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用担心,不过是有些人闲来无事乱编排,说什么不好,说我不是母后亲生而是韩国夫人的儿子,我怎会相信?”
话音刚落,他便发现蓉娘一下子脸色煞白,她原本放在胸前的两只手忽然不自然地绞在一起,就连眼神都一下子失去了焦距。不单单是他,就连李弘也发现了这势头不对。
两兄弟交换了一个眼色,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尤其是这一天之内经过了数次周折的李贤。
第四百五十章 … 亲兄弟明算账,蓉娘道隐情
够回长安上任大理丞,狄仁杰自然很高兴。虽说不做到宰相,可除了极少数认死理的之外,谁不乐意升官?
到大理寺办了上任的手续,和上司同僚叙了一番话,他便去会了会同为大理丞的其他五个同僚。由于人人都知道他在并州都督府法曹任上的光辉政绩,因此几个同僚也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和礼貌。该做的都做完了,掌事的大理少卿段延贵就给了他三天假,让他好好安顿好了再行理事。
这事情办完带了随行的书童回到家,他便得知来了客人,不禁有些奇怪。他虽说也是官宦世家出身,但在京城并没有多少熟人,这刚刚安顿下来会有谁会登门拜访?当那个年过花甲的老仆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番,道出是雍州李六郎来访,他这才真正吃了一惊,慌忙整了整衣冠往厅堂赶去。
然而,不进厅堂还好,一进厅堂他就感到了一种古怪的气氛。三年不见,李贤他当然还是认得的,可李贤旁边那年轻人他却不认识,只是本能觉着和李贤有些相像。这些也就罢了,可蓉娘坐在那里脸色发白,甚至隐隐流露出一种惊恐的表情,这不由得让他心生疑窦。
刚刚费尽心机也没从蓉娘口中套出什么话,要说李贤不郁闷那是不可能的。可一看见狄仁杰出现,他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暂且往后搁。笑吟吟地站起身来,抢前一步扶起了欲要行礼地狄仁杰,又回头指了指李弘。
“狄兄,今儿个正巧你们一早来我不在,所以现在就来探望探望。那是我五哥!”
居然是太子?狄仁杰虽说先前在并州当官的时候,得到了东宫的诸多关照。但见到太子却还是第一次,当下连忙上前拜见。而李弘原本是打着散心主意出来的,自然不会拘泥于礼节,含笑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四人在一条长案两边相对而坐,李贤为了活络气氛,就笑言道:
“大理寺掌折狱,详刑,虽然还得上报刑部和中书门下。但这一言却往往可决百姓生死,端的是非同小可,老狄如今可说是责任重大。这百姓最盼望的是头上有明察秋毫地青天,这大理丞一年当下来,老狄指不定就要成了万家生佛。”
狄仁杰心中觉得李贤着实夸大,却见李弘只是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丝毫没有驳斥的表示,不禁愈发觉得这两兄弟关系密切。联想之前某位倒霉的宰相被贬到荆州这一事实,他更确认了一点——李贤三年前对他说的话,还真是没有半点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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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狄仁杰如今既然是到长安来当官的。李贤原本不打算比照上回在洛阳时那样,让人家住在自己的房产里。然而,李弘一来记挂和蓉娘先前的情分,二来又觉得堂堂六品官住在这租赁的宅子不太像样,竟是当着狄仁杰地面和李贤开起了玩笑。
“六弟,你既然是有名的财神。就先借给狄卿他们一处地方。这宅子不过五六间,临时栖身倒还行,可若是长住就不妥了。好歹是堂堂从六品上的大理寺丞,怎么能这么寒酸?”
这回狄仁杰还没拒绝,蓉娘就慌忙出口劝阻道:“太子殿下这好意我们心领了,可这事万万使不得。他才刚刚回长安任职,若是让人家觉得他招摇……”
“这天底下,再招摇能有我招摇?”既然有太子这个兄长撑腰。李贤自然不会拒绝如此美意,当下便故弄玄虚地掰了掰手指头,“朱雀门以南的三十六坊地方狭窄,不利于居住。我那安定坊四周倒是有几座空宅子。只是周围多半是勋贵,目标太大。这样吧,修德坊、修真坊、普宁坊这三个地方,蓉姐和老狄你们随便挑,有太子付租金,你们不用操心!”
李弘闻言,登时笑骂道:“六弟,你还真是财迷,这么个大财神,在这种小事上还要和我斤斤计较?”
“小钱也是钱,难得五哥如此上心,我不讹诈一把怎么行?”
兄弟俩玩笑,那边夫妻俩却不禁瞠目,蓉娘还是熟悉这两兄弟昔日情形的,狄仁杰却还是头一次瞧见。联想到今日见上司同僚的时候,某个心地良善的小官悄悄嘱咐他,这长安城惟有一个刺头碰不得,那就是雍王李贤——内有武后护短,外有太子周全,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宰相重臣大多是他的酒友——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要犯到李贤头上去。
听那话的时候,他简直以为对方是在介绍一个无恶不作手眼通天的纨绔子弟,很
日对李贤地印象重合在一块。所以,如今瞧见两兄他猛地恍然大悟。这太子独居东宫原本就无比寂寞,有一个说得上话的兄弟,又怎么会希望别人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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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中连番嘉奖擢升,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这东宫烙印只怕不浅,所以在李弘李贤的“盛情”下,他最后只得顺水推舟地接受了下来——结果就和那两兄弟商量的一样,李贤友情提供房子,李弘支付租金每月十五贯,这简直让他和蓉娘哭笑不得。
这边四个人在里头聊得高兴笑得兴起,外头的几个率府亲卫却等得心急火燎。太子李弘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人,也很少会做出没事情在外头瞎逛这种事,然而,只要遇到了雍王李贤,这位主儿就仿佛立刻忘了时辰似地,这简直让他们头痛至极。看看渐渐西偏的太阳,某个猜拳猜输了的率府亲卫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厅堂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
“太子殿下,已经快酉时了!”
难得狄仁杰不是个拘束人,不但极其健谈,更熟悉诸般典故,聊着聊着,李弘和李贤早忘了时辰,蓉娘在旁边煎茶待客,更不会去注意这些。所以,门外这敲门声一响起,里头的四个人齐齐回过神来。
虽说仍觉得意犹未尽,但李弘身为太子自不比李贤,当下没奈何地站起身来:“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好在日后狄卿就在长安为官,还常常有相见的机会,可以多多请教。六弟你就不用送我了,晚上替我好好给狄卿和蓉姐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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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李贤答应或反对,他忽地朝狄仁杰和蓉娘点了点头:“若是你们遇到了什么疑难,尽管到东宫报名求见,或是去找六弟。他有的是钱,今晚你们不要给他省钱,反正他翌日也会从我头上把账要回来。”
这种话知道也不用说出来吧?再说了,他这太子五哥当初欠他的帐还少么?李贤见蓉娘忍不住偷笑,没了起初的惊惧,便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过来。当下他亲自把李弘送到门口,眼见那几个率府亲卫便簇拥着人走了,他这才转身回来。
“太子五哥既然都发了话,那我们就去贤德居,那里既清静,又不会遇上不相干地闲人!”
狄仁杰也不希望一到京城就引来人人侧目,奈何这太子和雍王的好意都推拒不得,索性也就随他去了。而到了贤德居,他方才明白这所谓的清静是怎么一回事——整个诺大的三楼总共四个各不相干地包厢,而且各有不同的楼梯直通其上,隔音效果也相当不错,竟是不知道左右都是谁在喝酒请客。
一顿所谓的接风酒,李贤愣是把狄仁杰灌了个大醉酪酊,蓉娘也喝得双颊绯红。把人送回家之后,趁着闭门鼓还未想起,他才想打道回府,却不料还没到门口,就被蓉娘追出来叫住了。
“殿下大约知道,昔日我常常奉诏去伺候韩国夫人,她颇为欣赏我的技艺,也曾经赏过我不少东西。”
蓉娘打头这句话就让李贤心中一凛,也不理会闭门鼓之类的勾当,也不出口追问,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韩国夫人性喜饮酒,而且酒量相当好,陛下往日更常常赐她美酒。一日她叫我侍奉,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醉得深了,口中还连连说着胡话。我原本并不在意这些,谁知……谁知到最后她竟大骂起了皇后娘娘。道是娘娘为了自己的尊荣前程,硬生生夺去了她的儿子,让她连孩子的死活也不知道。”
敢情这就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此时此刻,李贤深深地体会到这两句话的含义。一番追问之后,他方才得知,蓉娘知道的仅仅是韩国夫人醉酒之后的只言片语,大意应该是武后正在力争皇后宝座的关键时刻,却没提防韩国夫人和李治天雷勾地火勾搭在了一起,甚至还几乎同时怀上了身孕。之后为了避免泄密,韩国夫人生下的那个儿子就被抱进了宫,不久就传闻夭折了。
李贤终于断定,大约就是因为如此原因,韩国夫人才留下了血书给贺兰。一来是极度不甘心,二来是还保留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以为那个孩子所谓的夭折只是假象。可是,以他对老妈那睚眦必报个性的了解,那孩子可能活下来么?这是个不用猜测的答案,他那姨娘实在是太痴心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 李大帝兴致高,李六郎无奈跑腿
后雷霆手段整饬了一番宫闱之后,这明面上的谣言就了。而通过那些明明暗暗的耳目,暗地里也鲜少有人敢乱嚼舌头。只不过这宫外的情形就不在她掌握之中,更不好为了这么一丁点小事动用官府。于是,在表面上,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虽说不是过年之类的喜庆,但由于荣国夫人生日在即,贺兰敏之还是从青州赶了过来。就在去年初春,他禁不住李贤的激将,放弃了就在手中的周国公爵位,加冠之后就去青州担任了参军事。没了未来国公的身份,在青州这一年中自然过得异常艰难,可一想到李贤的讽刺,他就咬咬牙硬是挺了下来,年终考评还得了一个上等。
“你要是有本事就一直姓贺兰,别改姓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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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李贤这么一句话,激得他显露了心中傲气。好歹他也是七尺男儿大丈夫,为了这荣华富贵连姓氏都丢了,那还算什么东西?
贺兰敏之的归来对于荣国夫人杨氏来说自然是一个莫大的好消息,毕竟是从小养在膝下的外孙,虽说也曾经恨铁不成钢过,但这情分毕竟不同,相见之后就留着他说了好一通闲话,最后才吩咐他去见贺兰烟。
当初姐弟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分开年许之后,贺兰敏之方才发觉当初姐姐确实是真正关心自己。他毕竟是荣国夫人的外孙,这家信一封封传递。再加上宅子中好歹有几个自己人,也勉强算是消息灵通。所以,当看到贺兰烟坐在莲花池边地石上发呆,他不禁皱了皱眉。
“姐姐!”
贺兰烟茫然转过头,瞧见是贺兰敏之回来了,顿时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站起身来绕着弟弟转了一圈。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她顿时笑道:“这青州去了一趟,好歹有个官员模样,不那么像纨绔了!”
“说什么呢!”贺兰敏之如今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自己纨绔,此时不禁面色一沉,冷不丁问道,“我听说那家伙这回除了要娶你之外,还准备迎娶屈突申若。这是怎么回事?他花言巧语骗了你,现在又看上了别的女人,他怎么对得起你?”
这话不提还罢,被贺兰敏之没头没脑地一说,贺兰烟的脸顿时黑了。屈突申若地事情她虽然也有些不高兴,可她毕竟和人家姊妹相称那么多年,再加上知根知底又看得出她和李贤中间那点意思,纵使嫉妒也就罢了。可是,这眼看多年夙愿就要得偿的节骨眼上,偏偏冒出那么一件事。她怎么能不烦?
瞧见贺兰烟沉下脸不说话,贺兰敏之也懒得再提。反正从当年的光景就能看出,他这个姐姐被李贤收服得透了,甭指望会有什么别的想头。叹了一口气随便提了提自己在任上的事,他正转身要走,谁知身后的贺兰烟忽然叫住了他。
“敏之。若是有人说贤儿不是姨娘的儿子,而是……而是娘和姨父生的……”
“你说什么?”这一回贺兰烟还没说完,贺兰敏之就倏地一个转身,怒声咆哮道,“你怎么会说这种傻话,娘都已经死了,这分明是有人诬蔑,胡说八道!”
虽说憋出了诬蔑两个字。但他自己也知道,韩国夫人生前和李治不清不楚,但一想到有人将自己最讨厌地那个人和自己最敬爱的母亲联系在一块,他还是感到气不打一处来。更觉得贺兰烟已经呆傻得不可救药了。
“你趁早嫁给那家伙算了,成天胡思乱想不着边际!和那家伙是表兄弟我就够倒霉了,怎么可能是亲兄弟!你是娘的嫡亲女儿,除非娘疯了,否则当初怎么会把你托付给那家伙
见贺兰敏之怒气冲冲这么一走,贺兰烟顿时愣在了当场,再想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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