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近也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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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为什么想到要远离那般清冽的人,心里会有点抑制不住的疼,会有不舍? 
  杜筱有点讶意,却觉得这女孩子聪明。
  以她的手段,若她不收,也只是多麻烦些罢了,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不做还是颇令人愉快的。
  
  良久,咖啡都凉了,放了很多糖,问文如同喝酒般一饮而尽,还是觉得苦,临走,还是问了句:“您应该痛恨我,为什么还这般厚待我?”
  一直都很直接的杜筱这回却斟酌了一下:“唔,因为阿哲待你似乎很不一样,我不想以猛烈的形式让他面对你的不忠诚。”
  问文很感谢杜筱言语中的客气。她心里微甜,原来他待她不一样不是她一个人的感觉,只是,不一样又怎么样,终究不属于自己。
  算了吧,这般结束了也好。 
  不,怎能说结束了呢,从没有过开始,何谈结束。
  




第30章

  问文和林哲的短信还是继续,依旧公私夹杂,温柔依旧,只是问文发短信的时候总是觉得辛酸。
  几日后会再见,然后说再见,之后再也不见。
  然而,短信中却要半点不漏,似乎这个秘书还要做很久很久的样子,前两个月,她总想给他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可是总是接不通。现在她突然觉得还好,还好他们一直都是通过短信联络的,文字,可以掩饰很多东西,如果真是通话,她没有自信她这种状态能够瞒得过他。
  问文也换过工作,只是没有一份像这样的。她喜欢这份工作,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不离开,却不能马上离开,这种感觉就像凌迟,让她一点一点的割舍,不得安宁。
  有人曾经说过,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死亡的想象,和迎接死亡的过程。
  其实问文是个很随遇而安,非常实际的人,不然,这么多年的经历早就把她挤垮了。但是这一次,她觉得难以忍受,她错了,错得如此离谱,即使是欠着他们又如何,她怎么能这样就答应了,就这样的违背了自己应该遵守的原则,悔之也晚。
  许氏父子救过她,他又何尝没有没有救过她?在洗手间里,热水喷头正哧哧的喷着热水,从头上洒下来,面对着梳妆镜,喉上的小伤口只剩下了一个红点,几乎看不出来,她用手指轻轻地摸它,想起照片中他紧张的模样,脸上不由微微一笑。只是,这般的微笑、紧张都不可能再赐予她了,陪着他吃饭、视察工地两个月后也不会再是她的工作了,名正言顺的给他做汤羹,陪着她,却让她独立自主的面对银行也不会再有了,两个月后,怕是连面都不会再见了,想到这里,问文心中如同被剜去一块般的疼,两行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眼泪真是个奇怪的物事,一旦流出来,便再也止不住,问文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但是还是不想停止,因为只要还在哭,脑子就不会胡思乱想,就不会想到他终究会离开她,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心脏没问题,心里还是会痛?
  
  冬天已经过去了许久,眨眼就到了春夏之交。
  S市地处江南,这个时令几乎没有一日晴天。虽说烟雨蒙蒙已经可以入画,但是身处此地就不一定认为这种天气的舒适了,特别是这几年空气污染严重。几日都不停的雨,在中午时分,被害羞的太阳微微一晒,更是让人气闷的不行。
  又是红灯。博叔缓缓地将车停稳,看着坐在车后大病初愈的林哲,有点心疼。经过两个月的苦熬,缠人的咳嗽和挥之不去的低温终于慢慢消停,人也开始有点精神,但原本清瘦的身形又瘦下一圈,穿上衣服都掩饰不住,让人看着就担心。偏偏这人还执拗,原本这种天气,医生是强烈反对林哲上班的,但也耐不过林哲的坚持。要劝的话医院里面已经说尽了,博叔也无奈,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车尽量开平稳舒适。
  
  午后对于林哲有点难熬,林哲看着眼前的笔记本又开始发花,定了定神,把它一合,闭眼,随意问道:“谨之参股了许氏?”
  博叔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是。”其实,博叔知道最正确的答案是“不知道。”因为博叔一向不关心商业运作的事情,也不关心许氏,他在意的只有林哲的安危,只是林哲生病与谨之有关,所以才多留了心,查了谨之,他的确就是参股的外资企业背后控制人。只是,博叔从没隐瞒过林哲,也知道无法瞒过,于是老实的回答。
  林哲果然接着说:“不用查那天的事了,到你为止吧。”
  博叔没有回答。
  林哲没有听到回答,语调不禁提了起来,“嗯?”
  博叔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脸绷得紧紧的,一字一句的道:“阿哲,我知道的可以到我为止。我传了你的话下去,估计不会有人敢动她。可是难保二少爷那边,更难保夫人自己没有渠道调查。”
  林哲却是自嘲的一笑:“那就静观其变吧。”自己的母亲或者会干预,谨之?他或许更乐见起成。
  博叔直直的注视着路面,没有回头,但声音却飘了过来,声音虽然平静和缓,但是还是听得出其中的不平之气:“阿哲,值得吗?”
  林哲却坦然:“于我无害,我又,恩,喜欢她,有什么不值?”
  博叔愕然,居然从林哲的嘴中听到了“喜欢”这个词?博叔心里有点混乱,是各种情绪的夹杂。其实有点激动,自从林哲生病以来,第一次从他嘴边听到了“喜欢”这两个字,但又生气,不是不知道林哲待她的特别,所以一直希望她能给林哲带来幸福和安慰,但如今却觉得她辜负了他,内心深处对问文是不满的。而且,在博叔心中,林哲就如同他最珍爱的孩子一般,无论是谁,都配不上。更何况,问文不见得倾国倾城,性格上也不见得无人能及,心志也不见得坚定,做林哲秘书的时间也不长,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博叔忍不住还是唠叨:“阿哲,算博叔猜不透,你喜欢她哪啊?博叔保证介绍十个八个比她还好的,也不至于这般的不清白!”
  林哲听了也不太恼,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东西,抿着嘴,微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轻轻的说了句:“我觉得她很清白啊。或者,只是习惯吧?”林哲虽然瘦了一圈,眼睛都凹下去了,更显深邃,笑起来却英俊隽秀,一扫病气,让人觉得温和舒服。
  博叔看着林哲笑容逐渐隐去,觉得甚是留恋,既然林哲喜欢,那就顺着他吧,无论如何都让他达成心愿。有点故作轻松:“阿哲,不要博叔帮忙啊?”
  林哲眉毛一拧,忍不住又笑:“博叔,难道你以为我还是雏儿?你自己都50多了还是光棍,才不要你帮倒忙!”
  博叔见气氛上来了,也开玩笑,喳喳的说开了:“从前都是些女孩子围着你,你什么时候追求过别人?博叔年龄大了,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啊?”
  林哲不理,只是笑着轻轻摇头。脸上有点红,也不知道是午后热度上来了,还是羞的。缓了缓,却突然有点惆怅:“只是我还能够?”
  博叔知道林哲指的是什么,多年来,林哲从来都是雷厉风行,何曾见这般犹豫彷徨,这话把博叔郁闷得心里直盘算什么时候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专注到连林哲说“他的事自己处理”几乎都没有听见。嘴上就只蹦出了一个字:“能!”再没说话,车速却突然飙升,还好车况好,速度虽快,却很平稳。
  




第31章

  又到了一个红绿灯才停了下来。
  林哲在车里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抱怨了句:“这么塞车,这么多个红绿灯!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就住这边的公寓吧。”
  博叔不答话。
  林哲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正允还没消息?”
  博叔这回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说起来还真是有点担心,自上次昙花一现,就没了他的踪影。上回一下子没有告诉林哲,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没有提及。最近再打他的手机,总是没人听,没有一次能接通,实在不合情理。顿了顿,还是只能说:“没有。”
  林哲这回不由得皱起双眉,也有点担心,沉吟了一下,下了命令:“尽快找到他,”顿了顿,又道:“要用一切的方法。”
  用一切的方法,这里含义可大了,博叔立即应了。
  缓了缓,看林哲苦思的模样,忍不住劝道:“从来那魔王就是没有交代的,找不到不奇怪,他躲猫猫躲他老子的时候多着呢。”
  林哲却摆了摆手,皱着眉头慢慢道:“不对。一定出事了。第一,他从来不会这般的躲我。第二,共同基金上的操作一点都不是他的风格,他却没有一封email给我。”
  博叔一听,也有点焦急:“共同基金不是他操作的?有问题吗?你怀疑正允?”其实博叔联络正允的时间更不止两周,但看着林哲已经这般担心的模样,更不敢和林哲提。
  林哲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犹豫道:“我当然不会怀疑他。操作上暂时没有问题,博叔你不要担心。但是,”林哲长舒了口气,头微微靠在椅背上,喃喃道:“他不知道遇上什么麻烦。恩,一定尽快查明他的去处。”
  博叔听了却笑了:“那阿哲你就别瞎操心了,正允那般聪明的人精,能出什么问题?你照顾好自己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林哲看着博叔的样子,歉意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历史不好,这两个月确实让他们担心,也不再多说。
  还好,已经到了。
  
  再见林哲,问文心里一咯噔,不见两月,林哲居然收瘦了这么多,轻轻地递出文件,嘴上不受控制:“林哲,你,你这两个月难道都不吃饭吗?”
  林哲正看着面前的文件,忽闻此言,有点哭笑不得,抬起头,随意的搁下笔,一本正经,逗她:“是啊,家里做的都没有你好吃。”
  问文扁了扁嘴,小声道:“真挑嘴。”
  但是看着林哲明显瘦下一圈的样子,还是没管他的插科打诨:“你这两个月哪去了?病了吗?”
  林哲望着问文,正考虑怎么回答,问文似乎又缩回去了,低下了头:“如果你觉得我不该问,就不要回答好了。”
  林哲又埋首进文件堆里,只是“嗯”了一声。问文也不知道那声“嗯”的意思是他真的病了,还是她不该问。犹豫间,还是胡乱解释挽回面子,“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病了,我替你承担你的工作,那是无怨无悔,不然,总觉得越厨代庖。”
  林哲抬头一笑,“那你很不幸,要选择无怨无悔。”
  问文仔细的打量着他,最后,有委屈有关心:“你果然是骗我。现在好了吗?”
  林哲看着问文的样子,心情甚好,她关心他,他觉得无比受用,轻声安慰:“我可没骗过你啊,现在几乎都好了。”
  问文最受不了他这副死不认错的性格,而且她是个人死理的人,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于是双手重重的放下文件夹,叉腰提声,气势汹汹,“上回你说你没病的!”
  林哲微微一笑,起身,与问文同高,还是那般的有气势,双手和问文一般撑在大班椅上:“你上回问的是我感冒了吗?我没,我只是病了。No cheating!”
  听起来好像还蛮有道理。问文只是觉得他的记性真好,她却完全忘了她当时具体的话语了。
  室内花木繁盛,空气清新,温度宜人,林哲脸色看起来也不那般苍白,还带了些微的红晕,第一次看到林哲站起身,身上看起来似乎还好,穿上衣服还是那般风神俊秀,只是脸上瘦了许多,问文看得有点失神,又有点心疼,但是又想起心里藏的事情,有点慌乱。
  胡乱的答应了两声,解释了一下明天需要召开的董事会议,匆匆放下文件,没等林哲答应,便步出执董办公室。
  看着问文的背影,总是这般若即若离,敌进我退,林哲陷入了沉思,良久,远远看去如同石化一般,只留下个面容僵硬的剪影。
  
  问文回到了座位上,定了定神,都要辞职了,又何必扰乱一池春水?
  如期的接到了许元秘书的电话,正式通知明天上午的董事会议,问文刚刚已经把相关材料给林哲送了过去,只是林哲暂时没有处理。的确,积压了一两个月的公务,而且人事和股权的调整剧烈,批下的项目也多,光是过滤一遍也花时间,而且,林哲似乎还没抽得出空处理那些,虽然是埋首文件堆里,但是笔记本仍然亮着,页面上是一道道问文至今都不想碰的股票曲线,不时还传出滴滴的电邮到达提示音。林哲随意地抬头扫上一眼,要么就回电邮,要么就似乎在下着什么指令。其实问文也感觉到,许氏在林哲心中怕是的九牛一毛,所以才做个应该有公司行政职责却几乎完全被架空的执行董事,也并不太在意。许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