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易鼎 作者:荆柯守(起点vip2012-06-20完结)
这封书信,是从吴越送来。
前段时间,郑平原为了平乱,带人返回后,郑平原再次派人去向吴王解释,就算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他撤兵在先,难免得罪了魏越。
不过有着共同敌人,又是有情可原,本预想魏越虽然大怒,也会忍了,共同抗敌。
却不想,只收到对方的一封回信。
这封书信,语气说的也客气,这其中内容,却让郑平原愤怒。
书信里,对郑平原希望再次和吴王联合的要求,不仅给予拒绝,更隐晦的提出,要是郑平原愿意向魏越称臣,作为君主的魏越,自然不会坐视臣子的安危不管,定会派来大军再次相助。
话里都是威胁之意。
在郑平原看来,这封回信所代表的意思,与其说是魏越拒绝自己的求援,不如说是借着王弘毅的威胁,来要挟他就范,让他去承认吴朝,承认魏越皇帝的名分!
“哼,魏越这厮,不过是一逆臣罢了,我郑平原出身荆州大族,岂是这一个老贼能比?哼还想让我郑氏一族承认你的帝位,还真是痴心妄想就是我郑平原身死于此,也不能败坏了郑氏名声!”啪的一声,郑平原将手中这封书信狠狠摔在地上。
不过,就算骂魏越老贼,郑平原也不得不承认,魏越此人的确胆大的令他深感意外,话说这天下诸侯,有谁不想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可又有谁敢在现在就放言明说?
魏越不仅说了,表态了,而且还真的去做了。
若非是祭天那天出现变故,也许还真让魏越得了逞,顺利禅位登基……到底是气运不到,变故横生,使得之前的禅位计划,功亏一篑。
魏越的举动,算是让自己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更让郑平原也为之唏嘘的是,魏越一见皇帝当众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日之内,尽诛皇族,可以说吴越境内,已是皇族尽灭,大燕朝皇室一脉,几乎全断在了魏越一人手中,不能不说此人手段十分的狠辣。
郑平原想着事情,在书房里来回的背着手踱步,心里不是没想过不得不择一人去降,去降谁的问题。
不过只要有一线生机,郑平原是绝不可能将家族经营几代才有的基业拱手让出。
在房间内度了几步,郑平原咬着牙,冷笑的问:“你们怎么看?”
问的人,就是纪圭和张瑜。
张瑜瞟了纪圭一眼,没有说话。
上次水师战败,魏越称帝,王弘毅称王,顿时使他一片心就冷了下去。
张瑜不懂望气,却懂得看形观相,眼前这个青年,此时额上微汗,举止焦躁,心神不定,哪有大福大贵之仪?
心中就更是寒冷。
纪圭却沉吟的说着:“主上,吴王临死不远了。”
“大逆之死,必先疯乱,弑帝之事,已经使得吴地分崩离析,这几个月吴地沉默,吴王还以为是称帝镇压了气数,暗自得意,却不想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这沉默实是可惧。”
“他和我军联合,还可延长些气数,现在强项自大,要我们称臣,这就是自取死路,本来这是极寻常的理,吴王已经参详不透,可见他的心思和精神都昏乱到了这地步——完全不能用了。”
“和这样的人联合都不可以,何况称臣?再说他当逆帝,我们跟着当逆臣,这绝对不可以。”
郑平原散步踱着,问着:“张先生,你的意见呢?”
张瑜一怔,却神色如常,说着:“是……纪先生所说有理,原本向魏越称臣,称的是大燕的臣,天下人没有反对的,但是现在魏越弑帝称帝,是天下之大逆,这时向他称臣万万不可。”
“称臣不可,可是不称臣,这人如此昏庸,必不肯出兵——现在如何是好?”郑平原喃喃的说着。
这话一出口,张瑜叹了口气,已经看出来此人关键时惶恐虚弱的心思,心里盘算了下,却说着:“王上,这种种不利情况,只是一战而来,王弘毅毕竟是外人,占居荆北也没有多少时日,只要王上能主动打上一仗,胜了,就顿时局面大变——无论是外敌和荆南,立刻太平了,到那时再图谋不迟。”
纪圭听了,顿时双目炯炯,显是赞同。
此时外面雪下小了一点,还是一片片琼花一样落下,郑平原却一时没有说话,良久,郑平原说:“你们说的是正理,可是打赢不容易啊!”
这一声叹息,更使纪圭都心中一凉,纪圭凝神思索了好一阵,问着:“我军水师远在敌军之上,唯敌军有着水师,才失利了,不知主上仿制火铳和别的火器,有什么进展了?”
说到这个,郑平原不由脸色铁青,冷哼的说着:“这群庸才,我已经令仿制了,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但是一用下来,却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虽有些威力,却远不及敌军射程。”
火药武器的威力和安全性,实际上不仅仅在结构和配方上的问题,结构和配方都可以一次次调试,达到最优。
最关键的实际上就是一点秘诀,就是颗粒火药。
火药应满足以下要求——
足够的能量,以保证弹丸的射程。
火药的燃烧稳定性和规律性,以保证弹道性能及射击精度!
在没有出现颗粒火药前,火药的威力实际上不大,安全性也有问题,但是发明颗粒火药后,颗粒能产生更强大的爆轰波,在这驱动下,弹丸能达到更大的速度,对一定方向和范围内的目标造成毁灭性打击。
这虽然非常简单,但是如果想不到,却可能几千年都造不出——地球历史上,中国火药发明了上千年,却还是没有发明颗粒,使火药武器无法超越弓箭。
这个问题是技术问题,在场三人,纵然有惊人才能,却也无法解决,一时间无语以对,没有造出和王弘毅对抗的火器,怎么打赢?
不得不说,他们产生了火器恐惧症。
“以你的见识,除了这一条,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张瑜起身,他是个心思清明的人,这些年越发老成深沉,实际上他觉得,到了这情况,比在江陵时还危险,江陵时有朝廷有外援,也有着腾纳的余地,现在却是死棋,连透口气也不成,只要王弘毅再投一子,水师运输大军直扑过来,就立刻是屠龙大棋。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乘着还有筹码时投降,主上又没有称王称公,就称了个侯,这并不犯忌讳。
但是张瑜也明白,当初自己献策,退让江陵,却没有获得战果,反而陷入了绝境,这虽然不是谋略上的错误,但是却已经蒙上了深沉的阴影。
投降的事,无论怎么样不可以自己来说,此话一出口,立刻就祸不可测。
张瑜顿了一下,已有了主意,说着:“现在局面,外面和里面,实际上是一个战场,只要水师能守住大江,使敌军不能入南,就是大善。”
“荆南再一一理顺,积蓄粮饷军备,步步为营,剿平一地,政治随之,抚慰地方,虽慢但可以安稳,这是臣的一点见识,请主上明察!”
郑平原听了,却心中很不爽,冷冷用眼瞟着张瑜:“不想张先生也没有办法,真是可惜了。”
张瑜听了,顿时心中一惊,心中一凉,这方法虽然不是什么立刻扭转局面的妙策,但是却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想不到煞费心思的忠言,却受到这不阴不阳的一句,而且他是聪明人,甚至听出了一丝丝杀意。
张瑜强咽着胸中的悲哀,神色浮现出惶恐:“主上待臣有着高厚之恩,既蒙垂问,不以实言,就是事君不忠,可惜的是臣才能浅薄,一时想不出法子,还请主上降罪!”
“嗯。”郑平原不置可否应一声,粗重喘了一口气,忍住了心中的怒火,说着:“今天就议到这里,你们退下吧!”
说着,就径自出了房,几个侍卫袖手缩脖站着,见郑平原出来,吓得一齐跪倒。
郑平原也不理会,直接去了。
张瑜片刻后,也只得出去,纪圭安慰着:“张先生,局面危急,主上一时心急,你不要放在心上。”
张瑜连忙说着:“怎么敢,君忧臣辱,我是惭愧啊,想不出办法。”
这话回的不错,纪圭点头去了。
看着远去,张瑜踏步也出去,任雪花落在脸上手上,心中和雪一样冰凉。
第一百九十三章 预兆(上)
荆北
“匪首就在前面别让匪首逃了!”太阳已开始向西落去,天色渐渐暗下来,临近大河的一条小路上,三十几个士兵,正在后面紧紧追赶着一人。
在前面奔跑着的这人穿着一身百姓服饰,却长的面目凶恶、膀大腰圆,手里更是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刀,正徒步向着河边逃去。
这人的速度极快,虽追兵不少,也跑的不慢,可一时竟追不上他。
这时虽是一月份,前面的那条河,却还没有结冰,正向着河边奔跑过去的那一人,明显是抱着借河逃走的想法,见到有河横在眼前,非但并不惊慌,反倒面露喜色,脚上越发的加快了速度。
“不好这厮熟习水性他怕是要借水遁了千万不能让他逃到河边!”有人看到这里,显然是知道内情,连忙大喊。
大家都是徒步追人,就是再加快速度,又能快到哪里去?
“莫慌看我的!”就在这时,一个青年从后面追了上来,他边跑着边安抚性的说着。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这人背后带着弓箭,此时取下一箭,一边奔跑,一边拉弓搭箭,然后猛的一放。
“咻——啪!”
“啊!”这一箭射的奇准,离的虽远,可正中前面匪首的后心,对方甚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射中了射中了那个匪首被射中了!”立刻有人兴奋的大叫。
“快过去看看他还有气没有!”有人提醒着。
士兵忙跑过去,一检查,在地上的这人果然已断了气。
“吴兴宗,可真有你,这一手箭法,真是不错!”这群人中,一个明显穿着队正官服的人,上前翻身看了看,说着。
“队正大人莫要这样说,论起战场上厮杀来,还是要大人指挥才行,没有指挥,这拳脚和射箭工夫再强也不行。”青年低头谦卑的说着。
这样有本事,又谦卑服从的下级,自是让队正很是喜欢,听了这话,先是一怔,接下来就是仰天大笑,他重重拍了拍吴兴宗的肩膀,大声的说着:“吴兴宗你很好,非常不错!”
说说笑笑,一群人拖着匪首的尸体,回到了主营。
话说,主营是一卫六百人,对付几百人的山贼自然手到擒来,这时的战场,已经被打扫的差不多了。
见到前去追击匪首的一队回来,卫将先是观看着。
自然有军中军法官登记和监督着战果,这时军中初建,这方面还是相对清明。
轮到了吴兴宗,他就自己拿笔书写,众人见他可以流利书写文册,也是暗暗诧异,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不管怎么样,能读书识字的人总是让人佩服。
卫将看了,更是直接上去,问着:“你就是吴兴宗?这次剿灭匪乱,你一共斩首多少?”
“回大人,兴宗一共斩首五级。”吴兴宗恭敬的回答的说着。
“五级……还不错!”卫将盯着他英武的面孔,温和的笑着:“你是副火长?又斩了五级,新入军不到一年,就建了这功,看来是个勇士!”
说着,注视着吴兴宗,端详了一下,又说着:“还能粗通文墨,难得,按照军制,你现在的名字就可以加到吏册上,还赐七十亩和一牛。”
斩首五级,无官,必为火长,火长以上,是计官制,不以斩首论之——这是王弘毅的法度。
见吴兴宗惶恐,又说着:“何必谦虚,本将如你这般大时,还在家里胡乱惹事呢,你有着这本事,还做个副火长着实可惜了……”
卫将想了想,说着:“我现在就任命你为火长,不过你的一火现在不缺实任火长,这样吧,本将推荐你去就读士官学院一个月,你带着火长衔去读罢!”
“……多谢大人提拔。”吴兴宗听了,顿时大喜,伏身磕头谢恩,而周围人也露出羡慕的神色,话说,按照军功,提拔成十人的火长,这是应该的,但是火长还不属于官,也很难提拔上去,因为火长以上不以斩首论之。
没有人提拔,当十年火长都是有可能。
这火长到副队正,就是一个门槛,进去了,就是官身。
现在去就读士官学院一个月,按照惯例,出来就是副队正,就等于跨过了这个门槛,这的确是大恩了。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好好做事,你想搏一个前程出来,努力就是。”拍拍吴兴宗的肩膀,卫将笑着勉励了他几句,心情也很愉快,不过愉快中,又有些诧异。
自己很少一见面就欣赏,把这难得的机会给人,几个嫡系亲兵都没有机会呢!
不过转念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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