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落





较,算是你们好奇也罢,有歹意也罢,总归在朕这里,玩得都是小菜,掀不起什么风浪。别处不说,只要在这西楚,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中。木锦离,你已去过倚栾院,不管你看到什么、想干些什么,朕且告诉你,暮归是西楚的公主,朕的爱女,谁也带不走!长辈之事也轮不到你们来管,守好自己的本分。朕今夜便派人送你们回南翎,木锦离……无论如何,不要让你娘担心,那是不孝。”
  这帽子扣得锦离心里咯噔一响,五人竟都愣怔得说不出话来了。楚幽冥转而向后头太监点了下头,太监小步上前将一方盒子给了锦离,只听楚幽冥一句:“替朕,带给你娘……”锦离微微点头,再未言语,五人跟着橙落上了马车,往宫门驶去。
  车中五人都不说话,各自揣着疲累与担忧想着心事。锦离看着月色下的官道心中五味陈杂,马蹄声声竟似敲在自己的心坎儿中,找到墨雨的喜悦此刻被浓浓的失落与悲伤代替,忽而胸口一阵绞痛,锦离咬牙未喊出声,靠在车边不作声独自忍着,生怕豆子他们被吓着,冷汗层层沁出,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冰凉晶莹,锦离握紧手中的盒子,低低轻唤墨雨的名字,他被刺痛了,从看见“暮归公主”那陌生的眼神开始,他便被刺痛了……十年的思念与期盼,化成了眼角一滴酸涩的泪……
  清栾微微抖着手接过锦离手中的锦盒,原先对锦离满肚的训斥都堵在了喉中,她无力地叹口气,低头看向跪地认错的锦离:“回房吧,早些歇息……”话落便转身往内室去,锦离站起身,终是忍不住抖声唤一声:“娘……”
  清栾转身,看着锦离湿红的眼睛胸口一痛:“锦离……娘想静静……你让娘先静静……”
  锦离不再问,转身出了门,却见阿木在院中等着他,十年的光阴带给阿木的眼角浅浅的纹理,凭添一份成熟,他就那样迎风立在夕照下的栾树阴影里,那双幽深的黑眸里此刻夹杂着指责与不忍,还泛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泽。锦离红着眼睛上前迎向他:“爹……孩儿不孝,让爹娘担心……”
  阿木微微敛了眼色:“你知道就好……我们不让你找墨雨,并不是我们没有这个念想……有些事,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
  “爹……”锦离捏紧了拳头,克制住心底的伤悲:“墨雨是不是真的回不到这院子了?”
  阿木双目透出无底的伤悲,静静地看着锦离,缓缓点了点头。
  “我……可否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过往……”
  阿木转身往房内去:“我去陪陪你娘……该告诉你的,总会告诉你……”
  锦离无声地站在那里,双眸中映着阿木渐远的英挺背影,透着些许萧索,胸口又一阵刺痛,他抬手撑在旁边栾树上稳住自己,一阵冷汗后疼痛稍解,锦离靠在栾树上抬头望向黄昏的天际,那一抹抹离散的红云,正映了他悲伤的心境……
  清栾开了那红色盒子,只见一块银绒绒的毛皮静躺在那里,正中镶着一块玉,玉上雕着一朵金色栾花,伸手取出,才发现原来是个类似护腕的东西,阿木站至她身后接过:“银狐腋下皮毛制成,护腕,你那左腕戴了,倒的确合适……以后每年湿冷的天,应能挡了不少邪气,能少许多疼。”
  当年的兵变,那人暴怒之下捏碎了她腕际的羊脂玉镯,刺穿了手腕,落下了病根,没想,他还记得……清栾合上紫檀木盒,打开香柜放在了最里头:“先收着吧……”她不想看见……她只想逃避她内心的颤抖感……即使无法忘记,也可以做到不忆……
  清栾合上箱门,无力地撑在那里咽下泪水:“阿木……锦离这孩子,其实挺死心眼儿……我怕他想不开……”
  阿木走至她身后,温柔地将她环住,在清栾的后颈点下细密的吻:“知道吗……我也是个死心眼儿……我也会吃醋……”
  清栾破涕淡笑:“阿木……”
  “栾儿……锦离也大了,该知道的总要知道,这事,还是你来吧……”
  清栾摇摇头:“我也说不出口……还是,让张德才去吧……”
  “也好……”阿木低应一声,渐渐加深了吻,轻咬上清栾白嫩的耳垂,大掌越发的不安分,伴着伊人的娇吟解开了她的白绸腰带,滑进了绣栾里衣。二人的温度逐渐炽热,阿木低唤一声“栾儿”一把扳过她紧紧揉进怀里,清栾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透,他轻轻地舔干——一点点的咸、一点点的涩,化成心底淡淡的甜香,温暖而撩人。清栾红了脸:“都还是白天呢……太阳还没全下去……”
  阿木轻笑着将她打横抱起:“我可不管……”
  粉拳摔上阿木结实的胸膛,清栾转而翘着嘴一瞪他,窝在他怀里轻咬了下他结实的胸肌,阿木闷哼一声,再也受不住,拉下幔帐覆上那温暖香甜的身体,他一点点解开两人的衣衫,肌肤相贴,轻轻拉来锻被生怕她冻着,清栾被他温暖地裹在怀中,那如雨点般细密的吻、带给她一身的电流,让她止不住地颤抖。清栾像猫儿一样不耐地蹭着阿木的每一寸肌肤,阿木轻笑:“我的小猫想我了……”
  清栾红着脸拉上被子直到蒙了头,阿木抬手插进了她细密的发丝里,覆上她温暖的唇进入,两人均低吟一声,所有的伤痛在这一刻被抛至脑后,陷进了用爱编织成的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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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的启明星都亮起,西楚樊城的粉妆院才开始打烊,冰姨打着哈欠和钗环散乱的红妓林暖儿一起送走了最后一个醉醺醺的嫖客,转身便对着守门的道:“三儿!打烊了!”
  三儿忙踢开撑门的木头欲合上沉重的大门,一双皓腕却突然伸进了欲合的门缝里,三儿一愣,皓腕将门徐徐开了,只见一张惊艳的脸缓缓现在眼前,黑色的兜帽儿下桃花眼媚波四射,樱桃粉唇轻阖着,吹弹可破的肌肤在门边儿红灯笼的映照下别有光彩,挺直的鼻尖旁一贴金色点着,别无其他饰物,一身淡青的纱装掩在黑色皮毛披风下,看得三人呆愣。美人盈盈一低头,乖巧娇羞,双眸中尽流着祈求,一双白净的手中捧着一把琵琶,紧张地捏着:“请问……可缺乐师?小女子……欲求一口饭吃……”
  三人看美人儿一副我见犹怜样儿立马心起怜意,冰姨拉过她:“缺,进来吧,这可怜介儿的,可是家里遭了难了?”
  美人儿感激地看着她,桃花眼里盛满了泪水:“是的……只想涂口饭吃……谢谢姐姐。”
  “进了这院门儿便唤我冰姨了,叫什么名字?”冰姨热情地拉着她边往院子去边问着。
  美人朱唇轻启:“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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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添一下卷二主题——你走,可以,但我,该何去何从……
  声明:卷二的故事已经渐渐在展开了……
  另外,正本《簪花落》 说是正剧就一定不会是悲剧,最终的结局,会给大家好的交代,当然,过程,我承认,比较虐……汗……

  第十四章 盈盈眼波掩冰沉(上)

  暮归有些无趣地领着完颜猊在花园里晃荡,终是累了,眯眼坐在秋千上看着那片记忆中的花海。完颜猊只觉眼前美人慵懒惬意的模样衬在这花海中中成了一副醉心的画,美人遮面的薄纱被风吹得欲扬未起,让他很有想掀开一瞧的冲动,却终是控制住了。暮归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轻轻扬起眼角:“你说要逛这西楚皇宫,我却早已太过熟识了,唯一没腻的,便是这片花海,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可有看腻呢?”
  完颜猊苍白的脸上被暮归瞅得起了些红晕,微有些紧张地抖了都唇:“我……只觉醉了……”
  暮归带着笑抬眸,看着他这窘样儿心下乐了,知道这完颜猊是心仪她的紧,恶作剧的念头又起,故意流转了媚人的眼波问道:“是景儿让你醉了,还是人儿让你醉了?”
  完颜猊愣住,看着那双流媚的紫眸心头一颤:“是人……”
  暮归咯咯笑出声,脚尖儿点地踮开了秋千,衣袂飘飞,发丝随风扬起:“你们北厥人,果然直爽!哈哈……”
  完颜猊突然也觉得自己很好笑,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所谓精灵般的女子,便是这样吧……只是这样的女子,心却是最大最飘忽的,要想抓住,绝非易事……
  暮归拉上小安笑闹一阵,便觉累了,转头狡黠地看着完颜猊道:“你若是肯带我出宫逛一趟‘粉妆院’,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可是会大好哦!”
  “粉妆院?!”完颜猊愕然:“公主说的,可是樊城的名青楼?”
  小安也乐了:“就是呀!你要是能带咱们公主去,顺便弄几坛醉扶柳回来,公主不说会爱上你,最起码会喜欢你。”
  暮归轻点小安的鼻头:“看来你还真是跟我久了,也学坏了!”
  完颜猊暗道这暮归公主果然不同凡响,疑问:“难道西楚宫中御酒还比不上那花街柳巷的俗酿?”
  暮归敛眉:“那粉妆院的‘醉扶柳’在本公主眼里可不是俗酒,它既能闻名天下,定有它的特别之处,即便是俗,也俗得够味儿。本公主已然尝过一坛,烈中带着浓浓的醇厚,却不是浓香,而是清香扑鼻,一口酒后再喝一口水,那水喝在嘴里竟然还有了浓浓的甜意,是独有一番风味的,只可惜……”
  “只可惜公主没法儿做*客,买不到那酒,便要我去?”完颜猊哭笑不得。
  暮归无辜地睁着大眼:“咦?还委屈你了?你们男人寻花问柳难道不是常事?”
  完颜猊从未感觉自己这么可笑过,半晌无奈地道一句:“早闻西楚暮归公主好酒、识酒,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乐意奉陪。”
  暮归笑容深知眼底,心下暗道——作了半天无聊陪,终是有了好处!
  当然,这档子事儿是不能跟楚幽冥说的,暮归蹦达到楚幽冥跟前讨了个准,换一身紫色劲装带上那带纱斗笠便一把拽过完颜猊往宫外飞身去了,小安在下头跳着喊:“公主,我要筒子糖!”暮归轻笑着对完颜猊道:“这死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暮归一直不知道,她即使不说,她今儿个去哪儿楚幽冥还是会了如指掌的,哪次她出去暗地里不跟着几个人专给她收拾烂摊子,不过她不懂,完颜猊却察觉出了,心下一叹——这西楚皇帝对暮归的宠爱程度可见一斑,自己倒也不担心陪她去那花柳地有何后患了。
  完颜猊的出现让冰姨眼前一亮,直接把后头紫衣客忽略,拽着完颜猊就粘了上去,心道上回跑了个嫩小子,这回可不能再让跑了:“这位公子生得可真俊俏,跟冰姨楼上上等厢房去,可是头回来?”
  暮归乐颠颠地跟在后头,兴奋地嗅着各种脂粉香等着看完颜猊的好戏,巴眼儿瞅着四周直往她怀里钻的莺莺燕燕,索性抬手左勾勾又搭搭不一会儿就领了三四个往上去了。完颜猊嘴角一直轻轻勾着,既不推开冰姨也不热热贴上去,只淡着脸色任冰姨往楼上直拽。
  进了个小包间儿,四盏粉红灯笼照着屋内泛着靡靡的色泽,包间儿里一共两处屏风,一道隔了远处的奏乐人,上描着山水花草;一道却描着美人春图,隔了内室的雕花床。几人围着圆桌落座,完颜猊掏出张银票先与那冰姨,冰姨两眼儿一眯,乐呵呵地揣进了怀里。倚在暮归身旁的黄衣美人儿扭捏着身体跟八爪鱼似地粘在暮归身上,抬手欲揭暮归的遮面纱斗笠:“爷,遮着作甚,香伊儿一口来。”暮归顿时起了一身鸡皮,一抬手挥开八爪鱼的手,“啪”的一声响,那叫伊儿的美人哎哟一声:“爷,你打疼人家了。”
  完颜猊原本苍白的脸因瘪笑瘪得通红,敛声对着冰姨道一句:“好姐姐,小弟的朋友面目狰狞、不喜示人,呃,这……还望姐姐照拂。”
  这声姐姐叫得冰姨乐开了花,忙对着那伊儿道:“小蹄子,听见没,规矩点。”转儿又粘上了完颜猊,一抬手滑过完颜猊爽滑的面颊:“哎哟,都是江湖上混的,落个疤呀啥的,咱理解,两位听啥曲儿、吃啥菜?”
  暮归又学着楼下的嫖客重新将那伊儿搂回怀里,那伊儿紧紧忙粘上去,却贴在了一团柔软上,心下诧异——男人家家的,怎么胸前也跟棉花似的,里头塞了什么宝?
  暮归没意识到这问题,完颜猊却瞅在了眼里笑在了心里,却又不好吱声,只好以动作示意她注意,便边答着冰姨的话边朝她眨了下眼,抬手在自己胸前一抹:“随意挑几个伶人上来即可,菜亦可随意,不过,一定要醉扶柳相陪。”
  “这简单,王大,去后头搬两坛醉扶柳,要最陈的!”冰姨忙唤到。
  暮归瞪大眼睛看着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