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江湖传
杨吉弱嘟着小嘴,瞪着泪眼望着母亲,口里依是喃喃地道:“我只嫁吴大哥,其他人谁也不嫁……”
杨夫人见左右退去,望着女儿的眼睛,道:“吉弱,你是不是与吴少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
“出格的事?”杨吉弱未听懂母亲之言,“什么叫出格?”
杨夫人抬头张望四周,低声道:“离家的这些日子,你跟吴少雷住一起?”杨夫人问的是否二人同处一室,同卧一床。
杨吉弱点头道:“是呀!我们一直都住在一起,他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形影不离呢!”杨吉弱想,如果没有吴少雷保护说不准会出什么乱子呢?他们当然是住一起了。
“唉哟——”杨夫人心里一阵疼痛,用手指凿在女儿的额前,惊道:“你说你这个丫头,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怎么可以——”话未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对,杨吉弱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知女莫若母,她的性情自己应该最了解才对,以往在家里都不与师兄弟讲话,一说话就脸红,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灵机一动,继续问道:“骗娘的是吧?”“你最不喜欢男人身上的汗味,小时候一看你练武出汗,都躲得远远的不让碰……你会喜欢吴少雷?”“不可能!”
“没有呀!吴大哥身上没有汗味,还有一树奇怪的香味呢?人家才不像爹呢?他爱干净,身上一直佩着香囊,那味道可好闻了……”杨吉弱一说到吴少雷心里便充满了幸福,“还有他呼吸的时候很匀称,如果说谎心跳就加速……”
杨夫人直听得瞪目结舌,半晌才大叫起来:“完了!完了!”“你这傻妮子,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事儿呢?你爹娘的老脸全给你丢尽了……”
杨吉弱不悦,“人家不想说来着,是你非要问,现在又埋怨……”“当初我跟吴大哥同行,可是你们答应了的,怎么又说不是了?”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尤其是母亲的行为实在古怪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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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气死我了——”“哎哟——”杨夫人直叫苦不迭,再看女儿,一脸无辜,唉,吉弱性子柔顺,如果吴少雷对她有非份之想,这傻妮子一骗就上当了……“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房门“砰”地关上,杨吉弱痴痴地望着门发呆,呢喃道:“娘是怎么啦?”她仔细地将母亲说过的话又细细地想了一遍,许久才恍然大悟:母亲是误会了吧,以为我与吴大哥有什么?天啦,她怎么可以这样想呢?她站起身打开房门奔出门外,直往大厅,出了花园,突然却停下脚步:爹娘不是反对我与吴大哥在一起吗?或许就暂且让他们这样误会,我与吴大哥就真的能在一起了?想罢这些,杨吉弱收回脚步,转身回闺房。她想起了前两年母亲讲过的故事,当年母亲是官家小姐,姥爷与舅父也一样看不中父亲,母亲就谎称自己怀了父亲的骨血,这样他们才能结成良缘……自己今日这样做,不过是借用母亲的经验。杨吉弱想罢这些,心情已经豁然开朗,坐在桌前,拿起碗拣了些自己爱吃的东西慢慢品味。
杨夫人来到大厅,见杨铁虎正与七八名徒弟在一起吃饭,又不能冒然进去,急得在厅外团团打转。
许久,一名小弟子出来,见是杨夫人,这才飞奔回去告诉杨铁虎。
杨铁虎出来,“何事?”
杨夫人左右张望,拉过杨铁虎,见旁边无人,低声道:“吉弱与吴少雷已经做出那事了,你说这事如何是好呀?”
杨铁虎立即联想到当年的妻子便是用了这此计,笑道:“骗你的吧?”
杨夫人道:“我已经打听仔细了,不像骗人的,她还说吴少雷身上有种特别的香味,是因为贴身处佩了个香囊……”“你说依她的性子,像是说谎吗?”
杨铁虎瞪大眼睛,“这丫头长心眼了!”“哈——哈——”
“出了这等事,你还笑?”杨夫人责备道。
“那吴少雷也不错,就是年轻了些,不过好调教,这玉不雕不成玉嘛……”杨铁虎轻描淡写,“我还没吃饭呢,看着办吧,啊!”
杨夫人看着丈夫又回大厅,呢喃道:“真是,出了这等事,如何是好?”“这个死妮子,怎么就那么傻呢?被人占了便宜,自己还乐……”“真是缺心眼……”杨夫人骂骂咧咧直往杨吉弱的闺房,近了,却突然止住脚步:如今已经明白真相,再问也是多余,打她骂她也终不是法子,还是得尽快想过法子才行。这龙家是不能嫁了,也只能嫁给吴家了。
吴少雷回到剑寨,母亲叶秋风甚是高兴,寨中欢闹了一宿。
叶秋风在酒宴上饮了不少酒,她知道儿子少雷数月来一直伴在杨吉弱的身边,但凡是绝色佳人都不是普通男儿可以匹配的,红颜祸水!
吴少雷搀住母亲往卧房去。
叶秋风两步一晃,三步一摇,口里却依是叨叨一休:“少雷,红颜祸水,你切不可重蹈你大哥的路!美人儿固然好,对你却不是福气呀……”
吴少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自古以来有哪个男儿不有美人的,自己喜欢雪莹也罢,喜欢吉弱也好,她们都是美人,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可是母亲已醉,说更多的话也是无益。
叶秋风听到江湖中关于吴少雷与杨吉弱的传言,心中甚是不悦,巧逢刘儒才的远房侄女刘宁儿前来探亲,女孩相貌平平倒也端庄可爱,更难得刘宁儿落落大方,知书达理,虽无武功,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就在叶秋风第一次看到的刘宁儿的时候,便已经从心里暗自喜欢了这个姑娘,虽说比吴少雷年长两岁,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这姑娘不过才长两岁而已,算不得大。
私下里,叶秋风已经把此意告诉过刘儒才,这等好事儿,刘儒才自然乐意,已暗示过刘宁儿,刘宁儿早就听剑寨人说过:吴少雷生得俊美,武功高强,心中已有几分好感。今日在家宴上见到吴少雷,心里便也说不尽的喜欢。此刻,见吴少雷搀着叶秋风离开酒宴,她暗自跟在其后,静心观察。刘宁儿出生于乡村殷实之家,家中兄妹共有五人(两男三女),排行老四,虽说不得大富大贵,倒颇有小家碧玉的气韵姿质。知道剑寨乃是武林大门派,拥有数家当铺、酒楼,如嫁入这样的人家,往后倒衣食无忧。
吴少雷侍候母亲歇下,脑中闪过杨吉弱与雪莹的身影,雪莹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模糊不清,倒是杨吉弱甜美的笑容逾加清晰。
叶秋风今日饮了不少酒,很快便进入梦乡,传出低微的酣声。吴少雷望着叶秋风憔悴的面容,深吸一口气,数月不见,母亲已经苍老了许多,这一切都缘于父亲之过……他曾经想要恨父亲,可是总是恨不起来,明明知道父亲不对,可是他的记忆中还是父亲幼年时对自己的疼爱。
刘宁儿被寒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声音惊动了吴少雷,他站起身出了房门,冷月下四处张望,在厢房的石柱后面站着一个女子的身影。“谁?”
刘宁儿羞涩缓慢地走出石柱,站在风中,月光下她看不清吴少雷的神情,但是今晚见到时的模样令她极为满意,轻轻地道:“是我,宁儿!”
“宁儿?”吴少雷在记忆中寻了一遍,这个名字对他实在陌生,“你是新来的丫头?”
刘宁儿有点失望,缓缓地走近吴少雷,她可以感觉到对方匀称的呼吸声。“不是,刘先生是我堂叔,专程从老家过来给堂叔拜寿的……”
吴少雷对这些不感兴趣,“哦!”“酒宴上怎么没见到你?”
叶秋风也让刘宁儿参加酒宴,刘宁儿自幼受母亲教导,男子为尊,女子为卑,她是不能上酒宴,尤其在外,也要遵守这个规矩。“我一个姑娘家不能上酒宴,所以一直都在厨房里帮忙……”
吴少雷不喜欢刘宁儿的回答,“姑娘家怎么了?姑娘也是人,怎么就不能上酒宴?”
刘宁儿低下头,小时候她也很多次问过母亲,可是母亲总是说:姑娘能下地干重活么?只能守在家中做些轻便的活儿,自然这酒宴也是不能上的。刘宁儿既想表达自己对吴少雷的好感,又拘于羞涩,一步步缓慢地挪动的身子。
吴少雷看了一眼刘宁儿,道:“刘姑娘,到了这里不要拘谨,就跟自己家一样!”“时候不早了,早些回房吧!有什么需要,你就告诉刘先生!”吴少雷抬头望了一眼明月,冬天虽冷,可这月亮却格外的清明。
刘宁儿失落地望着吴少雷远去的身影,站时如松,行时如风,尤其吴少雷的话语久久地徘徊在她的耳边,一个豪爽的少年侠客,翩翩风度,刚刚涌出一些许失落感立即便愉悦填满,还有少女蠢蠢欲动的情感、思绪,像一股暖风刹时温暖了整个身心,脸颊隐隐的发烫。
“宁儿——”身后传来刘儒才的唤声。
刘宁儿想得太出神,竟不知堂叔是何时来的。她转过身子,看着刘儒才。
“宁儿,你已经见到少寨主,怎样?对于这段婚事,你满意么?”刘儒才笑着问道。
刘宁儿娇唤一声:“堂叔——”她自是满意,可是女孩家的羞涩又令她不能承认,“此事得问过父母才行?”
刘儒才笑道:“噢——”“那我过些日子闲了,便修书于你父亲,看看他意下如何?”
刘宁儿从今晚酒宴的情形看:剑寨中,喜欢吴少雷的姑娘、侍女大有人在,姻缘,姻缘,也是要靠自己把握的,堂叔又说,过些日子闲了再修家书……急道:“堂叔,明日你能写家书回去吗?”
“明日?”刘儒才明白宁儿的心事,“这几日的事情较多,再看吧!”
刘宁儿不知刘儒才是试探于她,又娇唤一声:“堂叔——”后面的话她没有讲出口,却扬起小手在刘儒才的胸前拍打着。
刘儒才大笑道:“好,好,明日就写!”
吴少雷并没有走远,手里拿着一把酒壶,坐树荫下想着心事。刘宁儿与刘儒才的谈话,他却听得真真的。站起身,道:“刘先生,你们在说什么?”
刘儒才与刘宁儿被吴少雷这么一叫,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看着树荫下的吴少雷。
刘宁儿道:“堂叔,我先回房了,你们先聊!”她明白,先前与堂叔的谈话,吴少雷极有可能已经听见。
吴少雷见刘宁儿离开,这才站起身走近刘儒才。
刘儒才有点尴尬,吴少雷刚回来,看来还不知道此事。
吴少雷在壶嘴处吮了一口酒,道:“我跟她?”“谁的主意?”
刘儒才陪笑道:“这自然是夫人的主意了!”
“我娘?”吴少雷摇头脑袋,“明明知道江湖传言都是真的,还要我和她?”吴少雷说了一半,便开始傻笑、苦笑,笑声淹没了后面的半句话。
“出了何事?”刘儒才关切地问。
吴少雷又吮了一口酒,“我和杨姑娘的事?”“和一个姑娘朝夕相处那么久,我总得替人家负责吧?”
刘儒才望着吴少雷,“少寨主,你喝醉了!”
“没醉!”“我说的是实话,你明儿就去告诉我娘,我只能娶杨姑娘,其他人——不行!”吴少雷喃喃道,与杨吉弱分别后,他才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数月来的相处,让彼此都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一笑一颦的神态,举手投足的动作都深深地留在心中,吴少雷不能肯定杨吉弱是否已经替代了雪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但是吉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绝不能忽视的。
吴少雷摇摇晃晃往房中走去,口里依是喃喃地道:“只能娶杨姑娘——”“只能娶她!”
刘儒才呆立在寒风中,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吴少雷孝义,可却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刘儒才长吸一口,“唉——”世间什么事都好说,唯独情感的事难论是非对错。
吴少雷回到房中,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他要用大睡来慰藉曾经漂泊的心,一个人身子可以四处流浪,但不能让心流浪,身体的劳乏可以用爱来缓解,心的劳乏却极难调整。吴少雷越来越可以肯定自己与杨吉弱之间的情感。
次日醒来,吴少雷睁开眼睛,口渴难耐,便随口唤道:“吉弱,帮我送杯水过来——”看着熟悉的房间,他突然明白:这是剑寨,自己的爱。吉弱远在钱塘,他与她已经分开数日了。
轻轻地,门被无声的推看,一个少女胆怯而羞涩地探出脑袋。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淡疏的眉毛,乌黑的眼睛,单眼皮,白里透红的皮肤,小巧的嘴巴。小嘴一张一合,许久才挤出一句话:“少寨主,你醒啦——”
吴少雷从少女的声音立即判断:她便是刘先生的侄女刘宁儿。一想到昨日他们叔侄二人的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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