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
张铨边哭着,边说道:
“将军不听俺的话,致有今日之败,上负国恩,下负兵士,俺张铨生不能替将军报仇,死当追杀夷贼之命!”
说罢,圆睁两眼,双手将杜松的人头向努尔哈赤掷去。
努尔哈赤一时大惊失色,慌得不知所措,急忙用衣袖去遮挡。
幸亏费格拉哈站在离努尔哈赤不远的地方,只见他眼快手疾,一个箭步窜上来,一挥手将社松人头打落在地。
努尔哈赤非常生气,大声喝道:
“混帐!快把这小子拉出去砍了!”
张铨听了,大笑不止,大踏步走到外面,伸着头让刽子手来砍。
不大工夫,侍卫将张铨的人头捧上来,努尔哈赤见了,不住地点头,回顾范文程说道:“万历皇帝也有这样的忠臣,令朕可敬。”
范文程听了,面红耳赤,默无一言。
话说努尔哈赤的八旗兵击败杜松军以后,哨探又来报告说:“明朝的北路军,开原总兵官马林等,率领兵马二万余人,从三岔口出边,正往赫图阿拉开来。”
努尔哈赤听报以后,把防守开原、铁岭的兵力与攻击杜松军的兵力会合一处,向马林军杀来。
开原总兵官马林,宣城人,平日喜好诗文,交游名士,图虚名,无将才。
却说经略杨镐,原先决定马林等率领人马,从三岔口(今铁岭东南三岔子)出边。三月二日必须赶到二道关与杜松军会师,再向后金都城赫图阿拉前进。
可是,总兵官马林对于出边的地点很有意见,坚持要从靖安堡(今辽宁省开原县东尚阳堡)出边。
当时,监军潘宗颜向经略杨镐说道:
“马林庸懦无能,难于共事。他不愿意走近路三岔口出边,却要绕北而行,走远路,从靖安堡出边。这是马林退缩不前的表现。这样的人只能当个副手。开原、铁岭这北路军若让马当主帅,不仅误了军机大事,咱们这些人都将自身难保。”
对于这样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经略杨镐置之不理,竟说道:“马林文武全材,现有大学士方大人的保荐书信在此。你无需饶舌。”
再说马林于二月二十八日,率领一万五千多土兵出发了。由于没有按照他自己的意见从靖安堡,而是从铁岭三岔口出边,所以马林一踏上征途,行军速度就十分缓慢。
按照规定,北路军——开原、铁岭兵马应当与杜松军在二道关会师,可是他已经出兵到第四天头上,即三月二日中午了,仍然驻营于三岔口外的稗子谷,不肯前进。
后来,他听说杜松军已经提前一天到达浑河,他才号令兵马向二道关方向赶去。可是,这时杜松军已全都被歼了。
三月初二日夜间,马林带领开、铁兵马,到达五岭附近,得知杜松已经全军覆没,马林当时吓得浑身打颤,士兵们个个惊慌失措。因此全军震动,军心不稳。
马林,一个文人雅士,根本不懂军旅之事,出兵前也不知派哨探前去侦察军情,兵马到了前线,马林作为统帅,却对敌方情况一无所知,这种瞎子摸鱼似的打仗,怎能把战争引向胜利?
初三日清晨,马林听说努尔哈赤已带领八旗兵向开、铁路军攻来,惊恐万分,急忙避开敌锋,转攻为守,将人马带至尚间崖(今辽宁省抚顺县哈达附近),依山结成方阵,环绕营房挖三层壕,壕外排列骑兵,骑兵外布枪炮、火器外再设骑兵,壕内布列精兵。
龚念遂、丁碧等率领少数兵力,集结在斡珲鄂谟瓦湖木(今辽宁省抚顺大伙房水库中)。
监军潘宗颜率领几千人马集中在距离尚间崖三里远的裴分山一带。
分营驻扎以后,马林得意地说:
“咱这牛头阵,既能互相救助,又能以战车壕堑阻遏后金骑兵的驱驰,并能以炮统和火箭来制服夷贼的弓矢。”
监军潘宗颜听了,说道:
“这种消极防御,兵力分散的列阵方法,各营孤立起来,也容易形成被动挨打的局面。”
马林听了,不再说话。
三月初三日拂晓,努尔哈赤令大贝勒代善率兵马一千人,先到尚间崖牵制并观察马林兵马动向。
努尔哈赤尽管有三倍于明军的兵力,却没有分兵围攻明军的三个营,而是集中兵力,先砍马林“牛头阵”的一只犄角——龚念遂营。
当时,龚念遂营也是用战车屯营,四面挖壕沟,然后排列枪炮,严密防守。
努尔哈赤派遣四贝勒皇太极先到了龚念遂营地斡珲鄂谟瓦湖木,造成对明军的分割局面。
他自己亲自带领一千人马,向龚念遂营发起了攻击。八旗兵猛冲进去,推倒战车,突破一个缺口。于是,八旗兵像洪水似地从缺口涌进龚念遂营,骑兵踩着死人和活人,于是冲突、砍削、狂奔、蹂躏,……由于龚念遂营仅有几千人,兵力太弱,战不多时,全军战败。龚念遂与所属官兵都战死在疆常这时候,努尔哈赤极有兴味地看着四贝勒皇太极率领军队追杀明军的情景。忽然探卒前来报告说:“尚间崖的明军大营,似有所动。”
努尔哈赤便亲临尚间崖,他看到马林已在尚间崖挖了三道战壕,并布列了火器。
他对大贝勒代善说:
“你带兵去先占领山头,率领兵马向下冲击,明军必然大败。”
大贝勒代善刚要下命令,见马林军壕内壕外已经合兵,努尔哈赤又及时传令:“马林的兵马将要出战,可以停止登山,快让士兵下马步战!”
这时候,马林军的前队已经逼近,大贝勒代善没有下马步战,就带领军队,策马冲入马林军中去了。
努尔哈赤见代善领着人马已陷入马林军中,担心有失,遂命令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道:“你们赶快冲杀进去!防止代善孤军深入!”
于是,阿敏和莽古尔泰各率兵马好几千人,奋勇急进,冲向马林营中。
马林立即命令士兵发鸟枪,放巨炮,但是“火未及发,刃而加颈。”两军短兵相接,混杀一常八旗骑兵横驰纵冲,利刃飞舞。
由于明军抵抗激烈,后金军死伤惨重。勇将杨古利“裹创系腕”,率领兵马驰击,兵马齐拥激战。
两军正在酣战之际,马林吓得不得了,先策马逃跑。副将麻岩见马林逃跑,赶快组织军队继续抵抗。但是军心已乱,前队溃散,纷纷退后。内部一乱,八旗兵趁势攻人,麻岩被杀,丁碧等将领也相继战死。
这一仗,总兵官马林坐镇尚间崖大营,当前锋营开战不久,稍一失利,他便率领后军先逃跑了。其后,他的部属近万人狼狈地相随着他,一直逃到张家楼子,才收住脚步。
由于统帅马林畏敌如鼠,开始在出边地点的选择上计较再三,迟疑坐困,贻误军机,使杜松军失去援助。后来听到杜松败亡的消息,军心又动摇,在八旗兵的冲击下,一触即溃,结局果不出潘宗颜所料。
且说斐芬山的潘宗颜,将部分战车放到阵地前边,枪、炮布列左右,形成野战之城。
努尔哈赤指挥八旗,是重甲兵在前,轻甲兵在后,另有轻骑兵在远处待战。
三月二日中午,后金八旗兵发起攻击,明军枪、炮齐发,双方相互对攻,矢飞如雨,战斗十分激烈。
潘宗颜“奋呼冲击,胆气弥厉”。由于明军居高临下,主帅潘宗颜又冲杀在前,军士虽少,斗志却旺,使后金八旗兵“死者枕藉”。
潘宗颜率领部属越战越勇,严重地破坏了八旗兵速战速决的战略意图。
后来,由于马林的尚间崖大营溃败,战场上的形势急转直下,努尔哈赤与代善大贝勒等,移兵于斐芬山。顿时,后金兵力陡然增加一两倍,将斐芬山重重围困起来,造成潘宗颜一军四面受敌。
明朝军队在潘宗颜指挥下,一再组织反击,作拼命砍杀,终因寡不敌众,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在努尔哈赤亲自督战下,八旗兵顶冒矢石,仰山而攻,终于突破明军的营阵。两军又混战一起。此时,潘宗颜大呼道:“兄弟们,冲啊!誓死不投降!……”
两军交手厮杀,炮队迎步兵,铁骑冲炮队,婉蜒动荡,血肉横飞。
于是马林的“牛头阵”的另一只犄角,也被砍掉了。潘宗颜由于精疲力竭,背中一箭,壮烈战死。其部下江万春等也都相继死亡。
努尔哈赤指挥八旗兵,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攻占了斐芬山,全歼了明军,横扫西部战常且说努尔哈赤已打败明朝北、西两路兵马,声势更大了。后金虽损失一万多人马,但是,收降了明朝两万多降兵,掳得兵械等马匹、旗帜、盔甲等,不计其数。并抢来美女十数名,个个是天姿国色,美貌如花。
在斐芬山上,努尔哈赤连续盘桓几日。一天,范文程进来奏道:“咱们虽破了明朝二路兵马,只恐那南路东路的明军要攻兴京——赫图阿拉。请陛下快快回军,防护国都要紧。”
努尔哈赤准奏,即日便整顿八旗军队,准备回赫图阿拉。
忽然,探马进来报说:
“明朝总兵刘綎,会合朝鲜军队,又同辽东总兵李如柏两路兵,由辽阳出宽甸,已离此不远了。”
努尔哈赤听了,说道:
“俺还是那句老话:恁尔几路来,俺只一路去!”
大家听了以后,哄笑起来。努尔哈赤说道:“大将扈尔汉。二贝勒、三贝勒、四贝勒,各带一千人马,昼夜兼程回去,保护都城。”
努尔哈赤自己带着大贝勒代善,以及文武官员,掳来的明朝美女,离了斐芬山,回到界凡山,大开庆宴,行了凯旋礼,杀了十几头牛,祭了天地,个个吃得酒气熏人,唱着得胜歌,跟着努尔哈赤回銮。
且说二日勒、三贝勒、四贝勒和扈尔汉回到兴京——赫图阿拉。
经过探马报告,明军离此尚有百里,遂将兵马分往各处警戒。
三位贝勒回到宫中,那些妃子围住他们,问长问短。三个贝勒将战场打仗的情形说了一遍,吓得她们粉脸儿发黄、樱唇发白,连声说:“俺们不敢听了……”弟兄三人都笑着说道:“你们的胆儿真小,假使父皇叫你们随驾出征,你们可怎么办?”
接着,酒席办好,三个贝勒皆坐了下首,妃子们都坐了上首,三贝勒对二贝勒说:“俺们从征几个月,未曾有一顿安安稳稳的酒饭,今晚咱们畅饮一回。”
说着,弟兄三人,一替一杯地饮酒。妃子们不会饮酒,只看着他们吃。
乌拉氏害怕他们喝伤了,闹出毛病来,便暗暗换了一个侍卫,令将酒壶内换了参汤,仍然一杯一杯斟去,果然三人吃不出味道来。
乌拉氏和众妃们抿着嘴发笑,看那四贝勒两腮上红得象苹果一样,还是嚷着:“再来一杯!”
整整闹到五更,弟兄三人颓然卧倒,妃子吩咐将三位贝勒抬到各房内安卧。
这时,天快要亮了,妃子们才各回内寝。弟兄三个一觉醒来,都嚷口渴,侍卫们早已预备,将茶端来喝过,又呼呼地睡去。
第三天,太阳老高了,三人才起身。刚吃过午饭,忽听得城外号角齐鸣,炮声震天。知道是汗王驾到。
城内的大小官员,文武将士,早出城去迎接。弟兄三人也忙不迭地出城迎驾,将父皇接回宫内。
努尔哈赤来到宫里,乌拉氏领着头行了跪拜礼。一时间,环佩叮噹,花花绿绿地跪了一地。努尔哈赤笑吟吟地受礼。
于是,宫中摆下接风酒。乌拉氏双手捧了一杯酒,敬贺皇上凯旋。努尔哈赤过来一饮而干。忙回头向侍卫道:“带回的明女哪去了?赶快召来侍酒。”
侍卫听了,连忙答应,忙出宫去宣召。不一会工夫,十几个蛮腰细足的明女,姗姗进来。
那些明女看见宫中气象庄严,富丽堂皇,都吓得不敢抬头,木人般地站在一旁。
经过侍卫的吆喝,让她们先举右手礼,后行跪拜礼。努尔哈赤左顾右盼,觉得这南朝金粉,和北地胭脂,确有不同,各具风韵。
停了一会,谁知这些明女都皱着柳眉,弯着细腰,那一双莲钩似的小脚,似乎站立不祝努尔哈赤忙着问道:“没有人虐待你们,为什么那么一付样子?”
那些女子忍受不了疼痛,不得不奏道:
“脚疼厉害。”
皇上听了,赶忙赐坐两边。那些妃子、公主们见了这裙子下边的小脚,都十分诧异,围住了她们,量长论短,把明女们羞得红飞双颊,抬不起头来。
散了酒席,皇上就让宫女领那些明女去梳洗、沐裕这一夜,努尔哈赤留下了八名侍寝,又送了两个给范文程享受。
那二贝勒阿敏,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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