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落





蒙⒘思芰恕?br />   “栾妹好生聪明,我当初也只半日便学会了骑马。”
  “是大哥教的好,名师出高徒嘛!风骤小子也挺配合。咦?大哥,这坡顶景色极美,我们不如喊他们一起上来野炊吧?这样午饭才吃得热闹!”
  “也好。”说罢他便吹了暗笛。
  墨题带着小晋骑一骑,那小晋跟只八爪鱼似的缠在墨题身上,还暧昧地朝我抛了个媚眼儿。清宁带着织梦,五个大将军各一骑上来了。我看着小晋哭笑不得,到了坡顶,墨题像扔垃圾一样把他从马上丢了下来。他拍拍屁股咋呼呼道:“老白你真不给面子!不就揩了你点儿油嘛,真是!”
  我一听,忙道:“什么?‘揩油’?”
  “啊?没什么!”他忙道,眼神闪烁。我抿唇,也不再提,只道:“小晋你不会骑马吗?”
  “不久前刚学会,我懒的动。有的蹭就蹭,还有香喷喷的老白抱,多好。”
  大家都笑了,下得马来席地而坐,织梦抱来了两坛酒,清宁和众将军一起去打野味,神速回来了拔毛去皮叉着烤上了。我眼睛一亮,想起之前在芙蓉浦问西楚商人买来的孜然粉,乐滋滋地从怀里东掏西掏洒上了。小晋带了只鸡上来,我命他在火堆下刨了个坑做叫花鸡,他被我逼着噘嘴刨了,搞得满手满脸的泥,乐得织梦笑得前俯后仰。不一会儿远远又见几匹马上来,当中最显眼的一身红衣,正是音识乐,旁边便是绿意他们四个及留思、明非白和舟逝,并无簟秋他们,万氏兄弟也不在,老白说簟秋他们在宫里忙,儿万氏兄弟是管水军的,离这儿远,抽不开身。织梦见了便爬将起来远远迎了过去:“绿意姐姐!留思姐姐!”
  “这小蹄子想我们了吧?!今儿非把你再灌醉了不可!”绿意咯咯笑着下得马来,还抱着一坛酒:“我这坛可是女儿红,烈得很,小丫头你今天当心点哦!”话罢便拉着留思大剌剌坐了下来。
  小晋大呼:“惨啦!既不够啦!我可不要再刨坑啦!”
  “这光荣而神圣的任务不交给你还能交给谁?”我斜睇他道。
  他无奈地站起身顶着一脸泥上马往坡下去:“得,我下去洗把脸,顺便搞点菜上来。”
  绿意神气活现地从怀里摸出好几副牌来,边摸边说:“我说好姐姐!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聪明的人了,怎么就想起这么个玩意儿来,比划比划我们看看。”
  我也来了兴致,拿起扑克牌和他们玩了起来,一群人一下子分成好几拨在玩,只有大哥和音识乐两个人在聊着天作着看家。这几个丫头想来是平时玩多了,竟一点也不比我差。玩了三圈儿小晋就跑上来了,马背上驮着一堆东西,还扣着一口大锅,调味料一应俱全,我怀疑军营的伙房是不是被他来了个大扫荡。
  我想起了火锅,便嚷嚷着要搞个新鲜式样大伙儿尝尝,架起了锅拿鸡汤做底锅煮了起来,大伙儿吃得不亦乐乎。织梦边吃边嚷嚷:“姐姐你太厉害了!原先坊里的新鲜菜式就很好吃了,你不当御厨可惜了去了!”
  我呵呵笑起:“那当然,你姐姐我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心下却想着是不是可以考虑开个火锅店。放眼望去,就我、织梦、绿意、小晋四人最没吃相,狼吞虎咽的,那小晋正坐在我对面,边吃边叭唧着个嘴。我左边儿坐着墨题,右边儿坐着大哥,墨题旁是清宁,清宁旁是织梦,大哥旁边则是音识乐。我们这边儿还好,酒坛子光得不快,那边织梦他们却已经光了好几坛了,我不禁为那丫头片子担心:“织梦你少喝点,别又醉了。”
  “姐姐你可别扫兴,织梦丫头喝醉了才好玩呢!”绿意却道,我晕,喝醉还好玩?那留思也是极活泼的,与绿意兄妹感情甚好,但吃相却斯文的很。
  我也不管她了,闷头撕我的叫化鸡,搞得一手的油,还用嘴巴舔舔手,墨题笑眯眯地看着我,大哥也是,只有清宁朝我翻了个白眼儿,可嘴角亦是上扬的。我端起酒杯尝了一口,这女儿红确实味道很重,比上次在青楼喝的青梅酒不知烈多少倍,想来那次墨题要青梅酒应是识破我女儿身照顾我,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我再呷了一口抬头笑吟吟地看向墨题,他抬手掏出帕子在我脸上擦了擦:“瞧你吃的……穿这身护甲累吗?”
  “呵呵,不累,这酒好烈哦!”
  “少喝点,醉酒闹头,你本就睡不好。”
  我点了点头,话刚停,音识乐就开口了:“光吃光喝没意思,总该玩玩。”
  我更来劲了:“好啊!小晋你把扇子丢过来!”
  “恩!”他嘴里满满塞的东西,囫囵应了一声便把手在衣服上随便一抹丢了扇子过来,我一接一闻――一股兔子肉味!
  我将扇子放在席中间说:“现在这个游戏叫‘仙人指路’!我先开转,扇子头指向谁谁便得在大家喊到10之后作首诗来,作不出来便罚一杯酒,并且还得罚个表演,什么都行!”说完我便转开,却停在了绿海面前,他咋呼呼地起来说:“别喊数了!我定作不出来!直接喝得了!”说完咕咚咚灌下一杯,众人一片叫好,喝完了拿了筷子敲碗唱了一曲《壮士出征》。没想他一粗犷汉子声线却极好,暗哑低沉,缓缓唱来竟平添了些许惆怅,衬着山下的军营让我心里很沉闷,一曲罢,他自己眼角竟也有了泪,那些个将军更不用说,伸手笑着拂去说:“扫了大家兴了,不该唱这个的,先转再说!”说完便伸手去转,大家笑了笑等着,扇头停下来却指向了大哥。“一、二、三、四……”刚喊到四大哥就抬手示停吟来:“堂上谋臣尊俎,边头将士干戈。天时地利与人和,燕可伐欤?曰可。此日楼台鼎鼎,他时带砺山河。大家齐唱《大风歌》,不日四方来贺。”极其振奋和自信的一首词,大家听了信心百倍,绍将军一端酒杯道:“王爷,我等定有唱着《大风歌》凯旋归来的一天!干!”人人都正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哥又转了,却正停在了还在扒兔子肉的小晋面前,小晋忙将兔子肉咽了回去,大家还没喊,他忙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一听便直愣愣看着他说:“李白。”他不答话,也呆呆看着我,知道自己露馅儿了,眼神闪了闪。绿意却开口了:“姐姐打什么哑谜呢?”
  我也不想他尴尬笑道:“我家乡有一位名叫李白的诗人,也和小晋一样能脱口成章说出极佳的诗来呢。”
  “原来如此,小晋好才气!”大哥道。只有清宁抿唇不语看着我,他是知道这首诗的,李白其人我也曾跟他说过,想来他也该猜到了。
  小晋忙起身转扇子,想转移大家注意力,却转向了清宁和织梦之间,织梦的脸早红扑扑的了,醉得不行,清宁主动揽了过去,大家喊到六时终是开了口:“少年一笑定红尘,琵琶一曲招千思,多少壮志遗多日,只念袅袅蓝丝。”果是符合他的性子。再转是向了留思,留思也喝了杯酒接着出了道迷:“一片荒草地,打一花名。”大家都凝神想来,墨题是最老神在在的,想来早就知道了,就是不想说,我朝他打眼色问他是什么,他却但笑不语,我又向大哥打眼色,大哥也不告诉我,音识乐却开口了:“可是梅花?”
  “音大哥果然聪明!独梅暗伤香无痕。”留思回他。音识乐得了彩头,便兴致勃勃吹了一曲,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再转却向了我。我一忖便念了唐伯虎的一首《叹世》:“富贵荣华莫强求,强求不出反成羞,有伸脚处须伸脚,得缩头时且缩头;地宅方圆人不在,儿孙长大我难留;皇天老早安排定,不用忧煎不用忧;万事由天莫强求,何须苦苦用计谋;饱三餐饭常知足,得一帆风便可收;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几时休?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头看后头。”
  说罢各个儿都看着我,无人说话,还是大哥先开了口:“栾妹竟如此看得开……”
  那一刻席间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淡然了许多……
  下午我和清宁随大哥和齐将军练阵,此阵名“游龙戏凤”,阵内为首是我与大哥和清宁三人,两人亦可行,但杀伤力没有三人来得大,为明非白所布。凤头龙尾连接极为自然顺当,我们三人各执一旗各带一队游走,此阵是我们的杀手锏,几乎无人能破。明非白站在阵中随我们三军而动指挥着。绿意四人各自都有军队,大哥也给了我一支,本姑娘也当起了将军,副将名为“寒鸦”,是个肤色黝黑与清宁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英雄。“寒鸦”此名是在一次立功后大哥赐的,他极听话,我说什么他便做什么,简直是个只按指令行事的机器人。
  兵场上扬起的尘土翻飞,我与清宁和大哥配合得极为默契,练完阵我暗想难道我将来真的就要去战场杀人了吗?虽说我来这儿之前是个大胆的医学生,但以前只剖过死尸,真让我杀人我做的出吗?或许情势所迫我也会的吧……腰间游凤似懂我心事般轻轻颤鸣。
  我脱下战甲,出门骑上风骤欲离开,清宁与大哥一同骑来,欲同我一起回去,织梦还缩在清宁怀里呼觉,迷迷糊糊的,这丫头中午喝醉了已经睡了一个下午了。我却想去见东阳晋,便说:“大哥,清宁,你们先与织梦回去吧,我去墨题家找小晋商量坊里的事,晚上回。”他们并未反对,我便一人策马扬鞭而去。

  第十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斜阳漫洒,小晋一人坐在白府后院的石桌前喝酒,面色平静而怅然,一双桃花眼里少了平日的妩媚笑意,满满是深邃与隐痛,金色的栾花落在他的发上、肩上,柔美似画。
  看见我来,他也未说话,继续往喉咙里灌酒,我自顾自走过去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碗,是淡淡的青梅酒,想来是墨题不肯给他喝烈酒吧。
  “我知道你会来,也知道瞒不过你。”他淡淡扬起嘴角说。
  我也笑笑:“我是三年前来的,你呢?”
  “一样,不过是魂穿。女人太聪明可真麻烦。”他又灌下一碗道。
  “嘿嘿,21世纪的人有几个低智商啊?我原名欣涵,是江苏的,医学院大三女生,你呢?”
  “北大的,历史系,原也是江苏人。”
  “哇!你吓人啊!人才啊!”
  “嘿,再人才也没用,还不是来这儿了。你学医的?可以和识乐切磋切磋嘛!”
  “屁,我才学了多点儿啊,半个医生都不算。最多给狗狗切个阑尾切个脾,而且识乐是搞中医的好,我更是一窍不通。你也别郁闷了,要是在现代,哪能娶81房小老婆?!”
  他笑了,声音很大,爽朗如风,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们碰了碰碗各自灌了一碗。
  “小晋你怎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不知道,就是不想说。”
  怎么可能是这个原因,但是我也不好强问,只好说:“矫情。”
  他笑了笑,眼神却愈发透着无奈与悲伤。
  “你怎么认识墨题的?”
  “这身体原本就认识他,在他第一次被陷害入狱的时候,这原主人去西域求解蛊之法,回来的路上却自己中蛊死了,我醒来就是他了。”
  “原来是这样……我是在那儿死翘翘的,整个人穿来的。”
  “我也翘了,车祸。”
  “现在好了,你们都投向了大哥,有识乐的药,自是可以防着这蛊了。都过去了……你,想回去吗?”
  “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
  我笑了,笑得很大声,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么,然后他也笑,笑得比我还用力,我们就这样一直笑,直到眼泪都笑下来了。屋中一群小孩儿探出脑袋来看我们两个傻冒儿,但又被墨题给喝了回去,他在屋中检查他们今天的功课。
  “小晋,我想将我们的剑改一下,现在的箭头是圆锥形,远没有六角锥来的有杀伤力。”
  “你这个恐怖的女人……”
  “你说改变历史会怎样?”
  “不咋的,管他呢,这朝代不属于我们那个平行时空,汉朝前一样,汉朝后却完全变了。你折腾吧,我没意见。”他笑了,这次的笑意终于答了眼底。
  我嘴角一扬:“你负责给我绘图纸,另外顺便再绘张瑞士军刀的图,一起给鲁秦,我想用它来防身。”
  “为什么是我画?”
  “因为我画画很磋呗,真是!”
  “我也没学过!”
  “我不管!总之你画!否则……”
  “得,得,我画还不成!”
  “我们人手一把,你算算,让鲁秦尽快。”
  “他还在忙流年坊呢,你把人家当机器啊,资本家!”
  “我哪有!你个封建社会统治阶级大地主!”
  “你无赖!”
  “你白痴!”
  “你个母夜叉!恶毒妇!”
  “你个花蝴蝶!大色狼!大瘟神!”
  “Sh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