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易鼎 作者:荆柯守(起点vip2012-06-20完结)
通玄瞥他一眼,不再言语。
待来至偏厅外,仆人进去禀报之时,二人方认真观看四周。
说到底,到此地,算上这一次,才不过三四次。
而自从去年冬天,这里修缮一番后,新景却是第一次见了。
偏厅与书房,内外两宅之间隔断甚多,若非机要之事,普通门客自是少能到这里见识。
已是初夏,此处栽种不少花卉绿植,而显得凉爽舒适,无半点燥热之感。
二人立于厅前树下,阵阵清风拂过,香气令人头脑一清,心情亦好起来。
这些凡人,倒是懂得享受。
虽在山上,有诸多美景,见多了也会习以为常,只是哪有凡间贵人这等精于享受。对这两旁精致景色,二人心中自是感慨。
“咒禁博士请两位先生入内。”这时,之前那仆人已步出偏厅,在二人面前站住,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平真通玄点点头,迈步进入偏厅。
在这极为敞亮的待客厅内,他们首先看到的却是一个女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女,十五六岁,肤白如雪,眉目如画,一身浅色衣裳,越发衬托此女某种神秘气质。
只是一见此女,平真和通玄都是瞠目结舌,立于当地。
“你、你……”手颤抖抬起,指着那少女,通玄反应最大:“你为何会在此地?”
“怎么?两位道长识得我表妹?”一个男声,在此时突然响起。
平真与通玄顺声音看去,这才发现,这厅中除他们三人,一人在场,即是此地主人,王弘毅。
王弘毅此时面带兴味,对通玄适才那句话很感兴趣:“平真道长,看你适才表现,识得我家表妹?”
“这……”平真目光依旧落在少女身上,心下纠结一番,片刻后恭敬回答:“将军,适才……适才是平真认错人了。”
“是吗?”王弘毅又看向通玄:“通玄道长,你也认错人?”
适才二人表情,尽入王弘毅眼中,自是不会看错。
通玄苦笑着回答:“将军,小道适才的确亦是认错人了……表小姐气质不凡,不似凡人,似神仙之流,因此一眼望去,难免愕然,而有所唐突,还请将军大人恕罪。”
说完,通玄低下头,不再去看那边的少女,只心中惊骇,却许久皆难以平复。
通玄精于望气术,第一眼就是看见了龙气,第二眼就是丝丝不定的龙神,看到少女瞬间,一条幼龙盘旋。
真想不到,在此地,竟看到这等神灵。
电光火舌之间,通玄就想起了真人记载的汲水龙神,本来这是潜龙的援手之一,为什么落到了王弘毅手中?
而且这股龙气,已与二郡气运混于一起,早就成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势。
平真此时亦是暗暗心惊,再次抬起头,与少女对视,却正好对上一对笑眸。
从对方笑盈盈目光里,平真看出,此女至少在此时,对他二人并无恶意,这时,王弘毅为双方介绍身份。
二人这方知晓,这眼前少女,就是素儿,是王弘毅表妹,这消息早就听说过了,大半年前,就已经听说老夫人收留了一个表小姐,却没有想到是龙女。
这事实,令二人对天道神秘,以及眼前王弘毅,都有所敬畏。
“两位道长,这次请你二人来,非是本镇,而是我的表妹素儿。刚才已对两位道长说了,她已任咒禁博士一职,正九品职位,我有意令其建立起一个以咒禁师、咒禁士、咒禁学徒为主的机构,培养驱鬼去怨等职的人才,并给予其中高位者一定品级待遇。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又知两位有此本事,因此特请二位前来商议此事。下面,便由咒禁博士来和你们说。”
王弘毅说完,示意素儿说话。
素儿向王弘毅行礼,面向二人,微笑的说着:“两位,历朝自开国以来,都有此职位者,处理民间怨气和鬼魂的工作,甚为重要。”
“咒禁师职位,尚缺两人,是从九品,每月四两俸禄,有其他贴补,两位觉得尚可,可直接入职。”
平真与通玄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盯上,不由面面相觑。
其实按照本心来说,他们更希望以后能获得真人、天师、甚至国师的称号,不过现在看来,这王弘毅并无这种意思,这担任咒禁师……
王弘毅对此甚是关注,答应下来,日后受重用可能性甚大。
想了想,平真与通玄拱手:“敢不从命?”
第七十五章 想先诛(上)
此时王弘毅还在办公。
十三司抱来一摞密折,王弘毅这时还没有用过晚餐,命着“冲些酽茶”,又说着:“告诉老夫人和夫人,稍等片刻,我半个时辰后就一起用饭。”
一般到了晚上,没有什么事,都是一起用饭,这是王弘毅特别喜欢的一处,因为这就享受到了家人的温煦。
王弘毅拆开了密折,又看公文,一一对应着看。
没有多少时间,又说着:“唤着张攸之来。”
片刻后,张攸之就过来了。
“你处理情报,又涉及军机,现在各营情况怎么样?”王弘毅笑的问着。
张攸之神情肃穆,说着:“臣已经汇总读了,按照主公的吩咐,每个县设二个新兵营,每个府设三个,总共二十四个新兵营,每营招募五百新兵训练,教令都是由熟悉军情和战斗的老兵充任。”
“恩,本镇有意恢复汉制,设三等军,当然现在只是设想。”王弘毅笑了笑,说着:“先生为我参谋一二。”
张攸之立刻应着:“臣惶恐,必为主公谋之。”
“本镇以前,设正卒、精卒、上卒、甲士四等,县里行政,可用厢兵,给巡检和县尉所用,这新兵营日后就要常设,归在县尉,集县中满十八到二十五岁的青壮,训练挑选新兵,向军队输送合格正卒。”
“这新兵营是常设,归在县尉,日后属于哪部?”
“兵部。”
“主公,我读了兵卒赏田制,固是能使百姓效死,踊跃入军,但是以后哪有这样多田地可分?”张攸之皱眉问着。
王弘毅说着:“这是战策,现在天下大乱,土地荒芜甚多,倒也不怕没有土地可分,到了一统天下,自然根据情况废除或者修改。”
“臣明白了,那这新兵营,既然常设,宜在几品?”
“从九品或者正九品吧,新兵营名称不好听,就叫更卒营,每年给军中输入士卒,故有此营名,主官称更卒令。下面是教令(教官),管新兵一队,下面火长伍长,推举新兵中有武有能者代理,不是正式职司,以后到了军中,再根据情况留用提拔。”
“臣觉得,为了县里治理方便,还是从九品适宜。”
“那就从九品吧,这些厢兵就地补充县治,正卒打散了分配到各军,以后各军就不必自己招募了。”
张攸之立刻读出了深意,这是自政军分开后,进一步消弱牙兵牙将尾大不掉的基础。
说到这里,王弘毅顿住了,端茶啜了一口,说着:“这话说远了,更卒营的正式编制我会发下命令,现在各县有二个,以后管辖多了,就可免去一个,各县一个更卒营,府中二个更卒营。”
“现在更卒营的训练情况怎么样?”
“主公,情况很不错,自丰收后,为了分田,不少乡人踊跃入军,现在二十四营,每营五百人,基本上招满,只是对粮食和肉类消耗顿时大增,就算现在丰收,也难以撑得多长时间。”
“撑到明天春夏之间,有没有问题?”
“根据臣的估计,没有,只是,要留有余地。”
“余地是要留,但是也不能多留,现在局面,不是破釜沉舟,就是逆流倒退,哪能好整余暇?”王弘毅无可奈何的一笑:“我也不瞒先生,明年冬日过后,就是大举用兵,可能连连作战,甚至一鼓作气打下成都。”
张攸之大惊:“主公,这是不是快了一些?”
“不快了,现在天下众镇已经加快吞并,我们实际上已经落后了,再说,成都也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如果我预料的没有错的话,现在成都也在集中兵力和粮草,来年必大征于我。”
上一世,李承业崛起时,是垂正十六年,那时成都魏存东已经旧病复发,奄奄一息,李承业只花了三年时间,就横扫蜀地,当上蜀王,可所谓气运惊人。
就算如此,到了垂正二十年,天下已经出现众王并列的局面,李承业因此和秦王血战六年,拉锯战,最后给胡人得了便宜。
现在王弘毅提前崛起,魏存东还没有到彻底衰老的岁数,还可一战,这压力就大了,魏存东绝对不会坐看王弘毅慢慢发展。
王弘毅自觉没有李承业的天生气运,这统一蜀地必须血战,再说,争分夺秒是关键,哪怕早上一年,战略局面就不一样,因此垂正十三年扩军二万,明年垂正十四年,就必须灭杜恭真,败魏存东军。
到了垂正十五年,必须灭了魏存东,并且赶在垂正十六年时,就统一蜀地(除了汉中),十七年必须修养生息,这样算来,也只比历史上李承业提前二年。
那时,各王都应该崛起了,这二年争取来的先机,只能获得一个战略选择的时间,来吞并第二条潜龙。
想到这里,王弘毅就有着时不待我的迫切感。
见主公决心已下,张攸之也只得应诺,处理完了公事,天就黑了,王弘毅就笑着:“天黑了,先生就回家吧!”
张攸之犹豫了一下,有些话想说,还是没有说出口,应着:“是!”
王弘毅建咒禁司的事,不仅仅是虞良博有些反对,就是张攸之也有些意见。
忍住没有劝谏,张攸之怀着心事回到住宅,张攸之现在是正九品,薪水每月才五两银子,还有米十石,不过这点并没有被张攸之放在心上。
王弘毅的器重是很明显,只要稍微有些资历,提拔是很快,到时候钱不是问题。
到了府中,几个人过来请安。
张攸之心中烦躁,看了看,笑着:“都下去,我去找叔父大人。”
“是,老爷,您还没有吃饭的吧?”下面一个管家说着。
“我在将军府,已经用过了,你告诉夫人,她快生了,别操劳,多养着。”说着,就向着一处屋子而去。
这宅是旧宅,地上铺着砖,缝隙里长满青苔,今天天气晴朗,一丝云也没有,夕阳已经快落尽了,金黄色的光洒落下来。
到了一处屋前,就看见了张敏之,连忙上前:“叔父!”
张敏之“嗯”了一声,回转身来,到了这里,他的精气神好了些,用柔和的目光凝视了一下,问着:“有事?”
“叔父大人,的确有事。”
“我们去书房说。”张敏之背着手,走向书房,二人一前一后,到了里面。
到了里面,就把油灯点上了,又有仆人上了茶,退了出去,张敏之轻咳一声,坐在在了椅子上,盯着张攸之不说话,张攸之抿了抿嘴,说着:“主公建咒禁司,又任命妇人为官,这实是可虑。”
说着,他就一一把这事前后说了,说着:“人主之道,是修治生民生业的大道,怎么就搞这些呢?”
张敏之听了,望着窗外只是沉吟,片刻后,沉静说着:“你这话就不对。”
张攸之一惊,问着:“请叔父指教。”
“我曾经和你说过,修法必破家,所以你学的是儒术,又教你权变计谋,不想你天资过人,几乎毫不间滞就得了真意,才有今日之语。”
“人主用道,是为了治政,在要能有利于基业社稷,就是有用的,就如五谷之外,还要药石辅佐,药石之外,又有小术可用,将军处事有方,这咒禁司原本就是朝廷正制,建之又有什么不对呢?将军又没有大肆抬举这些。”
“我说的不是不能用,只不过是警惕防范而已。”张攸之听了,不由涨红了脸。
张敏之笑了,凝视着蜡烛悠悠跳动的光苗,说着:“我先是学儒,又是学道,都不算纯粹,但是也正是这样,才能作局外观。”
“众道有争,儒术自一千五百年前诞生,当时被斥为贱儒。”
“三百年后以汉兴,罢黜百家,独占儒术,而汉制还是杂以王霸,不是纯用儒术。”
“以后二朝卫、纪,儒道渐渐兴盛,排挤众学,成为正统。”
“自开科举,普儒术,是王和儒共治天下矣。”
听到这里,张攸之很是不安,说着:“是王和士大夫共天下。”
张敏之站起身来,疲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忧郁,说着:“哪个士大夫不是儒士?”
顿了一顿,又说:“到本朝,太祖开三尺剑,本以文武相制,士与爵相制,不想百年之间,三川堡之变,上下官员竟然切断粮道,使皇帝被俘,大将五十万尽没,胡人趁势入侵,不得不迁都避让,而有藩镇割据之事。”
“这事中断了大燕天下气数,朝中士大夫实是其心可诛,而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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