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见(东方美人)
「如果想睡,再去睡吧!」
「我不想睡。」
「那你想干什么?」金凤无奈地问。
「小凤姊,别问了,他现在只想回饭店。」闻知来轻声道。
东方倾国拧着眉,因为被她猜中心思,火气更大。
「谁说我要回饭店的?我就想待在这里。」拂开长发,他挑衅地拍着桌面。
就算他真的好想回去冲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床垫上睡个觉,他也不想承认。
「别闹脾气了,回去好好冲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床垫上睡个觉吧!」闻知来又道。
他呆了呆,气恼地低斥:「别用妳的天眼偷窥我的心思!」
「我没有偷窥,我只是合理推测你的想法。习惯了优渥环境的你,不会习惯我们这种生活的。」她吃饱了,摸着端起左方的瓷杯,啜了一口清茶。看她神清气爽地画分他和她之间的差异,他就更不想示弱。
「谁说我不习惯的?我会继续住到明天,然后带妳一起回台湾。」他说着站起,大步走向浴室。
啧!该死的简陋浴室。
他低咒一声,这就是他不想上厕所不想刷牙洗脸,甚至不想冲澡的原因。
没有洗脸台,没有莲蓬头,没有马桶… …
不,他该正面思考,好歹还有水… …Shit !
用最快的速度梳洗一番,他像逃难似地冲出来,正好和提着菜篮准备出门的金凤打了个照面。金凤瞠目呆立,菜篮从手中摔落。
「小凤姊,篮子掉了。」他好意提醒,擦身而过。
金凤足足呆了十几秒,才哇啦啦地转头惊骂:「要死了,你这东方妖男,洗完澡不穿衣服就出来乱逛,你是想吓谁啊?害我血压高吗?」
「别那么紧张,看男人的裸体又不会怀孕。」他径自进了客房,穿上长裤,拎着白衣,裸着上半身,又走了出来。
「悴,臭小子,说这什么鬼话… … 你 … 你你你… … 」金凤满脸通红地瞪着他姣美的身体,舌头立刻打结。美人出浴就是这个画面吧?但… 这家伙是男的啊!
「去买菜吧!小凤姊。」他嫣然一笑,随手穿上白衣,踱往大厅。
「是,去买菜,再待下去我恐怕要喷鼻血了… … 」金凤一阵头晕目眩,扶着后脑,难以负荷地急急出了门。
闻知来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轻叹一声,对着向她走来的东方倾国道:「别这么没礼貌,小凤姊是长辈。」
「那又怎样?我洗完澡习惯裸身。」他挑了靠窗的椅子坐下,将头靠在窗棂上,让微湿的长发垂落在窗外,姿态闲雅地晒着太阳。
「你习惯,我们不习惯。」
「妳又看不到。」
「这是尊重问题… … 」
「好了,别训我了,让我休息一下,坐在这里真舒服啊… … 」他轻哼一声,闭上眼,享受着早晨的暖阳和煦风。
没多久,她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轻声道:「别在那儿睡着,会着凉的。」他没哼声。
「倾国先生?」依然没声音。她无奈地摇摇头,拿起一件薄毯,踱往他坐的地方,小心地为他盖上,然后走回大厅角落的方桌旁坐下,静静地摸着盲人的点字书。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悄然地看着她,心头的雾不但没散去,反而更浓了。
而她,正是放雾的女巫… …
一整天,他就这么陪在她身边,或小眠,或发呆,或想新的东方瓷款式,或偶尔和她斗斗嘴,虽然什么事也没做,却不觉得无聊,甚至,心情变得沉定又安稳。
这大概是他二十三年来最放松自在的一刻。
入夜,他开始催促金凤帮闻知来整理行李,但一见到那只破皮箱,就受不了地拿钱叫金凤去买个新的行李箱。
「也不早说,早上去买多好?现在店搞不好都打烊了。」金凤嘴里咕哝着,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净园。
闻知来忍不住轻责他:「何必浪费钱买新的?我又没几件衣服。」
「我才想说呢!妳的衣服怎么都是白的?」他皱眉瞪着她从柜子里拿出的几件白衫,发现样式也几乎都一模一样。
「这是修道人的衣服。」她解释。
「修道?」这字眼听来真刺耳。
「是啊!我是清修之人,师父说白代表纯净,最适合我,他要我清心寡欲,修身养性,让六根清净… … 」
「修什么?妳难道想成仙吗?都什么年代了,一个好好的人,就该享受人生,什么六根清净,只要是人六根都不可能清净。」他突然生气地低斥。
「会的,只要把欲望放空,心就能清净。」
他瞪着她,陡地将她推倒在床上,冷笑:「我就不相信妳能多清净,真的没欲望。」说着,他欺压地贴近,唇离她的嘴角不到一公分。
她平静不动,正想劝他放手,忽地,眼皮直跳,一股寒气如针刺进了胸口。
「唔… …」她抽疼地蹙起细眉。
「怎么了?」他奇道。
「我想,短期内你回不了台湾了… … 」她有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意思?」他挑眉。
她未回答,门外已有人无声无息地闯了进来,个个身手矫健利落,不出几秒,就侵入了正厅。东方倾国停止闹她,将她拉起,两人走进前厅。六个人,都穿得很轻便,但脸孔如凶神恶煞,手里也都握着枪,看来就不是善类。
东方倾国看着他们,冷声道:「三更半夜私闯民宅,这是犯法的吧?」
「妳就是闻知来?」其中一人盯着东方倾国,眼中难掩惊艳。
「是啊!」他抿嘴一笑,不经意地将闻知来拉到身后,轻轻按了一下她的掌心。
闻知来知道他的意思,他要她别作声,就让这些人误认。
她不安地转向后方,希望金凤别在这时回来……
「我们老板找妳很久了,闻知来,乖乖跟我们走吧!」男子的目光一直无法从东方倾国的脸移开。
「你们老板是谁?」东方倾国蹙眉,瞧这些人全身散发狂霸之气,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绝不是一般上门要求占卜的民众。
来者不善,这些人来找闻知来打算做什么?
「等妳跟我回去,就会明白了。」说着,男子朝其它喝令。「她们两人都带走!」
「是。」其中有一人走向闻知来,朝她伸出手。眼看着那人的手就要触碰到闻知来,一种说不上来的厌恶感油然而生,他云眉轻蹙,挥手拨开那人的手,冷哼:「别碰她,我跟你们去就行了,她只是照顾我的人,让她留下。」
「那可不行,所有和妳有关的人我们都不会放过,带走!」男子一挥手,其它五人立刻围拢过来。
他观察着情势,惊凛地发现,这些人手上的配备都是最先进新型手枪,就连钢板也能射穿,因此,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走!」五支枪已指着他和闻知来。
他瞪着那令人讨厌的枪口,想着他又要被耽搁的回台行程,叹口气,转头对闻知来道:「唉,看来我们非走不可了。」
闻知来却拉住他,悄声道:「我去就好了,你快逃。」
「妳以为我会让妳一个人去?」他轻哼。
「这趟… … 很危险。」她抬头,眼中出现他朦胧的脸庞,而在那股朦胧中,正聚着黑气。
「对谁危险?」
「你。」
「哦?那倒有意思了,我已经很久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了。」他玻鹧郏宋兜氐馈?br />
「别不当一回事,我是说真的。」她有些急了。
「怎么,妳在担心我啊?」他看着她,微微一笑,觉得… …心情挺好。
「你们在聊什么?快走!」男子不悦地喝道。
「别凶啊!这样太可怕了,会吓坏我们哪!」他丢了一记媚眼给那男子。
那男子怔了一下,手中的枪颤了一下,差点走了魂。
他勾起唇角,一甩长发,握住闻知来的手,带着她走出净园。
园外停着两辆黑色轿车,他们被押进其中一辆,迅速消失在深沉的黑夜里。
在这间位于上海浦东新颖的高楼顶楼办公室,从窗户看出去,深夜的黄埔江畔依然霓虹灿烂,有如一座迷幻城市,景致优美绚亮。
东方倾国对窗外的夜景没兴趣,他只是瞄着时钟上指着两点的位置,心想,这时候如果在家,已经是他的睡眠时间了。唉!所以他才不喜欢出远门,一出门,生活秩序全被打乱了。
「你说,你就是闻知来?」一个身形高大,模样性格粗犷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锐利地盯着他。
这个男人约莫三十四岁,身穿黑色短袖紧身上衣,厚实结垒的肌肉清楚显现,头顶着不到一公分的短发,下巴鬓角全是胡碴,五官冷硬,目光如鹰,一身的强悍凶煞,气势逼人。
这人可是个狠角色哪!而且肯定是绑架闻知来的主谋。
唉,早知道会遇上强敌,就该让绝世来这一趟,狠角色对冷血魔,正好让他们打个痛快。
他啊,最讨厌打打杀杀了…
「是,我就是闻知来。」东方倾国回答得挺没力的,看着自己那支被搜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心里开始暗忖着仇义几时才会赶来。
「我倒不知道,『先知』 闻知来是个绝色佳人。」男人伸出手,挑起东方倾国的下巴,声音浑厚,低沉如鼓,眼底,有着异样光芒在跳动。
东方倾国知道自己长得美,也被人称赞惯了,外人把他当男当女他都无所谓,可是,他不喜欢这个男人看他的眼光。
「你到底是谁?抓我来,要做什么?」他拨开他无礼的手,懒懒地问。
「据说闻知来拥有天眼,难道会猜不到我的身分和我的目的?」男人冷笑地瞥了一眼始终静静地坐在角落的纤细人影。
「天眼有时也会累啊!总得闭目养神,不过,如果你想问你的寿命,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就快死了。」他早知瞒不过,信口胡调。
「哼!我听说闻知来是个瞎子,年纪不过二十岁,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地道的女人!而你 … 」男人阴狠地说着,陡地拔出枪,将枪口抵住他的眉心。「你这个冒牌货真以为骗得过我的眼睛?」
东方倾国毫无惧色,反而扬起美颜迎向枪口,笑了。
「但我却骗过了你愚蠢的手下啊!」说着,他瞄向杵在门边看他看得目不转睛的那几个大汉。
男人被他艳若桃花的丽容震了一下,心头又惊又恼,伸手哗地一声撕开他的白衣,随即愤怒地将手枪上膛,喝道:「你这妖邪的小子… … 」
赤裸的平坦胸口,清楚地标示着他的性别,那几个被他迷得心神不宁的大男人个个都傻眼。
「请住手。」闻知来出声喝止。男人转头看着她,冷笑:「闻知来,妳终于肯开口了。我差点以为妳不止瞎了,甚至还哑了。」
他尖锐的话,引起了东方倾国反感。
「别伤害他,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谈。」闻知来缓缓站起,走上前。
那男人收起枪,转向她,讥讽地道:「闻知来,妳几时养了个小白脸?在妳身边,不是只有一个老太婆和一个老女人吗?」
「他和你一样,只是个客人。」她淡淡地道。
一样?听她把他和这费洛蒙过多的肌肉男同样归为「客人」,让东方倾国非常非常不爽。
「哼,我不管妳和他是什么关系,反正我要找的人是妳。」男人慢慢靠近她,端详着她的脸。
「我帮不上你的忙。」她清冷地道。
男人怔住,浓眉上扬。「妳知道我找妳要做什么?」
「你… … 想要找一座古墓。」
古墓?东方倾国心微凛。男人惊讶地呆了几秒,立刻哈哈大笑:「『闻先知』 果然名不虚传!我都还没开口,妳就知道我的目的。」
「可惜你找错人了,找古墓得懂星象风水八卦,对这方面我一点都不懂。」
「妳师父就是个有名的堪舆大师,他的绝学,理应都传授给妳。」
「师父把所有的堪舆知识都传给我师兄,他说我不该再涉入太多。」她解释着。
「哼,妳以为我不知道?妳根本不必学,因为妳的『天眼』 什么都看得到,那是妳的天赋。」
「『天眼』 并非什么都能看清,它也有盲点… … 」
「少跟我装模作样,闻知来!我已经受够了每天每天作着同样的梦,每天被那该死的梦吵得不得安宁,我一定要找到我梦里那个墓穴!」男人不悦地探手揪住她的细腕,厉声怒道。
倏地,闻知来震了一下,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古装男子,一脸哀凄沉怒地盯着一座新坟,然后,手一扬,手中白花飞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