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家族全传





保证蒋介石的人身安全,并表示同情西安方面联共抗日的主张。与此同时,英美等国还在经济上给予援助,英国在上海的汇丰银行大批抛出外汇,以稳定“法币”的币值。
  由于南京与西安的电讯中断,消息阻塞,使宋美龄等人无法作出解决事变的具体决策。为了尽快沟通宁陕之间的联系,宋美龄要求孔祥熙直接发电报给张学良,要求张指定一个电台,以便随时联系。其后,宋美龄便发电报给张学良,告诉说,她拟派瑞纳前往西安,居中调解。瑞纳是英籍澳大利亚人,从前曾任张学良的顾问,此时又担任蒋介石的顾问,以这种特殊身份,赴西安调解此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12月14日,在得到张学良的允许后,端纳来到了西安。
  端纳一到西安,立即会见张、杨二将军,并把宋美龄给张学良的信当面呈上。经与张、杨二人接触,端纳放了心张、杨二将军无意加害于蒋介石个人,他们的确只是想“劝”蒋介石站出来领导中国的抗日战争。以后,端纳又去见蒋介石,把宋美龄的亲笔信交给了蒋。宋美龄在信中暗示了南京方面一些军政大员的态度对蒋不利,尤其是何应钦,简直就是要借此机会置蒋于死地。蒋介石见到夫人的亲笔信,情绪激动不已,竟哭了起来。端纳则趁机劝蒋介石说:“我到这里,是受蒋夫人的委托而来的,我已经同张将军进行了晤谈,对这次事变情况有了一些了解。我首先告慰您:张将军对您并无加害之意,只要您答应他们的主张,他们还是衷心拥护您为领袖。我认为这不仅是张、杨两将军的个人意愿,也是全中国人民的迫切要求。而且许多西洋人也赞同这样的政见。您若是接受他们的主张,今后将成为世界的伟人;若是拒绝,势必成为渺小的人物。国家和委员长个人的安危荣辱全系于委员长心思的一转。”这一席话,对蒋的震动不可谓不大。端纳于次日飞回洛阳,用电话向宋美龄报告了西安的情况和张、杨的态度,使宋美龄“发现了第一次希望的曙光。”
  在这种情况下,何应钦仍不死心,他于16日操纵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发布了对张、杨的讨伐令,何被任命为讨逆军总司令,声称“督率三军,指日西上”,调动了十几个师开往西安,并派飞机狂轰滥炸。宋美龄则一方面在南京竭尽全力阻止讨伐行动,另一方面立即打电话给端纳,要他马上向蒋介石报告这边的情况,要求蒋介石下一停战手今。
  5.劫波度尽国共再携手
  西安事变发生后,中共中央立即作出了正确判断,并决定立即倾全力联合国民党左派,争取中间派,反对亲日派,力促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实现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目的。并揭露日本与亲日派利用“拥蒋”、“救蒋”的旗号挑起大规模内战的阴谋。同时,派彭德怀率红军主力进驻延安,并向潼关附近集结,准备配合张、杨的部抵抗何应钦“讨逆军”的进攻。
  12月13日,中共中央决定周恩来,秦邦宪、叶剑英等人组成中共代表团,赴西安参加谈判。周恩来遵照中共中央“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在西安进行了艰苦卓绝的工作,耐心说服主张杀掉蒋介石的张、杨所部中下级军官,宣讲中国共产党的政策,终于使张、杨及其部下们接受了和平解决事变的主张。
  在劝说张、杨及其所部军官的同时,周恩来也亲自对蒋介石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动之以民心国情、晓之以民族大理,至少在心理上缓解了蒋介石对中共的戒惧。
  12月19日,张、杨联名发表《告东北军、西北军将士书》:
  双十二抗日救国运动,酝酿了许久,现在已经揭开七八天了。我们为什么发动这样的运动?为争地盘吗?不是。为泄愤吗?也不是。我们反对政府的屈辱外交,国家都要亡了,还在这里出死力相残杀。所以才提出抗日救国运动八项主张。我们主张的核心是集合全国各党各派的力量,以民众的总动员,去抗日救国。
  也许有人在那里怀疑绥远军队已经在那里抗日了,听说也有些中央军队在那里参加,很是胜利。可见中央已在那里抗日,为什么还要我们这样发动?不!不!事实绝不是这样简单。中央军是摆在晋军与绥军中间,而且只有两师。阎副委员长所要求的二十万大军援绥,中央答复无法抽调。然而到西北打红军的内战却源源来了几十万大军。由这样的事实,他们所说抗日,不过是欺骗民众的一种办法,绝对没有真正抗日的决心,这不是很清楚吗?
  双十二运动发生的一天,中央飞机数十架一齐发动到西安来侦察,而在绥远的抗日血战中,中国飞机却半架也没有。据他们说是因为天气太冷,飞机发动不容易,但敌人的飞机怎么能发动呢?也许我们的飞机不好,那我们为什么必要买那样不好的飞机呢?而且到寒冷和绥远差不多的西北的飞机怎么就能发动使用呢?这种欺骗情形,凡是有知识有眼睛的人,谁看不清楚。我们全是中国人,谁不知飞机献寿为的是抗日。因为有抗日作目标,群众才那样的热烈。而现在我们有飞机却不去对外,使我们的抗日战士无可奈何地受着敌人飞机的时时轰炸。这是抗日吗?这是真心抗日吗?如果这样就算抗日,试问我们的东北四省、我们的察北六县、我们的冀东二十二县,什么时候才能收复回来?这是敷衍欺骗的抗日,绝对不是我们要求的彻底抗日。
  也许还有人相信抗日的“准备论”,这更是大错。我们不要把日本当傻瓜,认为我们会准备人家不会准备。老实说,我们准备得还不到五分,人家已经准备到十分了,试问这样准备有什么用呢?这岂不是等人家准备好了来整个吞并我们中国吗?再说,人家也绝对不许可我们准备,在我们准备过程中,人家已经用经济、政治、外交、军事各种各样的锁枷把我们束缚得死紧,教我们动不得身、抬不得头。试问我们又如何能够准备起来?这不是梦想吗?
  我们因为不信任变相汉奸的、至少也是犯恐日病的抗日准备论,我们因为看破了南京抗日是欺骗,至少也是敷衍民众的一种手段,所以才以极大的热诚劝蒋委员长变更他的错误政策。但我们大胆的赤诚劝谏,都一次一次的失败了。我们为服从全国潜在大多数民意,我们为贯彻我们的也是全民的抗日救国主张,所以才有这一次双十二事件的发动。
  我们的希望,只是集合全国的力量去抗日救国,是绝对纯洁的,是绝对发自内心的,无一毫私心,无一点背景。凡是同情我们主张的,不管他是哪党哪派我们均愿意渴诚欢迎。我们的目的在对外,绝对不造成内战,并且极力避免内战。但是如果有违反民意的汉奸,用武力压迫我们,使我们不得贯彻主张,那我们为扫除误国误民的分子,争取民族的最后生存,当然我们要起而自卫,并且要粉碎这种恶势力。这不是我们造成内战,而是实行抗日救国的清道工作。
  亲爱的将士们!事实已经摆在我们面前,我们的国家,已到了生死关头,真是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我们必须巩固我们抗日救国的战线,去与一切破坏我们的恶势力相拼,方能实现我们的主张,才能收复我们的失地,才能渝雪我们的一切国耻。这是我们由理论而实行的时候了,我们需要团结,我们需要奋斗,我们必须不辞一切光荣胜利的牺牲。我们的基础是民众,必须用尽我们的智慧爱护他们。我们所要贯彻的是我们的主张,所以必须确信我们的基本理论。我们需要以不顾一切的精神来冲破我们的一切困难,这才是我们抗日救国战线上忠实同志所必要的精神和勇气。
  亲爱的将士们!我们热血沸腾的将士们,我们一定要不辞一切艰险牺牲,去争取中华民族的解放与自由,去达到我们最后的胜利。
  蒋介石到了这种时候仍然不忘记要政治手腕。当他得知“讨逆军”已开始行动的消息后,既怕何应钦的军事讨伐会危及自己的生命,又想利用讨伐的王牌来要挟张、杨早日放他、所以,端纳奉宋美龄之命来讨一张“停战手令”时,他只给何应钦下了停止军事讨伐三天的命令。但就是这个命令,何应钦也并未接受,他说这个命令是蒋介石在西安被迫下达的,因此决定不予执行。直到18日,蒋鼎文携带蒋介石的亲笔手令从西安飞回南京,何应钦的讨伐行动才停了下来。
  这时,端纳也回到了南京。宋美龄意识到,目前真正能够劝说蒋介石接受谈判的只有她本人了。于是,她决定同宋子文一起飞赴西安,但何应钦却不允许,他对宋家兄妹说:“你们去西安,安全问题我不负责。地上过不去,天上有空军干涉!”此时,张学良闻知宋美龄要赴西安,也来电奉劝她在绝对停止军事冲突之后再动身。宋美龄见状,遂决定由宋子文先去西安。20日,宋子文与端纳一起飞往西安。
  宋子文抵西安后,即与周恩来进行了长谈。周恩来耐心地向宋子文阐明了中共“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使来深受感动。当晚,宋子文和张学良一起来到蒋介石的住所,两人一齐力劝蒋介石接受谈判。经一番激烈的争辩,蒋介石的态度始稍有转变,从拒不谈判转为讨价还价。
  21日,宋子文带着满意的心情返回南京,他一到南京就到处宣传西安的情况,称颂周恩来有“政治远见”。宋美龄由此更坚定了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决心,22日,宋美龄偕同宋子文、端纳、蒋鼎文、戴笠等人来到西安。当时蒋介石对张、杨二人的行为仍有强烈抵触情绪,经宋美龄、宋子文等传达南京方面的局势,蒋介石也认识了何应钦、汪精卫等人的险恶,12月24日,蒋介石同意与张、杨还有周恩来谈判,被迫接受了联共抗日、释放政治犯、担保内战不再发生等条件。但蒋介石坚持不在书面文件上签字,他强调的理由是,如果形成书面文件,他就将在全国失去威信,以后的领袖就不好当了。但蒋介石再三保证:对自己的承诺决不食言。
  周恩来向蒋介石指示,中共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对蒋以德报怨,不仅不主张杀他,只要他停止内战,共同抗日,还是主张放他。周恩来一针见血地指出,目前形势是不抗日无以报国,非团结无以救国,坚持内战,自速其亡,只有放弃“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策略,一致团结对外御侮,才是唯一出路。在周恩来同蒋介石谈话时,宋美龄及宋子文还对周恩来表示了由衷的敬佩和感谢。蒋介石遂以“领袖人格”担保,表示回南京后即执行谈判协议。至此,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进程实现了关键的一步。
  当时,虽然蒋介石口头上同意了执行谈判协议,但由于他没有签字,中央军也还没有撤至潼关以东,因此,在西安的许多爱国将领不同意就这样放蒋介石回南京。宋氏兄妹每天处于焦虑与疑惧中,唯恐变生意外。于是,宋美龄和宋子文一方面频繁往来于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将领们中间,多方做解释工作,另一方面要蒋介石派蒋鼎文持他的手令,命令双方的军队自潼关各向后撤1千公尺,并将西安谈判的进展情况转告何应钦和孔祥熙。在抓紧以上两个方面的工作之外,宋美龄还努力做张学良的工作,不断给他施加压力,说南京方面已有采取军事行动的心理,一旦大规模的国军进攻开始,双方都可能毁于一役。为了维护自己与蒋介石的尊严,她责怪张学良铸成了“大错”,同时又表示理解张学良“确为造福国家”的初衷。
  因为蒋介石和宋美龄都是基督徒,所以,宋美龄一再要求张学良在圣诞节前放蒋归宁,希望张学良以释放他们做为“圣诞礼物”。张学良深恐在放蒋这最后一步上出什么乱子,于是在12月25日下午  3时许,在既没和周恩来打招呼、也没有同杨虎城商量的情况下,拉着杨虎城陪同蒋介石径直去了机场,又亲自送蒋介石飞往南京。
  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就此和平解决。
  蒋介石回到南京,当时是有那么一个所谓“举国狂欢领袖回京”的场面,陈公博在回忆中说:
  “蒋先生离陕的那夜,说张杨服从蒋先生的命令了。然而西安那夜也全城放鞭炮,警察也一样的拍老百姓的门叫放鞭炮,说蒋先生服从张、杨的主张了。”
  蒋介石为了表明自己对事变的责任,在12月29日特呈请辞去行政院院长及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职务,经国民政府和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加以慰留,给假一个月藉资疗养。
  张学良陪蒋介石回南京,就被交军事委员会处分。12月31日,军委会军法会审,判处张学良徒刑10年,剥夺公民权5年。4天之后,即1937年1月4日,又命令特赦,交军委会严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