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皇宠娃





  「夸张,才不过是因为朕要务在身,才会三番两次对妳食言,佛佑,妳再不快点乖乖睡觉,朕以后就不带妳出去玩了。」他语气恶狠狠地恐吓,眼眉之间却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好嘛!」她惨叫了声,飞快地闭上双眼,不过,几乎立刻又睁开了,「我知道你喜欢看着我睡觉,可是,有一件事情我总是想不透。」 
  「什么事情?」 
  「每天清晨醒来,我都觉得你看着我的眼神总是好悲伤,好象想从我身上看到什么人的影子一样,皇帝老兄,你到底想从我的身上看到谁?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告诉我,要是我以后看到她,我会替你告诉她,好不好?」她眼神充满天真淘气,水灵灵地瞅着他瞧。 
  听见她近乎童稚的话语,寒戎的心口震颤了下,激狂地将她按入自己的怀中,恨不得将她给揉进胸膛里,嘶哑地低语道:「老天,朕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拿妳怎么办才好了!」 
  「皇帝老兄,你不要这样,我惹你伤心了吗?」她颤颤地伸出小手轻抚着他有力的肩臂,神情显得不知所措。 
  他牢牢地拥住她纤柔的身子,痛苦地将脸庞埋进她饱和挺的双峰之间,轻轻地低喃道:「朕想念她,可是却又害怕面对她,佛佑,她是第一个激起朕内心强烈欲望的女子、她聪明而且勇敢,却注定不能为朕所有。」 
  耳边听着他恼恨的低语,不知为何,她的心房竟没来由的一阵暖热,「你很喜欢她呀?」 
  「不,朕恨她,好恨、好恨。」他咬牙,彷佛泄忿般嘶声低吼。 
  奇怪了!为什么他的恨语听在她的耳底,竟觉得有一种无奈的愁苦?佛佑甜笑低头轻吻了下他的发际,「皇帝老兄,什么都不要想,你快乖乖睡,佛佑唱歌儿给你听。」 
  「敢情不是破锣嗓子?」他故意嘲笑,长指轻点了下她的俏鼻。 
  「当然不是,你乖乖睡,乖乖听着就是了!」她昂起美颜笑哼了声,一双藕臂像是小母鸡般将高大的他搂在怀里,扬声唱道:「二一八佳人七九郎,萧萧白发对红妆,杖藜扶入销金帐,一树梨花压海棠。」 
  「这听起来应该是寒山诗中的老翁娶少妇,那老婆嫁少夫呢?」 
  「你考我?偏不教你给考倒!仔细听着了,九岁儿童乳黄口,啼啼哭哭做新郎,夜间哪晓琴和瑟,逼得新娘要奶汤!」 
  「那如果是老翁娶老婆呢?」他又笑问,故意刁难。 
  「嗯……」她皱起精致的眉心,着实沉思了半晌,嘻地一笑,吟唱道:「华梯空作枯杨桃,二老新婚乐有余,未及破瓜先落齿,还从熟路驾轻车,莱衣今与新婚着,金屋聊为寿田居,鹤蚌相争持不久,暗中笑煞武林渔!」 
  闻言,寒戎忍不住莞尔大笑,「好一个鹤蚌相争持不久,暗中笑煞武林渔,佛佑,妳真是太有趣了!」 
  「该你了!见我唱作俱佳,你也应该有一点表现才对!」她撒娇地在他的怀里拗着。 
  「女儿娇小貌如花,对了!她就像咱们的小佛佑一样漂亮好看。」说着,他长指笑勾了下她粉嫩的脸颊。 
  「少贫嘴,继续!」她羞红了小脸,推打了他强健的胸膛一下。 
  他朗笑抱住她,接续着吟唱道:「女儿娇小貌如花,妆罢偎在娘怀耍,拜了天地进洞房,问郎阿侬有无瓜?!」 
  「不依、不依!人家才没那么笨!人家说破瓜、破瓜,哪里是真的瓜呀!」她翻身在他怀里扭打成一团,一张小脸蓦然红得像小虾子。 
  「比起妳的鹤蚌相争持不久,暗中笑煞武林渔又如何?」他着实被她小女儿家的反应逗得开怀大笑。 
  「你的比较色,色鬼!不理你了!」哼完,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羞红的小脸儿忍不住窃笑盈盈。 
  寒戎伸出长臂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笑吻了她纤柔的颈窝一下,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地僵硬,似乎在期待着他更进一步似的,他却温柔一笑,什么也不做,只是拥着她静静地入睡,吸嗅着她馨甜的香气,原本充满暴戾的心绪,此刻却感到平静无比。 
  夜,渐深渐沉,销金帐中人儿相拥,一片宁静甜蜜…… 
  她没有再出现过,从那一天,她亲口说恨他之后。 
  从那一天之后,已过了四个月。是思念吗?总是在想起她的时候,彷佛被人重重地揍了一拳般闷然疼痛。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传朕旨意,命钦天监挑选一个好日子,将这件事办了吧!」寒戎神情冷淡地下完命令,踅足往内室走去。 
  孟观云却在这个时候唤住了他的脚步,笑道:「四爷,恕我多嘴,但是,你确实是在逃避!」 
  「观云,你住嘴!不怕朕将你严办吗?」寒戎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孟观云话里的含意。 
  「就算四爷要严办,我也要把话说完。四爷,你在逃避,逃避瑶妃对你的深刻恨意,现在的四爷每天与天真可人的佛佑过着幸福快活的日子,但是,在你的内心深处,却无比渴望这一段幸福的日子是与另一个她共同拥有!四爷,难道你还不懂吗?你已经爱上了——」 
  「住嘴!朕的心思不需要你来揣测!」寒戎转过身陡然一喝,俊美的脸庞弥漫着严厉、以及阴沉。 
  「确实不需要,因为四爷大概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你不敢对自己承认而已!」 
  「住嘴!」他的低吼如负伤野兽的咆哮。 
  「反正,四爷与妃子感情好,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只不过,让现在天真无邪的瑶妃听到四爷即将迎娶青龙国公主,以作为两国短暂和平的手段,反应或许会激动一些,毕竟,她看起来是那么喜欢四爷,不可能完全没有反应的,不是吗?」孟观云指出了事情的症结,昂起眸,笑看着他。 
  「朕会承诺今生只宠她一个人。」寒戎的语气坚定而且绝对。 
  「一个人?四爷指的是展瑶,还是佛佑?这件事情不弄清楚是不行的,毕竟,她们根本就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孟观云!」寒戎连名带姓,忿然大喝。 
  「四爷,有些事情不是自欺欺人就可以解决的!」孟观云仍旧是有话直说,不将寒戎的威吓放在眼底。 
  寒戎冷冷回视他,「朕知道,与佛佑在一起,或许是朕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在朕心目中的位置,包括展瑶。」 
  隔墙有耳。 
  就在他们谈话的墙外侧,躲着一缕纤细的人影,那正是佛佑。 
  他要娶青龙国的公主为妃?躲在门外的小人儿将里头两个男人的对话全给听进去了,她黯然地垂下双眸,一脸怏怏不乐。 
  原本,她是准备躲在门后,偷偷进去吓寒戎一跳的,可是,现在被震惊的人却变成了她! 
  佛佑转过身往回走,不打算进去了;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暗,接下来,她根本就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宫的。 
  梦,展瑶觉得自己彷佛作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 
  今天清晨醒来,她看见了天空飘下了初雪,一朵朵雪白轻盈地降下,然后渐渐覆盖了整个地面,她对此感到不解! 
  那场梦好长、好逼真! 
  在梦里,她与寒戎两人快乐地生活着,他面对她总是温柔地微笑,没有争执,没有针锋相对,白天,她陪他一起处理国事,一起进膳玩耍,入了夜,他会抱着她,两人一起谈天论地,直至她入睡! 
  梦里的他,温柔得教她心都痛了! 
  展瑶下意识地拾起床畔的红袍披在肩上,徐徐地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片片而下的飞雪,无法形容此时心里恍如隔世的奇异感觉。 
  「瑶妃娘娘。」一行宫女,约莫六、七人,各自捧着漱洗的水盆、早膳、更替的衣衫走了进来。 
  「慢着,我问妳。」展瑶的视线瞅住了其中一名捧着衣衫的宫女,语气轻柔而且恍惚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娘娘,已经快要冬至了,今年初雪下得晚,等会儿奴婢们下去多取些炭火来暖暖屋子,免得教娘娘着了风寒,奴婢可是会挨皇上的骂呢!」 
  说着,一群宫女忙着张罗主子今天的打扮、梳洗,一桌子丰盛的早膳立刻被熟练地摆上,碗筷是两人份的。 
  而展瑶却迟迟无法从震惊中回神,已经是冬至了?! 
  老天!从她前一刻的记忆到现在,足足已经过四个月了?!展瑶的心里又惊又疑,然而,眼前的瑞雪却是不容她否认的铁证,她只记得在那场长之梦前,夏天才刚过,秋衫都还没来得及换上,她就因为胤焰的事情,与寒戎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她记得自己最后对寒戎所说的一句话是:她恨他!顿时,回忆彷佛排山倒海而来的浪潮,席卷了她,同时也刺痛了她! 
  他说谎! 
  他明明就已经答应过不派人追杀胤焰,可是,最后胤焰却还是死了!他曾经承诺过她,只要她安分当他的妃子,他就不追杀胤焰的呀! 
  他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就在她几乎都已经快要爱上……展瑶心痛地咬着嫩唇,不敢纵容自己再深想下去! 
  忽然,一双修长有力的男性臂膀冷不防地环住了她,寒戎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在她的耳畔低沉地柔语道:「佛佑!妳醒了?穿暖一点,等会儿朕带妳去看雪——」 
  「你不要碰我!」她彷佛刺猬般从他的怀里挣开,全身充满了戒备,望着他的眼神彷佛久违的仇敌。 
  寒戎一愣,收回了落空的怀抱,深沉的黑眸注视了她久久,一刹那间闪过千百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有狂喜、有失落、有紧张,还有一丝淡淡的戒备疏离,最后,他唇畔泛起了一抹苦涩的浅笑。 
  「原来是妳,好久不见了!」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朕知道,妳是妳,她是她,妳们是不一样的人,她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永远都会站在朕的身旁,而妳,却恰恰好相反,总是恨不得将朕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是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累了,请回吧!」 
  「看来,今天咱们两人是不可能一起共进早膳了,慢用,朕先走一步了……瑶儿。」 
  「不送!」她咬牙切齿,冷冷地说道。 
  太过愤怒盲目的心思,教她无法深思他话中的意思,在她仅存的记忆中他们从来没有共进过早膳,而他的话里只指了『今天』,以及今天以后的每一天…… 
  对不起,胤焰,我对不起你…… 
  黑暗的夜空中,飞舞着火焰的亮光,寒风扬起着了火的白色纸钱,点点红光晕湿了她的眼,展瑶抿着苍白的唇办,把手里的纸钱放进了火堆里,一脸泫然欲泣的凄楚模样。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表达心里的歉意,就在这时,一道含着笑意的男人嗓音在她身后扬起。 
  「孟观云参见瑶妃娘娘。」 
  闻声,展瑶起身,倔强地拭去泪水,冷冷地说道:「请你离开,我现在没有心情看见任何人。」 
  「在下刚才恰好与四爷结束了商议,路经兰仪宫,看见了火光,知道瑶妃娘娘尚未入睡,所以就前来打声招呼。」孟观云只当做没听懂她的逐客令,依旧笑眯咪地说道。 
  「我与你素无交情,就不用多礼了。」她冷冷地说道,对他不假辞色,因为她心里非常明白,眼前的男人正是寒戎最得意的心腹助手。 
  「瑶妃娘娘何不想成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呢?恕我斗胆直言,瑶妃娘娘,如果,妳不能够爱四爷,就请远离他,不要伤害他。」 
  「哼,笑话,谁能够伤得了那个冷血无情的恶魔?我不能,只怕在这天底下,也没有人能够做得到!」 
  「错了,四爷不如妳想象中坚强,又或者说,他强势的外表来自于残酷的环境,一个不受人保护的赤子,在接受残忍的考验之后,最后往往会变得比任何人都还要狡猾、阴险,因为,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其它人能够保护他,这个道理妳能够懂吗?」 
  「我不懂!他身为皇子,当然会有人保护他,就算他到北方之国去当质子,先帝也有派人保护他的安危,不是吗?」 
  对于她的话,孟观云报以一阵冷嘲笑声,「保护?他不派人杀四爷就已经万幸了,更遑论保护!」 
  「不——」她矢口反驳,不相信他的话。 
  「妳知道吗?狮子为万兽之王,可是,他却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天敌,那就是牠自己的同类。」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妳听我把话说完,妳知道一只狮王为了维护自己的狮群,往往必须要经过无数次恶斗,然后,新一任的狮王就会在恶斗之中产生,牠在统领了自己的王国之后,第一步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扑杀,新的狮王会挑出旧狮王的所有皇子,一律予以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