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易鼎 作者:荆柯守(起点vip2012-06-20完结)
不过牛车继续向着一条道路缓缓行了下去,只一会,便消失不见。
“主上,方才那人气度不凡,又是从竹林镇方向出来,会不会便是您要拜访之人?”这时,甘厚正已跟上来,终是忍不住将心中怀疑与王弘毅说了。
王弘毅听后,说着:“他不是。”
见王弘毅如此肯定,让甘厚很是意外,却不敢多问,心中暗想:“莫非主上识得竹园主人?”
王弘毅的确识得卢愈,只不过却是在前世。
队伍继续前行,就到了山脚下,向上看去,就见此山不高,差不多上百米,大半变成了竹林。
行至下面的庄园前,众人纷纷下马。
“主上,这里便是竹园了,我前去叫门?”甘厚请示的说着。
“恩。”王弘毅点头。
甘厚于是步过去,叩打门扉。
不一会,竹门从里打开,一童子从内走出来。
“诸位有何事?”看到门外这许多人,童子一怔,问着。
“我家主公前来拜访卢先生,还请这位小兄弟进去通禀一声。”甘厚因之前王弘毅叮嘱过,很是客气的说着。
“你家主公?”看向后面众人,目光落到王弘毅身上,童子朝王弘毅行一礼,问:“不知您如何称呼?小的好向主人回禀。”
“文阳府,王弘毅。”王弘毅微笑的说着。
听到这名字,童子面色有些古怪,却依旧有礼回道:“那好,请诸位稍等片刻,小的进去通禀。”
说着,快步向里行去。
一会工夫,里面行出两人,随童子走出来是一个男子,举止俊雅,带着温和笑意,令人恍然间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才从山上下来,就听闻鸟鸣,正想着,原来是定远将军驾到,卢某不曾远迎,还请将军恕罪。”
王弘毅看了上去,此人就和印象中的卢愈重合,再凝神看上去,只见此人云气和与之前所见诸人都不同。
清光隐隐,凝聚于身,心气大有可观之处,却不是富贵中人。
二世重逢,王弘毅搀扶起对方,温言说着:“本就是王某突然到访,非先生之错。此次突然到访,是王某讨扰了。只是早闻先生精通茶道,王某也是喜茶之人,又知先生在此隐居,若不向先生请教茶艺,岂不可惜?”
“将军过奖了,卢某只是略懂此道,非是高手,这等说法,不过是外面之人随口一言罢了。实不敢当,实不敢当。”
二人在门口说上几句后,卢愈便将众人请进竹园去。
单不论山上竹林,这山下竹园,也有可观处,只见都是小巧精舍,没有玻璃,用的是窗纸,院子里,靠着墙丛丛一片都是梅树。
王弘毅就笑着:“真风雅士,若是我早些来,必可见到这梅花盛景了。”
“乡野之处,不值一提。不过在梅花中,品茶博弈,的确是幸事一件。”卢愈笑的回答的说着:“当然此时在山上竹林更佳。”
“王某可有此荣幸?愿与先生品茶博弈一番。”看了看山上竹林,王弘毅笑的说着。
这山不高,才上百米,卢愈虽然才下来,再上去也不反对,很是随意说着:“将军既有雅兴,我们就上去博弈一番。”
说着,命仆人前去准备。
护卫皆留在庄中,只有甘厚,随王弘毅,与卢愈一同上山。
竹林幽深,不知身在何处,一入竹林,王弘毅眯起眸,这竹林有些古怪,倒不是说什么法阵,却能使清风徐徐,顿使人有着幽谷之感。
“小楼已至,棋盘尚未设好,可愿与卢某先上楼一观?”卢愈看一眼旁边忙碌小童,邀请道。
王弘毅自是应下来。二人随即步上竹楼,登上二层。
打开了窗,于窗前向下俯瞰,一片竹林,随风摇曳,翠绿,姿态如画。
说话间,下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个少女上来,手里拿着萧和棋,这少女通身穿戴是月色裙,皓腕雪白晶莹,手指纤细如削葱,只瞥了一眼,就行礼。
“将军觉得此处如何?”卢愈陪在王弘毅身旁,开口问着。
“此地,实是隐居佳处,风景雅致,颇具意境。卢先生果是会享受之人。”王弘毅感慨说着。
对王弘毅这番回答,卢愈显然很是满意:“将军说的没错,在此地品茶居住,实人生一大快事。便是如将军这般高位者,闲暇之余,怕亦难免烦于政事。”
王弘毅微微挑眉,似听出对方话中之意。
却见卢愈这时说:“此处已设好棋盘,泉水也准备好,便让卢某为将军露一手,以酬贵客。”
二人就在楼台上置一石桌。
上面设好棋盘,颗颗棋子,都是玉石磨成,摸之凉爽,倒很是适合夏季把玩。
博弈之前,卢愈亲自为王弘毅煮茶,茶道确是甚为精彩。
王弘毅本就是爱茶之人,品茶之后,给予评价,令卢愈连连点头。
王弘毅携带来的礼物,是数包新茶,这种新茶,虽看似简单,却别出心裁,令卢愈很是感兴趣,愉快收下。
双方一番博弈,你来我往,畅快淋漓。
三盘完毕,这时已经是下午,王弘毅就说着:“先生有如此才,何不出仕?”
卢愈这时正在整理着棋盘,回答着:“将军美意,卢某甚为感激,卢某除茶道外,对其他事情,并不在行,不能胜任您所提职务,实在抱歉,请将军恕罪。”
“那便请先生,担任茶棋博士职务,将这等绝艺,流传于世。”见不愿意,王弘毅笑了笑,早有准备,再聘请为茶棋博士。
这茶棋博士,却是甚为悠闲,并不属于臣子,实际上是客卿。
平日闲暇,任由来往,不时下棋,并且在人身和赋税事上,给予优待。
每月薪水十两,亦非小数目。
这事,卢愈想了想,就答应了:“敢不从命?”
与卢愈很是投机,二人相谈许久,临近黄昏之时,王鸿毅离开竹园。
卢愈亦亲自送出,目送王鸿毅离去。
带队骑马行出半里,勒住坐骑回望竹山,王弘毅暗叹一口气。
今日聘请到卢愈,对方这等态度,却说明自己还未达到对方明主标准。
“再给我些时日,定会扩充领地,吞食掉整个蜀地,成为实至名归的蜀王。”王弘毅暗暗想着,不过,转念一叹:“卢愈这等人,若是当了臣子,岂不是折了他的茶艺?”
大君胸怀四海,用人如治宫室,这高屋巍峨,威服四方,是大臣大将的器宇,而这园林曲径,幽深别味,使人王者心生忘忧之乐,这就是卢愈了,又何必一味要他入仕呢?
当下自失一笑。
第八十章 茶思(下)
“这荆州的天怕是要变了,要变了……”一个穷的只剩下土炕,几样简单物件的房间内,一个男人正牢骚不断。
他的衣裳皱巴巴的,却只顾着拿一酒葫芦,不断朝嘴里灌酒。
“三十年根基,现在毁于一旦啊毁于一旦……只这水师一部,就已烂至骨头里,老卒被逐,跳梁小丑成了将官,这是如何一场荒诞戏码啊……大都督啊大都督,若你再活几年,是否,这情形,便会不同了?”半醉半醒间,男人抬起头,喃喃自语着。
手里的酒葫芦随即摇晃几下,男人咦了一声,又倒扣着,向下倒了倒,终是扔到一旁。
“去,连个酒都没有,还要你这葫芦干甚?”酒葫芦于地上一滚,撞到墙边,不再动弹。他却摇晃着,向外走去。
“罢了,纵是变了天,又与我何干?媳妇回了娘家,崽子也被带了去,现在家不像个家,人不像个人,还操心这些个干甚?管它老天变不变,管它世道变不变,与我张范直又有何干?”
“呵呵,这世道啊,权贵食肉馍,穷人喝稀饭……穷人喝稀饭呐……”喷着酒气,发着牢骚,张范直推开破烂院门,连锁亦不锁一下,只摇摇晃晃步出来,向着衙门方向行去。
街上人来人往,见他一副醉酒模样,又穿着水军军服,都是避了开来。
这时候,街对面走来二个身着巡查服饰的士卒,远远见到他,嬉笑着走过来。
“这不是水师赫赫有名的张卫正张大人嘛,怎么这副模样便出来了?你家媳妇今日竟没拘了你的酒去?”二人中,个头最高那个,直直凑过去,一副讶然模样说着:“莫非,你竟重振雄风,不再惧内了?”
“嘿嘿,你孤陋寡闻了吧?”旁边那人嘿嘿笑着,明是给自己同伴解释,实则是说给周围人听:“现在张大人可是清闲得很,因为得罪了上官,早在几日前,便被人给撸了下来,现在,只是一小小队正了,他家媳妇一时太过高兴,于是便跑回了娘家……”
“竟有这等事?当初在这街上横着走的张卫将,也会受这委屈?那还真是令人吃惊,张大人不是威风凛凛,一呼百应的大将嘛?水师不是向来以抱团闻名嘛?曾经的卫将大人,现在竟也会落得这般下场?真是让我等巡查士卒深感意外呀!”
笑嘻嘻的嘲讽声,便这般在耳边环绕。说话的二人,本是平日巡兵中的油子,原本乡间游手好闲之辈,没少了被水师威势压迫,现在旧大都督病逝,新大都督一上来,便剪除旧党,水师正是内部波荡不断之时,自是不比往常。
见了张范直这倒霉样,他们自是少不得一顿奚落。
这奚落,却维持时间并不长。
张范直别看人长的平常,却是水师中勇猛大将,此时心里憋闷,又是醉酒,自是火气大于往常,一听这些话,立刻眼珠瞪的溜圆,一双拳头直挥过去,一顿拳头,如雨下般,落到二人身上,若不是还有些清醒,打死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哎哟妈呀之声,不绝于耳,打过一番之后,这火气方得以出来。
“你这等小兵,也敢消遣本将?”对着二人说出这句话,张范直“啐”一口于地上,方摇摇晃晃走了过去。
“哎……什么东西,还以为你是当初那个受人器重的水师卫将,现在早就被人踢了下来,耍啥威风?”
“这副熊样,居然还敢耍威风,我们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被揍了一顿,却惧于对方身手不敢追去,二人怒说着。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这些影响不到张范直,只是走一段路,又吹一会风,他的酒,已醒来过半。
“适才打了人?打的是谁?”甩甩头,他皱着眉回想着,很快便不再多想此事了,因其已行至衙门门前。
“某家是新来队正,前来报到。”张范直冲门卫说着。
“张范直?”守门人上下打量一番,似是听过其名:“可有文书证明?”
“在这里。”虽是醉酒,张范直倒未忘了这事,在怀里掏了掏,将文书递过去。看过之后,门卫将其领至营正之处。
“你便是张范直?”这个营正是新从上面调下来的人,大族出身,见到面前是一个平庸汉子,身上邋遢,又带着酒气,这第一印象就不好。
翻看了下文书,确认了下,又很是随意的将一叠文书递过去:“本官已确认你身份,既是如此,从今日起,你便是五队队正了。这里可不是水师,这里是陆营,在五队,先要习得规矩,懂得做人,这是队里一些文书,你先给本官每份抄录十份再说。”
“这些文书,只是些琐事记录,为何……”随后翻阅几份,张范直便欲询问。
“知道你为何被调到五队吗?实是你言行粗陋、性情浮躁,不被上官所容。之前本官还不如何相信,现在见面,倒是信了。现在这事情,本官让你这样做,自是有本官安排,需你来追问本官吗?让你抄录这些,是为你好,若你能修身养性,将你这脾气压制压制,或许来日还能重新博个前程,你我无仇无怨,莫非你觉得本官会害你不成?”对方一抬眼,带着几分嘲讽之意的冷冷说着。
这番话听着,倒也有些道理,张范直自知自己脾气不好,不受上官喜欢,不然现在何止一个副卫将,更何止现在降级当个队正?
张范直无言以对,只得垂首,应道:“属下知错了。”
“知错就是好事,说明你还能挽救,这些文书,你每份抄录二十遍,抄录好后,交于本官。”对方冷冷一笑的说着。
“诺!”于是这日起,张范直便开始了漫长“抄录”生涯。
本是一武将,却整日窝在陋室内,抄录文书,说是为磨其心性,实则却是磨其斗志,不出半年,本还有些斗志的勇猛将领,再露面时已是萎靡不振。
之前他当街打人,被当做典型,当着五队手下的面,就受到了呵斥,扣除两月薪酬,以儆效尤。
自此后,在这五队内,便是寻常士卒,亦不将这队正当成一回事。
“……事情便是这样,一年多来,属下几人,都是按您吩咐行事,名单上的人,都被打发到下边去,就地监控了。”
樊阳郡大都督府宅内,距离张范直降为队正,已过去一年有余,水师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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