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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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弃位,只求与十三厮守到老,何等洒脱,何等快意,又何等的不负责任。他们快活了,只是齐国境内的百姓却在吃苦受难--上层争权夺势,苦的自然只是小老百姓们,然后,危及国之安危…… 


高洋对十三来说,是个好情人、好爱人,但对于他的国家来说呢?对于他的国家、他的臣民们而言,这么个皇帝真的可算是罪该万死。一个皇帝对他的帝国如此不负责任,是完全不该被原谅的。――他把天下,把信仰崇敬他的百姓放在了什么位置??他这么一走了之,他让他的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让他的臣民陷身于不尽的内乱斗争中…… 


我们归隐,我们走得愉快,但你的臣民们呢?我们走后,也许大陈会上演在如今的齐国所出现的一切:权臣内斗,显贵倾轧,--你的百姓们,不是也要如齐人般置身于战祸中? 


轻轻抚过他的发,我残忍的告诉他,“茜,我们不走!” 


“阿蛮!”抓过我的手,他急急问道,“是不是以前我骗了你,所以,你不再相信我,不愿与我一起归隐了?” 


“不,”我摇头,“我知道这一次,你是真心希望我们能走。可是,现在的我们,还不能走。” 


“为什么?” 


“茜,留异未平,诸郡野心勃勃,国外一直在观望……而我们的太子还只是一个无知稚儿--我们走得轻巧,谁来管理国家?” 


“茜,这个国家可以说是由你胼手胝足的打下来,你就舍得完全丢弃它,不管它?” 


“不顾了不顾了!”他叫起来,“我舍得舍得完全舍得!我不管他们了!” 


“茜!”我有些恼他了,他要与我归隐,我何尝不愿,只是,身外牵绊太多,我们哪里能说扔就扔了? 


“阿蛮,”他哀哀说道,“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走吧。江山社稷,与我再无任何关系,――我们走吧!” 


“不!”我摇头,缓慢却坚决的告诉他,“我不要我的情人为了我,如此不负责任。我不要我的爱人,背负万世骂名--所以,我们不走,我们不能走。”盯着他,我说得直接,“茜,你说,走了后,你就能完全的放下心来?如果大陈仍然安稳,你当然可以放下心来,但若不呢?你就真的可以不管它不为它担心不为它焦虑?”如果大陈国政安稳如磐石,他当然可以一心一意只与我厮守,但若是像如今的齐国一般,他,能吗?--不不不,他不能!我太了解他!他哪里会放得下危乱中的国家?他不是高洋那种真正随心所欲的人,他放不下他的江山他的社稷他的臣民。真到了那时,他心系天下,却已不能重返朝中主持大局,那时的他,还会只想着与阿蛮厮守?不会的。那时的他,怨恨阿蛮还来不及了,哪里还会有情有爱?那时的阿蛮,只会让你越看越恨,越来越怨--我不要我们的爱情,走到那一步!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别人,就算不是为了天下,只为了我们的爱情,我们仍然是不能走! 




“阿蛮,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只有你!”他的眼中,尽是伤痛,“你知道我还放不下如今的大陈,所以,你不走!宁愿我怨你,仍然不走!” 


他的眼角含泪,“……阿蛮……是我负你。” 


我笑了,“陈茜没有负阿蛮。是阿蛮自己不愿走,不是陈茜。” 


“……蛮……” 


“我们仍然相守,你哪里叫做负了阿蛮?所以,陈茜没有负过阿蛮。” 


“……” 


“陈茜既然可以不负阿蛮,那,陈茜就更不能负了天下。”我们的相爱,我们的幸福,我们的相守,难道比天下人的生死、比千千万万的人的幸福,还要重要吗?? 


“阿蛮……结果,又是你在为我牺牲……” 




茜啊,想要作个好的皇帝,就是需要有牺牲的啊。为你,阿蛮愿做那个被牺牲的…… 




泪,自他眼中滑落……。 


轻轻轻轻的,我为他拭去了泪,“茜,在你身上,不只是我们的将来而已,在你身上,系着的是天下人的未来……我们,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着想--你,天嘉皇帝,你得把社稷放在私情前面,以天下为重,为大局作出牺牲,安抚天下,以免战乱再度发生……” 


他怜惜的看着我,“阿蛮,为什么,你这么懂事?懂事的人,总是比较吃亏的。阿蛮,你,应该更任性一些。” 


我不在乎的一笑,“你知道我懂事,你知道我在吃亏,那,我就不叫做吃亏了,是不是?” 


“……你啊……真的让人又爱又怜……” 


依在他身上,我笑咪咪,“那就更疼我一些好了。” 


“……这么懂事的傻瓜,我若不把他看得更牢一些,说不定真有哪一天会为了我,而跑得远远的。我当然要更疼我的傻瓜情人,让他永远也离不开、舍不得我。” 


傻傻笑着,我没有说话。 


端起我的脸,那人看定我,认真说道,“我们现在不走。但是,等到有人有能力来管理国家时,我们就走。好不好?” 


我重重一点头,“……嗯……”心上是无限甜蜜的,茜,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他睡了。在我身旁,他沉沉睡去。 


军账的门没有关上,淡淡的月光透过门洒了进来,让帐内的一切都染上了月色。没有风,也听不到虫鸣鸟啼,一切是那么的清幽静谧。他躺在我身旁。--他就在我身边! 


沉醉的看着身旁男人,他睡得很沉,很深。想来也是,自一得到我重伤命危的消息后就赶了过来,在这里一呆就是那么多天。这些日子里,他不但要照顾我,还得空出时间来处理由京城传过来的政务,哪里有什么休息时间? 


茜,好好的睡一觉吧。阿蛮既已醒来,你就不用再在这里了,还是快些回京城吧。 




次晨起来,找过御医后,那人喜滋滋的向我说道,“蛮,御医说,你的伤势已经稳定了,经得起舟车劳顿。嗯,再过二天,我们就回京吧。” 


“回京?”我奇道,“我回京干嘛?我是副帅,自然得在前线。” 


“你当然得回京!”那人理直气壮,“你身受重伤,自然得回京细细调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是皇帝,自然得回去处理各项政务。” 


我一口否决,“我不回去!你先走!” 


那人气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头痛的看着一脸坚决的人,无奈的说道,“你是皇帝!” 


“你是皇帝最爱的人,自然得跟着皇帝走。” 


抚过颈上的伤痕,我恨恨说道,“不平留异,我绝不返京。” 


“跟我回京!” 


“你回去就好。”抱着他,我柔声哄道,“茜,你是皇帝,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哪里有功夫老呆在前线。而且,前线也不安全,你早些回去,处理政务。” 


那人闷闷的说,“在这里我还是在处理政务啊!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就在这里!” 


“茜。”我柔柔唤他,趁他不解的抬起头之际,一把抱住他,狠狠吻下去,深深深深。 


放开他,心满意足的看他迷醉无比,趁他还沉迷于这一吻中,我给他大灌迷汤,“你虽然在这里也在办理政务,但,折子还要由京里转至这里,哪里方便了?而且被转过来的,总是比较急的,还有很多压在京里呢。你早些回京,把那些积压的政务都处理好了,就等着我平留异回来。那个时候,没有急于处理的政务,我们不是可以好好的玩一玩?” 


看他有些意动,我的势态放得更低,“你在这里,我每天都只会想到你,哪里有闲功夫想其它?于是和留异继续僵持,白白浪费我们相处的时间。所以,会影响我的人还是早些回京,我就在这里给你平留异。灭了留异后,我就返京,那时你又把该处理的政务都忙完了,我们自然可以好好的玩了。” 


“……好吧……”那人终于应允了,却又要求,“你得给我注意身体。别再那么不要命了!” 


我头点得似小鸡啄米,“是是是。” 


那人不放心,仍然叮嘱,“要记住啊!” 


“一定一定!” 


…… 


在我的劝哄下,下午,那人就急急归京…… 




送走了那人,侯安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来,怕出意外,侯安都并未对军中宣告皇帝的到来,只是加派人手大力保护他的安全,但,皇帝就在军中,怎可能不担心圣上的安危?如今他走了,总算是放下那颗一直提到胸口的心了。 


那人走了,却把御医留下,要御医仔细照料我的身体,并对侯安都声言,我的一切行动,皆要御医允许后方可进行。 


所幸御医认为,如今只要不上战场厮杀,其它的一切都可以做。所以,我就又出现在军中议事帐中,与将领们商讨军务。 


…… 




在又一次进攻不成后,我走出营外,仔细观察着这附近的地形。 


桃枝岭附近皆是小丘陵,与周围相比,桃枝岭高出一截,所以留异可以在岭上坚守阵地,不为我军所动,并能时时自岭上往岭下我军营中射出火箭,虽说只有小部分箭射入我军营中,并不能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受制于人,居于下风的感觉总是让全军上下深感憋气。 


踱步在桃枝岭下,远远的,看到留异军所修筑的城堡,盘踞于山腰,夜色中,就似一只欲嗜人的秃鹰。 


他们居于高处,我们不能用火攻,用火攻,只会反害了自己,那,用,什么法子好? 


断其粮草?此法虽可行,但见效太慢。留异早就修好城池以待,兵败后他即刻逃往这无路可退,只能死守的桃枝岭来,那自是因其早就做好一切准备的缘故了。 


不如,派人潜入城里烧掉留军的粮草好了? 


我随即摇头,自己否决了这个办法。我日夜观察留异军,只见他们戒备森严,守护将士皆是谨慎小心。只观其麾下将士,便可知这留异节军有度,确为一方之霸。想要潜入桃枝岭上,何等困难! 


我军既不能潜入城中,自然无法烧其粮草了。 


那,就只能长驻在此,静待其弹尽粮绝,山穷水尽后,再去收拾他们?! 


不行! 


我再次否定这个办法。若在此死守,那时间会拖得太久,时间一久,不会天下又会生出什么变故来?见陈军连一留异也无法收拾,那交好的诸国会不会立即反面无情?而且陈茜说,周迪见我军久未平留异,也在开始蠢蠢欲动……若连周迪也扯起反旗,那时会…… 


--在这乱世中,有利可图,即为朋友,大家就可结为盟友;而一旦无利可获,你又远弱于对方,那你自是敌人,且是落水狗,遭万众追打。眼下齐周及外藩虽与我国交好,但若征留军不平,那局势会…… 


而且,在这里拖得太久,将士们戒备自会松懈,久疲之师对上那时因饥饿因困境而豁出去背水一战的留异军……胜负,已经很明显……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不由有些心浮气躁,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轰!” 


是波浪的声音。 


我眼睛一亮,对了,桃枝岭下有桃枝河,桃枝河虽名为河流,实为小江,因其外接钱塘江,故而水势湍急,奔流不息。 


水火,水火! 


不能火攻,那还可以借用水势啊! 


灵光一闪,我知道解决的办法了!! 




我飞奔回营,急往安都帐中赶去。 


安都的帐内与我一样,当空高高悬挂着一副满绘桃枝岭山川地形图,正中摆着一张硕大的卷案,案上放着文房四宝、笔架镇纸。 


安都还没睡下,仍对着地图苦思破敌之法,见到我,他有些诧异,“子高,你伤势仍未愈,应该早些睡下才好,怎么还没休息?” 


我掩不住心中激动,狂喜道,“安都快来,我想到破故之策了!” 


侯安都一下子振奋起来,身子猛地向前一倾,急切的看着我,喑哑的说道,“子高快说!” 


抓起他桌上的笔,我在纸上细细向他勾勒出一副图,然后给聚精会神看着的他详细解释,“看,这是桃枝岭,岭上半山腰住着留异他们。这里是我们,散布在桃枝岭下。双方互峙。你再看,我军营中有一桃枝河。桃枝河水势湍急,我们若依着这山势修一大堰,那上游水位势必会提高,水位提高后,桃枝岭必会被淹,虽淹不完桃枝岭,但若水势够大,我们定能淹没半山,至不济,也会淹在山腰下,――那时,就能扳平留异在上我们居下的劣势!当我们跟留异所筑之城处在一个水位上时,我们就可以用楼船拍舰,发拍击毁留异的城池,--我军获胜,那是只日可待,--安都意下如何??” 


安都听后,凝神思索着,背着手在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