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私人劳家卓





  唐乐昌坚持要送我回去。
  计程车在城市的道路上行驶,我有些晕晕欲睡,头靠在唐乐昌的肩膀上,连车子什么时候停下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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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唐乐昌伸手将我推醒,目光半是疑惑半是惊诧。
  我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跳。
  楼下路灯下停着一部显眼的车子,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倚在车旁。
  唐乐昌不再说话,径自推开车门下车。
  我紧张地跟着他下来。
  唐乐昌在我身侧有些不悦地问:“映映,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乐昌接着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唐乐昌已经直直走到他面前:“劳先生,幸会。”
  劳家卓也有些意外,但仍是客气对他点点头。
  唐乐昌施展外交辞令:“阁下有何贵干?”
  劳家卓只好说:“我过来看看映映。”
  唐乐昌客套笑笑:“真是有心,我们吃饭刚刚回来。”
  劳家卓不动声色:“谢谢你。”
  唐乐昌话如刀锋冷冷一转:“请问劳先生以什么身份谢我?”
  劳家卓脸色僵住了。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我退开一步站着不动。
  唐乐昌眼中泛起森寒怒火:“不知劳先生有什么资格站在此地?”
  劳家卓眸色坦荡地看着他。
  唐乐昌大踏一步,骤然抬手一拳挥向他的胸口,劳家卓猝不及防,身体摇晃了一下,皱着眉头站稳了。
  唐乐昌一把揪起了劳家卓的衣领,咬着牙忍着怒火恶狠狠地瞪着他:“你算什么,始乱终弃!现在还敢来纠缠她!她一个人在欧洲孤苦伶仃过了那么多年,既然你当初将她丢弃,怎么现在又来了?怎么?想要跟前妻再续前缘?!”
  唐乐昌冷笑着讥讽:“劳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你若是记得一丝一毫你曾对她做过什么,你今时今日还有何脸面出现在她面前!”
  劳家卓微微敛着眉并不出声,任由唐乐昌怒骂了一通。
  唐乐昌一把推开他,紧接着一个跃身,拳头狠狠砸进劳家卓的腹部,劳家卓丝毫没有闪躲,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站得住,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重重砸在车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只顾着扑上去拽住了他:“唐乐昌,好了!”
  唐乐昌站住了,伸手护住了我肩头。
  劳家卓脸上还是维持着不动如山的漠然神情,只是垂下眼眸不看我们,扶着车子慢慢站直身子,转过身从车中抽出面纸,掩住嘴角咳嗽了两声。
  他一直背对着我们,按着车门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脚下动了动,想要走上去看看他。
  唐乐昌发狠地拽住我,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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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个人,周围静默得可怕。
  劳家卓撑着车门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来,又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只看着我温和地说:“映映,我跟医生已经预约,你明天早上去医院再检查一次,如果有需要,尽快择期手术。”
  我张了张嘴,唐乐昌马上将我往后拉:“请你停止纠缠她。”
  唐乐昌拖住我的手往楼道里走。
  他跟着我进了客厅,站在客厅环视一圈,主卧和客房的门都没有关,他心下已经分明:
  我觉得倦,瘫倒沙发上:“你随便坐。”
  唐乐昌没有再问什么,取来杯子给我倒水喝,然后坐了一会儿,也就告辞了。
  我看着他站在门口对我挥挥手,然后潇洒离去的高挑背影,他自始自终爱护我,竟没有多问一句我回来之后的荒唐事,他什么时候已经是这么体贴妥当的人,有这样的朋友都算好福气,真不知将来陪伴他的女孩子多么幸福。
  早上我起来看新闻,财经频道正在播送早间新闻,国内一间著名城市商业银行副部级金融高官爆出涉案丑闻,银监会今日紧急发布通知,要求银行有效防范和控制操作风险,并同时加大对商业银行信托计划监管,一时各间金融机构一时风声鹤唳。
  唐乐昌早早过来敲我的门,我关掉电视起来给他开门。
  他提了热气腾腾的早餐进来。
  我们在厨房的小餐桌上对着头喝粥,唐乐昌问我:“映映,那个人昨天说你要去医院是怎么回事?”
  我忙着吸豆浆,含糊着回答他:“我身体有一点小毛病。”
  唐乐昌马上说:“我和你去医院。”
  我径自说别的:“我们今天去北州岛出海,晚上回来去南爵喝咖啡,然后去学校看看好不好?”
  唐乐昌不满地叫:“映映——”
  我说:“我发誓,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我们先去医院。”
  我说:“等你一走我马上就去,所以你快点走。”
  他继续:“我和你去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你看我丑态。”我拖起他:“你难得回来,我们不要谈这些扫兴事。”
  唐乐昌闹脾气坐在沙发上不肯动。
  我只好摇他的手:“好,今天我们先玩一天,晚上回来我们再说好不好。”
  他板着脸:“明天就去。”
  我拧他眉毛:“好。”
  我们在外面快快乐乐地玩了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唐同学够给力没有?
  (四三)
  第二天早上我下楼,经过一辆宝蓝色小汽车,忽然听到喇叭响。


  然后有女子柔媚的声音唤我:“映映。”
  我转头看了一眼,一个明艳的女子从车中跨出,穿了件短款风衣,妩媚长卷发,脸很熟悉。
  我有些疑惑地站在了原地。
  她眸中有微微笑意,却故意冷着脸教训我:“越大越没规矩,见到大姐也不会叫一声?”
  是——林宝荣。
  我有些惊愣,但仍是喊了一声:“大姐。”
  她这时才露出笑容:“长大了,漂亮了。”
  我只好笑笑。
  我有些生分地站在她几步之遥。
  林宝荣只好款款走近我:“老二那闷性子,把你当宝藏着,我年前刚刚得知你回来,你却又走了,这次若不是他有事来找我,还不知要把你藏着多久。”
  我客客气气的:“大姐怎么有空过来?”
  林宝荣语气很亲切:“我过来接你去医院,本来昨天应该来了,可是上头临时有人下来检查工作,总部高层亲自出面接待不说,连带我们都忙得人仰马翻。”
  我轻声拒绝:“不用这么麻烦的。”
  林宝荣仔细望了望我,而后叹了口气:“映映,我仍当你屋里人。”
  我低下了头,心底不是没有暖意。
  林宝荣问我:“你那个帅气的小男朋友呢?”
  看来劳家卓什么都和她说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臂:“让他一起来吧。”
  林宝荣和我一起上楼,待到唐乐昌过来,她载着我们去了医院。
  我们从停车处走向医院大楼,远远就看到大厅前站着一个穿白大褂高大斯文的男子,他驻足等着我们一行人走近,微笑着说:“来了。”
  林宝荣大方介绍:“我男朋友马文滔。”
  我对他含笑致意,唐乐昌主动和他握手:“马医师。”
  马文滔领着我们,直接进入主任办公室。
  经过身体检查之后我住进了医院,手术排在后天。
  马文滔医师安慰我:“不用担心,一周后你即活蹦乱跳。”
  林宝荣和唐乐昌在医院陪我做的手术。
  我被推入手术室,到麻醉上台,直到在病房清醒过来,心里都非常平静,腹部的伤口包着敷料,有一点点疼痛感。
  术后只要三到五天就可出院,医生护士都很专业和气,贵宾区病房里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唐乐昌每天过来陪我,日子也不算难打发。
  第三日下午林宝荣过来:“映映,老二夜夜深宵探视,你打算何时召见他?”
  我低着头慢慢地翻杂志,其实我也不算是刻意不见他,只是他来得都晚,我基本都已经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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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宝荣话语爽利:“老二这人毛病一大堆,最让人讨厌的是什么事情只会自己死忍着,这么多年他忘不了你,全家上下却没一个人敢跟他提起过你,一提你他就是要变脸色的——我看他是就是自己活该找罪受。只是现在老大一点事都不做,老二内外都得照应,白日夜晚两地跑也太累,映映,给大姐一个面子,他不见到你放不下心。”
  我抬起头闷闷地说:“跟他说不要再过来了。”
  林宝荣马上说:“那你自己跟他说。”
  她掏出手机拨电话,电话接通,她听了一句有些疑惑地问:“梁丰年?”
  她马上问:“怎么是你,boss呢?”
  我听到林宝荣说话:“他人在哪里?”
  “好,我拨去大宅问问看。”
  她又重新拨号,这时护士进来,林宝荣对我比划了一下,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郭叔,是我,宝荣。”
  过了一会儿林宝荣走回来,对我说:“映映,他今晚走不开。”
  我点了点头,却不多说。
  林宝荣有些赞赏地说:“映映,你这样气定神闲,今时大不同往日,连我都看得惊诧,老二如今如此待遇,不知独自神伤多少回。”
  我听出她弦外之音,只淡淡地问:“他怎么了?”
  林宝荣沉默了几秒,洒脱自信的神色也暗了几分:“今天下午在大宅,他疲劳过度心脏受不住没瞒得住,家庭医生发现了他身上的伤,惊动了老太太,护士现在守着他挂水。”
  她朝我笑笑,掩盖住一丝忧虑:“劳家何等家世,他又是小儿子,他这样的身体本应该好好养着,如今却偏偏是操劳得最厉害,前几日还笑着跟我说工作太辛苦让我快些跟他提辞呈好放我及早嫁人。”
  林宝荣有些欷殻В骸拔掖蟾拍昙痛罅耍此飧蹦Q加行┥岵坏谩!?br />   我眼前有些酸涩雾气涌上。
  林宝荣问:“不过我很好奇,他身上的伤哪儿来的?”
  我抬起头平静地告诉她:“唐乐昌打了他。”
  林宝荣点点头,只简单一句:“自己老婆都守不住,该打。”
  安静的夜里,房内床头留了一盏台灯。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闭上眼有些心安的感觉。
  唐乐昌昨日已经返回比国工作,临走之前他问我:“映映,你还爱他对不对?”
  我掩着脸沉默良久,才低声回答他:“我想忘了他。”
  唐乐昌望着我,有些微微的莫名黯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一早或许也已经大致懂得,我可能已经不太可能再会有爱上一个人的力气。
  我独自坐在床头发呆,柜子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我拿起电话,劳家卓的声音传来:“映映。”
  我回答他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劳家卓问:“出院了是吗?”
  我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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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模糊:“我昨天临时有急事出差,抱歉没有来接你出院。”
  我说:“没关系。”
  我在医院期间他后来还是抽空来看过我一次,只是那时唐乐昌正好在病房里,三个人的气氛说不出的怪异,我干脆不说话,唐乐昌则在旁边专心对着笔记本电脑打游戏,饶是劳家卓如此气度,纵使面上没什么,只怕也不会舒服到那里去。
  他只在里面坐了一会,唐乐昌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送客。
  这几天他似乎在外地,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劳家卓已经习惯每天打一个电话给我。
  我不知道他在地球哪一端,但每次他都是很恰当的时间,来电时不会太晚,一般都是我在睡前。
  有时电话里他的声音很倦。
  我半夜还听到他在会议室里微微嘈杂声音,旁边有助理低声说一句英文给他端咖啡,而后背景逐渐安静。
  我们的对话也很平淡。
  他只我问有没按时吃饭。
  叮嘱我早些休息。
  又或许劝我不要在沙发边看书时候吸烟。
  有一天夜里他有些醉意:“映映,我离婚之后,会不会有机会挽回你?”
  我对他说:“劳先生,你醉了。”
  他失却一贯的沉着淡然,有些语无伦次的痛楚:“江意映,你是我的,自你六岁始你就是我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纵然你走到天涯海角,也是我劳家卓的人。”
  我冷笑一声:“干脆我死了将尸骨赠与你。”
  他在那端低低咳嗽一声:“映映……”
  我将电话挂了。
  他逼得我太紧,闹得不欢而散。
  后来的几天劳家卓再没有打给我。
  我从一开始就分明,我们这段关系,没有任何一个维系下去的理由。
  随时开始,亦可以随时终止。
  十二月份到来的时候,明年这座城市要承办大型运动会,政府要全面整顿城市风貌,我现在居住的小区正位于一号绿化带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