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的生活
慧珠身体僵冷着,未没注意宫人们的异样,随意的颌首应了,直接脚步不停的进了正殿,一面掀帘子进内,一面哈着热气道:“手炉子没热气了,外面阴风吹的厉害,本宫冻得不行,素心先予本宫一碗杏仁茶,要滚的。。。。。”一语未了,甫一抬头,只见胤禛正闭目靠在炕上,小禄子半蹲地为着脱鞋去袜,一旁还立着三名手端盆子、捧棉巾、奉茶水的宫娥。
胤禛听到声响,掀眼皮瞅了一眼,旋即又耸拉了下去道:“回来了。”话里的疲倦,听的慧珠心里一酸,也不知自个儿是怎般想,朝素心摆手免了热茶,又径自解了披风,走至炕前道:“本宫来吧。”
小路子一怔,忙觑眼看去,见胤禛眉眼间微有波动,心思一转,将手上的活计给了慧珠接手,又亲自寻了方小机子过来,打发了一众宫人悄悄退下。
胤禛脚很白很瘦,青绿色的经脉在脚背上显得纹路清新;他的脚趾长得并不好看,粗大的骨节甚为显眼,不过脚趾闭合的很紧。老话说过,脚趾缝间隙小的人,是能守住钱财,会过日子的。
想到此处,慧珠滔水的手一顿,忆起今年夏日的午后,她小憩刚醒,身上汗湿湿的难受,便随口问道:“皇上少年时从军,也习得一身好骑射,为何现在到了盛暑,反不去热河避暑行猎?”胤禛沉默了一会,咕嚷道:“一次木兰秋闱花费白银十几万两,朕的国库没那个闲钱。”
十几万两?她嘴巴张得老大,半晌才喏喏道:“热河行宫还是的好,回头得让弘历别老惦记着木兰狩猎威风的事了。”胤禛猛睁眼,蹙眉训道:“胡说,妇人之见!弘历等后世子孙应当遵行皇考所行,习武木兰;毋忘家法!你岂能让弘历不去木兰秋猎。如此,她当下无语。
正出神的想着,冷不防胤禛出口问道:“想什么?”有关胤禛小气守财的话决计不可说,慧珠深知胤禛性子,遂另道:“皇上今留这用晚膳吗?正好弘历、宝儿也要和臣妾一起用膳。”说着,拿过棉巾为胤禛擦了脚。
胤禛抿了口普洱,舒服的吁了口气,闭眼仰头道:“倒不知你还会揉捏脚踝,以后在你这,就由你服侍好了。”说着,感觉慧珠手上一僵,低头微露了丝笑意道:“你安心,朕今晚就摆膳景仁宫。”听后,慧珠忙拭了手上的水,起身说道:“臣妾先去唤了人进屋伺候,也好换身素衣。”说罢,也不等胤禛回应,扬声唤了小禄子进内,转身就绕进了屏风后的寝房。
不多时,慧珠去了头面换了常裳出来,见胤禛一手持着书册却没看,双目却全神贯注的盯着红漆小几,右手也沾了茶水在几上写着什么。
怎么回事?右手手背红肿了大片,还冒了水泡?慧珠看着吃惊,三步并两道小几前,想也未想的抓起右手,瞪眼质问:“怎么起的?好生生的手上怎么回事?小禄子他们也没个颜色,不知道烫伤要上了药。”嘴里抱怨过,还不忘张罗着唤道:“小然子,去把匣子里的药膏拿出来。”
小然子得令应了,一旁侍立的小禄子忙要上前解释,却见胤禛一个冷眼扫过来,忙讪笑的躬身话道:“娘娘教训的是,奴才眼拙,竟没注意到圣体有伤。”慧珠也是一时性急口快,这会儿才觉未免损了小禄子的体面,忙闲了眼看,见他乐呵呵的全无懊恼之意,方才仔细着抹药膏。
抹了药,慧珠冲几上收拾了药膏盒子,忽见朱红漆的几面上落着未干的水痕,看着像是二字,牵前头一字看不清,另一字却是〃时,心里蓦地一叹,再心冷如石的人,终归难抵亲子常伦
胤禛憋见慧珠目光所凝处,下意识的移了移茶盏遮盖,后又掩饰性的说道:“伤大概是在储秀宫烫的,朕没觉得疼,倒也忘记了。”闻言,慧珠不知道如何接口,轻飘飘的应了句“恩”,移身亲自去放了药盒
一时,场面冷了下来,巧事外面正值高声报道:“宝莲公主到!四阿哥到!”慧珠闻声一喜,顾不得胤禛在场,手里拿着药膏就出了内堂,转眼就见一大一小两个红彤彤的身影溜滚来,一个微嘎着嗓子,一个奶声奶气,齐齐唤着“额娘”跑来。
母子三人在外堂热络络的嬉闹了好一会,闻听素心来禀晚膳备好,这才回了内堂。随后兄妹二人又给胤禛跪首请了安,胤禛自是端着严父的架子训了话,又嘱咐了弘历去景陵致祭的事,方移至暖阁用膳。
晚膳毕,已是掌灯时分,胤禛摆驾离开,母子三人围着暖炕说话。正说的起劲,忽感一股冷空气钻了进来。遂转头看去,就见小然子一脸慌色的站在帘帐处。慧珠心知有事,摒退了左右,又让宫人引了宝莲出去,一脸正色道:“什么事?”
小然子忙行到母子二人跟前,从袖子口里摸出一方宫签字,凑身说道:“主子。四阿哥,奴才送了万岁爷离开,回了景仁宫命人关宫门时,突然听到一阵极短促的敲门声。起初奴才还以为是万岁爷的人,忙让重新开了宫门。可开门一看,只瞅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远远地跑开不见。后面还是低头一看,才发现这方宫签搁在了宫槛上。
慧珠结果宫签一看,只见木黄色的两寸见长的宫签上写着“熹妃亲启,今晚一更天正,冷宫一行,必有所获〃。又细看一会,慧珠思量不解,直接就着手里的宫签往火盆里一撂,看着即刻噼里啪啦烧得直响的宫签,摇头道;“又不知是何人所写,也不知这人有何目的,为防有诈,还是 不予理会的好。”
弘历眼里却闪了好奇,从旁另解道:“额娘。也不可这么说。虽说不知这人是何目的,可冷宫一行,凭着额娘的身份,三哥母子既定的事,那人想诈可额娘根本不可能。所以儿子觉得可去一趟看个究竟,说不定真有意外收获。”说着,见慧珠一副不赞同的样子,眼珠儿一溜,调了尾音道:“若是额娘不去,不让让儿子去探上一探。”说完,自觉如此甚好,一个劲地缠着慧珠依允。
慧珠呗闹的没法,又唯恐弘历阳奉阴违,说是四阿哥所,实则去了冷宫,只好狠剜了眼弘历,板脸道:“你老实回了毓庆宫,本宫自会去了冷宫,若是让本宫遇见了你,你就仔细些了!弘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的回了毓庆宫。
待弘历离开,慧珠见摆钟已至戌时三刻,心里还犹豫不决,却也因此被勾带起了一丝好奇,终又磨蹭可一刻钟,方搭了件石青色连帽披风,把自个儿裹个严严实实后,才让小然子拿了提灯,主仆二人匆匆向冷宫行去。
冷宫地处偏僻,当此又阴风不止,主仆二人越走心里越是渗得慌。渐至冷宫方位,狭长的幽僻的宫廊,竟连盏宫灯也无,只能靠着忽暗忽明的微弱光晕印着路什。
“喀嚓——”一阵狂风呼啸,铁链磨得响声阵阵。
小然子忽然眼前一亮,抬高提灯一口吹灭了灯火,扭头说道:“主子,您听到响声没,那边估计就是冷宫的后廊。”慧珠正想斥了灭灯的事,却听小然子这般说,只好作罢,跟着小然子亦步亦趋前行。
走进冷宫后廊,狂风呼啸声愈来愈烈,鼻息间酸臭腐朽的气味也渐趋浓烈。
慧珠捂住嘴鼻,借着细微倾洒的月光看去,只见冷宫内枯枝残叶遍地,四处土尘积封,又有蛛网纵横,原本漆红的宫墙已残缺不全,殿檐外的画栋也因风雪的侵袭,七零八落的掉色而残迹斑斑。
慧珠看了大概;心里暗生悔意,正欲叫了小然子离开,晃眼一看竟在枯枝后隐着一座殿宇,殿宇内正燃着明煌煌的灯亮。于是深吸口气;主仆二人又对视一眼,提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趴伏上殿宇宫墙,透过残垣的窗柩往内看去。
未几,待慧珠双目看得适应光亮,看清殿内情形,惊得一把捂住嘴巴,情不自禁的迈脚后退。
不对!后面有人,后面怎么会有人?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身后那人单手圈过她腰肢一个用力,她反应不及的往后一倒,瞬时跌进一个硬实的怀抱。慧珠脑海里再无思考之能,口中当即就要尖叫出声,却被那个擒住手腕,一个旋身,猛地以身将她死死顶住墙壁,并一手覆盖她她唇上,压低嗓子道:“别叫,是朕。”
第269章 下药
慧珠瞪大眼睛看清来人…竟是胤真!她顿时有些转不过弯,胤真怎么会出现在冷宫?难道那张宫签是他的?可胤真又何必如何大费周折?
胤真没去理会慧珠心满脸的疑问,挥手让退了前面杵着的小然子,手里扣着慧珠的腰肢倾前一步,目光深沉的望进一角残垣的窗漏,不发一语。
脸上渐升的灼热,让慧珠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却又别生另一番新奇感受,风雪肆虐的夜晚,她与胤真倾身相贴,躲在冷宫逼仄的狭角处听着墙根!不及胡想,忽感腰间一紧,她忙转头无声询间,一眼就瞥见胤真眼底滑过一丝深深的荫翳之色,不由收了心思,凝神注目的看向灰暗的殿内。
这一看,慧珠不禁想起方才一幕,吱呀声响的木门一开,乌喇那拉氏赫然出现在殿内。
此刻亦然,整个倘大的殿内,除了李氏与一名服侍她的老妪,便只有乌喇那拉氏以及随同前来的两名宫人。
这两名宫人看着极为面生,可以确定他们绝未在储秀宫当过差,那乌喇那拉氏为何会带他们同来?想及此,王嬷嬷、小福子的面貌忽然跃入脑海,心道:无心腹之人可用,饶是贵为皇后,身处在这深宫大院之内,为了谋事也不得不涉险,另用生人。
这厢慧珠唏嘘的想着,殿内只见乌喇那拉氏命宫人缚了老妪,面色发狠的走向李氏,随即一个掌锢过去,怒道:“贱人,你与本宫果真不是对盘,到了如此地步,也害得本宫。。。。”犹言未完,她却颤抖难言,良久方压下积压至极的情绪,又很锢一掌,恨意森然道:“若不是为了对付你这个贱人,本宫的乳母王嬷嬷、亲信小福子又怎么会被活生生的杖毙!”
李氏两颊高高肿起,她恨得双眼赤红,几欲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反击,何奈身后两名宫监一左一右的钳制,她根本无法动弹,只得压了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液,“呸”的一口朝乌喇那拉氏吐去,骂道:“你个妒妇,竟敢给本宫下了迷幻药,让本宫在皇上面前失疯,更害得我儿。。。。”
〃啪〃一掌很扇,李氏当场住口,乌喇那拉氏凑前俯下上身,一手紧箍住李氏的下颚,挑眉笑道:“一个冷宫妇人,胆敢在大清皇后面前自称本宫,凭你也配。不过好在,今日你让本宫看到了精彩一幕,你是如何将自己的亲生儿推进万丈深渊,让他失去皇子的身份,被赶出宫。”说着,假意惊呼一声,一脸惋惜之请的咂嘴说道:“对了,本宫还忘了说一事,你的嫡亲媳妇不幸落胎了,那可是一个成形的男胎啊!你说皇上若是看在嫡帝皇长孙的份上,会不会饶了弘时呢?可惜一切都晚了。”
李氏犹如气喘之人,“呃——呃——”全身抽搐急喘,突然面色一红,大叱一声,用尽全身之力往前一扑,乌喇那拉氏吓得连连后退,一个脚步不稳“咚”的一声朝后倒翻下去,当场气得面色发青,指着被按压在地的李氏置气道:“打,给本宫狠狠的打!”两名宫监得令对着李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李氏已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乌喇那拉氏厌恶的摆手叫停道“她怎么了?可别给本宫打死了。”一名宫监躬身禀道“请主子放心,奴才们都是留了心,好只是昏了过去过去。”乌喇那拉氏目光一转,落在一掉了漆的铜盆上,冷笑道:“打了井水,浇醒她。”宫人得令。
“啊——”一盆森冷的进水在寒冬腊月天里,从头到脚的对着李氏一浇泼,刺骨的冰冷激得她凄然大叫。随之,李氏彻底清醒,冻得瑟瑟发拌的瞪着乌喇那拉氏,牙齿打着冷颤恨道:“乌喇那拉氏你个心肠歹毒的恶妇,在世人面前你装得贤惠大度,谁知你心比蛇蝎,骗了皇上,骗了所有人!可这又怎样,你是皇后又怎样,你连一个儿子也没有,这二十来年里,你每夜都被噩梦所拢,每日都活在恐惧当中,你害怕,你惊恐,怕有一天你不是雍王福晋,不是大清的皇后,不是...”
“住嘴!住嘴!你给本宫住嘴!”乌喇那拉氏猛地尖叫出声,但多年来的教养,深入骨子里的一言一行,让她很快的又恢复了一派贵妇的端庄,慢慢向前行上几步,然后驻足,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氏,缓缓的说道:“本宫何尝不贤惠,何尝不大度!你当初初入王府,本宫是如何待你,是如何待阖府上下。想本宫十一岁嫁给皇上,虽是年幼却谨记皇家媳妇之责,与皇上在阿哥所相扶相持。你可知当时的处境有多难?太后只疼爱十四弟,皇上那时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却只能靠自己在这深宫中活命。”
乌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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