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易鼎 作者:荆柯守(起点vip2012-06-20完结)
“诺。”李显不敢多问,退了出去。
待众人都出去后,王遵之拿起了密报,忍不住咳嗽起来,这咳嗽不断加重,直到手帕上满是鲜血。
“暴毙吗?一辈子的夫妻,何必到这地步呢?”咳嗽完毕,王遵之似乎已经咳出了最后一丝力气,只有一丝苦笑浮现在脸上。
原想着这夫人只不过是为人骄横,却真未想到,她竟真的想动手,想让王遵之暴毙。
这大位是从夫人父亲手中传承,再说又是府里女主人,夫人手下自然有几个敢于效死的人,夫人通过兰嫂命那几人今晚就行动,就是在药里混上一些东西。
这些药不是毒,但是以现在王遵之的身体,却大可能一夜暴毙。
若果真被其得逞,莫说这继承之事将受影响,便是这镇上众将和李家,都立刻会动手,整个镇里就分崩离析。
如此多事之秋,这妇人居然恶毒如斯,她以为还是二十年前,还能掌握局面?
只怕她死无葬身之地。
原本就有心废掉她,却毕竟是一场夫妻,又痛失三子,再加上当初其父对自己有知遇提拔之恩,思来想去,这口气王遵之终是忍下了。
但这件事,却也让他终于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什么可坚持了。
“来人,唤钱五娘来!”
片刻后,一个中年女人前来,行礼。
“二日后,本镇举行嗣子典礼,不想夫人高兴过度,中了风,过世了,实是可惜,本镇很是痛心,安排日后合葬之礼。”说到这里,王遵之又咳嗽起来:“……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钱五娘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呆了片刻,她终于磕头说着:“明白了……还请大人照顾我的孩子。”
“放心,你的夫君和孩子,都有赏赐,下去吧!”王遵之浮现出无奈的神色,疲倦的挥了挥手。
第三十八章 叮嘱(上)
门开了,一个侍从作出恭迎的姿态,请他进去。
王守田进去,心中有些恍惚。
只见身处一间书房,这书房很大,按照现代来说,有上百平方米,却极是清幽。南部一架驾紫檀书橱,满满的书籍。
西首一张书桌,上面堆积着一卷卷文书,前世,自己也在这书房中批阅着公文,决定着全镇的大事。
“田儿,到这边来。”一个声音说着,说着,这人甚至站了起来,这时,王遵之又是一番气象。
只见他身子挺得笔直,不知道为何,隐隐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龙虎之姿。
王守田凝神看去,只见王遵之此时,气相大变,原本只有着红黄之气,现在却红气几乎全部转化成金黄之气。
这也许是文阳镇最近气数大增的原因,但是更多就是回光返照。
王守田心中浮现出伤感。
自然世界,日落时,天空短时间发亮。
人将死时神志突然清醒或短暂的兴奋。
同样,气数灭亡前,会有短暂的繁荣。
少年青年中年行运,都是好事,但是老年最忌行旺运,往往导致运大压命。
这时,王遵之又坐到书桌前,向他招手说着:“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
王守田移步过去,来到王遵之前。
此时,王遵之精神很不错,眸中带着晶亮的神光,看了他好一会后,才微微一笑,说着:“不愧是我王家千里驹,不过数月工夫,你已有如此成绩,文阳府交于你手,我也算放心了。”
“大帅知遇之恩,我永不敢忘。”王守田单膝跪地,向王遵之叩谢知遇提携之恩。
“以后就不必再说这些话,只待行了仪式,你便可改口,换个称呼了。”王遵之受了他这一礼,让其起身,在自己身旁坐下,有些伤感的说着。
王遵之看着眼前年轻人,愈看,愈觉得和自己年轻时很像,当然,这更多是心理作用。
“你母亲……身体还好吗?”有了这个儿子,想起记忆中那个贤惠的女子,王遵之语气越发轻缓了。
“大帅,家母身体甚是康宁。”王守田恭敬回答的说着。
“那就好,那就好,她是有福气的人。”王遵之点点头,不过此时,说实际,什么都比不上儿子,这一说就罢,又仔细看了上去,一脸不舍。
他自知时日不多,这时看上去,只见儿子穿着官服,佩着长剑,气宇轩昂,神态从容,虽然脸上尽是恭敬之色,但英气勃发,却是遮掩不住,心中的欢喜根本无以言表,只觉得自己终还不是两手空空。
看见王遵之露出欢喜莫名的神色,王守田只觉喉咙乾涸,吞咽困难,眼中都有些发红发酸。
王遵之平静下了心情,亲切说着:“我欢喜你的神态和眼神。”
王守田微微一愕,却听王遵之说着:“刚毅,热诚,大志,你可知道,当年我也有这神态和眼神。”
“乱世军中,看多了人杰,嘿嘿,惊才绝艳、运筹帷幄、风度翩翩、刚毅果决的,都多的是,你说原本大帅,为什么看上我?选我作继承人?”
“就因为我还有着热诚和大志,没有完全变成冷酷和野心。”
“亲冒矢锋、南征北战,绞尽脑汁,生杀予夺,这等镇帅多的是,可是为何不成大器,就是因为只有野心而无大志,只有算计而无热诚,如此怎能得大运恩泽万民?”
王遵之说到这里,自失的一笑说着:“可惜,大帅看错了我,我才能不足,不能造就大器,只守了这片基业,无法寸进,辜负了大帅的期望。”
在王遵之的心中,对不起大帅的,只是这点,至于夫人的事,虽然已经下令赐死,却也不觉得有错,死后见了大帅,也是何愧之有。
王守田抬头望去,只见王遵之脸上,一现即敛深深自嘲苦笑,只觉得心中不由一痛。
见这神情,王遵之也觉得自己说多了,摇头失笑说:“我召你来,本是要告诉你,我已经决意立你为嗣子,我和大帅的大志,就由你来继承了,可是看到你,却忍不住心中高兴,故对着你说起心事来。唉!可能我真的老了。”
王守田按捺住心情,说着:“谢大帅,我一定继承二代大帅之志,统一蜀地,统一这乱世的天下。”
这是他第一次吐出了真言。
王遵之倒反而一怔,统一蜀地,这倒可以说,统一天下,却是王遵之连想都不敢多想,听了这话,不由一惊。
下一刻,王遵之仰天长笑,状极欢畅,片刻,才指着王守田说着:“你这小子,不想有此泼天大志,若是以前,我必怒而斩之,以免给我王家惹上灭族之祸,可是看你所作所为,都是固本培元之举,又懂正奇相济之理,也许你还真有这一线机会。”
王守田刚才才说出这话,就暗中后悔,现在听了,舒出一口气。
王遵之又想起一事,说着:“在你之前,我还曾收过一名义女,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但未必见过其人,仪式那日她会和承业一同前来,到时,我给你们兄妹引荐一番。”
“诺。”王守田低下头应着。
幼凤啊,她和李承业,成了他一大宿敌,他怎么可能未见过。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世,他与妹妹,倒还真的未曾见过。
在书房内,二人闲谈许久,王守田前世便与这王遵之父子一场,重活一世,自是相谈甚欢。
对王守田,王遵之越发满意了。
又接到了情报,这宋氏已收下聘礼,王遵之心情顿时大快:“仪式,就定在二日后,镇内所有主将主官都会前来,还有皆是府内大族,到时候,你就可和他们定下君臣名分,我也放心了。”
“到时候,不但授你嗣子之位,也授你义从军指挥使之职,你觉得如何?”
义从军指挥使,都是由大帅亲自担任,王守田心中一惊,这指挥使之职,就是六品,现在自己还难以掌控。
声望和名分都有了,但是器不足,这时心中一动,就求官说着:“大帅,这等大事,当然由你吩咐,只是听闻您原本有过宣德大夫之职,我愿请之。”
王遵之心中一动,这宣德大夫,就是当年自己在大帅时,确定为继承人前的官职,现在再赐给了他,就是传统了。
“不错,你攻占了太素县,不可无赏,我就封你为宣德大夫之职。”
这宣德大夫之职,并无多少实权,但是其器就是正七品,王守田大喜,磕头说着:“多谢大帅!”
这一应下,就见顶上金印猛的发生变化,不过此时当然不及细看,王遵之心情甚是愉悦,却突然咳起来,越咳越是厉害。
王守田忙唤人进来。
早有人去请医官,因有医官就住在府上,只片刻工夫,人便已至。给王遵之检查过后,医官就说着:“大帅,你不能操劳了,要立刻休息。”
王遵之挥手,让王守田下去,才说着:“我的身体我知道,你保我一年,我就别无所求了。”
“大帅!”医官不由喊了一句,见大帅无力挥手,他只得退了下去。
当天,王守田便住进了大帅府。
王遵之将其安置在离自己住所很近一处院落。
一路行来,有侍女引路,这见路途门楹修洁,花园姹紫嫣红,环境清幽。
到了一处院前,这院子虽然不大,但陈设物件具是上品,望其格局,竟是这府中,仅次于主家所住院落之地。
派去服侍他的下人,皆小心翼翼,对王守田甚是殷勤。
“你们退下吧!”王守田说着,心中有些纳闷,前世自己还拜见了夫人,这次大帅提也不提。
等下人皆退下,王守田凝神自观,只见顶上之气,竟在这片刻之间,已经稳定了。
金印盘旋,里面容器扩大了不少,里面白红之气不断翻滚着,外面白气不断渗入,而这些白气,又丝丝转红,每转红一些,就似乎浓缩了许多,空出一片区域,这时又有白气涌入填充。
红气不断转深,这实是大变化,并且其气生机勃勃,仿佛欲以冲天而飞。
等气完全变成赤红,就意味着稳坐了县级大位。
下一步就是赤红转黄,若是完全能转成金黄色,这就是“五品黄堂”称呼的来源。
文阳镇节度使,名义上是四品。
要知道,本朝定制,文阳镇虽然是小镇,也赐一旌一节,得以军事专杀,行则建节,府树三(大旗),威仪极盛,集军、民、财三政于一身,节度使的僚属,都由节度使辟举,然后上报朝廷批准。
这节度使的品级,就是正四品,可是由于战乱和人口的原因,实际真正气运只有从五品左右,自己正式成为嗣子,只要再突破一级,从六品格局,就算在命格上还有些差距,但是相差不远,就可坐稳嗣子大位了。
王守田观此气相,心中暗暗思索着。
躺于塌上,又想起自己前世宿敌李承业。
想到仪式这日,李存义和李承业,以及众将也将前来观礼,那时,再仔细观看这些人的气数,到时候才可未雨绸缪。
第三十八章 叮嘱(下)
王守田入府,迎到了节度使府,这消息当然传播出去。
而此时,开明县的县衙中,也接到了大帅的调令。
李存义接到消息,并没有什么举动,照样日常处理公文,并且按制准备迁移。
此时长夏流火,就算是黄昏时分,也很是炎热。
县庭正中,却有一株大大的碧槐,枝繁叶茂,枝叶大伞冠盖一样伸展开来,使院中满地浓荫,映得人眉目皆绿,甚是清凉。
此时,李存义摸着碧槐,不由叹息,就在这时,数人脚步从容而入,为首的,却是李承业,后面跟着一人,是个中年人。
这中年人大概四十五岁左右,剪裁得十分得体的青衫,脸上有着细密的皱纹,只是眉下一双眸子炯炯有神,举手投足带着一种潇洒的气度。
到了院子,看见着父亲摸着碧槐,李承业就“啪”的一声跪下:“儿子惹了祸端,请父亲大人治罪。”
当年李存义当到县令时,这碧槐已经枯萎,不想当了之后,这碧槐死而复活,长的葱郁茂盛,类似华盖,这就被视为吉兆。
现在父亲摸此碧槐,含义当然就知道了。
“起来,这不关你的事。”李存义笑了:“区区田纪之事,哪引得大帅动怒?只是借题发挥而已!”
李存义当然不知道前世的事,不知道前世自己还是安居开明县,掌握李家根基。
这时却说着:“大帅要传嗣,自然要为嗣子未雨绸缪,我李家在开明县已经十数年,当的时间太长了,就算没有田纪之事,也会移县,你不必内疚。”
这话说的有道理,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而且,你不将田纪小儿送出,这我很欣赏,若是你这样干了,以后我李家谁敢投奔?你知道大节,不以小利而造大错,父亲很欣慰,你起来吧!”
李承业暗透一口气,伏身一拜,起来了。
见气氛松了,李存义却改容说着:“说正经事,施先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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