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秦
隶主们的老命,既然是强制赎身,肯定不能让他们挣上钱,而工奴也是他们牟利的关键。若是国府把他们家中的工匠奴隶都赎走了,他们的作坊产业如何维持?
当下,位于栎阳的孟西白三族现任族领坐不住了,原本以现在国君的强势地位,一些事情是不能忍也得忍。可现在事关整个老世族的功利,若是再不出面说话,只怕孟西白三族日后便在没有统帅秦国世族阶级的威望和脸面了。
所以,孟西白三族牵头,就在栎阳最大的酒肆一品轩开起了世族堂会。^^^^
之所以选择在一品轩开这个堂会,这是吸取了之前嬴氏族因为内奸的事被老国后杀了个血流成河的先例。若这个堂会放在孟西白三家里的任何一家来开,便有可能会被人冠上一个聚众密谋的罪名,放在一品轩开。这便是公论、公议,大秦地国法家规是管不了这公议公论的。
孟氏族长孟怛、白氏族长白喜、西乞氏族长西乞赫三人齐聚,看着堂下百余人济济一堂,便由孟怛起身拱手为礼道:“秦西、秦中、秦东,共一百三十七家老世族代表,今日可都到齐了?”
“都到齐了!”堂下各家世族所选出的代表都自答道,并且一一起身自报家门。
孟怛扬声道:“今日召集各家,所为之事想必各家也都有所思量。国君要变法强秦,我等老世族自然是要顶力支持,各家对国君颁布的新令有何看法,可放胆直言。今日我等在此公议国政,法不罪言。”
话音刚落,一名年轻的世族便起身行礼道:“孟族长、白族长、西乞族长,秦中逃民逃奴已成大灾,十家之中九家逃,甚至一些隶农户逃亡之时。*****还不忘糟践公田里的粮食,我等秦中世族的封地更是荒芜日久,只怕今年秋熟颗粒无收,无法缴纳国赋。”
旁人立即附和道:“正是。我等从秦西来,秦西也是快要逃得十室九空,官道两边杀了无数逃民暴尸路旁,却也止不住这些贱民往河西逃哇!”
甚至还有人喊道:“河西卫鞅制恶法害国,引得秦中秦西国本动荡,还请孟西白三族族长领着我们等上国君,废除恶法!”
一经这些人的挑唆。贵族们帘激愤起来,对于这些贵族而言,封地里地隶工隶农原先本就是任其指使摆布~役剥削的贱民,虽说可有可无,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可如今这般大规模的往河西逃却是让谁都架不住,干活的奴隶和贱民都逃了,谁来给他们种地,谁来给他们剥削?
当即激愤的人群中有人喊道:“杀了卫鞅!废除恶法!”
见如此情况,孟怛、白喜、西乞赫三人自然是如坐针毡,外人或许认为这河西战时田亩新制就是卫鞅搞出来的,但身处中枢的三人如何不知这套法令本就是国君制定。当即孟怛向白喜、西乞赫对了眼色,想要他们出面喝止,可谁都不愿意牵头干这得罪人的戍。
也就在三人各自踌躇着要不要喝止群众,却听见“嗡”的一声厚重钟鸣。群情激奋地众人愕然间纷纷侧目而视。见大堂入口处一名侍女用鼓槌再次重重的敲在门前的一口大钟上,并且连续敲了九下。听到九下钟响。久居栎阳的老世族们帘齐齐色变,而那些秦中秦西来地土包子们却开始议论这无缘无故大白天的鸣什么钟。也在这时,那名较弱的侍女却是用一把高亢的声音娇喝道:“一品贵客!国君驾临!”
一身黑袍,头系黑玉冠,脚踏流云靴,腰下系着穆公剑的大秦国公嬴无敌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堂,两名士子和一队杀气腾腾的金甲卫士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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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也不拿眼瞧人,只是目中无人地用手扶着腰下的穆公剑,大大咧咧的笑道:“今日休朝,本公出府巡视,听闻诸位老世族在此集会,公议朝政,本公特此赶来旁听。”
无敌一边说着,一边大摇大摆的向孟西白三人所座的主位行去。*****眼下既然国君驾临,孟西白三人怎敢再居主位,惊愕之后急忙起身行礼,而那些老世族也醒过神来,忙躬身下拜道:“参见君上!”
无敌也不还礼,径直走上主位,将跟在他身后地两个士子介绍给众人道:“今日随本公一同前来的两位先生,分别是法家名士申不害与齐国名士邹忌!”之后无敌便伸手给邹忌和申不害分别看座之后,这才坐下道:“今日各家老世族在此公议国事,本公知晓后十分欣慰。诸位若能助本公分担大秦国政,大秦富强之日可待也!”
“不过……”无敌说道此处,冷眼扫向众人,语气一变道:“昔日邹忌先生曾言,为官吏者,受贾利,为国君者,受臣蔽。因此本公今日便效齐王之法,群臣吏民能面刺本公之过者,受上赏;上谏本公者,受中赏;能谤讥于市朝,闻本公之耳者。受下赏。”
无敌此言一出,众人愕然,不过旋即有伶俐者呼道:“国君纳言,上善!”
“且慢呼善!”无敌却是举手示意,当即靠墙而立的金甲卫士齐齐跺足,发出“砰”的一声阵响。
无敌冷眼看向众人,冷冷笑道:“今日本公不但要效齐王进谏之法,也要一效齐王治奸惩佞之刑。来人!上鼎!”
“嗨!”大堂外,十六名力士齐齐发出一声大喝,然后便见这十六名赤膊力士从一品轩大门外地一辆大轺车上抬下了一口方鼎,众人一看,帘有人认出这本是放在国府广场之内的国鼎。而力士们将大鼎抬进一品轩的大院后将鼎安放院中,接着有人取来油脂倒入鼎中,又有人取来干柴置于鼎下。
而无敌却是扬声道:“今日,本公便在此接受诸位面刺,所刺之事确为本公之过者。本公重重有赏。若是信口开河、颠倒是非、诓言污蔑、巧言令色的奸佞之徒,便以国鼎烹之。”
无敌此言既出,便有金甲卫士引火点燃鼎下浇了油脂的干柴,可见火苗呼啦啦串起老高。燃起熊熊烈焰,不过数十息的功夫,国鼎内地热油便“吱吱”地***起来。
当即无敌取下腰间地穆公剑,重重地往案上一磕,笑道:“来来来!刚刚本公正巧听着有人在喊要杀了卫鞅,废除恶法!究竟是个什么章程,何人来跟本公说道说道?”
帘。百余人犹如一齐吃了哑药一般鸦雀无声,便是呼吸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可谓是落针可闻。大家都是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心眼里打起了地退堂鼓。整个一品轩的大宅院内。只有烈火烧着滚油所发出的吱吱声,和渐渐弥漫开来的油脂臭味。
无敌冷然嘿笑道:“嘿嘿!怎么都不吭气了,刚才是何人说要杀卫鞅除恶法,给本公站出来!”
堂下众人都是一惊,有几个刚才跟着瞎喊起哄的家伙甚至双腿开始打颤,而无敌也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帘喝道:“鸟!就尔等鼠辈也配叫老秦人?老世族?有胆子说,没胆子站出来认,都撩起袍子给本公瞧瞧,胯下长着卵子么?还不如割了去做娘们!”
“君上……”一个中年贵族受激不过。怒愤之下。从人群中抢出喝道:“君上!秦西车豹冒死谏言:魏奸卫鞅,蒙蔽君上。明里施行所谓新法,暗里却是鼓动我秦西庶民~隶逃往河西、魏国,这是要毁老秦的基业!君上,祖制之法,万世不移呀!”
此人诡辩一出,不明真相的世族贵戚仿若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齐齐呼喝起来:“对对!卫鞅就是魏国地奸细,他在河西变法,就是为了把咱老秦的庶民奴隶全都骗去魏国,要毁咱老秦的国本基业!”
“哈哈!”无敌怒眉一展,气得满脸胡须如刺猬炸毛一般根根利器,却是冷笑一声道:“河西战时田亩新制,乃是本公亲手制定,本公是魏国奸细么?十万卸甲老卒,河西守土卫疆,他们也是魏国奸细么?你说卫鞅是魏国奸细,本公限你当场拿出真凭实据,否则便是当君之面诽谤朝臣、颠倒是非、诓言污蔑。车英,按我秦国祖制,罪当如何?”
车英自金甲卫士队中走出,跪地以军礼回道:“回禀君上:按老秦祖制,罪当诛灭九族。”
那个“冒死”谏言的车豹,正是车英地同族。无敌一问,车英一答,满脑子浆糊的车豹帘浑身惊出冷汗。他怎么可能有凭据证明卫鞅是魏国奸细,这个说法不过是老世族们私下的谣传而已,他也是一时激愤过度,也不知这河西战时田亩新制是国君亲自制定,便拿出来以讹传讹,想要唬人。
这时无敌却是笑道:“诛灭九族?车英为我大秦先锋,杀敌无数,怎可被这蠢货连累。车豹,你若拿不出凭据,证明本公任命的河西特使卫鞅乃是魏国奸细,本公便请…尔…就…烹!”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八征伐四野…卷十巴蜀之战 第195章 首变之法
今日里孟西白三族召集公议,本意要讨论的不外是秦东河西病以及隶奴保全令,至于其他的法令对于这三家而言都是无碍。哪知道如此公议却是被国君逮了个正着,还抬来国鼎要大烹活人,委实让人有些应对失措。
而秦东的孟西白三族原本不反对这个河西战时田亩新制,因为就在他们了解这套田制的核心思想之后便发散族中的族民拖家带口迁往河西,以流民身份去占地分地。而将秦东的世族耕地交给族中的佃农、隶农耕作,打着如意算盘想要吃一份还占一份。可谁想到正当他们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国君却突然抛出了一个省县令,要将秦东划归河西合并成色省。这样一来孟西白三家就开始担心,会不会在这个新的色省也实行田亩新制,万一真要是这么干,将秦东老世族的土地清丈厘定,然后再分给那些隶农户,那么他们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正因有此担心,孟西白三族就不得不牵头出引出朝野中反对的声音,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乘之机来应对此事。
没成想,这个叫做车豹的子车氏贵族却是傻的可以,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当着国君信口雌黄不说,还一竿子把国君和十万卸甲老卒也打下水,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无敌今天本就打算要来眼一场大戏,既然是大戏自然是要软硬兼施,恩威并济。看着车豹彻底傻眼,当即无敌喝道:“来人,给我将车豹拿下!”
两名金甲卫士旋即扑上来将车豹按住,车豹这才想起挣扎,口中喊道:“君上!卫鞅祸国殃民,不杀乱政卫鞅,却杀功勋世族,车豹不服哇!”
无敌冷哼道:“哼!本公再问你一遍。可有卫鞅通敌叛国之罪证凭据?若无真凭实据,便是当着本公之面信口雌黄,污蔑朝中大臣,罪无可恕。若今日就凭你一张血口,便以莫须有之罪治我大秦功臣,岂不惹天下人耻笑?”言毕。无敌向车英一使眼色,便背转身去。
车英会意,也恨这车豹给子车氏脸上抹黑,当即喝道:“甲士何在!”
数十金甲卫士齐声喝道:“嗨!”
车英朗声道:“车豹面刺国君,当面污蔑朝中大臣,罪无可恕,着令:行以烹刑!”
旋即奔出四名金甲卫士,抓手捉足将车豹高高举起,便往院中滚油大鼎行去。而此时。车豹终于万念俱灰,再也坚持不住,哭喊着将腥臭尿水洒出顺着衣袍淋漓而下。就在众目睽睽眼前。四名金甲卫士当着上百老世族的面将车豹投入了大鼎之中,旁边四名甲士更用手中长戈在鼎上架成井字,用以防止鼎内之人在未熟之前挣扎爬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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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啦”的一阵油响,被头下脚上投入大鼎的车豹连惨叫都没有喊出声来,便被滚油烹熟,看着大鼎上腾起的油烟和四下飘散开来的淡淡肉香,十几个胆子小的的世族贵戚当即吓得晕死过去,数十人也忍不住当场呕吐起来,便是孟怛、白喜、西乞赫这三个在战场九死一生过的老臣。也是腹内好一阵翻腾。
一时间。院中大鼎“吱吱”油响。大堂内也是“呃哇”一片。国君无敌背对众人昂首而立。申不害和邹忌两人则是眉头打结。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却说今日无敌得到消息。拉着申不害和邹忌赶来之时曾对两人说过。架油鼎是为了吓唬众人。并非一定烹人。哪知道这个车豹却是自己往油鼎里跳。以他这番污蔑卫鞅是魏国奸细地言论。如果无敌不拿出雷霆霹雳手段来镇压治罪。一旦流言四散。当真怕要坏了大事。
所以。将他活烹当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院中烈火烹油。自然不一会便将一个大活人炸地金黄香脆。自有甲士用长戈将已经外焦里嫩地车豹尸骸捞出。并往大鼎里继续加入油脂。无敌再次俯身就坐。却是大咧咧地喝道:“来!还有谁要面刺本公。尽管放马过来!不过还望诸位谨记。若是攻讦朝中大臣。须得有真凭实据。否则。车豹便是尔等榜样!”
无敌话音才落。便有一个青年抢出哭诉道:“君上!家父妄言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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