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





只听姬末其道:“今日是朕迎娶新后的日子,朕想要个风流俊雅的少年公子相陪,丞相看可不可以劳烦小谢公子一下?”

谢石放心离了宫门。
袁公山大败之后,主将杜少宣失踪,所部八千将士无一生还,姬末其开始将元帅桓崎下在死牢之中,后来谢石一干老臣力保,姬末其这才下诏,念其保全了大部卫戍禁军主力,削其官爵,贬为庶人,遣返原籍。把持朝堂的谢桓家族,至此只余谢家尚在。谢石心中一直惴惴不安,这时候听皇帝这样说,显然并不打算为难谢家,当下留了景琛在宫中,自己到了礼部,这一天是皇上大典,身为丞相的谢石自然也会相当繁忙。

到晚间掌上灯来,谢氏父子才回到府上,谢石见儿子面色苍白,宽大的礼服更衬得身形瘦削,知道他也累得不轻,便温言道:“你早些回房歇着吧,陛下看来很喜欢你,以后进宫的日子只怕不少。你好生将养身体,皇帝面前莫要短了精神。”
景琛应了一声,与父亲别过回到自己房中。
他的侍童璎苏正在等他,见他回来了,欢喜地上来问寒问暖。
他自袁公山回来后,大病了一场,谢石嫌服侍的家人不得力,便派人将家乡一直服侍他的侍婢和童儿接入京中,璎苏便是那时一起上京来的。
景琛素来喜欢璎苏温柔体贴,到也没有拒绝,只是与他再无床间之事。璎苏虽不明所以,但是能服侍景琛已经相当满足,别的也不多问。

这时候见景琛满脸疲乏,将温着的茶替他倒了一杯,景琛接过来喝了,瞧着璎苏出了半天神道:“璎苏,我放你出府吧。你去做点小生意,娶一房妻子,正正经经过日子好不好?”
璎苏眼里流下泪来道:“公子,你不要璎苏了?”
景琛道:“总跟着我怎么成?你是个男人,总得成家立业才是。”
璎苏一时忘情,扑过来伏在他膝下道:“我愿意侍奉公子一辈子。”
景琛摸着他柔顺的长发道:“这话可有多傻?谁能跟谁一辈子呢? ”璎苏道:“我活一日就服侍公子一日,哪里也不去。”
景琛满脸倦容着实累了,这时候不再多说摆了摆手道:“你去吧,我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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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苏答应着去了,景琛守着灯独坐在窗下,慢慢地回想今日之事,其实就是陪着皇帝进退罢了,也没什么累人的差事,姬末其很少和他说话,偶尔扫过的来目光也是意味含混,瞧不出什么意思。
景琛本也没心思去猜测,仕途官名,他早已经瞧得淡了,皇帝要把自己怎么样也根本就不在意,然而父亲却有些诚惶诚恐,看来桓家一倒,姬末其早晚要收拾到谢家头上来。只是不知这位城府极深的小皇帝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行大礼时他在旁边一直看着一身朝服的少年皇帝,那样浓丽的眉眼五官,对谁不是一种诱惑?突然想到杜少宣,爱上这样的人,大概也没什么奇怪吧?

想到杜少宣,心里仍然是隐约的疼痛,好一阵烦燥难安。忍不住站起身推开了窗,冬夜寒风凛凛吹过,半弯冷月挂在黑如浓墨的夜空中,惨白清冷,好似白纸剪贴在天幕中的一般,窗外一株白梅静夜中正吐露幽芳,花枝在月影下微微颤动,便如风动衣袂一般,他揉了揉双眼,看来是累得很了,树枝也能瞧成|人影。
他轻轻叹了口气,探出半个身子去关窗户,转头之时,那梅枝又是微微一动,伴着簌的一声轻响,景琛的心狂跳起来,循声望了过去,冷月下,梅枝畔,一条颀长的人影,慢慢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景琛关窗的手僵直地伸着,那人脚步极轻,走路似乎有些蹒跚,景琛屏住呼吸,那人渐渐走出花树的阴影,走到窗根下,脸映在清冷的月色里,轮廊分明,双眉挑入额角,瞧不清眼神,只看到浓密的睫毛阴影投在面颊上,双唇紧抿,伸出一只手死死握住景琛僵在半空中的手,那手干燥而温暖,景琛百感交集,突然放脱他的手,跑到门边拉开了房门,猝不及防,便被人一把抱住,房门在身后无声无息地关上,热吻雨点般地落在了唇上,眼上,脸上,在颈间辗转留恋,最后停在他唇边。

过了许久,景琛推开他,颤声道:“你来做什么?你已经被皇帝封为忠烈大将军,在京郊要替你立词堂,受万代香火。。。。。。。。。。。。”
杜少宣却抱紧了他不放手:“景琛。。。。。。。。。。。”
声音深沈嘶哑,似乎这个名字在嘴里曾经念得太多,此次唤出声来,反而有些不真实。景琛心中一动,只听他又唤了一声:景琛。。。。。
景琛终于应了他一声,抬头看他。屋里灯火通明,只见他一身布衣,面颊消瘦,满脸风尘,只一对眼睛灿若晓星般地瞧着自己,两人对视良久,杜少宣再度张开双手牢牢抱住他道:“景琛,跟我走吧。”

景琛被他死死抱着,气也透不过来,他轻声道:“你放开我。”
杜少宣道:“不,我从袁公山赶回来,景琛,半个月的路我只走了五天,日夜兼程,便只是想告诉你这句话,景琛,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景琛心中上下翻腾,似乎很欢喜,又似乎很难过,五味杂陈,良久方道:“他呢? 你从此不管他了吗?今天我去参加他的大婚典礼了,他其实一点也不开心,他的眼神是散的,总是望着空中发怔,我知道,他是在想你。。。。。。。。。。。。”

杜少宣抱着景琛的双手微微颤抖,沈默片时,道:“他会忘记的,他心里。。。。。。有比我重要得多的事。在他心里,我已经是死了的人了。景琛,我从前曾经想过,如果有来世,如果我可以来第二次,景琛,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你再伤心,再难过,再糟蹋自己。景琛,除了我我不让任何人再碰你一下,就是戴季伦也不成。”
景琛伏在他胸前微微而笑:“你这样霸道吗?你怎么知道我肯不肯?”
杜少宣愣了愣:“你不肯吗?”他想了片刻,再度大力抱过景琛:“你不肯,我要强迫你肯,景琛,除非我死,否则你绝不要想摆脱我。”'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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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起风了,浓云迅速地堆满了天空,使得本来就黑的天空越发深不见底,烛火给风吹得摇摆不定。景琛去关了窗户,将风声隔在窗外,室内烛影摇曳,将人影拉得长长的。
杜少宣慢慢走过来,景琛见他行步不稳,低声道:“你的伤还没好吗?”
杜少宣道:“好了,腿上的伤受了寒,有些儿痛,不碍事的。”

景琛弯下身子,去挽他的裤腿道:“我看看。”
杜少宣阻拦不及,裤管给他撩了起来,只见小腿上一刀狰狞翻卷的刀伤,从膝后一直伤到脚踝处,伤处虬结突起,十分可怕。
景琛默默地伸手摸着那伤处,杜少宣弯下身子轻声道:“别摸,脏。。。。。。。”
景琛毫不理会,指尖触过那伤处,好半天才说:“痛吗?”
杜少宣将他拉了起来道:“早就不痛了。”
景琛突然动手去解他衣衫,杜少宣本能地去阻挡他,景琛道:“给我看看。”
杜少宣抓住他的手腕, 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杜少宣放开他手,轻声道:“你看吧,可别嫌我难看,不要我了。”

景琛不理他故意调笑的话,指尖轻挑, 解开了他的衣衫,原本光洁的胸膛上,层层叠叠地伤疤纵横交错,烛光晕红的光芒下看起来更见可怕,景琛眼里浮出一层水气,喃喃地道:“这么多的伤。。。”
杜少宣轻笑了一声,将他拉入怀中道:“别看了,不好看。” 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轻轻吻了吻,突然间胸前一凉,两片柔软的唇贴上他胸前,杜少宣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他低头看时,却见景琛正轻轻地吻着那些伤痕,殷红的唇吻在扭结的伤痕处,唇是凉的,吻却灼热滚烫,杜少宣与他分别几近半年,战败以来万念俱灰,本想就此隐居乡间终老一生,然而日日夜夜,旧事却难以忘怀,午夜梦回,无不烦燥难耐,唯有景琛那一双清澈透底的双眼能令他稍觉安宁,只是自己伤透了景琛的心,季伦为人热情温柔,远比自己更好,然而陈妙手一席话,却将他一颗冷透了的心又翻卷回人间。

这一次,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为谁回来的。
怀中这个瘦削单薄的身体,其实是让他能拖着一条伤腿脚,万里迢迢地回来的唯一理由,这一次抓住了,永远不再撒手。
他猛然将景琛抱了起来,景琛吃了一惊道:“你的腿。。。。。。”杜少宣笑了笑,在他面上轻轻一吻道:“莫说伤了一条腿,便是双腿齐断,只要我还有手,抱你总是没问题的。”
一面说一面将他抱上床去,解开他衣裳看时,仍然是肌肤光洁玉白,红烛光映着罗帐,霎时间,外间冰天雪地,两人心里,却都似回到那漫天紫樱飘拂的春日午后。

杜少宣将他拢在身下,轻轻吮吸过景琛的耳畔,低声笑道:“我要进来了。”
景琛双腮带赤,这时候突然张大双眼翻身坐了起来道:“不,我要进来。”
杜少宣呆了一呆,摇头道:“那不成,我来。”
景琛温柔而坚定地道:“让我。”
杜少宣望了他一阵,终于点了点头:“好,让你。”
谢景琛拍了拍他的腰道:“你放心,我不会弄痛你的,璎苏都说我很温柔,他一点也不痛。”杜少宣本已摆好了姿式趴在床上,这时候突然扭过头,呲牙道:“什么璎苏你以后再也不准理他,你是我的人。”
景琛低下身子笑道:“ 是吗?你是我的人才对吧?”
杜少宣望了他黑如点漆的双眼,烛火下俊美无匹的脸,终于点了点头道:“是,我永远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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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不再说话,紧紧抱住他,一遍遍地吻他。温柔缱绻的吻渐渐令彼此沈迷,杜少宣初时身体僵硬,有些紧张,但觉得落在身上的吻柔若春水,慢慢地沈溺迷醉,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身体。
景琛的手轻柔地抚过他的身体,指尖触及那此纠结突起的伤痕,心里一阵抽痛,更加温柔地亲吻着他,嘴里喃喃地道:“少宣。。。。。。。。”
杜少宣低声应着,伸头与他的唇婉转相接,唇舌的缠绕更加引燃了彼此的欲火,四肢缠绕在一处,身体私密处紧紧相贴,喉间发出低呤,战场上的磨砺,让杜少宣的身体变得精壮而有力,景琛的手指轻轻地摩挲沣他,杜少宣噗地一声轻笑,压着他的耳轮道:“景琛,你行不行啊?”
景琛面来已经双腮如火一般,这时候几乎连眼睛也红了道:“我为什么不行?”
杜少宣低笑道:“你这样摸啊摸啊,呵呵,好痒。。。。。不如让我来?”

景琛恼怒起来,将他身子翻了过来,恨恨地道:“不行,不行,让你看看行不行。”杜少宣笑到身子发软,蓦地里后臀被分开,从没被侵入过的地方猛地被硬物刺入,笑声到中途变成呻吟和低号:“啊。。。。。痛。。。。。。。。景琛。。。。。。你。。。。。。。。。。。。。”
似乎还有很多调笑的话要出口,然而激痛伴随着一股酥麻袭了过来,这是从末有过的体验,令他什么话也说不成句,只想承袭这痛与极乐,他的手死死抓住了身下的床单,牙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一绺长发,在景琛的冲撞与低呼声中,渐渐达到快乐的巅峰。

两具身体为单纯的欲念控制,像是包裹着烈烈燃烧的火焰,滚烫灼热,有着融化一切地的热度,自身似乎已经不复存在,唯一能感知的似乎只有对方,那样灼亮逼人的双眸,那鲜红润泽的唇,白如玉石般的牙齿,粉色柔软的舌尖,每一次的亲吻,都那样缠绵与深远,每一次的进入,都是身体与灵魂的融合为一。在这样狂乱与迷离的反复纠缠中,动作渐渐从起初的温柔而变成了狂暴般的纠缠。
景琛从末试过这样暴烈与张狂的床间之事,渐渐沈醉欲死,这时候才知人生之美与欢畅,从末如今日之深。

杜少宣伤痕遍布的身体,或许不似当初那般光洁美好,然而在情欲的控制下的身体,就连伤痕在烛光下也呈现着异样的美丽,被自己的进入时他极力抑制着疼痛的表情,散乱的长发与汗湿的身体,都在牵引着景琛一直深潜的欲望。
杜少宣放松了身体,修长的腿勾住景琛纤细的腰身,轻轻一个翻转将他压在身下,手指轻轻地把玩着他的性器,逗弄着,景琛适才在他身体里已经泄过一次,这时候男根软软的垂着,杜少宣恶意地笑道:“这就不行了?那可不成,我还没够呢。”
景琛勉强眼开眼瞪了他一下,道:“刚才是谁求饶来的?”
杜少宣偏着头笑道:“是吗?有人求饶吗?”景琛抬腿要踹他,杜少宣一把握住他的脚掌,脸贴着他道:“来吧,我来帮你。”
说着,轻轻调弄了他的男根一阵,手指灵巧之极,景琛渐觉下身又是一股燥热,那软垂的性器又有了抬头之势。
杜少宣笑道:“唔 ,真不错。”

他笑得极为情Se,景琛满心想要一脚踹他下床,然而却抬不起腿脚,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