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颜+弃女





“我和你睡吧,腾一张床给他们。”缓缓地,她说出她认为最好的安排。只有傅昕臣她可以忍受与之共寝。
“不行。”也未考虑,傅昕臣断然拒绝。
“那你说怎么办?”叶青鸿柔声地问,并没因他的拒绝而觉得难受。
“这…”傅昕臣哑然,说实话,让奴儿与严飘飘同处一室,他还真不放心,更何况如果让那两人知道他们非是夫妻,又不知要闹出多少麻烦来。
“好,依你。”犹豫再三,他只好松口答应。撇开世俗的偏见,相信以他的定力及奴儿心思的纯良,应不致发生任何令人后悔的事。
叶青鸿嫣然一笑。
☆ ☆ ☆
傅昕臣独自走出房间,来到方才的位置继续编他的篮子。似乎到此刻才注意到他挺拔、昂藏的身材,严飘飘眼神一亮,盯住他久久不能移开眼神。
“不知兄台怎么称呼?”玉无双开始搭话。
“山野村夫,不足挂齿。”淡淡地回绝,傅昕臣连头也未抬。
首次遭人如此轻慢,玉无双眼中转过杀意,但口中却和气依然,“那方才那位姑娘──”这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
“双哥!”严飘飘俏脸闪过不悦。他竟敢当她的面对别的女子表示兴趣,太不尊重她了。
“那是内子。”傅昕臣说着他们心中所想的答案,在没有必要节外生枝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让事情变得太复杂才好。
“兄台好艳福。”玉无双毫不掩饰声音中对叶青鸿的爱慕以及对傅昕臣的忌妒,俊美的脸上浮起冷笑。再好的艳福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严飘飘脸色微变,不敢相信他竟会将意图表现得如此明显。
傅昕臣但笑不语,对于他的敌意丝毫不以为意,手中竹篮渐渐成形。
“兄台可知雪濡草?”玉无双压下杀机,故作随意地问道。
“雪濡草?”傅昕臣手指微顿,漆黑的瞳眸中闪过一丝茫然。
“是啊,雪濡草,你可听过?”严飘飘忙接着问。不知为何,对于眼前的男人她突然感到十分好奇。
玉无双冷冷地瞥了一眼她急切的面容,没有说话。
“没有。”傅昕臣蓦然站起身,掩饰住眼中的伤痛,“二位慢坐。”语罢拿起编好的篮子走回内室。又是一对被骗的傻子!
傅昕臣一走,严飘飘脸色立变,“那女人很美,是不?”他如果敢说是,她一定马上进去杀了她。那小蹄子连正眼也没瞧他一下,就把他迷成这样,自己对他千依百顺,他竟当着自己的面向别的女人大献殷勤。
“当然。”玉无双懒洋洋地道,无视她怒气冲冲的俏脸,柔声道:“如果你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就要你的命。”对她,他太了解了,不须想也知道她有何打算。
“你──”本待起身的严飘飘闻言,煞住了身形。他竟然要为一个初识的女人要自己的命,他够薄情!委屈与愤怒令她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好,你狠!”但是她却狠不下心离开他。
“乖,别生气了。”玉无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忙补偿似的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吻上她的唇。
娴熟的挑情技巧令本来身子僵硬、极力抗拒的严飘飘逐渐软化,最终再次陷入他编织的情欲陷阱。
“你乖,我就疼你。”玉无双慵懒地道。
“别这样,他们会出来的。”她突然惊醒,忙要推开他。在外人面前她向来严不可侵,这形象是万万毁不得的。
“怕什么。”玉无双将她紧紧抱住,不让挣脱,“让他们看到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可是兄妹。”她提醒,极力抗拒他。
“你──”一声惊喘,严飘飘再无法集中精力抵抗。他根本是个魔鬼,虽明知这一点,她还是离不开他。
☆ ☆ ☆
晚餐时玉无双无视傅昕臣的存在对叶青鸿大献殷勤,叶青鸿却不为所动,匆匆吃过便转回内室,即便她一句伤人的言辞也没说,也够将他满腔热情浇灭了。
“傅昕臣,那人好烦。”叶青鸿抱怨道,鲜少与人接触,她实在无法适应玉无双的热情。
“他是喜欢你。”傅昕臣微微一笑,知道叶青鸿性格单纯,不会往这方面想,却不得不点醒她。
“是吗?”叶青鸿纳闷,但随即恍然,“对哦,就像我对你…”蓦然想到这一点,她有些担心地问:“你是不是也会很烦?”就像她烦那个男人。
“不会。”傅昕臣仰靠在椅子上,虎眸半闭,从微开的眼缝中看着叶青鸿脸上忧心的表情,不觉好笑。现在才想到这点,不嫌太迟了吗?“你对他有什么感觉?喜欢吗?”那玉无双实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子,又懂得讨女人欢心,叶青鸿如果心动,他并不奇怪。
“不喜欢。”叶青鸿摇了摇头,认真地道,“他的眼神让我想起师父。”
“师父?”傅昕臣询问似的重复。第一次听她谈起与她有关的人,原来她并非独自一人,只是为何她的口气像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是。”叶青鸿美目闪过一丝茫然,双手交握,站起身来,然后又坐下,似乎有些烦躁,“那天晚上…他要我脱掉衣服…”她小小声地,宛如梦呓,那日的情景赫然浮现在眼前。
傅昕臣脸色微变,却没出声打断她,微眯的眼已睁开,似乎有些紧张。
“他看着我…就像那人一样…我知道…我知道他就要像…对别的女人一样…对我…可我不怕…早知会有这一天的…”一股恶心感蓦然涌上心头,叶青鸿停住,没有再说,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说了,又能怎样。
但傅昕臣的手已紧攥住椅子的扶手,向来平和的脸上透露出难以遏制的愤怒以及心痛。
“畜生!”半晌,他从牙缝中迸出这两个字。
叶青鸿从回忆中清醒,乍闻此二字,不由得惊呆了,他──在骂人!为什么?
“他人呢?”傅昕臣蓦然站起,冷然逼视叶青鸿,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在他胸中奔窜,让他极想杀人──那个败类!
“他?”叶青鸿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不觉往后缩了缩,“师父吗?死了。”
意识到自己吓着她了,傅昕臣忙强压住胸中的怒气,坐回椅中,放缓语调道:“奴儿,你过来。”她一向对他亲昵,而他好像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见他不再凶恶,叶青鸿一扫开始的畏惧,生怕他反悔似的飞快地扑进他怀里。她最怕他,却往往只有在他怀中才能找到安适的感觉。
“你…为什么生气?”怯怯地,她问。
出人意料地,傅昕臣首次回手抱紧她,却没说话。他有很多话想问她,她的家人呢?那个畜牲那样对她,她为何还要叫他师父?他是怎么死的?她又是怎样熬过那段日子的?他尚记得五年前她已是独自一人了,那时她不过十五六岁,尚不太懂得与人交流,难道说那个畜生就是在那段时间死的?而更令他不解的是,在遭遇了这种不幸后,她并没如一般女子一样羞于启齿,而是坦然地道出。尽管可以听出她并不喜欢那段回忆,但在她的语气中,他却没有听到一丝恨意。
太多的疑问,他却一句也未问出。问了,只是让她再重复那段痛苦的记忆,于事无补。轻拍她的背,他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
窝在他怀里,叶青鸿并不知他在想着自己,她惟一知道的是──此刻的傅昕臣,好温柔。
 第九章
将熟睡的叶青鸿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傅昕臣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一缕秀发落在她额前,他伸手将它挑开。
她其实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第一次,他仔细打量起她来,她的五官并不精致,修眉长目,高鼻丰唇,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本是过于坚硬,但是在她如刀削般的轮廓上组合起来,却形成了一张融合了狂野与优雅的具有雕塑美的独特面孔。
平日她乖顺得像一只猫。傅昕臣不由得失笑,拇指轻柔地抚上她修长入鬓的眉。可一旦这眉颦了起来,这双明眸中泛起倔强的光芒的时候,也够让人头痛的。
她就像山上的雪濡草,艳美而又尊贵的长相引诱着人企图忽略其间悬崖峭壁的隔离而将之采摘到手。
她美丽却不柔弱,高贵而不可侵犯,所以人们很难想象她也会被欺凌,也会需要保护,而更多的人想到的是如何征服。
一想到她在受了那样的屈辱后仍能保有纯净的心,而未变得偏激,他的心中不禁涌上浓浓的感激。
傅昕臣感觉到手下一动,回过神来,恰看见那双长眸睁了开来,里面闪烁着似恐惧似惊异的奇怪光芒。他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缩回手,柔声道:“吵醒你了?”对于自己的举动,他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他回来了。”叶青鸿的眼睛亮得惊人,语气出奇地清澈冷静。
“谁?”傅昕臣不解,奇怪地看着她不同平日的表情,此时的她像一个面临凶猛野兽侵犯的冷静的猎人,让人捉摸不透。
听见他的声音,叶青鸿身子一颤,恢复了平日的样子,一下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你听,喘息声,还有女人的声音…”
经她提醒,傅昕臣这才注意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浓眉不由得皱了起来,暗忖这两人实在是不知检点,但同时心中又一动,感到怀中的身体温软。第一次,对于叶青鸿,他竟然有了感觉。
“每次他回来都会带着一个女人,他的房间里总是响着这种声音。”窝在傅昕臣怀中,叶青鸿逐渐镇静下来。
傅昕臣抱着她的手不由得一僵,“没事了,奴儿。”低哑的嗓音,似在安抚她,也在安抚自己,都过去了。
回过神的叶青鸿赫然记起隔壁住着一对兄妹,不由得松了口气,“是的,没事了,他早死了,还是我亲手埋葬的。”想着,她离开傅昕臣的怀抱,眼神变得漠然不在乎,似乎她刚才并没有受到惊吓,“即使他真的回来了,又能如何?五年前我可以不顾性命地抗拒他,现在我依然可以。”站起身,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狂风卷着雪花迎面扑来,冷凝了她的面部表情。
“再痛苦的折磨我都可以忍受,还有更糟的吗?”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仿佛在说着与己不相干的事,也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包含着多大的痛楚。
她的背影高挑优美,披散的长发直垂至膝,鬓畔发丝被狂风刮起,向后飞扬。一身白布衣裙被窗内烛光烘托出淡淡的阴影,与窗外雪光相映,光与暗巧妙地调和。她便似一具亘古以来便伫立在那里等待某种无法企及梦想的雕像,带着一丝似永远也不会消散的孤寂,散发出令人心颤神动的美丽。
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傅昕臣似觉心中某一处弦被震动了一下。相处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冷漠疏离却又如此令人心旌神摇的一面,似乎、似乎她本应该就是这样的。
“他就葬在外面,与他的妻子在一起。”徐徐地,叶青鸿述说着平日她最不愿想起的人,“他们俩生时明争暗斗,务要除掉对方而后快,没想到死后依然要同穴。”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凄婉,为了他们,也为了自己。多年来,她夹在他们中间,如非凭着过人的韧性,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风啸声如鬼哭神嚎,在寒冷的冬夜中显得诡异无比,叶青鸿却是不为所动,站在那里,任风凌虐着她细嫩的肌肤。
“奴儿。”傅昕臣不忍她再次想起那种屈辱,忍不住开口打断她。
似乎知道他的心意,叶青鸿转过身来,嫣然一笑,缓步走至他面前,抱住了他的腰,“他要强迫我。”仰头对着他的眼,她的眼神温柔无比。感觉到他身躯绷紧,似乎有些紧张,她踮起脚将脸贴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别紧张,没事的,我杀了他。”喃喃地,她轻轻说着自己毫不在意的事。
因为这一句话,使原本有些迷乱的傅昕臣蓦地清醒过来,心中微惊,知道自己情动了。她原天生便有一种媚惑人心的魅力,只是不懂运用罢了,今日气氛恰到好处,自然而然便显露了出来,自己差点儿因此而失控。
“你杀了他?”他沉着声问,借以分散心神,不去注意她充满诱惑力的身子。
“是,用他教我的方法…”叶青鸿贴上他的唇,如一直渴望的那样。现在她只想好好感觉他,不想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傅昕臣惊喘,撇开脸去,“别这样,奴儿。”他欲推开她紧贴他的身子,但她却抱得更紧。
“为什么不?”叶青鸿柔唇在他脸上滑着,要寻他的唇。焰娘不就是这样对那个男人的吗?
傅昕臣忙仰脸避开,手则伸到后面要掰开她紧扣的手,“奴儿!”他一边闪躲,一边哭笑不得地想喊住她。哪见过女孩子像她这样的,除了──啊,他蓦地想起那个焰娘。天,就是她,是她带坏他的奴儿的,早说过不能让她太靠近奴儿,这下可应验了。
温润的唇因他的闪避而落在他的下巴上,她秀眉一蹙,为不能亲到他而有些恼了,却又不能生傅昕臣的气,无奈之下,只有可怜兮兮地哀求:“傅昕臣,你不要闪,我只要亲一下下就好,一下下。”
傅昕臣一边闪避她四处乱窜的吻,一边笑喘道:“奴儿,别闹了,你不是亲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