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渟渟
泠的头。谢风泠不满:“什么啊,你们都把我当成孩子!我都十二岁了!二哥,你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接下爹爹的生意了,不是吗?可我现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娘天天嘲笑我,说我是没用的废物……”“二娘真这么说你?!”谢泉渟脸色暗了下来。“反正是这么个意思了。哎呀,二哥,你看,我都十二岁了,也该做点什么事了啊!我不能总在你们的保护下生活啊!我看二哥这些年都好辛苦的,我也想帮二哥一把。”谢风泠坚定信念,誓死跟着谢泉渟去西北做生意。“那好吧。”谢泉渟明白,总是宠着他不好,以后万一出了什么大事,不能独当一面就容易被人打垮。而且把他留在家里也不好,说不定又回受大娘二娘她们的欺负。“噢噢噢……”赶在谢风泠兴奋地向回跑,准备去收拾东西时,谢泉渟又来了一句:“不过你要听话,不能惹出事来!”“我会的!”大老远传来应允声。
上路
说服谢老爷把谢风泠一起带走并不很困难。于是,谢风泠圆了跟哥哥一道出远门的梦想。马车上,简潇有趣地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二哥,会很远吗?”“嗯。”一会儿——“二哥,你渴吗?”“不渴。”片刻后——“二哥,为什么你都不和简大哥说话啊?”“我累了。”再然后——“二哥,你累了就不要再看书了啊,睡一觉休息休息比较好哎。”“不用休息。”“可是你累了啊!”“……我不累。”“那你为什么不和简大哥聊聊生意上的事?”“……”完了完了,简潇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憋笑憋死的。谢泉渟恼怒地瞪他一眼。简潇本来就要出声的笑马上又收了回去。“那个……咳咳……你哥哥不是不想聊,而是现在我们手上还没有什么好的突破方式,没办法聊啊!”简潇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说道。“哦……可是,二哥和简大哥不是认识很久了吗?居然除了谈生意就没有其他可说的啦?”谢风泠不解地问道。简潇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心里已经笑到不行了。天啊,箴之的小弟真可爱!
谢泉渟看见他眼里的笑意,再瞪了他一眼。简潇连忙装做欣赏风景的样子把头转向车外,不过那肩膀却开始可疑地颤抖了。
谢泉渟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友好”地问他:“不知箴铭有何妙计?”“啊?什么妙计?”简潇装傻。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谢泉渟气愤不已地一扭头,不想理他了。简潇不由得笑了,真是的,箴之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呢——不过,很有趣。
“我确实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塞外游牧民族对绣品的冷淡。他们以厚实的动物皮毛为主要制衣材料,我们的布和绣品在他们看来,都是没用的奢侈品。”谢泉渟无语,她也知道这点,所以说要从别的地方下手。在马车里闲坐了一整天,除了几句无聊的话和一点无聊的事,就没有什么可干的了。
到晚上,劳累的人终于可以休憩了。对于谢风泠来说,坐一天的马车是一个绝对新鲜的事情,因此他的精神倒好的很。一进客栈,就嚷着要吃饭,说是吃完饭还要向哥哥学习经商之术,而不是早早地去睡觉。饭桌上,谢风泠忽然问了个让人措手不及的问题:“简大哥,你和我二姐见过面吗?”
谢泉渟夹菜的手一顿,又不着痕迹地继续自己的动作,看来是要准备无视谢风泠的问题了。
但是简潇没法无视。“啊,怎么说呢,算是见过吧。不过没什么太大印象了,只记得她好像很安静。”简潇采取了摸棱两可的回答方式。“哦——那你为什么不先来我们家看看我二姐是什么样的人?”谢风泠貌似天真地继续问。
箴之带出来的人真是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连这个看起来单纯的孩子都……
简潇边想边叹:“继之,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意中人呢?”谢风泠勉为其难似的挠挠头,看了看谢泉渟,后者正在安静地吃着饭。于是他就又说道:“好吧,那我就先问简大哥有没有意中人了。”“有。”简潇毫不拖泥带水地回答。几乎所有人都呆了。他他他!他是简家少爷吗他?这是众人心中共同的问号。简少爷承认他有喜欢的人?这简直就是惊天动地、天塌地陷的大新闻!今天要下红雨了吗?所有人在回过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外看天空。谢泉渟轻扫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谢风泠则像是明白了似的“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现在换简潇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没有再问下去呢?比如说——他喜欢的是哪家小姐,或者是……哪家喜欢扮公子的小姐……她就这么漠不关心吗?一时,他的脸色稍有不快。而谢泉渟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哼,你有喜欢的人就该伤害别人么?真是,男人果然靠不住。
结果,她也面色不霁了。可苦了桌边的其他人,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谁都不敢说话了。在那些资深胆大的管事中,想问的也不敢问,生怕一个出错就被心思难测的主子们责罚了去。
一顿饭,吃得人心里憋得慌。难受!接下来几天中发生的事,仍是乏善可陈。一成不变的赶路、休息、赶路,连原本兴致高涨的谢风泠都开始厌烦了。
可是,去外地,尤其是塞外这么远的地方,路途本来就又漫长又单调。就算谢风泠再怎么孩子气,也得认识到这一点,更何况,还是他自己提出要跟来的,那就更没可抱怨的了。
慢慢地,他们到达了北方地区。周围的环境不断地变化着,北方特有的风景展现在众人眼前,震撼着从未见过北地风情的谢泉渟和谢风泠。相比之下,简潇就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他已经在北方做过很多次生意了。
某天,他们到达一个比较大的城市。不知为什么,他们所能找到的几家客栈都人满为患。在努力了很久、几乎把整个城都跑遍之后,终于有一家规模稍微小些的客栈收容了筋疲力尽的他们。进了客栈,一行人就全部阵亡在房间里,连晚饭都没人下去没吃。第二天早饭时,谢风泠发现有许多人往一个方向走,于是好奇地问客栈掌柜:“掌柜的,怎么人都聚在这里了,你们城里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我们程城啊,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许多商人来展货,可以相互交流经商经验,巧了的还能双方达成来往经营,是个做生意的好机会呢!”掌柜看看他们一群人,“呀,看客官也是经商之人,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简潇笑笑:“我们刚刚开始经商,对一些事情不是很清楚,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哦,原来是这样啊。”掌柜的很是了解似的点点头,忽然又说道:“据说今年澹台家的也会来,你们算是有福,第一次就能碰到不常参加的澹台世家前来,好好努力,说不定澹台家的能帮你们一把呢!”
“这可不好说。”谢风泠嘀嘀咕咕,“我二哥可是……”“小弟,吃这个。”谢泉渟面不改色地夹一筷子菜塞进谢风泠的嘴里。“唔唔唔唔……”谢风泠忙不迭地咀嚼,没工夫多说别的了。待他咽下那一大口菜,掌柜的已经到后面去了。他不爽地问:“二哥,你干吗不让我说完啊?”
谢泉渟摇头笑叹:“你这个小傻瓜,我还以为你这几天跟我们学到不少东西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么傻乎乎的。唉,真是让我感到挫败!”谢风泠没听出她的意思,急急道:“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多问任何事啦!二哥……你……没生我的气吧?”到最后,基本上是极小声地试探了。谢泉渟又好气又好笑:“说你傻,你还真傻给我看了。我哪里像生气的样子了?我不是为你问的问题而说你,而是你不应该乱说我们是谁。出门在外,难免是非。最好的办法就是别人不问,自己不答,答必三分假。明白了吗?好了,吃饭吧,再不快点出发,今天晚上就赶不到下个城镇了。”
“哦。”谢风泠乖乖地低头继续吃饭。简潇失笑,看了看谢风泠,然后也加入吃饭行列。谢风泠很怕箴之,不,应该说是敬畏。从这几天的相处中,简潇发现,谢风泠表面天真单纯,其实内藏心计。只有谢泉渟在的时候他才能真正的像一个孩子似的撒娇,而且她好像也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的,并毫不介意。看来,她是想把这个孩子培养成接班人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教出了这么一条小狐狸,人前人后完全不同。嗯,接班人啊……简潇的嘴角掠过一丝别有用心的笑。以箴之的情况来说,确实需要一个。
想了半天,简潇忽然叹口气。唉,自己也很想找个接班人啦,可惜家里没有可供“折磨”的弟弟或是妹妹,真不容易,只好靠以后的儿子了。问题是,现在连妻子都没追到手,又能上哪儿去找儿子?谢泉渟不知他心中的烦恼,问道:“箴铭,再过几天就能到西北地区了吧?”
“是啊。”简潇漫不经心地回答,还沉浸在“伤感”中。“那就是说,我们终于要摆脱马车了!”谢风泠就差没高呼起来。“是啊。”简潇还在想想想。谢泉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箴铭,你怎么了?”简潇:“没事。”真没事吗?天知道!
初见
又行几日,到了一座山前。“过了此山就可抵达西北的草原了。不过我们得下车换马。”简潇掀开车帘,看看外面,说道。
“马车无法通过?那装载货物的车也没法过了?”谢泉渟在他身后向外看着并不很高的山。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坐人的车无法通过。山虽不高,但路很颠簸,我们没有易碎的货物,所以货车不怕。可是人坐在马车里就不行了。而且……此处多山贼土匪,若是有事,马跑得还是比较快的。我曾在这里遇到过山贼,幸好当时山贼人数不多,否则我就命丧于此了。”简潇风清云淡地解释道,仿佛当时不是他被打劫。谢泉渟沉吟片刻,回头问道:“继之,你骑马技术不错,那么在山间如何?”
谢风泠抬眼瞄瞄山路,肯定地回答:“没问题。”“那好,我们弃车换马。如轻?”不知在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人影吓了简潇一小跳。虽然知道如轻的轻功极好,但是忽然多出一个人来,却仍让他心有余悸。“我说如轻丫头,你下次就不能正常出现啊?”呃,刚才风清云淡的人不是他了!
如轻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只是看着谢泉渟。“少爷?”“我和简少爷在前面先行一步,你在中间看好小少爷,别让他到处乱跑。叫我们这边没有来过西北的人仔细点,与简少爷的人一起守好货物,留心那些小拨山贼。记得车与车之间不要相距太远,彼此好好照应着。” 这边早有人准备好了几匹马。谢泉渟一吩咐完,就帅气地翻身上马,领先而去。
“哎,二哥……”谢风泠喊也喊不及。“继之,好好待着啊,我们先走了。”简潇说完,也骑马离去。“小少爷,请吧。”如轻嘴角漾着可疑的弯度,牵来一匹通身乌黑的马,示意谢风泠上马速速前行。“唉……”垂头丧气的谢风泠只好听从谢泉渟的安排,被保护在队伍的中间安全地带。
山,尤其是这种处于偏远地区带的山,总是有一批又一批官府剿也剿不完的山贼土匪。
谢泉渟一声低喝,成功制止住差点被突然出现的山贼们惊吓到的马儿。“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赶在谢泉渟、简潇开口之前,开路的一个“妙人”高声问道。
谢泉渟听了几乎要抚额长叹了。来者何人?山贼。报上名来?山贼。果其不然——“哈哈哈哈……山贼就是我们的名字。这位小哥,还用再挨个儿问吗?”说完,一群人又是一阵狂笑,笑得刚才问话的人脸上青红相交,好不尴尬。放眼望去,只见约有二百多号人围住了他们。而简、谢两家家仆仅不到二十人,加上简潇特地请来保护货物的人,也不过是三四十余人。简潇心下暗叫糟糕:自己可从没想到过这些本来各自为战的小拨山贼竟团结一致了!人数明显占下风,也不知道能不能智取。压货队伍的后面骚动起来。身在中间的谢风泠把小脸一板,扭头,颇有威严地高声喝道:“乱什么乱?主子们还没发话呢,你们静下来,看好货物就行,少说话!”也许是谢风泠的威严起了作用,也许是他那声音极似谢泉渟,反正队伍后面立刻就安静了——尽管有的胆小家仆脸色还惨白惨白的。谢泉渟在前面侧耳听了一会儿动静,不由面露欣慰笑容。随后,她脸色一整,开始专心对付眼前那个明显是这帮子人的首领的男人。“不知各位今天是想留下点什么呢?”真佩服简潇,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废话少说!快把值钱的东西和女人全部交出来!还有你,”为首的男人粗黑的脸上刀疤乱颤,指着谢泉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