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易鼎 作者:荆柯守(起点vip2012-06-20完结)
大战厮杀了六天六夜,上万百姓已经全部死光,敌军也爆发出多次疯狂的进攻,但是还是仗着城墙几番抵御了下来。
听到下面鼓号,却是后面太素县的百姓,一个个上前,上前来收拾局面,将尸体一个个拉下去,将敌人伤兵补上一刀。
只听几声甲叶的声音,贺仲转身一看,是何胜和柴嘉二人过来了。
“主公如果再不派援军,只怕我们就撑不住了。”何胜说着,他心直口快:“我们营里五百儿郎,现在就只剩一半了。”
“一半中都是身负多伤,真正可战的只有一百多了。”贺仲也说着:“是不是我们先撤回去?”
“现在撤,只怕死路一条。”柴嘉在三人中,读的书最多,也最明白局面:“现在连太素县县令李存义都没有退,我们一退,就是兵败如山倒,自然全部在我们身上,主公只怕饶不了我们。”
听了这话,三人都是苦笑,作为王弘毅的部属,三人也隐隐听见些风声和告诫,知道所说不假。
何胜摸着刀,用挤出牙缝的声音说着:“嘿,我看敌军也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嘿嘿,说的是,现在就比谁能更撑下去了。”
观台上,柳朝义默然看着太素县城。
“不肯降吗?”转首,面向一个文吏,问着。
“是!”这文吏低着头说着,连头也不敢抬起。
“嘿嘿,想不到这李家还这样倔强,在这等关头还不肯降,大营休息一日,明日一举将其攻下。”
“遵命!”号角连声,队列收回军营。
此时,县衙内,上着蜡烛,一行人在里面议事。
说是议事,最重要的人也不过是李存义、施维行、李承业、李元显、樊流海五人,周竹尚不在核心人员中。
“现在我们兵还有多少?”
“我们掌握的六百兵,已经拼光了一半了,这可都是李家数十年的底子啊。”李元显已经喊了出来:“看起来就知道王家有意消耗我们的实力!”
“不要胡说,你看燕山都一千人都在县里,再加上少镇新派的五百兵,整个燕山都就已经在了,还要怎么样?”李存义冷冷的说着:“外人谁也不会认为这是王家故意消耗我们的实力!”
“大哥,事情难也难在这里,正因为有燕山都,事情就难办了。”李元显嚷嚷的说着:“按照我的说法,不如降了长定镇,哼哼,谅这柳朝义也只得把太素县交给我们。”
听了这话,樊流海的脸上不由抽动了一下肌肉,背弃主君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很难获得尊重的。
“这不行,二爷,陆忠成和钱信都是燕山都的人,家眷都在后面,如果背叛的话,他们家族就会诛绝。”
“还有贺仲、何胜、柴嘉三人,都是少镇的心腹,一手提拔,也很难劝之一起降了,这三家牵制,还真是难办。”施维行说着。
李承业犹豫了下,终于说着:“要胜,必须出奇谋,我已经派一死士,潜入敌军,行刺柳朝义或者张思素。”
“什么?”众人都看了上去,几疑李承业有些癫狂了。
能刺杀柳朝义当然最好,柳镇立刻崩溃,而刺杀张思素也行,张思素是柳思明一手提拔的爱将,赐了思字,对柳家是忠心耿耿,若不是有他在,柳朝义根本无法重新将群将集中起来。
刺杀了张思素,柳朝义也就立刻完了,可是这军营中,五十人营,个个分列,警备森严,柳思明当年是一代名将,练的兵当然精锐,气度森严,哪有什么刺客可窥探?哪有什么机会混入刺杀大将?
历史上刺杀官员有之,刺杀大将几乎没有听说过,就是这个原因。
李承业见众人眼神,有些无力,说着:“这人是周竹介绍的死士,据说有一些异术,能以慑神之术混入乱兵中,使之不起疑。”
“……”众人更是无语,但是就在这时,远处“轰”的一声。
“怎么回事?”在场的人都震惊,连忙起身,莫非柳朝义真的疯狂了,连夜攻城,当下连忙出了衙门,直上城墙高处。
只见柳营突然之间炸营,火把乱点,喧闹声冲上云天,!”李承业心中惊喜,对周竹又器重了一分,果然有这等刺将之士!
见此情况,樊流海先就是一拍手:“敌营乱了,若是此时有五百兵,就可破之,就可破之!”
后面的人人无语,如果有,当然是行,可是经过连日大战,将士折损过半,又疲惫不堪,哪能进行什么袭击。
李存义不由大喜,说着:“就算无兵袭击,若能刺伤一二,明日柳镇也必退兵也!”
话未完毕,突然之间,远处号角传出,使在场的人,不由面面相觑。
夜色很暗,对古人来说,很难看见下面的虚实,但是在柳营处有火光,还可以勉强看出,只见樊流海脸色凝重,观看了,说着:“是骑兵!”
众人连忙观看,仔细辨认,果然,远处柳营处,是有骑兵冲锋,数百骑兵冲入营中,刀光和火光连成一片,如奔流的铁流一样,横冲直撞。
眼见大营混乱,就在这时,又有号角声,只见后面旗帜林立,有上千兵沿着骑兵开辟的道路,杀了进去。
这时,就见一身插小旗的骑兵已经到了城下,高喊:“指挥使已经夜袭柳营,破入军营,汝等可带兵前去……”
这时,远远望去,柳营已经混乱不堪,整个营地中,乱兵无意识的乱喊着,逃串着。
李存义一瞬间,就觉得胸中一阵恶闷,手中捏的死紧。
就差这一线,只要明天柳镇退兵,自己就可打出大胜的旗号,以二千兵对抗一万五千人并且坚持,足以搏得声望。
以后彼此消长,就可徐徐图之,站稳阵脚。
可是现在王弘毅这一进攻,好个以精击疲,竟选在了攻城七日,已经疲倦不堪的时候进攻,甚至己方还刺杀了敌将,必可大胜,这样摘了果子,自己方面的牺牲,就等于全部白费了,真是几乎咬断了牙齿。
看这样子,王弘毅必守在外面,一周来,见死不救,甚至坐看守军拼杀,几乎进入覆亡的地步,直到最有利的时机,才发动,现在一攻而下,柳镇必一败涂地,再无法翻身,而且这种大败,只怕柳镇再也无法翻身。
一时间,痛苦的滋味充满着心头,烦闷的他直想吐血。
李存义是老手,想到更远的是,这局势一破,就算柳朝义能回去,可是大军尽失,还有些残兵又有什么用?
只怕王镇吞并柳镇的时日,就在今日,而偏偏却是己方还加了一把力!
这以后,李家又何去何从?
城下远处,滚滚杀声汹涌,营地甚至变成了一片火海,却是柳镇大势已去。
只听“哇”的一声,李承业身体摇摆,竟然一口鲜血吐出,却是连着七日大战,几乎不眠不休,身体本是疲倦之极,再加上年少气盛,见此情况,心中大痛,一口瘀气显的更加刚烈,吐出血来。
“孩儿(主公)!”顿时,城门上一片混乱。
第四十七章 吐血(下)
空中不时呼啸飞过箭,黑衣卫骑兵和铁流一样,不断来回杀过,后面的义从军,“轰”的一声,已经杀入,一股惨烈的杀气,蒸腾上了营地的天空。
就算夜中袭击,柳镇的顽抗还是出现了,一些敌军老兵,展开激烈的营战。
但是这时,发生了一件事,二百骑拥着一人,狼狈出逃了。
“是柳镇的亲直营!”有人高喊着:“少镇,要不要追击?”
这亲直营,和黑衣卫一样,都是嫡系中的嫡系,精锐里的精锐。
王弘毅看下四周,实际上柳营还有三四千人,这时虽然混乱,但是局部还有抵抗,当下摇头,说着:“杀平这营——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顿时,一声声号令发了下去,黑衣卫不断砍杀着还在抵抗的敌兵,并且高喊着。
又有人高喊:“柳朝义逃了,柳朝义逃了!”
双管齐下,终于,抵抗的人越来越少了,杀声渐渐平息。
“收缴兵器,救火,黑衣卫巡查,谁敢逃亡格杀勿论!”眼前当真是血火战场,尸山血海,无数狰狞的死亡面孔,王弘毅却似已经习惯,发出了命令。
又说着:“立刻向大帅通报,就说已经破了柳镇主力,请大帅调全军到此。”
“遵命!”
就在这时,雨点啪啦的落下,王弘毅抬头看天,下雨了,实际上刚才就有些细雨落下,只是很小,现在七越来越大了。
天地良心,王弘毅却是没有想到李承业刺杀大将,只是柳镇虽然驱赶百姓攻城大出预料之外,但是百姓毕竟是百姓,一万人死光也不过是三日,余下三日,都是柳镇在攻打着太素县。
连着四日,五千柳镇已经伤亡一千,疲倦不堪。
王弘毅才作此一击,不想凑巧在刺杀大将之后,并且使某人吐血。
此时,他却不知此心,雨点落在身上,心中大快。
顶上云气翻滚,挟此大胜,从六品的金印,已经满了,正六品只要讨来官职就可。
想到这里,心中大快!
九月十三日,有雨。
这场雨波及范围甚广,在几个藩镇上空同时倾洒,阴蒙之色笼罩整片天空。
小雨,就这般下着,一下就是一天一夜。
雨不大,地上坑洼处,已是积水者多,随意踏过去,便是泥水四溅。
文阳府一镇,便受其影响甚大。
平时繁华街头,这时候,行人稀少,往昔热闹场景,在这雨天几不可见。
青石板路上,只余流水波波,于这金秋,散发着清冷气息。
城门到渡口这段道路上,更是清冷。
雨天出行,除了名人骚客有此雅兴,寻常百姓,甚至那些贵族皆是不愿。
上好的衣服,鞋袜,在雨中弄脏,对穷人来说,是奢侈,对贵族来说,是斯文扫地。
于是,街头,路上,只偶尔几辆马车飞驰而过,行人寥寥无几。
便是巡兵,赶上这几天值勤,亦是满腹牢骚。
文阳府尚且如此,其他处,只怕皆是如此。
此时,距文阳府十里处,一座道观门前,柳树摇曳,雨中风景倒甚是秀美。
雨落柳枝头,跌落于尘埃,荡起雾气一片同时,更是惊起飞鸟几只。
道观内,小路两旁,屋宅之前,仰头便可见一片灰蒙之色。与往常相比,平添几分山水墨色。
玄洞立于道观一屋窗前,望着外面这等雨景,却只眉头皱起来,无心赏之。
这样的炼气士,早修到情绪淡漠,可一旦涉及到道统兴旺,心中波动,却也难免,正所谓关心者不同,自然影响心神之程度有所偏差,非心性有高浅,实是兴趣之物不同。
来回走动几次,重回窗前,声音中,亦带上几分着急:“莫非这次行动失败了?否则,为何这么久,还未归来?”
望着远处,不安情绪,越发于心底上扬起来。所担忧的,正是张铁此行成功与否。
多日前,玄洞便从观主口中,得之了柳镇攻打太素县的消息,于是开始动了心思。
要知,天驱武士,善战,且精通暗杀之道,用于刺杀之事,实是再好用不过。
真人已批示过,李家承业乃此世之潜龙,故用此道来助其起势,倒也可以容忍。
为保师门道统,虽向来厌恶刺杀之道,玄洞思来想去,亦觉得,此时此刻,用此道来助李家一臂之力,是上策。
于是,他当即派出天驱武士张铁,前往太素县对立之敌营,刺杀敌营主将。
此事若成,对李家亦是一大帮助。
想必,因此事,李家被压之势亦会有所缓解,若真能如此,那便好了。
只是将人派出之后,玄洞心中的不安之感,却越发浓了。
在房中测了几次吉凶,相皆不同,这种现象,让他纵在观中,亦有些坐不住。
整个隐山,天驱武士不过七人,他带下山,亦不过张铁一人,若一事未成,便折损人手,只怕回山不好向同门交代。
这般想着,玄洞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过一会,他轻叹一声,决定继续每日一次的占卜之术。猛忽推开窗,一阵清风拂来,带着雨点凉意,倒让他心情略微平静些。
在他所住宅子窗外,便是一棵多年生的柳树,大概是年头过久了,这棵柳树虽大部分枝叶郁郁葱葱,有些枝条,却已然枯萎。
玄洞于窗口站立片刻,目光很快落到其中一根枝条上,随即将手探出去。
手指扯住枝条,不见他如何用力,柳枝便已砰然折断。
再张开手掌时,半截枯枝,已然握在玄洞手心。在窗口处,摆放着一花盆,里面无花,只有少量泥土。
这是玄洞吩咐人取来的,每日占卜,便用此物。
取过窗前这一花盆,将手中所截树枝插入土中。口中念念有词,很快,一道光,便突然出现,笼住这根柳枝,随即,光渐渐消失不见。
枝条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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