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是变态!(兄弟)三千觋
看丰一喆又要靠过来,毕生一张脸扭曲着:“不要!不要!不要!”拔腿想跑,可惜身体无力,哪里是丰一喆的对手,即刻又被灌进几口。胃部翻滚着,胃酸往上涌,丰一喆的唇离开他的嘴时,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吐了出来,眼角挂了星点泪滴,但他知道他不是哭,虽然难受,但是他算不上伤心。
因为根本没吃什么,所以完全是在干呕,丰一喆拍着他的背:“毕生,没事吧!毕生!”
“混蛋!都说吃不下,能吃我早就吃了!”待可以重新说话,他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过头骂他。他狠狠地瞪着丰一喆,忽然落下眸子,喃喃地:“真的吃不下啊!否则一定会吃的。”
他看到丰一喆哭了,心里不由得揪痛,胃部的不适已经算不得什么。
不是告诫自己不准再有什么感情了吗?看着他哭,为什么还会难过?
没用了吗?他已无可救药?
“别哭了!”他吼,“生病的又不是你!”
丰一喆的泪止不住地滴下来,他咬住下唇,尽量克制自己,但是他忍不住:“毕生!”他把他抱紧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又跟你没关系!”他拍着他的背,试图安慰他,但是自己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滚落下来,弄湿丰一喆的胸口。
“不是为了你才吃的!”他推开他把勺子从地上捡了起来,用清水冲洗干净,大口吃起来,几乎是在吞着食物,吃吧!吐也要吃下去,终归还是想活着……
晚上刷牙,毕生发觉牙刷上粘着血丝,他斜眼往门外看了看,丰一喆正好走进来。
他把漱口水含在嘴里,半天呆立不动。
“干吗?看我看呆了?”丰一喆拍拍他的肩膀大咧咧地笑。
毕生的嘴鼓得高高的,漱口水,唾液和血混合在一起,将他的口腔充斥得没有一丝空间,他终于不得不把水吐了出来。
丰一喆愣住,毕生擦了下嘴道:“别大惊小怪,很正常的反应,只是口腔出血而已。”
“只是口腔出血而已吗?”丰一喆高叫,竟然这么多血,“毕生你的嘴没事吗?”
“都说别喳喳呼呼的!”他撩开自己的衬衣,白皙的胸脯上有大片的紫癜,“皮下充血的反应,也很正常。嘴里还有溃疡,都很正常。我现在只是怕后天的骨刺检查,如果我对白血病抗药,就不得不加大化疗剂量……”他顿了顿,“在进行骨髓移植之前,我可能就已经因为出血而……。”
“闭嘴!”丰一喆捂住他的嘴,“这些我都知道,罗博讲给我了。别再胡说八道!”
“即使成功地完成了骨髓移植的手术,之后我还是有可能因为并发症和病情复发而死掉。”他拉开挡住他的手,严肃无情地讲出来,“所以,只是这样一点点出血,根本算不了什么!”
“什么根本算不了什么!毕生不准你这样讲!”丰一喆吼:“毕生你不会死,毕生你绝对不会死!”
“呀!呀!”毕生笑,“哥你是阎罗王么?你说不死就死不了了?”
“妈的阎罗王也要听我的!你要是敢跑到天上去我就算给天捣个窟窿也要把你拽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上天堂而不是下地狱,万一天上没我怎么办?在地上再掘地三尺?”
“谁跟你开玩笑了!小王八蛋!”
“是谁先起得头啊!”
“混蛋!我没开玩笑!”丰一喆吼,眼瞪得滚圆,充着红丝。
“霸道!”毕生耸耸肩。
“就是霸道!说你不准死就是不准死!”他如同下命令般在吼。
毕生又想笑,明明一个无能为力的人,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呢?真是幼稚。但是眼却不由得红了:“傻瓜!记得你说的话啊!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一定要把我拉回来!”
“都说不准死了!”他将他搂住,“说定了!”
“嗯……我还没活够啊!”他笑了,虽然泪水滑过嘴角。
这个时候的丰一喆和毕生都很坚决,两个人希望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把病治好。
难得的目的一致。
毕生皱了皱眉:“哥!”他轻轻地叫,“今天饶了我吧!实在吃不下去了。”
丰一喆靠过来收拾,没有反对。他知道毕生没胃口的原因,他也吃不下东西,紧张得半死。但是他竭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些:“下不为例,只准这一次!”
毕生乖乖点头,他看出丰一喆的焦躁不安:“没什么好怕的。哥,给你讲个笑话吧?昨天有位老爷爷讲给我的。”
丰一喆一愣:“不是黄笑话我不听哦!”谁知道毕生又搞什么古怪。
毕生撇撇嘴,眼珠一转:“一只大象问骆驼:‘你的咪咪怎么长在背上?’骆驼说:‘死远点,我不和鸡鸡长在脸上的东西讲话!’蛇在旁边听了大象和骆驼的对话后一阵狂笑。大象扭头对蛇说:‘笑屁!你个脸长在鸡鸡上的,没资格!’”
丰一喆脸绿,毕生笑:“还有,一天袋鼠和青蛙去嫖鸡,袋鼠三下两下完事,只听隔壁的青蛙整夜一二三嘿!一二三嘿!袋鼠好羡慕,次日,袋鼠说:‘哇!~~蛙兄,你好棒哦!。’青蛙说:‘操,老子一夜都没跳上床!~~’”
丰一喆脸青:“哪个老爷爷给你讲的?”
毕生捂嘴笑:“还有,据说一个男人的耻辱有三级,第一级,被女人说没满足,第二级,被猫狗鄙视没激|情,第三级,被男人误以为成女人操……”
丰一喆脸黑:“这个没听过,毕生,一点也不好笑!你骂我还是骂你自己呢!讲你本来想讲的那个!”
毕生皱眉:“不好笑么?最后一个是我编的啊!”
“小色鬼!”丰一喆看毕生笑得淫荡,把手伸过去弄乱他前额的发,心情也轻松了大半。
“昨天一个老爷爷给我讲,白血病人一般要经历三次打击。当一个人被查出患白血病后,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是一次重大的打击;找不到吻合的配型又是一次打击;最致命的打击是,等千辛万苦找到配型后,却无钱接受治疗。好笑吧~!”
丰一喆愣住,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猛地揪紧:“毕生,这个不好笑,毕生,你想说什么?”
“哥我很幸运啊!虽然第一次打击令我差点垮掉,但是,妈妈的配型竟然跟我相同,而且现在我有的是钱。这世界上比我不幸的人有太多太多,我该感到幸福,不是吗?”
丰一喆不知道,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起昨天罗博在走廊跟他说的话……
“一喆,劝毕生去美国接受治疗吧!就白血病而言,美国的研究比中国要早,诊治也愈加成熟。反正你们不缺钱,多一份保障就少一份担忧。”
“怎么这个时候才跟我讲啊!”他暴怒:“明天我就去办签证!”
“一早就跟毕生讲过,可是他不听我的。一喆他听你的吗?”
丰一喆哑然,半天才吼:“干吗告诉我!你知道那混蛋从来都不听我话,跟我说了也是白说!”
“总之我跟你说了,毕生现在的病情刻不容缓,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毕生,我们去美国好么?”
毕生愕然:“干吗忽然说这个?”
“美国治疗还是会比较好些。”只要病能好,什么他都不在乎了。
“不去!”毕生想都没想片刻就出口,“那地方我没打算再去第二次!”
“可是……”
“你确定要去么?你父亲可是在那被我杀了。就不信这次我干掉你?”
“这回的笑话好笑啊!”丰一喆无奈的笑笑,“毕生别再说我爸是你杀的这种话!”
“是我杀的!”
“都说别再说了!”
“我杀的!”
“别再说了!”
“我杀的!”
“别说了!”
“我杀的!”
“别说了!”
“我杀……”丰一喆堵住毕生的口,“不去美国了不去美国了!”
毕生住口,皱着眉头,残存的记忆折磨得他心神不宁……
“毕生……”
他看看丰一喆,头有些晕,低着头没讲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毕生你流鼻血了!”丰一喆抬高毕生的下巴,“扬着头别动,我去叫医生!”
“哥!”他攥紧他的衣角“哥,别走!”
“傻瓜!我去叫医生;马上就回来!”
“哥,别走!”他仍不放手,“真的是因为我害死他的。是我……”
丰一喆僵住,看着毕生的鼻血止不住地流下来:“有什么话回来再讲!你想死我可不答应!”他掰开他的手跑去找医生,虽然万般想知道,但是他不急,这个时候毕生才是最重要的。
※※※z※※y※※z※※z※※※
毕生躺在病床上,丰一喆端过杯热水给他:“感觉好点了吗?”
“下午的骨刺会好痛呢!”毕生若有所思地道,“哥,虽然我很幸运,但是不会死吗?可以一直这么幸运吗?”
“都说不会了!你怎么总是罗嗦,跟个老太太似的!”
“我也不想这样啊!”毕生叫,“最近总是在做奇怪的梦,你知道我好怕,真的好怕死!”
“没事的。”他拍拍他的头,“会好起来的。”
毕生看看他,笑:“放心,我死了你的一百万打不了水漂的,遗嘱我早在之前就立好了!”
丰一喆的表现对毕生是一个冲击,他茫然地抬起头来,“什么一百万!”说完身子一动,才拍了下头大笑,“那个啊!混帐!你的遗嘱几十年后再立也不晚的!”
“什么啊!”毕生撅起嘴巴:“钱对你怎么就那么像粪土啊”
“那又怎么了?”丰一喆笑着压他鼓起的嘴。
“我讨厌你们这些有钱人!”他吼,却并未动怒,有钱不知没钱的难,没钱也不知有钱的苦。谁也怪不了谁,谁也羡慕不得谁。
他下定决心,笑:“哥,骨刺前要沐浴,时间快到了,你帮我洗吧!”
丰一喆苦笑:“小王八蛋你又考验我定力啊?”
毕生伏在他耳畔,嘴角上昂:“有奖励有奖励,选选吧!想听黄笑话还是想听故事呢?”
喷壶中的热水大力地冲刷着纤弱的后脊,娇嫩的皮肤上面零零散散布着紫红色的瘀癜。
毕生把头靠在丰一喆的肩上,水从乌黑的发丝流下,弄湿丰一喆的肩头。
“别,毕生!”看着毕生的裸体他已经满地鼻血,党再考验他他就要犯错误了。
他早该知道后果,毕生那个小混蛋,他就喜欢逆着他干,跟犟驴似的。
头挂在丰一喆的肩膀上,就跟钉子钉上去的一样,还怕不够牢靠,两只手伸到丰一喆腰间做挂钩。丰一喆活脱脱像抱了只澳大利亚考拉。
“衣服都被你弄湿了!”他吼,继续往他身上冲水,可是两人靠得太近,丰一喆浑身也湿了。
“脱了一起洗吧!”毕生低低地说。丰一喆顿时脸色赤橙黄绿蓝紫黑变了一整圈,心里有个小东西高叫:“愿意愿意我愿意!”丰一喆把他敲晕:“一会我自己洗!”
“衣服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好受么?”毕生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终于把丰一喆的肩头解放出来。
这是谁搞的啊!丰一喆苦笑:“毕生,别整我,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想碰,可是现在的你是万万碰不得的。”
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丰一喆的心情很低沉。化疗期间,毕生几乎每天都在掉肉,一个疗程下来,整整瘦了13斤,本来就轻得没分量的小鬼,现在仿佛一阵春风就能把他吹跑一般。身上的肋骨一根根地凸现出来,脸颊也往内凹陷了许多。毕生现在瘦得有些不成|人形。
盯着丰一喆往自己身上打量的眸子,那眼神火热中却含着一丝恐惧和悲伤,毕生笑了:“哥,不必这么袒护我,不用你的照顾,我也可以活。对于我尽仁尽忠没有用处,上别人会让你好受的话,及时行乐吧!你想做固守贞操的寡妇,也没人给你立贞洁牌坊。”
“什么寡妇!”丰一喆皱眉,“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挂在嘴边。”
“这说明我心态好!”毕生笑,“我有接受死亡的准备,但是却决不妥协。”
“我可没有你的心态,我可不接受你的死!”
“命运是很强大的啊!”毕生说着往自己身上抹消毒皂液,大又多的泡沫覆盖他白嫩的皮肤,“所以很多东西,都会被击垮,在命运面前。”
丰一喆停住水流,默默看着他。
“像是钱啊,生命力啊之类的,你拥有得再多,也会忽然失去。谁在命运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懦夫。说什么让我来主宰命运之类的狗屁话的人,都是傻瓜和疯子,要不就是没被命运教训过的白痴!”他瞟了丰一喆一眼,“被打击得不够多,自然就根本了解不了。命运那东西,只有默默承受。主宰掌控?即使你想微微改变一点,也是不可能的。”
“命运不可改吗?毕生?非得默默承受不可?”
“嗯,命运让你活着你就绝对死不了,命运让你死你就绝对活不成。”
“宿命论啊!你还敢叫你心态好!”
“我的才不是什么宿命论呢!”毕生撇撇嘴,“我只是相信命运,但是命运将带我到哪里?我不知道,所以我也绝对不会舍弃自己的努力。那些说自己命不好就放弃的人,我跟他们是不同的。命好不好是你我这些俗人能看出来的吗?”
丰一喆哑然,毕生所形成的世界观价值观实在很奇怪,一副被命运主宰的奴才相,却非要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