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
莽古尔泰说:
“不太清楚。”
德格类便向他讲起了孙庞故事:
这孙膑是齐国人、庞涓是魏国人,二人一起在鬼谷子那儿学武艺。平日,庞涓怕苦贪懒,不能刻苦学艺。孙膑却能吃苦耐劳,勤学苦练。
俗话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二人学习态度不同,工夫下得不一样,结果孙膑的本事大大超过庞涓。
庞涓不认真学习,反嫉妒孙膑。竟然说道:“师父偏心,不认真教俺!”
不久,庞涓急于想升官发财,便主动辞别师父,回到魏国,做个带兵的大将军。
但是,他自己知道孙膑的武艺高强。他心里想:若没有孙膑这个人,俺庞涓将是天下无敌的英雄!但是,有了孙膑,俺将不能成名了。
他的嫉妒心膨胀了,想啊想,他机关算尽,脑汁绞尽,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
庞涓派人去把孙膑请来到魏国,并且假仁假义地向魏王推荐,让自己的这位师兄孙膑作了自己的副手。
表面上,对孙膑他慕而敬之,但是,内心深处却在谋划着,陷害他的师兄,妄图置孙膑于死地。
后来,他听说孙膑从师父那里学习了《孙子兵法》,便施以毒计陷害他,处以膑刑——去膝盖骨。让孙胺整日为他抄写《孙子兵法》。
后来,孙膑发觉庞涓阴谋后,便装疯,秘密回到齐国。由田忌推荐,当了齐威王的军师。
孙胺身坐辎车,指挥齐军,先后在桂陵之战、马陵之战中大败魏军,逼得庞涓自刎而死。
说到这里,德格类对莽古尔泰说:
“从庞涓到皇太极,同是一丘之貉。他们嫉贤妒能,手段残忍,一朝得志,猖狂至极!”
莽古尔泰说:
“在俺眼里,皇太极比代善要好得多!”
德格类笑着说:
“你是被他的甜言蜜语迷惑住了。以朝鲜人为例,他俩的不同态度,表现了他俩不同的心地,五六百朝鲜兵将,代善主张结盟后放了,皇太极主张全部杀了。请想一想,五六百人呀!谁嗜杀成性,谁宽厚待人,还不清楚么?别被他的假相迷住了眼睛!”
这时候,莽古尔泰虽觉无话可说,但是他仍然坚持对他的同胞兄弟说:“不管怎样,你得与俺站在一起,共同推举皇太极当汗王!”
德格类苦笑着,两肩一耸,说:
“他当了汗王,你是让俺和你一起被他杀掉!”
莽古尔泰只得半信半疑地说:
“不至于罢!这……这留以后再……再说!到那时候,他若真是那种人,咱就……就先把他给杀了!”
德格类苦笑了几声,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种人,他踩着俺的肩膀上去了,然后将咱一脚踢死!他就是这么一种人!”
莽古尔泰见德格类已经松口,也就不再与他争论。只是又关照一句:“到时候,你可不能标新立异,打横炮啊!”
说罢,莽古尔泰便出去了。
再说乌拉纳喇氏大妃,自努尔哈赤又复立她为大妃之后,处处谨慎,时时小心,再不像往日那么恃宠跋扈了。
这次努尔哈赤在宁远负伤之后,由于她精心护理,伤势很快好转,后来又得了痈疽症。
自努尔哈赤去清河疗养后,乌拉纳喇氏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她心里一直在想,三个孩子尚小,长子阿济格十八岁,次子多尔衮十五岁,最小的多铎才十三岁。
尽管努尔哈赤喜欢多尔衮,说他“聪颖异常”,认为他将来“有出息”,但是,一旦他的父王不在,命运会怎样呢?
对代善,她早已失去往日的依恋之情了。她也意识到代善的立储地位,早已动遥将来,最有希望的是皇太极了。
这一阵子,她常与三个儿子一起谈话。阿济格对皇太极的印象极差。那次,德格类与皇太极争吵时,他就在座。当时,一气之下,他真想一刀将皇太极捅了。
但是,冷静下来,他又觉得那样做有些过头,会增加父王的痛苦,从对父王的敬畏之情出发,他才没有那样做。
多尔衮与阿济格的个性不大一样。虽然他只有十五岁,不仅聪颖异常,而且处事灵活。也许是因为脑瓜子灵的缘故,在十六个兄弟当中,外加阿敏等堂兄弟,以及岳托、萨哈连等侄儿辈,他都处得来。
平日,多尔衮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特别是他那眉清目秀的面容,一头乌黑的亮发,满口雪白的牙齿,加上他那潇洒的风度,使众兄弟、侄儿们,深深为之倾倒!
有一次,他到皇太极府里去,不巧他的八皇兄不在。无意间竟邂逅到他的八王嫂——博尔济吉特氏。
二人一见面,相互直视了好长时间。这博尔济吉特氏,在努尔哈赤的子媳中,是长得最美的;而多尔衮,在努尔哈赤的子侄中,也是生得最漂亮的。
由于各人的美貌,都是早有所闻,只是未能见面。如今不期而遇,在两人印象里似乎久已认识了。于是叔嫂二人相视良久,才如梦中醒来一般。那博尔济吉特氏莞尔一笑说道:“王子小弟今年十几岁了?”
“俺今年十五岁了。”
“暧呀,俺比小弟只大一岁呢!”
多尔衮一听,忙弯腰施礼说道:
“大这一岁,才正是俺的王嫂呢!”
正当叔嫂二人说话之时,忽听院里传来皇太极的声音:“听说俺的风流小弟来了?”
随着喊声,皇太极笑哈哈地走了进来。
多尔衮急忙上前施礼,说道:
“八阿哥,你到哪里去了?……”
皇太极对多尔衮说:
“父王不在沈阳,衙门里有些公事要处理,未能早些回来,实在抱歉。”
“八阿哥说到哪去了,俺是无事来与兄长叙叙话,又没有正经事儿。”
自那天阿敏向他提醒以后,皇太极对多尔衮不得不亲近起来。觉得这风流小弟深得父王宠信,说不定有朝一日真的成了汗王,还得在他身上早下一番工夫呢!
于是,皇太极向博尔济吉特氏说道:
“你去厨房通知一下,准备几个好菜,俺要与小弟喝上几杯!”
工夫不大,菜摆上了,酒端来了,兄弟二人边吃边喝,皇太极说:“小弟,你比俺幸福得多,不仅母亲健在,而且有兄弟三人。俺就不能跟你相比了,母亲早死,还就是俺一人……”皇太极说到这里,真动了感情,禁不住流下了几滴泪水。
多尔衮忙说道:
“八阿哥,你说到哪里去了!即使同胞兄弟,也未必处得多好;处得好的,也未必都是亲兄弟。别的不说,就说咱大金原来的五大臣,与俺父王之间,处得咋样?再说,那舒尔哈齐倒是俺父王的亲兄弟,又咋样?”
皇太极又笑着说道:
“小弟,你说的这两个例子,也真够典型的,极有代表性。”
多尔衮又说道:
“古人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咱们都是共着一个父王,还不应该亲么?”
皇太极急忙说道:
“小弟,以后你有空就来,咱们要处得像亲兄弟一样,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肝胆相照,互助互帮。”
多尔衮笑了起来,说道:
“行!人阿哥放心好了,咱一定常来看阿哥阿嫂。其实,咱们本来就是亲兄弟么!”
此时,站在一旁听兄弟二人说话的博尔济吉特氏,走过来说:“俗话说:打架要靠亲兄弟,上阵还是父子兵。你八阿哥是一棵独苗苗,正是山墙开门独家村。希望小弟以后常来走走,像亲兄弟一样,那该多好!”
多尔衮忙接着表示态度说:
“王嫂放心,今后小弟一定常来,只怕王嫂还有嫌烦的时候呢!”
皇太极接过去说:
“不会的!你王嫂倒是一个好人,她也希望俺有一个好兄弟在身边呀!”
多尔衮灵机一动,急忙站起来,双手捧着满满一杯酒,对博尔济吉特氏说道:“请王嫂喝下小弟这一杯酒!”
皇太极笑着对博尔济吉特氏说:
“喝吧!这是小弟敬你的酒。”
博尔济吉特氏只得接过来,一饮而荆
多尔衮忙说道:
“王嫂好酒量!来,王嫂,小弟陪你再碰两杯!”
于是,叔嫂二人又连碰两杯。皇太极非常高兴,他对多尔衮说:“女人不会喝酒的不少,但是,一旦有会喝的,酒量都大得惊人。你王嫂的酒量也不小,俺平时与她一起喝,总是喝不过她!今天,咱兄弟俩一起跟她喝,看她到底能喝多少?”
听皇太极这么一说,博尔济吉特氏连忙站起来,笑着说:“你们兄弟俩,想联合起来算计俺,俺才不上你们的当呢?”
说完,就想溜走。谁知皇太极早已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说:“想溜哪成!你先与小弟连碰四杯,再与俺连碰四杯,来个八仙过海,然后才能让你走。不然,咱兄弟俩就要罚你喝酒了!”
博尔济吉特氏只得重新坐下,说道:
“你们已经罚过俺了,还要罚呢!真想让俺喝醉呀!”
多尔衮笑着说:
“王嫂是海量,咱兄弟俩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你是不得醉的,就放心大胆地喝罢!”
于是,博尔济吉特氏又喝了一个“八仙过海”,仍没有事。她站起来对皇太极说:“你陪着小弟喝吧,俺去准备一个床铺,让小弟喝完酒好去休息。”
多尔衮连忙说道:
“王嫂别去了,俺得回去休息。向兄嫂说句老实话,俺若不回去,母亲会一直等着。”
于是,三人又喝了一会,多尔衮站起身来告辞时,对兄嫂二人说:“谢谢王兄、王嫂对俺的款待,有时间的话,小弟一定再来叨扰!小弟这就告辞了!”
说完,多尔衮弯下腰去,向兄嫂施礼。
多尔衮正要走,皇太极匆忙喊住,说:
“小弟,格已派人去备马了,你还是骑马回去吧!”
正说着,侍卫拉着一匹枣红马来到院子里。皇太极对那侍卫说:“你替十四王子牵着马,送他到了府前,你再牵马回来。听明白没有?”
那侍卫立即说道:
“俺知道了。”
多尔衮回府,暂且不提。
几天后,清河那边阿敏传来口信说:
“汗王想要大妃乌拉纳喇氏去清河,……”皇太极得到这个消息,他与莽古尔泰商议,决定将这命令暂时压下,不向别人诉说,更不让大妃乌拉纳喇氏知道。
再说努尔哈赤于天启六年(1626年,天命十一年)七月二十三日,到达清河后,仍觉背疮灼热难禁,烧得浑身疼痛。
八月一日,努尔哈赤派遣侄儿阿敏,代表自己,手拿祈词,祭拜堂子,乞求天神、祖宗保佑。那祭文说:“天父、祖宗:你们的儿子——努尔哈赤,因为操劳过度,如今生病了。”
“俺得给你们立像祭祀,请求你们发予慈悲,千万保佑俺的病快点好。因为俺还有许多大事要做,要走的路还长呢!”
“俺康复以后,将在每个月的初一,祭祀你们一次,月月不断绝。……”之后,又杀牛,烧纸,祭祀神灵。
次日,努尔哈赤觉得背上热痛减轻,心中非常高兴,以为是天父显灵的征兆。
于是,他从病榻上起来,由阿敏搀扶,到院中走走。由于大树遮蔽着火热的阳光,虽是夏日炎炎,这里却凉爽宜人。
努尔哈赤在树荫下的软椅上坐着,与阿敏说着闲话。他看着阿敏,不由得说道:“你父亲的早逝,俺才能多活这许多年;平日一想起这事,俺总觉对不住他,……”说到此,努尔哈赤老泪滚落下来,泣不成声了。阿敏也陪着流了几滴眼泪,劝说道:“这已是往事,不必再提了,免得难过。何况他也是死得其所,死得有意义呢!”
努尔哈赤不禁想起了童年的往事。他说:“你父亲从小就憨厚,不像舒尔哈齐的私心严重!记得有一次,你奶奶已去世两个月了,俺到北山去挖参不在家。你大奶奶,也就是死去的阿敦的母亲,见到他俩饿得走不动路,就送了一筐子玉米馍馍给他们吃。谁知舒尔哈齐藏起来一半,留自己偷着吃。你父亲只吃了两块,等俺从北山回来,他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当时俺吓坏了,忙用水拌着炒面,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才救过来。那次,俺气得要打舒尔哈齐,后来想想,觉得他也是饿呀,也是被逼无奈呀!
阿敏听着,只是劝他不要老讲这些了。因为,努尔哈赤讲着讲着,就哭了起来。
阿敏心里想:老年人总好回忆往事,尤其是在病中,这大概是一种通病吧?
努尔哈赤又对阿敏说:
“你父亲若还活着,他今年该是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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