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秦
女孩儿看着手中的小钱自是露出了灿烂笑脸,可看了看吴狄手中的大钱后,却又很是纳闷的用手扯着头上的小辫子,显然搞不清楚这大钱能买些什么。见她抓耳挠腮的答不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急了,忙道:“大将军,我代五丫答,一个中步钱能买二十个面馍馍。”
“答对了!赏你!”吴狄笑着把钱赏了出去,然后掂了掂了手中的钱币向其他的孩子问道:“你们,也想要大将军的赏吗?”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又看看两兄妹手上拿着的步币,憋了好久才有一个孩子尖声叫道:“想!”
有人牵头,孩子们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纷纷表示想要得到赏赐,当下吴狄笑道:“好好!只要你们学会背一句儿歌,大将军便赏,人人都有!”
“好!”众孩子天真无邪,当即答应。
吴狄面露邪笑,缓缓道:“这句话是:北戎狄、白胡子,马盗不敌三公子。国后妙计安天下,赔了财货又折兵!”
此后,每逢穿村过县,吴狄必然会如法炮制。到后来子岸得知此事,便来质问吴狄,谁知被吴狄“如此这般”的一番忽悠,竟也欣然加入了诱骗小孩子唱童谣的行列。
当吴狄率领他的凯旋之师于二月十九回到野羊沟时,几乎整个秦境的大小县城的大街小巷之内,都在流传在这样一首脍炙人口的童谣:“北戎狄、白胡子,马盗不敌三公子。国后妙计安天下,赔了财货又折兵!”
这首童谣确实是吴狄一时兴起之作,至于栎阳国府内的那个老叟婆能不能听得懂,会不会被气得吐血,这就不是吴狄需要关心的了。不过,之所以吴狄要在童谣里点名“国后”二字,也是暗有威慑之意。
二月十九,晌午十分,还未进入野羊沟地界,行在队伍前列正在和阿森讨论某事的吴狄猛然抬头间,偶然发现了山梁上的一抹嫣红。
正纳闷间,身旁的子岸却是策马上来用手捅了捅吴狄笑道:“老三快看,是你家里的小妻和内人。”
山梁上的两人自然是白荷与三丫,见得果然是吴狄的大军凯旋,两人共乘一马,迅速的从山梁上冲下。
“夫君!”白荷一脸的激红,远远便策动战马狂奔而来,吴狄也是心中感动,策马迎了上去。
当日战前诀别一吻,吴狄狠心的捏晕了白荷之后,白荷便被吴伯送到村民藏匿的山洞里安置起来。紧接着战况峰回路转,吴狄也没时间和白荷道一声别便率领飞鹰骑追击而去,不想这一去便是半月。虽然山村血战有子岸的救兵转危为安,但白荷还是担心的紧,几次都想单人匹马的去追吴狄,幸亏吴伯在一旁劝解,这才没有成行。
奔至近前,吴狄当先停下马来微笑等待,白荷策马奔至近前这才落马扑向吴狄,两人紧紧相拥,却是一人喜悦,一人哭泣。
“好了好了!莫要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归来了么!”待白荷哭了一回,发泄了情感,吴狄这才抚着白荷背脊安慰道:“再哭便要丑了,丑了夫君可就不亲你了。”
“唔!夫君乱说,羞死人了……”听到吴狄说“亲”,白荷脸上一窘,更是把头深埋到了吴狄怀里。
吴狄无奈,只得继续安慰,半响之后这才发现一旁的三丫也是双眼饱含泪水。见到吴狄看她,三丫怯生生的道:“主上……”
“来!过来……”吴狄招了招手,把三丫也搂在了怀里,摸着她的小脑袋道:“以后不要叫主上了,也叫夫君吧!”
按照当时的习惯,向三丫这样陪侍的下女内人,是没有资格叫吴狄夫君的。而现在吴狄宣布她可以叫“夫君”二字,这表明她的地位已经从下女内人提升到了侍妾。
“还有,三丫这个名字叫着拗口,以后你便叫小丫吧!”吴狄也是轻柔的在三丫的背脊上抚摸着,面上邪笑道:“王小丫!嗯!这是个好名字!”
与六族联军一战不但死里逃生,还大获全胜,积威而壮,气势如虹!
此时的吴狄,早已经不是少梁之战时那个刚刚梦蝶,脑中鸿蒙混沌的屠户少年了,而是一个有勇有谋,文治武功皆备的大将军。此时的吴狄,既胸中豪气万丈,也充满了自信,因为阿森的到来不但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更是为他指引了一条通往坦途的光明大道!
因为此时,柏拉图还建在,而亚历山大大帝还未出生!
“哼哼!”吴狄手搂二女,昂首望天,心下慨然誓道:“天命在我,我既天命!”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二岐山为君 第032章 颠倒黑白
第032章 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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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得野羊沟,人马物资分配的事情好办,但如何将这一千八百余骑扣在手中却是难办。
此次子岸率两千精骑来援,在当夜野羊沟大战中死了近五十人,轻重伤不到一百。后来在突袭义渠的时候又伤了近百,死了三十来个。再加上泾阳一战的死伤,刨除那些伤愈之后必须退役的,眼下吴狄手中确切的人马是整整一千八百人。
回到村里,正巧碰到吴伯正在指挥着妇人和老幼在修缮着村里的房屋,而村里的男人和壮年,却在侍弄山谷里的那些薄田。一见到这个情况,吴狄便有些不爽了:“吴伯!怎地半月过去,还未修缮完全?”
“主上,你可归来了!”吴伯见到吴狄全身而归也是大喜,可见到吴狄一张臭脸,却是不知那里不对。吴狄下得马来,将怀里的白荷放了,白荷却是说道:“夫君,此事怪不得吴伯。夫君走后不过两日,便下起了连绵春雨,一下便接连下了五日。前两日才刚刚放晴,村户都忙着整田耕作去了。”
吴狄点点头,却是发现农地里的村民们依旧是肩拉手拽的用木犁开垦,当下又怒了:“种子、耕牛和粮食咧?”
吴伯却是慢条斯理的答道:“主上,按照主上的吩咐,各类种子买了三担,粮食买了两百担。至于耕牛,由于去岁大寒,今春各地都未开牛市,已经托人去四处打探可有出售牛口的。至于鸡鸭猪鹅也买了一些,这些活物受不得寒,已经安置在山阴的隘谷里。”
这次得胜而归,不知不觉中吴狄也长了脾气,说话的语气全是军队中的军令。而吴伯这有理有据的答话,立时让吴狄的火气消了不少,一时间却是僵持在了原地。还是子岸正好赶了上来,问道:“三弟,大军如何安置?”
出栎阳时,吴狄执意要和子岸结拜为兄弟,但子岸却是死活不肯。按照岁数排行子岸要比吴狄略大了一岁,真要结拜的话,等于吴狄变成了老四。所以两人便乱叫起来,吴狄称呼子岸为哥哥,而子岸则称呼吴狄为三弟。
对于此事,吴狄自是早有计较的,抬手指着韦河对岸笑道:“就在河对岸,你看,这一马平川的,至少可以驻扎两万大军。哥哥且去布置一下,要军士们先在河上建上一座浮桥,我俩还要请出一个正主儿商议一下拱卫岐山之事。”
待子岸交代了军务之后,吴狄便同他联袂来到一间草草搭建的茅屋前,这里正是拘押岐山令孟光的所在。远远的,吴狄便看见一身黑袍的孟光正坐在屋前编织着一张竹席,细细看去便能看出孟光的手法居然还是娴熟无比,篾竹在他手中错让穿插如若飞梭,每个姿势步骤全都做得一丝不苟。
“岐山令好兴致啊!”吴狄笑盈盈的走上前来,对孟光拱手行了一礼,谁知道孟光却是黑着个脸,双唇紧闭,一言不发的继续编他的篾席。吴狄和子岸有些尴尬,当下寻了块地席坐,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做派。
足有一刻时间,孟光这才将手中的活计收了尾,取过身边的竹筒饮了一口,这才不冷不淡的问了一句:“岐山君从何处归来啊?”
“从泾阳归来!”吴狄淫淫笑道。
“泾阳?”孟光听着便是一惊,当日山村血战之后,孟光便听说了子岸从雍城调得两千骑兵来救。后又听闻吴狄率了千骑追杀残敌,怎地半月没见,吴狄竟然杀到泾阳去了。
“正是泾阳!”吴狄得意洋洋的解说道:“十日前,本君在义渠大破北戎狄马盗部落,斩得马盗单于一名,斩首五百余级,缴获财货百车,战马两千匹。六日前又在泾阳县外追上马盗流贼,斩首四百有余,得两千奴隶,各类财货百车。”
“噗!”听得吴狄吹嘘,正在饮水的孟光忍耐不住竟然将一口水当成鲜血喷出来,完了伸手将脸一抹,却是指着吴狄叫道:“你……你……”
“岐山令莫急!”吴狄笑着将孟光的手按下,淫笑道:“本君所杀,皆是戎狄马盗部族。当日戎狄马盗袭我村落,岐山令却是不曾听见马盗们呼喊‘白狄劫寨,人畜不留’么?”
孟光被吴狄说得一呆,却是问道:“那……敢问君上所斩单于……是谁?”
吴狄看了看子岸,子岸点头后取了一块黑木牌来,道:“岐山令自个看吧!”
“啊……”孟光接过黑木牌一看,当下便呆若木鸡。这黑木牌上,赫然写这西乞雄三字,旁人可能不知这西乞雄究竟何人,但孟光这个岐山令却是知道。这西乞雄虽非吴狄所杀的西乞族老嫡系子孙,但这人却是雍城驻岐山县卫军的骑将和守城制备。守城制备也就等于是城防司令,因此西乞雄是一个上马能带兵打仗,下马能维持治安侦缉盗贼的军地两用人才。
好半晌,呆若木鸡的孟光这才醒悟过神来,却是将那黑木牌子往地上一丢,冷然道:“礼下于士,必有所求。岐山君,请言……”
“哈哈!好!爽快!我最喜欢爽快的人了!”吴狄哈哈笑道:“本君所求不过有三:其一,请岐山令行一封,将白狄袭我岐山,扰我百姓之事细细报与国君!其二、听闻岐山县制备将军西乞雄不幸患病暴毙,制备将军一职实有所缺,本君欲与岐山令一道举荐国君麾下前将军子岸担任此职。其三、今有白狄马盗滋扰地方,杀我百姓、夺我财货、烧我村寨,本君心下实在难安,欲率门下五百亲卫协助镇守地方,粮草军备方面还望岐山令担待一二。”
听得吴狄所求三事,原本已经回复平静的的孟光一下又被激起,抬手指着吴狄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好大的口……若是孟光不从,是否岐山君刀下,便又多了一颗戎狄头目的首级?”
“岐山令那里话……”吴狄再次伸手将孟光的手指按下,再次淫笑道:“本君自会禀明国君,本君幸亏得岐山令先是通风报信,后又拼死救援,这才脱得困境固守待援。然岐山令率门下死士与北狄马盗大战三百回合,单枪匹马杀贼近百人,不幸力竭而中马盗毒箭,重伤不治身亡!”
“你……你……你……你……”孟光当时便被气的说不出话,一个劲的猛拍胸口。见此状况,吴狄也怕这孟光真的有个什么冠心病、心肌梗塞的,急忙上前为他抹背顺气。好半天之后,孟光这才顺过气来,挤出了一句成语:“你……颠倒黑白……”
“岐山令孟大人,此言差矣。何为黑、何为白,本君胜了,自然当由本君说了算!”吴狄轻拍孟光背脊,轻声笑道:“若是那夜本君不敌身死,便又不是北狄马盗袭寨了么?”
“而且……”吴狄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待完全吸引了孟光的注意力后,这才缓缓说道:“当夜血战,本君也斩了一名叫做白侯的北狄单于。本君命人将首级腌制之后,连同那个义渠所斩的北狄单于首级一道送去栎阳请功,并且还手一封,道当日若无岐山令夤夜报信,本君只怕已遭不测。此时么,这手、首级只怕早就到国君了面前……”
“噗!”孟光怒急攻心,这次是真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旋即昏死了过去。
“快!快找大夫来……”见孟光活活被气昏了过去,吴狄咂舌一下暗道这古人也忒不经气了。不过想想,这史里经常有描写某人被活活气死的桥段,应该是有实例的。这气量大小向来是古代衡量一个大丈夫的标准,看来确实是有的放矢。
不过吴狄不知,此时的栎阳国府之内,也有一个不是大丈夫的人被活活气得吐血。
宫室之内,国后撑着一根木拐杖,颤颤巍巍的指着一名宫人内侍喝问道:“你……你说的什么?那童谣……你再唱一遍给老身听听!”
“是!国后……”内侍早被吓得全身哆嗦,跪在地上学着孩童的曲调轻声唱道:“北戎狄、白胡子,全都不敌三公子。国后妙计安天下,赔了女儿又折兵!”
“呃!噗!”国后手捂胸口,一口殷红鲜血再次喷了出来。一旁的内侍见状急忙来扶,却是被国后大袖一甩挥得跌趄出去。
“天啊!”国后一杵拐杖,稳住身形,却是仰首悲呼道:“老身……老身……难道真的做错了么?”
与此同时,在栎阳城中的一处官邸,数十名朝中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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