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得天下
凤得也扭曲了……
但她果断地,摒气一切杂念,斩钉截铁道:“告诉我!使者是什么意思?”
被打击到的贤者大人一脸焉巴巴的无神样,明显神飞太空,根本接收不到凤得的问题。关键时刻,明达这种性格顽劣的老头儿就是靠不住!——纠结中的凤得仍不忘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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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皇帝有魄力,首先振作起来,御言金口,沉声解释道:“东大陆使者,肩负东大陆的联络使命,来我西大陆接受考验,以决定在即将到来的千年一轮的洗牌之战中,西大陆各国的站队。”
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合盘托出吧。而且,若对方听得懂的话,之前的一切也不算全做白工,既然对千年秘辛有所了解,那么,说不定……皇帝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准备将错就错!
千年一轮的洗牌?凤得有些明白了什么,联系到某个久远的谜团,将久远得快要淡出一线记忆的事件拉回来,原本模糊的印象渐渐清晰。
是指仙神布局,五大灵脉,封印的事么,联合现今得到的讯息,千年一次的洗牌就是千年便有一次封印破损,大陆动荡,人类留存还是覆灭,在两可之间。只有少数人能够存活以延续火种,等待下一次文明开始——四大家族便是如此,西大陆应该也有这样的存在,比如西维尔一姓,直至再次洗牌,这也是大陆历史只有千年的原因吧——而四大家族却传承了近三千年,其中的矛盾便可以解释了。而四千年前,就是开局的一切之初了吧。
为什么经过苍旻岛,也没有人对她“交代”任何事,原因也很明了了。话说,苍旻岛的传承可是断了呐,闻人家的血脉也早已被流放,现在的岛主闻人旻则是一个绝对冷情的人,千年传承干他何事?大陆动荡干他何事?甚至天下战乱又干他何事?
因此,理所当然地,他没有接下苍旻岛世代传承下来的责任,甚至继承岛主之位后,都没有对此太过详查,知道不知道都还有一说。自然,在凤得登上苍旻岛,提出从静水区进入魔海的要求后,他都没有提起关于责任,关于义务的话,更没有如历史预料般郑重交付出一个本来应该说出的所谓“东大陆联络使命”……
好了,一切都连贯起来了。——想不到,原本来西大陆是避开这盘棋的开局的,可绕来绕去,还是被扯进这摊浑水去了。西大陆竟也在局中!或者说西大陆也难逃此局!
不过也有不同,他们似乎有所选择,不然怎会有站队的不同考量呢?西大陆各国都可以通过对东大陆来使的考验,来决定大战时的立场,通过考验了便与东大陆统一战线,那么——未通过呢?
凤得问道:“除了加入东大陆一方,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她真的清楚!皇帝有些喜形于色,嘿,之前果然没做白工,那么接下来只要——
“还有便是加入布局一方,成为执法者。”
什么执法者?凤得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冷笑:不就是充当侩子手?仙神布局,令人类自相残杀。视人类如蝼蚁还不算,还要分化这群蝼蚁,引他们演一出杀局娱乐他们。游戏规则就是:胜者生,败者死,或者——偕亡。
还有一个问题,“那么历来西大陆诸国有多少加入东大陆一方,又有多少当了——”声音不自主转冷,“——执法者?”
倒不是反感仙神的作为,她的感情变化只针对人类,有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情绪,滋生。
而仙神,凤得很有自知之明,在她达到与他们相同境界甚至超过之前,她都没资格过问什么。反抗,也是无力。
朗加帝王的声音有些许苦涩:“只四分之一是东大陆一方,而四分之三则是——敌人……可不管选择什么,最后结局,总逃脱不了国灭,甚至人类灭亡,大陆沉没。”
凤得注意到他说的是“敌人”,了然挑眉:“朗加自古以来都是选择与东大陆统一战线的么?”不然怎会直接称执法者为敌人,立场一直未变嘛。
皇帝点头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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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四周,所有人都面色沉痛,想来都在伤痛大陆的惨烈曾今,忧心将至的灾难,悲叹人类的渺小吧。
哎~凤得又想起一事:“你所说的古籍,是否指修冥家的那本?”脸色古怪,“说什么翻译,都是安排好的么?”
皇帝尴尬地咳了一声,算是默认,“还有皇家保存的一本,记录了使者的到来。”
凤得不怒反喜——嘿嘿,那敲诈的修冥家宝库中的东西,不都算是额外收益?(这种时候考虑这种问题……这都什么古怪心思啊?!…_…#)
等等!凤得忽然狐疑地看向皇帝,他怎么这么痛快,有问必答?——阴谋?阳谋?
话说凤得已经够警觉的了,可惜,还是晚了。
“嘿嘿,”这回皇帝避而不答,又轮到神魂归来的明达贤者腆着一张老脸上场了,“眼看千年浩劫将至,东大陆来使却至今未见……”语气沉痛,悲天悯人,“若你不接这个担子,怕是西大陆所有人都注定了死局,苍生何辜?凤丫头,你于心何忍啊!”
凤得眼角抽,嘴角抽,手也在抖,听到后半段,心已经沉入谷底了。那该死的白胡子老头!若有那么一天,她一定要将他那一把白花花的胡子给一根根拔个精光!该死的仙神,无聊透顶,灭绝人性,布个破局将我也搅在里面了,还害得她一不小心就要背负无数条人命,只要一步行差踏错,决定的就是几万几十万甚至东西大陆所有人类生灵的生死啊,那该是多么庞大的因果纠缠啊,太可怕了~~
还是不甘心,“若我未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皇帝貌似高深莫测地一笑:“那就采用下策。”声音很平和,很坚定,眼底却有晦涩悲哀的暗光。
他说的很模糊,凤得却听懂了——联想到二王子尼奥尔的作为。为那种舍弃与守护共同拥有的决绝,她难得地心软了,轻轻将这个话题揭过。
又问道:“你们凭什么用考验来决定立场,不嫌儿戏吗?”
明达痛快地答道:“东大陆来人若通过考验,说明东大陆准备充分,实力强劲,那么,加入后存活的几率也就更大,总还是赌博嘛……所以……”
“所以,你们就玩了这一出是吧?”凤得斜睨着场上所有人,挨个儿用眼刀剜过去。“这么个封禁术,费了不少功夫准备吧,准备了很久了吧?就不知主阵者是谁?”真想知道,除了历代神官,还有谁具有如此高绝的光系魔法修为,或者说神术修为?凤得暗恨地在心中殴打小人!
场上无人应答,皇帝威严依旧,看向正前方——就是不接触凤得绵里藏针的视线。而贤者大人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就地冥想起来了——谁敢看那张笑里藏刀的面孔啊?!
一片诡异的静默中,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已经过了无限久,人后悠悠传来一个声音——“是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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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没料到会有人应答,包括皇帝及明达贤者在内的所有人都循声望去,人海分开,一个着青色法师袍的男子走了出来,样子看上去只二十五岁左右,有着西方人特有的深刻脸部轮廓,却奇异地显得清淡,矛盾的和谐。他是——?
“里卡?西维尔,很高兴见到你,东大陆的使者小姐。”
凤得握鞭的手骤然一颤!果然!好你个梵加神官,什么送信任务,什么埃尼撒歇尔米亚郡?!通通都是骗局!凤得咬牙切齿,左手不着痕迹地探往腰间,狠狠揉搓着乾坤袋——恨不得将其中半死不活的神官先生搓掉一层皮来!太可恨了!(╰_╯)#
第九十七章 金蝉脱壳
里卡?西维尔此人一看就是性情平和的主儿,这种平和与梵加那样祥和中隐现着深沉的格调又相异。准确来讲,里卡的气场是能接纳其他人的,而梵加周身散发的平和气场足以震慑甚至改变其他人!——平和的霸道。
面对此人就不由想起乾坤袋里的俘虏先生,凤得不想多谈,便转过身去,对一旁伫立良久的“前同行者五人”,询问道:“你们回来了,其他人呢?”
可显然,这五人兀自怔怔,还陷在刚听到的“惊天秘密”中不能自拔。凤得能够理解,不以为意,于是稍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首先惊醒的是兰克,他眉头轻皱,抬头看来,面上还有些些未及散去的凝重,可眸底深深,却是一片澄净透彻,带着拨开迷雾后如释重负的了然。
凤得挑眉,早知这人是个心智通透的,却不想这样警敏。依他的反应看来,怕是对今日揭露的一切也早有察觉了吧。
确实,如凤得所料,兰克虽未参与这一切谋算,但从平日的蛛丝马迹中也足够察觉到不对劲了。何况出身斯里兰卡家族,他对远古的一些秘辛也不可能一无所知,凭着以前听过的一些风声,再结合现在的事情发展——过多的巧合在眼前一幕幕上演,稍加推断,便能串联出七七八八了。
但是,一边是家族,一边是……他也矛盾。于是,在方才,他一方面碍于职责不得不出手,一方面又处处保留。
遗憾的是,能站在场上有资格参与今日计划的哪个不是人精?兰克那点手段,心里想什么,哪一分不是纤毫毕现?可怪就怪在,场上一概人等,包括皇帝大臣,包括他的老师他的父亲在内,都对此“阳奉阴违”之举无一言苛责——那态度甚至是默许的!
究其原因,当然不会是这班人突然变得心肠绵软,有感于这位少年的用情之深了——在一个国家的未来存亡面前,一个人的感情是何等的微不足道!可他们也会有顾虑,设计归设计,考验归考验,他们却不想因此就将东大陆使臣彻底激怒,让关系破裂到不可弥补的程度,因此,在千方百计将凤得困入绝境的同时,也不忘布置后招——万一她通过考验,这就派上用场了。——也就是兰克及拉迪弗诺两位。
纵容甚至鼓励他们与凤得多接触,除此之外,在适当时机做些巧妙安排以加深双方牵扯——这些手段,本就是谋略家最擅长的。当然,其中对某个“度”的衡量也是极为上心,以防止出现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糟糕局面~~
“他们还在乌列斯领主处做客,放心,不会有危险。”兰克终于答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一如既往的耐心细致,点出了凤得最关心的方面。
凤得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们依恃着什么能这样胸有成竹,但既然兰克做了保证,该是可以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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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一下,眼角余光瞄瞄四周充当木头人,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长的为老不尊众,十分轻松万分写意地道:“那我就去跟他们会合了,若你们还愿意同行,也可以一起。”任务吹了,游玩还是要继续的嘛——这本就才是主要目的。啊?你说袋子里的梵加神官?不急不急,反正死不了,等她玩够了再说吧。九死一生才来西大陆一趟,总得不虚此行不是?
明达贤者听了前半句本已将心提得老高,以为彻底将人惹恼,这让人闹心的丫头已决心撂挑子了……可后半句入耳,又疑似不是那么回事,不然,又怎么还肯跟他们同行?
可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不明白啊不明白……贤者大人心里的小人儿急得直跺脚。
可不管老师怎么想的,做徒弟跟做师侄的已经爽快点头了。
明达正苦恼着呢,不过却不是人人都像他这样,能将疑惑往肚子里咽,然后兀自纠结的。这不,有人替他问出来了。
“敢问使者阁下,是不是还要去其他四国,那个,交涉?”
凤得循声望去,问话的是皇帝左侧的一名老者,人虽老,精神却矍铄得很,一副能活到世界人瑞的样子。就是性格似乎有些急火,耐不住性子——不见满场其他人都正眼观鼻鼻观心吗?
“哦?这位大人何出此言?”装傻充愣。
还别说,这种老套招数对老狐狸无效,可对付越老越上火的人,却是一用一个准。这不,老大人闻言眉毛一抽,冲口而出:“虽然你不是使者,可那事儿不能没人去做啊!”
完了!一旁想拉他没拉住的多年老友懊恼地在心中叫唤一声,对他这种直脾气彻底没言语了,无话可说,只觉得脑仁儿开始发疼。
你不是使者……这种话也是说得的吗?皇帝也是气得脸色发青,瞪了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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