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凤_(所爱非人)
李随心抬眼一看,也不惊慌,慢慢探出水面,水光在她绝美的脸上滚动,使她看来如出水芙蓉般晶莹剔透,闪闪动人。
「你来啦!平常大人,我等你好久了……」她仰起脸,妩媚一笑。
平常身着一般凡人衣衫,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古味,但他那刀刻出来的五官和简洁短发却自然而然让人想到天兵神将,威猛刚正,不带俗尘之气。
「哼!妳竟敢向我下帖,好个大胆妖孽!」平常寒着脸,森然地瞪着她。
收到她送回的箭,上头除了污秽的血迹,竟还系着她的请帖,他当下勃然大怒。
这只火凤凰当真是胆大包天,上次暂时放过她,她不但不知收敛,竟还敢放帖挑衅,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只是想再见见你……」她噙着笑意,从水里起身走出,竟是一丝不挂地全裸!
细腰丰臀,上围那两只酥胸傲人丰满,如蜜桃般令人垂涎,加上纤细匀称的四肢,以及双腿间那抹诱人的黑云,毫不隐藏一身的妖冷风情。
她婀娜多姿地走向一旁的躺椅,拿起浴巾,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偏着头,轻拭着乌黑湿漉的长发,灿如明星的眸子直盯着他。
若是一股男人,早就如恶狼般扑上去了,谁能抵挡得了她的野性魅力?
但平常又岂是平常男人?
他不但不为所动,甚至无视于她那足以令人血脉偾张的胴体,他只是拧眉瞪着怒眼,冷冷地道:「原来,妳是想用这种无聊的花招对付我,真是太小看我了。」
「我可不敢小看平常大人,因为你太强了,那天的一箭,我的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她娇滴滴地抚着手臂上的伤口抱怨。
「妳还能在这里放肆,那就表示我上次给妳的教训不够深刻。」他说着手一伸,长弓陡现。
「你还想再给我一箭吗?你舍得?真的狠得下心?」她眉一挑,有恃无恐地将浴巾丢向一旁,一步步走向他。
「妳几时见过我执法对谁容情了?」他冷哼,右手掌弓,左手利箭在握,直指她的胸口。
「的确,右弼大人平常的心何其冷硬,众所皆知,只是,我偏不信邪,我想看看,你那颗跳动着的心,到底还有没有温度……」她玻鹈难郏酝χ北臣梗蕹さ耐缺手背踅孔咭徊剑中匮嗡孀挪铰那峄危奶⌒埂!?br />
「哼!我不急着治妳的罪,妳倒急着自投罗网,那倒也省了我不少事,今天我就将妳带回承天宫,关回牢笼。」平常铁着一张令人胆寒的冰冷脸孔,完全不受她的诱惑。
「是吗?你还真以为你能再把我抓回去吗?」她讽刺一笑。
「妳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看来,在这凡间待得太久,妳这只野凤变得更顽劣了。」平常冷凝着脸,箭搭上弓,黑眸闪着厉芒。
「啊,你可真是凶悍哪……」她娇嗔地看着他,眨着明眸大眼。
他嫌恶地皱起眉峰,再难忍受她的惺惺作态,说罢立刻向后一跃,拉弓放箭。
箭如人,骠悍强劲,直窜向她的胸口——
但李随心早有准备,她旋身闪过,乘势逼近平常,手一扬,一道白粉如烟尘漫向平常的口鼻。
平常怔了半秒,下意识想避开,但已经迟了,粉尘一触及他的脸,他整个人仿佛被下了魔咒,瞬间动弹不得。
「这难道晕……」他惊怒地瞪着她,心中暗凛。
「没错,这是定仙粉,它能定住你们这些仙人的行动,但你们的知觉依然存在,不受影响,这可是奉滔天最长时间的发明哩!」她笑咪咪地后掉手中的残余粉末。
「哼!听说当年你们就是藉由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定住追兵,才得以逃脱,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故技重施……」他眼里冒火,非常不齿她的小人行径。
「下三滥的东西用来对付下三滥的人,不正好?这可是专门对付你们才被制造出来的。」她冷讥,凑近他,一手勾向他的颈项,另一只手则刻意在他身上抚摸。
嗳,这人长得真是高大啊!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即使隔着衣服,那钢铁般的肌里线条依然清晰可见,强壮,稳固,简直就像一棵永远不会倒下的大树……
只可惜,等一下这棵大树就再也无法伸展他骄傲的枝哑了。
她在心里冷笑。
「妳到底想干什么?混帐!把妳的手拿开!」他勃然大怒,直想朝她挥拳,但身体仿佛被灌了铅,就是无法移动。
「问我想干什么?我啊……只是想让你变得『平常』一点……变得……像个凡人……」她说着以贝齿咬破指尖,再用力吸出血,血液润泽了她原本就红艳的嘴唇,看来更加妖冷惊人。
「妳……」隐约猜出她的企图,平常脸色大变。
凤凰之血……
「难得你来到人间赴我的约,我就送你一个小礼吧!平常……」她诡魅一笑,整个人贴住他,踮起脚尖,仰起脸,血红的唇缓缓贴向他的嘴。
「放肆!妳给我滚——」他惊怒地大吼。
她没等他开骂,直接封住他的口,将唇上的鲜血送进他的嘴里。
平常大骇,他亟力想阻止,但连喉咙却不听使唤,只能束手无策地任由那温热、血腥的液体一点一滴流入了他体内。
但她还不就此罢休,决心更彻底羞辱他,极尽煽惑地狂吻着他,吸吮着他那两片始终冷硬的唇瓣,想确定它们是否如她想象的冰寒……
平常气得脸色如霜,他瞪大双眼,瞳仁冒着烈火,似乎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销魂的热吻,融化不了平常,但李随心并不在意,她的目的只是要惹怒他,调戏他,他愈是气愤,她愈是乐在其中。
足足吻了他好半晌,她才放开他,并且伸手轻拭着他嘴角的血迹,笑道:「如何?凤凰之血的滋味不错吧?」
平常双唇沾满了血色,目光如剑,瞪视着她,看来更为严厉可怕。
「听说,一旦喝下了我的血,就会记忆尽失,我真的很想看看你到时会变得如何……」她恶作剧地朝他挤挤眼。
「我不会放过妳的。」他一字一句说得比刀还利。
「好啊,有本事就来对付我,只是,我开始好奇,一旦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又能采取什么行动……」她说着媚眼一瞥,勾起唇角,
「妳……」他又惊又怒,如果凤凰之血真如传说中能洗魂,那他不但收伏不了这只妖凤,也许还会就此被困在人间界。
「呵……怎么样?没想过我的一点点血就能摆平你吧?」她胜利地瞅着他。
「妳这只……」他咬牙怒斥。
一听他又要怒骂,她耐性顿失,不悦地揪住他的头发,截断他的话。
「记住,我的名字叫李随心,别老是妖孽、禽兽地乱喊,那样太没礼貌了。」
「放手。」他的声音从齿缝进出。
「我偏不放。」她轻佻地拍拍他的脸,盯着他冷酷的五官,觉得痛快极了。
往后,她会让这张脸一寸寸染上人性,一寸寸随着她堕落,沉沦。
「把妳的脏手拿开!」他暴怒。
「啧,还是这么硬脾气,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未来,我们还有很多接触的机会……不过,我想,在我们交手之前,你最好先学会游泳……」她说着恶意一笑,一把将他推向水池。
平常瞪大双眼,整个僵硬的身体往后跌落,哗啦一声,坠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
冰凉的水很快地漫过他的眼,灌进他的口鼻,将他淹没……
惊怒中,他依然顽强地想抗拒水的入侵,但水还是迅速地从七孔向他冲刷,仿佛要彻底洗涤掉他的所有意识,不留一丝空隙。
缺氧的疼痛从胸口贯穿他全身,他已濒临死亡……
「呵……好好体会吧!这就是凡人的生死挣扎,欢迎来到人间界,平常『先生』……当你再度清醒,你将连你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在溺窒得知觉即将消失的瞬间,他隐约地听见她清朗嘲讽的笑声,而透过水的波纹,他无法收缩的瞳仁则狠狠地瞪着她此刻得意又轻蔑的笑容。
可恶,他会记住她的……绝不会忘……
李随心带着胜利的微笑,低头凝视着逐渐下沉的平常,在心里冷忖。
这只是第一回合,平常,我们之间的战斗才要开始呢!
第三章 他从水里一跃而出,双臂飞扬,再往水里扑进,漂亮地以蝶式在游泳池里飞快前进,姿态骠悍,极度阳刚,充满了力与美,看得许多游泳俱乐部里的女性成员屏息注目,惊叹不已。
这一个星期以来,这个男子都会出现在这间俱乐部的游泳池,起初,大家还以为他是新来的教练,但后来才发现,他是来学游泳的,不过,他的学习力惊人,不到一星期就从一个旱鸭子变成了水里蛟龙,完全看不出是个初学者。
来回好几趟,他才停下动作,双手撑着池边,轻跃上了岸,高大俊伟的身形又是让众女性一阵哗然。
肩背厚实,腰腹平坦,双臂肌肉线条流畅,黑色泳裤包裹着窄而紧实的臀部,双腿修长有力,全身没有一丝赘肉,整体比例几近完美。
但身材只是陪衬,真正让女人侧目的,该是他那正直中带着冷峻的五官,以及从不斜视的端正眼神。
刚毅,绝不流气,在他自然而然散发的笃定与冷静中,有着女人最梦寐以求的安全感,还有忠诚。
这才叫真正的男人!
每个女人都在心里如此叹道。
只可惜,这样的男人,似乎早已有了对象,而且还是个没有任何女人堪称其对手的绝色丽人。
每当那个美女一出现,所有的女人也只能黯然退开。
而现在,那个耀眼的美女又在大门的入口现身……
「平常,该走了。」李随心一身绚丽细肩带洋装,盯着平常,从入口处走了过来。
平常抬头看着她,点点头,拎起浴巾朝她走去。
当两人渐渐靠近,当场所有男女的幻梦皆碎。
男的阳刚高俊,女的艳丽骄柔,在每个人眼中,他们简直是天生一对。
不过……似乎又有点不大对……
哪里不对?是态度吧,女的对男的态度,少了一份情人之间应有的亲昵……
「打你的手机为什么不接?」李随心瞪着平常,眼里并没有任何深情爱意,反而有种女主人的特有架式,尤其她对他的口气,还真像在使唤什么下人。
「手机我没放在身边。」他解释。
「你迟了,我告诉过你五点就要出来,害我等了五分钟。」她冷着俏脸。
「抱歉。」
「快去梳洗,我说过今晚有个酒会,我还得带你去挑个衣服。」
「是。」他恭敬地道,接着走进冲洗室更衣。
李随心看着他的背影,带着一抹没人能理解的复杂色彩,想起了两个星期前平常清醒后的那一刻——
「妳是谁?」他一脸茫然地盯着她问。
不复之前咄咄逼人的气焰和敌意,他的神情一如他的记忆,呈现一片空白,套句现代用语,整个人像是被「初始化」了一样。
凤凰之血清洗了他的魂魄,他重生了,重生成一个凡人。
「我是你的主人。」她笑了,笑得像是刚赢得了什么重要的比赛。
在他溺毙之前,将他救起,带回住处,她就一直在等待他醒过来,等待着验收成果。
如今,成果丰硕啊!
「主人?」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似乎试图在脑中搜寻这个词汇的意义。
「对,主人,我说什么你都得听,懂吗?平常。」她伸手拍拍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笑容艳丽如花。
胜负已分晓了,忘了一切,平常就不再是平常了。
「平常?」他又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你的名字,姓平,名常。」
「我的名字……叫做平常?」他又问。
「是的,很特别吧?」她瞅着他的脸,略带讽刺。
「既叫做『平常』,又有什么特别的?」他直接反驳。
她怔住了。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能说得出这么有条理的话?
她猜疑地盯住他,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多心了,因为他的神情平静而且坦荡,那句话似乎只是直觉的反应。
「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因为,现在起,你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甚至,还是我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