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这个人影就是顾惜朝,只听他微晒道:“我真的是很讨厌听到你的声音!”
戚少商一愣,顾惜朝何以会突然出手点了李威的哑|穴?
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那李威一定又想提那些折磨他神经的血海深仇,顾惜朝是不想看到自己痛苦,才会出手的。
他微微一笑,冲顾惜朝点了点头。
“喂,顾惜朝!”追命没好气道:“我刚刚揪见你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敢情我和戚少商是该给你当保镖是吧?”
“追命,话可不能这么说”顾惜朝漫不经心道:“你们不替我挡着,我让他们给杀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可你刚刚那个样子,就是让人生气!”追命欺近顾惜朝,眼睛一瞪。
而顾惜朝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看向追命。
戚少商看着这一幕,觉得很奇特,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竟然长得那么像,要不是他们的头发,还真分辩不出谁是谁。
“好了,好了…”戚少商上前劝道:“追命,你不知道,他顾惜朝就是这样的得性,别跟他计较了,啊?”
追命看了戚少商一眼,手一挥不耐烦道:“算了,算了,看在你是戚少商朋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顾惜朝闻言一愣,而后他心底有一种暖的感觉,从来都没有人说过他顾惜朝跟谁是朋友。
他看着追命,忽然笑了笑。
追命手一指,奇道:“怎么,听到我不跟你计较,那么高兴?”
顾惜朝闻言忍俊不禁,道:“是,我真的高兴!”
五十五)
一行人又上了路。
这一路上,很郁闷,特别是追命与戚少商,为什么?
因为自从三日前遭遇到顾惜朝的仇家开始,这一路上来找顾惜朝报仇的人是越来越多,有时一日之内都可干上五、六架,而那些人又不能伤着,打倒了人家还要赔礼道歉,唉,真是
“我说,戚少商,我们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才行!”追命道。
戚少商摇了摇头,道:“能有什么法子?”
追命道:“第一,我们不能再走官道,第二,得掩人耳目。”
戚少商一听,奇道:“怎么个掩人耳目法?”
“易容。”追命斩钉截铁道。
戚少商闻言沉默。
追命又道:“你戚少商还记得息大娘的易容术吧?”
戚少商眉头一皱道:“记得是记得,但即使易了容,也是经不起细看的。”
追命道:“这不要紧,我想过了,车上不是有几件息大娘留下的衣服吗?”他顿了顿,又道:“我在想,我们三个都是男的自然招人耳目,但如果将其中一人易成女的话,那就…”
戚少商闻言,眉毛一抬道:“你的意思是…?”
追命点了点头,他冲马车里使了个眼神,低声道:“他最合适!”
戚少商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个很怪异的表情,道:“你小声点,当心他听见。”
“没事儿。”追命不以为然,道:“他睡着了。”
戚少商道:“以我对顾惜朝的了解,他一定打死都不肯。”
追命眉毛一抬,道:“那可由不得他。只不过”他一皱眉道:“我们不走官道,可要多走几日才能到京城了。”
戚少商叹了一声,道:“这也没办法,这样打下去,我俩累也得被累死!”他突然笑了笑,道:“追命,平日里神侯说你喜欢出奇招,果然不假,连扮女装这种事你也想得出来,我真是服了你了。”
追命看了戚少商一眼,得意地笑了笑。
太阳缓缓地向西移动,转眼已近黄昏了。
“戚少商!”
“嗯?”戚少商转头一看,只见顾惜朝正睡眼朦胧的看着自己。他左右看了看,眉头一皱,问道:“怎么这条路这么偏僻?”
戚少商道:“哦,是这样的,追命说为了避开你的仇家,所以改走小路,不走官道了。”
“哦?”顾惜朝略一思索,微微点了点头。
马车停了下来。
戚少商拿过水,一言不发地喝着,时而摇头、时而皱眉。
顾惜朝看在眼里,心道:这人在想什么?
他走上前去对戚少商道:“怎么,有心事?”
戚少商像是被吓了一跳,忙道:“没…没什么?”
顾惜朝见状,轻笑一声道:“戚少商,你少在我面前装担阏飧毖樱孤鞯霉也怀桑浚 薄?br /> 戚少商一耸肩,表情很为难,半晌,只见他欺近顾惜朝,附耳对顾惜朝说了几句话。
“什么!?”顾惜朝闻言一怒,狠声道:“戚少商!你要是敢把我扮成女的,我现在就杀了你!”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近乎要杀人的表情,无奈望天,心道:我说吧,这人一定打死都不肯。
夜已经深了,山中的风好像特别的冷,顾惜朝看了看身旁的两个人,突然眉毛一抬,叹了一声。
想到这短短一个月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而有些事至今还有令他想不明白的地方。蔡京、楚云风、林逸他们到底在盘算什么?
不过,他可以预见此番上京就是他的生死之搏。
而身上的伤,他突然想到了碧灵儿,还多亏了她的药,自己的伤才能好得那么快。
一股睡意袭来,顾惜朝闭上眼睛。
(五十六)
夜深人静,突然,在顾惜朝的身旁一个身影欺了过来。
那人伸出手正欲点下顾惜朝的|穴道,可却蓦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了。
只见顾惜朝缓缓睁开眼睛,冲那人一笑,道:“追三爷,真是难为你了,替我们出了一个这么好的主意,扮女装?”他点点头道:“不错…”
追命一脸惊愕,道:“顾惜朝,你知道了?”
顾惜朝眉毛一抬,点了点头。
追命略一思索,突然怒吼一声:“戚少商!”
戚少商好像有准备似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戚少商,你竟然”追命气节。
只见戚少商一脸抱歉又无奈的表情,对追命道:“追命,我跟你说过,他顾惜朝打死都不肯,你偏不信。你不知道,下午我跟他提这事的时候,他差一点没杀了我!”
“谁叫你跟他提了?”追命无语。
“不过!”顾惜朝忽截道:“这主意倒不错,我在想…”他邪邪地盯着追命,道:“你我长得不一样吗?…”
追命闻言立马反映过来,他本想发火,可想到自己|穴道被制,只得转头看向戚少商。
戚少商看着追命,一脸为难,半晌,才缓缓道:“这个我扮肯定不行,顾惜朝,要不你”他抬眼看向顾惜朝。
却见顾惜朝正冷冷地盯着自己,而那眼神,光是看看,都叫人后背心发凉。
戚少商眉头一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立刻转头看向追命,凛然道:“追命,我觉得你扮更合适,因为我听铁手说,你以前扮过,有经验!”
顾惜朝闻言,微微一笑。
追命一听,肺都快气炸了,他狠狠道:“戚少商,原来最没良心的人是你!我…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
“不是,我”戚少商还欲解释。
“好了,好了!”顾惜朝不耐烦地截道:“别跟他废话了,快动手吧!”
日出日落,算算日子,三人离开江南已有八、九日了。
自从那日改走了小路,又易了容之后,来找顾惜朝报仇的人就越来越少,而到了最近两日,已经没有仇家再找上门了。
“追命的法子还挺管用!”戚少商心中暗道。
他抬眼看了看前方,估计再有两日就到京城了
“戚少商,我来驾车,你进去陪追命!”顾惜朝一掀帘子,伸手抢过戚少商的马鞭。
“怎么了?”戚少商一愣。
顾惜朝没好气道:“追命那家伙也太能演了,现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还一口一个‘相公’地叫我,我真是看着他的样子就恶心。这样,还是我来赶马车,你进去当他相公得了!”
“顾惜朝!”追命将头探了出来,怒道:“这样你就受不了啦?谁叫你让我扮女的来着?!”
“好了,好了”戚少商觉得头昏脑涨,他朝前方不远处一指,道:“前面有条河,我们到那儿去,把易容的东西都洗了吧,反正京城很快就到了!”
顾惜朝闻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他眼神一黯,沉默了下来。
(五十七)
远方天际,太阳不知何时已沉了下去,只留下些淡淡的霞光还隐隐躲在浮云之后。
顾惜朝深吸了一口气,眉头一皱,忧郁地神情又一次在他脸上浮现了出来。
这些日子,让他仿佛忘记了许多事。
不,不能说是忘记,他心里明白,是他刻意不让自己去想罢了。
就像当年的旗亭之夜,那一时的忘却与短暂的快乐,可以令他永生难忘。
他闭上眼睛,冷风阵阵吹来,吹在他的脸上,吹得他额前的几丝卷发也飘扬了起来。
身后缓缓走来一人,那个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扰他,只是和他一起,默默的伫立着,望向远方。
“大当家!”顾惜朝突然开口说话。
“什么事?”戚少商转过头。
“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一个人?”
戚少商一怔,而后微一思索,缓缓道:“我总觉得,人好比是一面镜子,你怎么待别人,别人就怎么待你。”
顾惜朝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他,他迟疑了一下,随后缓缓问道:“那我呢?你遇到我之后,这种想法依然没有改变吗?”
戚少商张了张嘴,可不知怎的,又沉默了下来。
顾惜朝摇了摇头,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戚少商!”追命走了过来,他上前将手上的干粮拿给二人。
顾惜朝看了看,也不伸手接,只道:“今日不吃这个。”
“为何?”追命一愣。
顾惜朝朝河那边一指,道:“那边不是有河吗?去捉几条鱼,我来烤给你们吃。”说罢,也不等追命搭话,便径直朝那一堆篝火走去。
追命欺近戚少商,低声道:“我怎么觉得他今日有点怪?”
戚少商摇了摇头,叹道:“可能是京城近了…”
顾惜朝烤的鱼,味道还真不错。戚少商之前在旗亭酒肆就吃过他做的杜鹃醉鱼,那时他就觉得这人的手艺不同凡响,如今,又尝了他烤的鱼,对他的厨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顾惜朝默默地烤着鱼,追命、戚少商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追命道:“这一路上,真够累的,早知道他顾惜朝的厨艺这么好,我们也不必吃那么多天的干粮嘛。”
戚少商道:“这人的厨艺好,我早就知道,不过”他顿了顿,低声道:“你也知道他的脾气,谁敢叫他下厨?”
追命眉头一皱,点头道:“嗯。不过说到这儿,我倒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你说,我们此番押他上京,怎么风声走露得那么快?”
戚少商闻言,也一皱眉,喃喃道:“是啊,不知道是谁走露得风声”
“是我!”
一个声音传来。
戚少商、追命身子一震,他们缓缓转过头,惊讶地盯着顾惜朝。
没错,这个声音正是从旁边一直默默烤着鱼的顾惜朝身上发出的。
只听顾惜朝缓缓道:“我为了让那个小二把风声放出去,还特地给了他一锭银子。”他抬眼看了看戚少商:“戚大侠,那锭银子还是你给我的呢。”
戚少商眉头一皱,他突然想到那日在客栈门口,顾惜朝的奇怪举动。
“你,为什么?”戚少商似乎感到了什么,但他不能确定。
顾惜朝依然烤着鱼,面无表情喃喃道:“不如此,你们怎么可能走上小路呢?”
顾惜朝的语调、姿态让戚少商瞬间又想到了当年他追杀自己时的情形。
戚少商心中一凛,忽地站了起来,没想到一阵眩晕,让他几乎站不住脚。而一旁追命已经倒了下来。
这时,只听顾惜朝又道:“我在这鱼里放了迷|药。”
戚少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刚刚的感觉了,不过已然晚了。
他倒了下去。
顾惜朝将手中的鱼一置,站起身来,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地上倒着的两人。
随后充满惋惜地叹了一声
(五十八)
月色忽明忽暗,寒冷的山风阵阵吹来。
在山间一条并不宽阔的小道上,一辆马车不急不缓地驶着。
突然,一阵异响,跟着左右草丛起伏了几下,瞬间十几个人冒了出来。
这些人一左一右,向马车包抄过去。
马车停了下来。
只见那驾车人五官精致、面容俊雅,似个文弱书生。他眼见着这突入其来的变故,竟没有一丝惊慌之色。
“顾惜朝!”声音从马车正对面的一个男子身上发出。
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那男子看了看那驾车人,露出一丝阴沉的笑意,道:“我们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只见顾惜朝瞳孔收缩了一下,冷冷道:“我是如约而来!”
“哼!”那男子冷哼一声,道:“顾惜朝,你胆子不小,事情没办成,居然还敢来?”
顾惜朝嘴角一动,露出一丝冷笑,他脚一点跃下马车,对车内扬声道:“你们都出来吧!”
瞬间,从车内跃出两个人来,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戚少商与追命。然而,他们跃下马车之后,便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再看他们的眼神,只呆呆的直视前方。
那男子一怔,疑道:“这是”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