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卖酒
「啊,诸葛大人!失敬失敬,下官不知道大人您在这儿。」县太爷一瞧见诸葛广心,立即谄媚的呵呵直笑。他是个九品芝麻官,而诸葛广心是奉国将军的护卫,还是个从六品的忠武校尉,官位可是比他还高哪!
「有些事要和吴大人商讨,不知道吴大人可有空?」诸葛广心客气的问。
「当然有空,当然有空。」
「那就到吴大人的府邸,咱们私下谈谈。」
「是是是,请跟下官来。」
「对不住,巧老板,吴大人我借走了。」诸葛广心对粟巧儿拱手。
她客套的一笑。「不敢。」赶快滚吧!
目送他们离去之后,她总算松了口气。虽然猜测他们可能又要私下勾结、狼狈为奸,但是至少眼前的难关过了。
转身正打算回后院,没想到对上一张带笑的脸。
是他!那个迷路的公子哥儿。
粟巧儿心脏突然加速。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住在酒楼吗?
看他冲着她猛笑,她脸颊倏地微微发热,只好赶紧撇开头装作没看见,匆忙的走回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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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尚谕没料到这次暗访会碰上县太爷,更没料到会碰到那个原野上乘风而来的仙子,而且她还是『醉仙人酒楼』的老板呢!
呵!他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再见面。
且他刚刚似乎瞧见她脸红了,想到并不是只有他受影响,让他整个心情都好了起来。
只不过……蹙眉望向门口,那个吴县官的事,看来他需要好好的调查调查,看那些庄稼汉真是犯人,或者另有隐情?
他知道他们在这里,刚刚他暗中跟着那个叫行三的小二哥,瞧见了那几个小孩子,要说有父母会携家带眷来这里打算行刺他,未免太过可笑。
结帐之后,他先离开「醉仙人酒楼」,再偷偷潜入内院,就看见粟巧儿和两名年轻人在谈话。
「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别指望那个奉国将军会为你们出头。」
「不,我们听说奉国将军为人不错,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刚刚奉国将军的护卫跟县太爷一起离开了,这只代表他们开始互通有无,打算一起狼狈为奸,你们指望他会为了你们几个种田的而治一个县太爷的罪吗?」
两名年轻汉子闻言沉默了。
「不是我爱浇你们冷水,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去送死。你们还有老爹娘,有妻小,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银两,你们逃离这里,寻个地方生活吧!」
「不行,我们不能走,奉国将军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如果他仍是个昏官,那……就算我们逃,也逃不出县太爷的掌心。」
「我会帮你们的……」
「巧老板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不能再拿巧老板的银两了。」
「算了,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们了,不过……那奉国将军到现在还是不见人影,你们确定真要把所有希望放在那种人身上吗?」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决定,如果这最后一线希望破灭,那么我们所有人就共赴幽冥,向阎王告状,盼天谴了!」
「你们真是固执。」粟巧儿无奈的说。
「让巧老板费心了。」
「唉!你们早点歇着吧。」她叹口气!转身离开。
诸葛尚谕考虑了一下,转身跟上她。
跟着她七拐八拐的走,没想到这『醉仙人酒楼』的后院这般广大且复杂,糟糕,他若不跟紧她,肯定会迷路!
没想到才想着,一个拐弯后,她就不见人影了。
「糟!」暗叹一声,他追了几个弯,依然不见人影,只能无奈的望了望四周。「这下怎么办?」
「阁下该不会又迷路了吧!」粟巧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
他猛地转过身,对她露出一抹笑。「对啊!我又迷路了。」
粟巧儿瞪着他,稳下因他的笑容而失速的心跳。此刻她绝对不能有丝毫疏忽,尤其他明显的是在跟踪她,她更不能轻忽他的目的。
「你为什么跟踪我?」她直截了当地问。
「我似乎还没有向姑娘自我介绍。」他微笑道。「在下复姓诸葛,名尚谕。」
「你是……诸葛尚谕?!」
第四章
「你说你是诸葛尚谕,那不就是奉国将军?!」粟巧儿美丽的大眼一玻А?br /> 「正是在下。」诸葛尚谕朝她拱手。
「你如果是奉国将军,我就是皇后娘娘了。」她一点也不相信。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什么奉国将军,骗鬼啊!父墒裁葱Φ媚敲创萄郏敉吩裟缘模萌丝吹靡欢亲悠!?
「我没有笑。」诸葛尚谕辩解。他「自然的笑脸」向来颠倒众生,怎么在她眼中看起来就是贼头贼脑的?
「是喔,阁下没有笑,我也没在呼吸。」他明明笑得那般得意,还睁眼说瞎话。「说,你跟踪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耸耸肩,「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那些庄稼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粟巧儿一凛。「你都看到了?!」
感觉到她骤然生起的杀意,他讶异的望着她。
「妳想为此杀我?」他讶异的问。她……真的只是普通的酒楼老板吗?
「说出你的目的。」她冷声质问。
他知道她是认真的,若是他没有说出一个让她能信服的理由,她的确会杀了他。
真糟糕,他对她的兴趣更加浓厚,开始有点想得到她的冲动了,不过还是先把眼前的事给解决掉再说吧!
他从怀里拿出令牌。「这个能不能让妳相信我就是奉国将军?」
她玻а凵笫幼潘种辛钆疲辞迳贤返奈淖趾螅磴档牡勺潘?br /> 「你、你真是奉国将军!」
「我的确是。」
「你想怎样?」他是奉国将军,是她最厌恶的官吏。
「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想了解一下事情是怎么回事。」
她沉默的瞪着他,揣测着他的意图好一会才开口。「如果你想将他们全部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的话,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冷沉地说。
诸葛尚谕失笑。「妳毋需这般防备,我尚没有理由抓人,且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了解事情始末,他们不也是为了见我才来的吗?」
「好,为了他们的执着,我就暂且信你这一回,跟我来,我让他们亲口对你说清楚。」说完她转身领他前往密室。
「粟姑娘,可否冒昧一问?」诸葛尚谕跟着她,东张西望,边走边继续之前来不及出口的疑问。
「问不问在你,答不答在我。」她冷漠的回他。
「这是当然。」诸葛尚谕微微一笑。「为何一家普通的酒楼竟会暗藏密室,又建此繁杂得宛如迷宫般的后院?」
「当上位者无法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百姓就得自求多福,多一分防范未然就多一分保障,不是吗?」她冷嘲。
「粟姑娘所言甚是,看来往后我可得多多努力,让边关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那是最好,只怕……」她哼了哼,未竟之语不言而喻。
「不怕不怕,若我有不及之处,相信粟姑娘一定可以给我良好的建言。」
「只怕忠言逆耳,昏庸之辈听不得。」她继续嘲讽。
「不怕,若是昏庸之辈,相信粟姑娘也能给他一个当头棒喝,让他清醒清醒。」
「只怕这当头棒喝喝不醒他,反倒是敲响了自个儿的丧钟。」她撇了撇嘴,对这些官吏毫无信心。
看他张口欲发表高见,她立即打断他。「别再试图说服我什么,说得再冠冕堂皇,对我来说也只是空口白话,无法让我信服。」她从怀里抽出一条绣帕,「从这里开始,我必须蒙住你的眼睛。」说完她直瞪着他,让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如果巧老板还记得的话,我缺少了一点方向感,现在要我自己走到这里,大概走上三天也走不到,所以有必要吗?」蒙眼睛是没什么,不过他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有必要。要见他们就得蒙上,不蒙眼睛,我立刻带你往回走。」
「我知道了,请吧!」诸葛尚瑜耸耸肩,转过身背对她。
「蹲下来一点,你太高了。」粟巧儿命令。
「遵命,巧老板。」他略带嘲弄地弯膝。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现在,而没有因为那张嘴惹出的祸端让人给杀了。
感觉到她的贴近,一缕淡淡的香味窜入他鼻腔,那像是……草原的味道,有青草香、野花香,还有……风的味道?
感觉她的手绕过他,在他后脑绑上绣帕,绣帕上的味道,跟她身上的一样。想到这绣帕之前还放在她怀里,他的想象力瞬间飞了起来……老天!他感觉自己的脸发热了。
且是他的错觉吗?他感觉到她的呼吸似乎变得急促了些。
「好了,走吧!」粟巧儿抹掉额上的汗水,万万没料到只是稍稍接近他一点,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就浑身颤抖、呼吸紊乱。
「粟姑娘,别忘了我。」诸葛尚瑜是可以听声辨位,可是他不想。
她一怔,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走啊!」
「粟姑娘似乎忘了我蒙着眼睛。」
她唇一抿,犹豫了下,才上前抓起他的手。
「跟我来。」她努力忽略两人相握的手,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这是权宜之计,没什么。
不过,诸葛尚谕这回倒是真的笑了,她的手并不柔嫩纤细,关节有些茧,是一双做事的手,也是一双……握剑的手──那些位置的茧,是长时间练剑的人会有的,就像他一样。
他倏地反握住她,感觉到她的手一僵,指下她的脉搏加快了速度,知道她有着与他相同的感觉,他心中一阵窃喜,如果她知道没了视力,他反而能靠其它敏锐的感官记住方向的话,肯定又会兴起杀了他的念头吧!
呵!等把事情解决后,他要追求她!
粟巧儿带着他绕圈子,最后才走进密道,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到了一面看似尽头的墙前,她压下墙上其中一小块突起,石墙轰隆隆向旁边滑开。
诸葛尚谕知道密室到了,因为他听见一阵嘈杂的说话声。
蒙住眼睛的绣帕被解开,出现在他眼前的,除了几名年轻庄稼之外,就是一群互相依靠,相拥跪在地上,用着一双双无助、恐惧、惊慌、害怕以及一丝丝期望的眼神望着他的老弱妇孺。
看见他们之后,粟巧儿一颗因他而鼓噪的心渐渐沉静了下来。
「你看见了,这些人就是吴理那个贪官说的,打算行刺你的人。」她冷嘲。「现在,将军大人,请你告诉他们,为什么他们年轻力壮的不能耕种田地,要去帮县太爷建别馆,再让这些老弱妇孺下田做粗重的工作?为什么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作物,却不能留下养活一家老小,反而得让地主抽走七成的收成?为什么他们只因为多留下几条玉米,就得被抓来当街严惩、打得半死不活?为什么他们因为受不了打算离开村子另谋生路,却成了通缉犯?为什么他们为了留一口食物给老父、老母止饥,就得活活饿死自己的孩子!」
诸葛尚谕沉默不语,望着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他们跪在地上,不断发抖。
「别跪着,都起来吧!」他柔声的说。见没人敢动,他上前弯身扶起一名浑身颤抖、垂垂老矣的妇人,再抱起一名瘦小的孩子。「你们别怕,虽然恶人脸上不会写着恶人两个字,但是我发誓,我真的是好人。」
他轻松的语气,让密室里僵凝的气氛松缓下来。
粟巧儿望着他,僵冷的心微软。
「我需要你们把事情写成状纸,才好调查始末,替各位讨回公道。」他告诉他们怎么做。
「将军大人,你认为连三餐都吃不饱的人,会识字吗?」
「我相信,以巧老板的热心助人,一定会帮他们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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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醉仙人酒楼」早已打烊休息。
诸葛尚谕坐在会让他迷路的后院中央亭子里,仰头望着天边明月。
「你还笑得出来?」粟巧儿无法认同他一脸笑意的样子。难道他一点都不痛心吗?是她错看了他吗?他根本和其它官吏一样。
他没有动,早已察觉她的到来。
「我没有笑。」他很无奈的辩解。此刻他心情沉重,哪还笑得出来?只可惜没笑也像在笑的脸总是让他遭人误会。「这张脸天生自然,我也没办法。」
「是吗?」她挺怀疑的。
他起身转身面对她,瞧她一脸怀疑的表情,无奈的举起右手,「需要我发誓吗?」
「不必了。」她摇摇头,相信他就是了。「你打算怎么为那些可怜的人主持公道?」
「粟姑娘只要负责把状纸写好,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帮妳,之后,我自会把事情查清楚。」
「你不相信他们?」
「粟姑娘,办案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不管我是不是相信他们,都必须要有证据才能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