剑,杀一个垂死之人,她是做不出的。
“你就在这慢慢等死吧!”她一跺脚,紫色的身影飘然远去。
而他不出声,不动弹,青色的身影掩入了白雪中,宛如死物一般。
“真是晦气!”钟离春的气还没有消,身形渐渐放慢,她踢着雪花,雪末飞飞扬扬,有些钻入了她的颈间。
入骨的寒,让她想起了那双冰魄般的眸子。那双眼睛虽美丽,却没有一点生气,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被凝固在坚冰之下。
明明是冷酷无情的人,为什么会让人觉得悲伤呢?
钟离春甩甩头,决定不去想他,可是才走了一点路,她便停了下来。蓦然,一个转身,她飞快地朝来时的路赶去。
她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说到底也是因为她,那个男子才会中燕国女子的毒。算了,不去计较这些了,等他伤好了,再好好教训他吧。
钟离春飞快地赶回去,待走到原地时候,见那个男子依旧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白皙的脸泛着青绿色,眼睛紧闭着,已失去了知觉。而他周围的雪已成了一片墨黑色。
糟,再不救的话,他一定会死的。
钟离春不再多想,背起他,飞快地赶往碧落燕居。
云梦山中,有一处山谷,四季如春,钟离春建立的碧落燕居便在那。虽说是碧落燕居,其实是一个山寨,里面清一色的女丁。
六国纷战连连,苦的却是天下的百姓。那些女丁便是钟离春出外游历时候所救的,而她闲暇时也将一些武艺传授给那些女子。
这些女子聚在一起,又学了些本事,便组成了碧落燕居山寨,并推举钟离春为寨主。
钟离春在一处悬崖边停了下来,悬崖下云雾缭绕,浑然看不清脚底。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田辟疆,然后双眼望向谷底,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身子一纵,竟跃下了悬崖。
云雾瞬间吞没了两人,耳旁是凛冽的劲风。钟离春身子忽然一顿,整个人竟凭空站在了云雾中。
她吐出了一口浊气,抬手拭去了额头的汗水。原来她是落在了一块突出的岩上,只不过岩石被云雾遮蔽,所以看起来就像立于虚空一样。
原本进入山谷还有一条小道,可是他的毒比钟离春想象的要严重多,除了九品红外,还中了某种奇怪的慢性毒药。
为了不延误救治时间,钟离春才决定选择这条捷径的。
她自小在云梦山中长大,对这处崖壁的山石了如指掌。虽然云雾遮蔽,她却仍能准确地寻找落脚之处。
只是负了一个人后,行动就困难了许多,稍一不慎,便会坠入崖底,粉身碎骨。钟离春休息了下,再度提起真气,紫色的身影在云雾中飘飞,宛若惊鸿仙子。
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不去,本已冻僵的田辟疆再度睁开了眼睛。四周云海茫茫,他宛若再度站在了云台上。
稍一失神,他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不是梦,而是那个蒙面女子去而复返了。她这是要带他去哪儿,崖底吗?
云雾飘动,紫色的衣襟拂过了他的脸颊,他被她背着在云海中穿梭。渐渐的,他眸子里的寒意消散,甚至带着感动。
她安静的时候,身上的空灵的气质似极了飞烟。
田辟疆无力的伏在她的背上,冷漠的脸上却绽出了一抹微笑。
临死前,能再度看到“飞烟”,虽死无憾。
奔至谷底,钟离春已是香汗淋漓,抹了一把香汗,她自语道:“今天还真是倒霉,先是被师傅瞧不起,现在又遇到了这样的登徒子……”
登徒子?说的是他吗?田辟疆面色不由一紧,要知道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他,薄唇掀起,他正欲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齐王之威,虽病危,却是不容亵渎的!
“哼,等我医治好他的九品红,我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她不解气地又嘟囔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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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异样的风情
她能解九品红?田辟疆脸上出现了一丝诧然,薄唇紧抿,他暂时纵容了她的无礼。
原本生无可恋,甚至一心求死,可是现在内心中似乎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至于是什么牵挂,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求死的念头却淡了下来。
他行事狠辣决绝,既然打定主意,便不会再求死。他暗暗调动真气,试图减缓毒性的发作。
崖底云雾薄淡,气温比外面暖和多了,山谷中花木林立,山外树木凋敝,这里却是一片春色。
钟离春背着他穿过了树林,不一会便到了一处简朴却不失雅致的村落里。
“寨主——”寨里的人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不过看到她背上的人时,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要知道碧落燕居中还未曾有过男子进入过。
而田辟疆早已阖上了双眸,装出一副昏迷的样子。钟离春笑了笑,对其中一人说道:“红柳,快到我的药房里拿辟毒丹来。”
“是。”一个年轻女子快速地应了一声,临走之即又偷偷地看了田辟疆一眼,还真是个俊俏的男子,她暗暗赞道。
辟毒丹,可是由鬼谷子亲手炼制的,可解百毒,珍贵无比。钟离春能拿出来救此人,可见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钟离春快步走进了正中的一间屋子,然后将田辟疆往床上一放。她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却还有呼吸。
柔若无骨的手指碰到了他的鼻翼,痒痒的,柔柔的,田辟疆的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可是钟离春忙着查看他的伤口,并未注意到。
他的伤口呈紫黑色,周围的肌肤已经开始溃烂了。钟离春秀眉轻蹙,忽然扯住了田辟疆的衣服猛力一扯。
“刺啦”一声,他的衣服就这样被撕开了。虽然下身穿着裤子,可是上身却光着了。田辟疆眉头一皱,想要阻止钟离春这种行为,却发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了。
九品红的毒已侵入他的五脏六腑,除了感官,他连动弹一下都难。
他暗暗咬紧了牙关,这女子恨透他了,如果还想维持王的尊严,只能装作昏迷了。要知道之前,他可得罪过她!
屋外莺语一片,寨里的女子们都挤在了门口,好奇而专注地看着房里的动静。当看到钟离春撕扯男子的衣服时,她们不由低下了头,可是眼睛却偷偷地往那瞄。
“寨主要给他疗伤吗?”她们小心的议论着。
“可是这样也太……”
“除了红柳,你们都给我出去。”钟离春将被堵在屋外的红柳拉了进来,然后大门一关!
“红柳,你去准备一盆温水,药浴还有火烛。”她吩咐,然后倒出一粒辟毒丹,捏住了他的下巴。连水都不给他喝,就直接送入他嘴里了。
有这样喂药的吗?田辟疆心中恼怒,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会自己吞咽呢,至少应该将药融在水里。
念头还没落下,嘴巴就被野蛮的侵入了,钟离春竟将手指塞入了他的嘴中,抵住药丸,然后运劲一探。
药丸入喉,可是田辟疆却一点都好受,药丸卡在了喉咙里,好不容易才慢慢地下去了。
“咳,咳——”他忍不住轻咳起来,脸上一片愤怒。
“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不要出声。”钟离春似乎料到他会醒,冷冷地说道。
愤怒地瞪了她一眼,他没有出声,他倒是想开口教训她,可惜说不出话。
“红柳,火烛。”钟离春唤道,一旁的红柳赶忙将备好的火烛递了过去。她将断玉剑拔出,小心的在火焰上炙烤,同时捏碎了第二颗辟毒丹,将药粉撒在了田辟疆的伤口上。
麻木腐烂的创口传来了一阵清凉舒服的感觉,“九品红”毒性猛烈,即便是宫廷里的医生都不会有这么好的圣药,这个蒙面女子来历一定不凡。
她会不会是鬼谷子的传人?田辟疆心中一动。此次前来云梦山,他是遵了先皇遗命,来找鬼谷子的。
待断玉剑锋变红,钟离春将它搁在了那些腐肉上,剑锋陡转。“嗤,嗤——”空气中传来了一阵焦味,一旁的红柳不忍看这场面,扭过一边去。
俊眉拧在一起,田辟疆紧紧咬着下唇,强自忍着。
“如果觉得疼,就叫出来吧。”钟离春讥笑。
紧皱着眉,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反感对方这句话。纵横沙场多年,他齐宣王还没有怕过什么!
再说即使他想呼喊,也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还真是个能忍的汉子,钟离春在心里赞了一句。手中却不停,这些腐肉必须剜去,要不然新肉无法生长。
腐肉去除,污血流满了一床,钟离春用面巾帮他擦去了污血。她的手非常灵巧,指尖在他身上游走,竟让田辟疆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感。
“药浴准备好了吗?”忙好了这一切,钟离春问。
“已经好了。”红柳答道,她不敢转过头来,似乎极害怕见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钟离春老到的点点头,放下断玉剑,目光落在了田辟疆的双腿上。她伸出手,竟扯开了他的腰带。
身下一凉,田辟疆脸色终于大变。
“你……”他松开唇,吐出的声音却微不可闻。该死的,毒性虽然被压制住了,但是他依旧不能开口说话。
连说话都困难,更不用说反抗了。
于是他便这样赤/条条地呈现在了钟离春面前,虽然他临幸过许多妃子。可是这样任人宰割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不免尴尬,更多的是愤怒还有一些担忧。这个女子处处透着精灵古怪,他猜不透下一步她会做什么。
不知不觉脸上竟有些红烫。
其实钟离春的内心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老练平静,在褪下他长裤的时候,她不由别过了头。
她之所以这么做,一来“九品红”的毒性太过霸道,光是辟毒丹还不够,必须辅助药浴才能将毒逼出;二来,田辟疆实在可恶,救了他还要看他脸色,钟离春的这口气落不下。
所以才这样干脆利索地剥下了他的裤子。
眸光偏转,刚好看到田辟疆那双冒着星火的双眸,还有通红的脸颊。
一幕奇怪的风景,就像在白雪不融的绝顶,忽然感受到了浓浆烈焰。那个冰山一样的男子,忸怩起来竟会是另一种风情!
第八章 疗伤
“寨主,现在水温刚好。”红柳试了试水。
“嗯……知道了。”脸好烫,这是怎么了?钟离春忙收摄慌乱的心情,将田辟疆抱到了药桶边。
当看到药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