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江湖传
“对琼儿而言,我只是她的知己;对我而言琼儿便是挚爱……”怪女人道,“爱便爱了,有什么该与不该,总之对琼儿我一生不变……”怪女人道。
没想到一个纤弱女子扮成男子二十七年,居然可以扮得如此逼真,全都是因为她拥有着绝世的易容术,此刻寒露对百变郎君的易容术产生了极强的占有欲。“你的易容术很好!”“你瞒过了天下所有的人……”
“我瞒过了天下所有人,但却没有瞒我的妻子乔氏映屏!”“从她第一次救我开始,她便知道我是女人!为了坚守她的爱情,她决意终身不嫁,可又为了穆尘空不因她而疚,孟影不因她而愧,便与我假夫妻……她这翻用意,天下间有几个女人能做到……我疼惜她,如同自己的姐妹,但却始终代替不了我对琼儿刻骨的爱恋……”怪女人道。
爱有对与错吗?雪莹暗自的问自己,面前这个怪女人对母亲如此用意,即便有再多的不该,此刻她也是不能埋怨,尽快在知道这些之后,她的心里极不舒服,甚至有点恶心的感觉,但是她还是敬重怪女人的。
听到怪女人说着那些前程往事,姐妹三人皆是沉默,还能说什么?一个已经成为往事的不该与错误,再去纠缠往事,不过是给活着人的凭添迷茫、伤痕,给死去的人带来耻辱罢了。
“现在我又想做回女人,只想静静地照顾我的女儿——雪莹!”怪女人继续道。
怪女人身份的揭秘对寒露,情何以堪;对冰霜,奇怪之极;对雪莹,哭笑不得,放不是,拿也不是。三人迷茫而奇怪的相互凝望,寒露可以选择遗忘;冰霜可以视为未听,当作别人的笑话;雪莹却投入了情感,原本对生母更加疑惑,不知多少次她都想弄清生母的一生,此刻间听得生母故知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语之后,她更加的好奇与迷惑。
“姐姐,解药?”沉默许久后,雪莹第一个打破宁静。
冰霜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表情木木地递了过去。雪莹又将解药递给怪女人,“那么——干娘,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
怪女人接过解药,打开纸包,仰头一倒。“你说呢?”
雪莹在天龙教时看过许多江湖各门派的书籍,大凡是揭露别人的隐私,如何出的名,如何成的门派,又擅长怎样的功夫,为人怎样等等之类。她在书上看过:百变郎君是天山极寒地百变老人的弟子,而百变老人是一个性情孤僻的老头。书上说,百变老人膝下有一个独生女儿——洁伶。 “你叫洁伶!”
与此同时,寒露与冰霜也以努力地猜着怪女人的身份。
怪女人摇头,“洁伶师姐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病死了,我不是洁伶!”
雪莹暗自思忖:她不是洁伶。百变老人共收有三名弟子:耳聪、眼明、语伶,都是男子并无女子,实在猜不出她到底是谁?百变老人自成名武林以来,极少步入中土,他的弟子大都在天山一带活动。如果这三名弟子之中,亦或有一个是女扮男装的,结合其特长,就应是语伶,不是传闻语伶已经失踪快三十年了,对,一定是语伶。“你是语——”
不待雪莹说完,怪女人点头含笑:“不错,我正是!”
武林中一直传言百变郎君是天山百变老人的得意弟子,却不知道到底是耳聪、眼明还是语伶,而这三名弟子更是行踪飘忽,但却极少有步入中原武林的。书上说:耳聪身高七尺,体形魁梧,自然不是他;眼明身高六尺八寸,体形高挑清瘦,脚大生风,也是不他;而语伶身高六尺,体形纤弱,声音悦耳动听,故名语伶。结合三人的特点,唯有语伶与面前这个怪女人相应。
冰霜望着雪莹,想知道那个名字。
雪莹欲言,见怪女人正冲自己摇头。
怪女人继续道:“我复姓夏候,单一个‘语’字。”怪女人轻叹一声,“快三十年了,我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真实的姓名!”
岁月匆匆,光阴如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与时间抗衡,向往未来时,时间是遥远的、漫长的;回首往事时,时间又是快速的,年轮似乎在飞转,弹指一挥间,有可能是数年、数十年……此刻夏候语便是这般心境,二十七年前,她所认识的是一个情蔻初开的少女蓝琼,而现在雪莹已经步入当年蓝琼的年龄。时间又似一个技艺高超的巫师,可以将彼人换作此人,彼人消逝,此人再现,很奇妙。夏候语喜欢这种奇妙,若不知雪莹在世,她依旧毫无信心地荒废光阴,现在因为有了希望,她又可以活得像个人了。
“孩子,往后干娘就再也不与你分开了,一定会好好呵护你!”夏候语道。
类似的话雪莹已经从她的口里听得太多,但此刻听来依旧赏心悦目。“干娘——”
服过药后,夏候语有了力气,她缓缓地走近雪莹:“乖女儿——”紧紧地将雪莹拥入怀中。夏候语愉快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从未有现在这般踏实。
寒露、冰霜站立一旁,均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是羡慕,更似蔑视。
雪莹对自己的行为有点吃惊,她原以为有这们一个干娘,或许她无法接纳,可是现在居然可以如此平静的接受事实。只因为夏候语与母亲相识,只因为母亲把夏候语视为知己,她便很自然地认她为干娘。多一个呵护自己的人本是好事,在男女私情上因为人言她可以选择逃避,但对夏候语她却是无奈的接纳、接纳……
众人离开秘室。
自此后,雪莹与夏候语形影不离,夏候语也有一个更好听的称呼“夏候夫人”。
在百花谷的日子是平静的,雪莹终是经不得冰霜姐妹的嘴上功夫,还是违背自己的意愿替百花谷配制了三种毒药与其解药。好在这三种毒药都是不致命,迷魂烟、软骨散、金烟弹。迷魂烟用于迷醉敌人;软骨散在百花谷原有的软骨散基础上又加了五味毒药,加剧了其药性与难解性;金烟弹是在危急时候用于脱身的药弹。
三种毒药配完,终于算将冰霜姐妹给应付过去了。雪莹的心在江湖,百花谷虽好,可呆了一段时日便觉烦了。而夏候夫人看着暂少笑颜的雪莹,顿时间也少了欢颜,母女二人一商量,决定离开百花谷,去闯荡江湖。
“你们要去,得带上我!”穆冰霜已经推门而入,像一个不讲理的女贼。
雪莹连连摇头:“姐姐,你比不得我,你是百花谷主怎可以轻易离开,抛下谷中事务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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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冰霜哪里肯听:“这里不是有大姐寒露么?再则过几日竹姨便从关外回来了,我一定要与你们一道去!”
夏候夫人是经过风雨的人,这女孩倘若真使起性子来,就算有八匹大马也是拉不回的。原本让冰霜同行也没什么,只是冰霜一去,李杰元便会跟随其后。夏候夫人不喜欢李杰元,虽与雪莹是异父同母的兄妹,可是因为像极了那个大坏蛋李荣。她每次见到,总会隐隐地想起李荣来。
雪莹对李杰元既谈不上喜欢也说不讨厌,只是因为毕竟与自己有着那么点关系,所以尊重他。
“好妹妹,我们就一道同行吧?”冰霜道。
“你不是有自己的情哥哥,缠着我有何好处,我又不是男子?”雪莹本是俏皮话,想气气冰霜。
“哎哟,他可是你的兄长,你回百花谷都不理人家,好歹你们也是一个母亲的儿女,我这样做不过让你们多些时间相处……”“本是同根生,只因天意未能呆到一处,我这般做,你却取笑,太没良心!”穆冰霜道。
这些事儿,夏候夫人也想过很多,此刻听穆冰霜这般说,是呀,人家到底是有血缘的兄妹,无论自己有多不喜欢李杰元,可还得与他一道同行。
雪莹回头望着夏候夫人,见干娘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应道:“姐姐那张嘴太厉害,我说不过你,依你便是!”
“好!我立即回去拾掇行装,明儿一早出发!”穆冰霜话音一落,飞野似地走开了。
行装夏候夫人已经替雪莹收拾妥帖,雪莹也越发地依赖这个干娘了。
次日一大早,天尚未见亮,穆冰霜便来敲门,硬是将雪莹从暖床中拖了起来。寒露定是不同意冰霜出去闯荡江湖,否则冰霜不会这样做。因为事先已经答应了,雪莹在心里又不想让冰霜太过为难,并没有违背其意,一行四人就在黎明前悄悄地出了百花谷。
余姬落魄而犹豫地望着铜镜发呆,待得天亮,她便可以除去头上的白绸布,她无法想像那容颜是否如昔。雪莹虽说替自己医治了,可是她到底与百花谷有着千丝万楼的关系,万一心里一个不自在,把自己弄成个丑八怪,如何见人呢?几乎一整夜的时间,她都不敢睡,听到鸡鸣、狗吠声,余姬的心逾加紧张。
太紧张,心跳加速,余姬甚至不敢坐下、躺下,看着桌上的一盏酒,抓过来,来不及斟入酒杯之中,将壶嘴对准嘴巴便“咕咚咕咚”喝了起来。酒一下肚腹内立即感觉如有一团火焰燃烧,心情略加平静,心跳也稍许缓慢了几分,这才缓缓地再次坐在铜镜前。
展佩诚一直挂念着余姬的脸,天色渐亮,他信步来到余姬的房间,轻轻地,轻轻地敲响房门。余姬的担忧、余姬的紧张,都是在他意料之中。
余姬突然听到敲门声,首先想到的是龙跃天,心里突地又紧张起来,倘若容颜不及当初,她对爱的信心会倍受打击。更不希望龙跃天在此刻出现。
“余姬,是我——佩诚!”展佩诚道。
余姬略为放心,站起身走到门前。
展佩诚看着蒙着白布的余姬,那双秋水般的明眸有些许红肿,昨夜她一定一夜未睡。心生怜惜:“辰时还未到呢?再上床睡一会儿?”
余姬无奈地道:“真不知道雪莹姑娘是真的想帮我,还是想害我,我真是一点主意都没了……”
“你不敢拆白布?”展佩诚一语道破。
余姬先是一怔,而后道:“害我的是穆冰霜,救我的是穆雪莹,你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拿不准……”
展佩诚伸手抓住余姬的纤手,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想雪莹姑娘不会害你,她不是穆冰霜!”将余姬拉至铜镜前,让她坐下,两只有力地大力在余姬的肩上按摩着。“放松,放松……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上一觉吧,哪怕就是坐着打一个盹也是好的!”
听着展佩诚温柔而贴己的话语,余姬顿时放松许多。龙跃天让余姬痴迷,但展佩诚却给了她温暖与踏实的感觉。女人有时候就是很怪,只因为情之所至,可以放弃最优秀的男人只为追求自己的心之所系。有了自己的所爱,再爱的男人也难走入心扉。
不一会儿,余姬便平静地闭上眼睛。展佩诚手指一伸,点住她的睡|穴。“余姬,我了解你的心情,你不能面对失败的痛苦,我又怎忍心有这样的结果……”展佩诚定定神,伸手轻柔地打开后脑的布结,一层层缓缓地解开,展佩诚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铜镜,当最后一层白布退去,一条长长的白布坠入地上,展佩诚看到铜镜中一个美艳的女子映在其间,眼睛微闭,那样安祥而宁静,轻轻地点替余姬解开睡|穴。“余姬,你睡着的时候很美,一直都是……”话未说完,立即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在余姬的右眉尾处居然有一个红艳明亮的东西,定睛一看,不是别的正一条红艳的鲤鱼。顿时间,便有一种被欺弄的感觉:穆雪莹她当真憎恨余姬,明明可以替人治愈,偏在美艳的脸上留下一条红鱼,这……简直就是报复……
龙跃天也是一样的关心余姬的康复情形,此刻间已站在余姬的门前,房门大开,看到纹丝不动的展佩诚与余姬,轻轻地走了进去。
展佩诚的惊异之色太甚,龙跃天进屋居然没有察觉到,看到铜镜中熟悉的身影,他才喃喃道:“怎么回事?”
龙跃天一眼便看到余姬右眉尾处那条红色的鲤鱼,想到穆雪莹这个女子,当真奇怪得紧,偏要在别人的脸上留下一个记号,到底是何用意?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余姬被笑声惊醒,回过头一脸茫然,再一回头望着铜镜,立即惊叫起来:“我变漂亮啦!”刚一说完,立即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右眉尾处那个红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好玩至极,姓穆那丫头给下留下一条红鱼……”“哈——”龙跃天狂笑道。
展佩诚一脸痛色,转而看到余姬脸上的惊诧与难色,轻轻地,轻轻地安慰道:“余姬,没事的,一点儿也不影响你的美丽……”
“什么话?”“我在你的脸上留下一条红鱼试试……”余姬大声道,声音发颤,是喜是气。顿时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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