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的间谍





。与此同时,观察处失利了。六月十日, “法兰克福”密码系统的基本电码发生了变化。它始终没有被破译出来。
  至于其他密码系统的破译,情况也只是稍微好一点。
  “科隆”系统被放弃了。一九四二年九月,当英国试图在托布鲁克登陆的时候,德军缴获了“蓝色慕尼黑”电码本,这本电码本大概是从靠近海岸的地方沉没的《西科》号驱逐舰上缴获的。九月二十九日,这本电码本送到了观察处。第二天上午十点十五分,密码分析员确定了几乎所有英国皇家海军军舰和航空母舰当时在海上的位置。特拉诺将破译其他密码系统的工作人员抽调过来,集中对付这套密码。因此在英国于十二月十五日对这套密码又复式加密的情况下,他仍然能继续进行破译工作。然而,到了一九四三年四月十九日,英国已经不使用被德国缴获的那套密码了。此后,观察处投入大量人力,用了七个月的时间去破译新的密码系统。
  虽然在一九四三年年底德国仍然可以轻易地破译出“棕色慕尼黑”电码,但形势已经变得更严峻了。一九四三年十一月柏林遭受的一次大空袭,毁掉了观察处的许多档案,这些档案对于这个机构的工作具有无比重要的价值,它被迫在柏林东北二十五英里左右的埃伯斯瓦尔德附近扎营。英国人的密码越来越难破译了。他们现在不用经纬度来报告船只的位置,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指示方法。他们的密码码底改变得越来越快,从十五天一变改为一天一变。他们在越来越多的地区使用一次一密密码。甚至从布列塔尼半岛附近被击沉的加拿大《阿瑟巴斯坎》号驱逐舰上缴获的密码电报,也使德国密码破译员毫无办法。同盟军在诺曼底登陆之前一个月,希特勒问观察处,哪些英国密码破译出来了,哪些还未破译出来,观察处不得不回答说,“它只破译出一些次要的密码系统和供掉队的护航运输队船只使用的一种密码系统,而两种主要的英国密码系统却破译不出来,一种是从一九四四年初开始使用的,一种是从一九四三年六月初开始使用的。”上级命令观察处开始集中力量破译瑞典、土耳其和意大利的密码系统。
  这在一场对付英国人和美国人的战争中没有起什么作用。而且到那时,特拉诺小组里许多人被拉到前线打仗去了。他们在前线,再也不能象以前坐在海军总司令部的办公桌旁那样击败敌人了。但是,邓尼茨说,德国海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所使用的情报,有一半是观察处提供的。第三帝国所有其他情报机构都比不上它的功劳。
  15。海军上将和他的谍报局
  一七六步兵师急需一名间谍,这个师正在保卫着第三帝国的边界,防御前进中的英军的进犯。时值一九四四年十二月,英军已经占领了荷兰边界城镇锡塔德,这是一个平衍,开阔的城镇,镇上耸立着一座教堂,画有红白横条的教堂塔尖特别醒目。一七六步兵师刚刚给予英军以沉重的回击,英国兵说到圣诞节时他们再也守不住锡塔德了。但是,他们是真撤退,还是换班,或者仅仅是口头上讲要撤退?一七六步兵师需要了解这个情况,只有派遣一个间谍到敌后去,才能了解到这个情况。
  在希特勒的德国行将没落的时候,间谍是由党卫队控制的。一七六步兵师向西线党卫队队长的联络官提出了紧急要求。十二月二十日,联络官作了答复,派出一个代号叫“潘”的特务,到锡塔德去侦察英军的动向。当天晚上,一名党卫队队员交给“潘”一个合适的身份证,带他到一七六步兵师。他们从团战斗指挥部来到锡塔德北面苏斯特伦附近的那个营,从那儿,“潘”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前往锡塔德的路上,他发现铁路线西面部署着三辆英国坦克。他在锡塔德和一位熟人住在一起,从锡塔德西面铁路沿线上的房子里,他数了数望见的中型坦克,共有三十二辆。他还发现在锡塔德至利姆布鲁克的铁路线南面有两个轻炮兵连。第二天上午,他两次骑自行车出进锡塔德。侦察两条铁路线两边的中型和重型坦克,他估计共有三百辆。他观察了停在所谓别墅停车场里的许多英国小汽车和卡车,然后潜伏在他朋友的家里,躲避英国在锡塔德对德国间谍的搜查。当天晚上,他在回家的路上,若无其事地向一名英国士兵打听部署在城镇北面的一门重炮,得知那是一门四十二厘米榴弹炮。
  他向一七六步兵师报告了他看到的情况,还为他们画了一张草图。虽然他没有带回可以显示英军意图的具体情报,但他提供的情况,或许有助于情报参谋对敌人作了什么样的计划得出自己的结论,因为该师“非常满意他的侦察结果。”
  从许多方面来看,“潘”的故事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军事间谍活动的缩影。德国的军事间谍活动,只是从战术方面来讲才是成功的,对德国武装部队的贡献显然很小。
  德国的军事间谍机构,最后被它的竞争对手并吞。它的失败,或许同它的前身普鲁士一德意志参谋总部谍报处的失败是一脉相承的,因为它是直接继承这个前身的,不象军队的其他许多机构那样,被凡尔赛条约所中断。
  一九一八年十一月十一日停战之后六天,陆军参谋总长将谍报处——此时已称为情报处——转交给柏林的代理或看守参谋总部。情报处的任务是从事谍报和反谍报活动。军队遣散之后,情报处缩小为情报组,隶属参谋总部外国军队处。原谍报处处长瓦尔特·尼古拉中校从此默默无闻,他的宣传活动使他在政治上不被人接受。情报组组长是谍报处的老资格弗里德里希·格姆普少校。凡尔赛条约签订以后,德国披上了许多伪装。参谋总部改为军队部。外国军队处变成军队部三处。情报组变成军队部三处谍报组(AbwehrGroup)。
  “Abwehr”一词丝毫没有情报或消息的概念。一Wehr这一部分是由印欧语系的一个词演变而来的,近似于英语的〃 Weir〃 (堤坝)一词。它的实际意思是“防守、保护”,用在〃 Wehrmacht’ (国防军)这样一些词中。ab—与意思是“脱离”的英语词“of”为同一词源的词,在这里加强—Wehr这一部分所含有的拒绝、抵制的意思。因此,“Abw—ehr”一词的意思是“避开、防止”。用它作为反谍报机构的名称是合理的。德国军队使用它,部分原因是谍报组确实在御防外国间谍,但是主要原因还是这个词掩盖了谍报组自己的间谍活动。这个词因而一直沿用了下来。
  这个小单位的四名军官,首先谋求弄清东方的混乱局势,因为东方的波兰人,赤俄分子和白俄分子正在互相混战。
  其次谋求建立一个间谍网,这个间谍网大概首先以法国为活动目标。谍报组还指挥陆军密码破译机构——密码中心——的情报活动,接受它破译的密码,虽然不负责它的行政管理。格姆普领导谍报组一直到一九二七年六月二十三日,那一天他晋升为将官,方才离开这个职位。京特·施万特斯少校接替他。施万特斯原是一个骑兵,调到谍报组刚满一年。
  这时候,国防部内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很快就对谍报组的组织地位产生深刻影响。一位新国防部长上任了,此人颇受他的下级库特·冯·施莱歇的影响,施莱歇是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朋友,精力充沛,野心勃勃,喜欢和人一起耍弄阴谋,眼巴巴地想当总理。施莱歇极力怂恿他利用部分下级机构来加强自己的权力——当然也就加强了施莱歇本人的权力。谍报组就是这样的一个下级机构。它的情报可以带来额外的好处。于是,到了一九二八年四月一日,这位部长已经把谍报组和海军谍报单位分别从军队部三处和海军总司令部里抽调出来,联合组成谍报处,直接归他领导。后来密码中心也合并过来了。这位部长还命令,海军截收的全部情报材料都要送交谍报处。收集情报的活动如此集中,使他能够宣布谍报处是“国防部唯一的情报收集站”。自然这并没有满足施莱歇对权力的渴望。不到一年之后,一九二九年三月一日,这位部长将以前直属他领导的几个机构,包括谍报处,集中起来组成部长部,部长不用说当然是施莱歇。由于部长部最终演变成为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这两项措施使谍报处变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为德国的陆、海、空三军处理谍报活动的超级机构。
  施莱歇认识到完全控制一个收集情报的机构的好处,到了年底,他撤掉了施万特斯,换上他的亲密朋友费迪南德·冯·布雷多中校。布雷多在一九二一年是谍报组的校官,但是,这与其说是促使施莱歇让他负责谍报处的一个理由,不如说是一个借口。他是一个健壮、快活的男子汉,只要有聚会,他就准备参加,总想显露一下自己的重要身份,这与特务机关头目应有的缄默和谨严是格格不入的。他改组了谍报处,扩大了机构,到法国和比利时招募特务,尤其是吸收德国军火企业的代表当特务。但是,他的实际工作是为施莱歇服务,据说他通过他的妻子与报业巨头、右翼政治家阿尔弗雷德·胡根贝格取得了联系,他为施莱歇效劳,有一部分就是通过这个联系进行的。施莱歇后来终于当上了国防部长。他立即任命布雷多为部长部部长。三天以后,一九三二年六月七日,他打破了六十六年的传统,任命一位海军军官担任谍报处处长。
  海军中校康拉德·帕齐希,是一个正直的军官,长着一双明亮的蓝眼睛,一九二九年被派去领导海军谍报组。他是去接替另一个人的,这个人同布雷多合不来,而且使海军丧失了影响。在基尔一同服役时就认识帕齐希的海军司令雷德尔海军上将,认为帕齐希和蔼可亲的态度将会消除这个问题。事实很快证明他的这个看法是对的。虽然帕齐希愿意继续呆在海上,他来到谍报处后,工作却很卖力。布雷多离开之后,帕齐希确实被认为比其他五个小组的负责人(全是陆军军官)更适合领导整个谍报处。帕齐希具有这个能力,再说施莱歇需要安慰一下海军,给它一个职位,补充刚被陆军夺走的一个,于是施莱歇就任命帕齐希为谍报处处长。然而,人们并不认为谍报处非常重要;它的领导不是一个要职,假若是的话,在一个大陆国家里规模最大、影响最甚的军种陆军就会把它留给自己,而给海军另外扔一点残羹剩饭。
  帕齐希继续扩大谍报处。他的宽厚为人,使谍报处亲如一家。可是他每天向施莱歇提供的情报,通常只不过是密码中心截收的两三条可靠消息,而间谍的报告却越来越少,越来越没有价值。此外,希特勒上台以后,帕齐希碰上了普鲁士的秘密警察和党卫队保安处,他的长处也就不起作用了。
  它们的权力之争过于短兵相接。帕齐希尤其同秘密警察的反谍报处发生了冲突。对此,希特勒一手挑选的新任国防部长、 “橡皮狮子”维尔纳·冯·勃鲁姆堡陆军元帅,是不会感到高兴的。接着,勃鲁姆堡得知,罗韦尔的高空侦察机根据谍报处同他们达成的协议进行飞行,拍摄了波兰的港口和要塞。这种行动如果被发现,就会危及希特勒在外交上迄今为止最高明的一着:同讨厌的波兰签订出人意料的互不侵犯条约,因为希特勒在莱茵兰采取行动时,波兰是他的后方。
  空中侦察队的轻率行动,为勃鲁姆堡安抚希姆莱提供了所需的借口。到了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他解除了帕齐希的职务。帕齐希后来担任了新造袖珍舰《格拉夫斯皮》号舰长。雷德尔任命威廉·弗朗茨·卡纳里斯上校取代帕齐希担任谍报处处长,卡纳里斯后来成了传奇式人物。
  卡纳里斯一八八七年一月一日出生于阿普莱贝克,当时那儿还是鲁尔流域多特蒙德市的一个郊区。虽然他后来喜欢说自己是十九世纪希腊独立战争的大无畏英雄康斯坦丁诺斯·卡纳里斯的后裔,他的家庭实际上是在十七世纪从意大利移居到德国的。他的父亲,一个铸造厂的厂长,把家搬到杜伊斯堡,卡纳里斯在那儿上的中学。十八岁的时候,卡纳里斯作为伺官生参加了海军。他身高只有五英尺四英寸,浅蓝色眼睛,纤细的头发。他的上级说他“虽然有些腼腆,却讨人喜欢”。他的“英语讲得相当流利”,后来又学了法语和一些俄语,在加勒比海巡航期间又学会了西班牙语,而且说得很流利。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他正在《德累斯顿》号轻巡洋舰上服役,这艘舰是在福克兰群岛海战中唯一没有被击毁的德国舰艇。它在太平洋上一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