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惑 作者:亚哲.siliks(鲜网vip2014-05-26完结)
了。
手不自觉地按上腹部,伤口还未痊愈,虽然并不是没有在愈合,只是那种速度,就好像至少要过十几年才会全好似的。
修魔者果然是一失去魔力就什麽都没有了,手指下意识的握紧成拳。
讨人厌的状况,但又莫可奈何,现在,只能更小心地保护自己的身体了。
奇怪的是,并不会很疼痛,比起被魔力冲击而残破的身体其它部位来说,这个伤口并不会产生太过剧烈的痛感。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正当我在心中努力自我安慰时,身体却渐感寒意,我往火堆看去,只见上面的泛红木炭所剩无几,在一堆白色灰烬上,勉力散发着仅有的几丝热气。
再往四周方向望去,洞里除了岩石就是岩石,没有可以用来供火堆继续燃烧的物体。
情况,不太妙!
很快的,熟悉的寒冷不适感又笼住全身,大概这次是在洞里,比起刚刚雪地上的那种寒冷,这次倒是好多了。
至少没有一下子就想要睡觉。
不过,时间拖长了,可能又会跟那时一样。
盯着快成馀烬的火堆看,我已经尽力靠近它了,可是,能得到的暖意却越来越少。
果然,现在还是抗拒不了寒冷,我抬起头,这次不再是左右观望,而是直直的往火乌看去。
生命跟尊严,当然是生命重要,只不过……为什麽心里有种很不想这麽做的感觉,其强烈的不愿意,简直是执拗了。
双手抱紧膝盖,我努力忍住寒意,实在摸不清心里的想法,我到底在干什麽,只要开口,就算是没用也好,我总要开口试看看。
是因为自尊吗?
为这种无聊的坚持而死,未免太莫名其妙,我再度抬起头,下定决心,打算无论如何,恳求的话都要出口,但嘴巴张了几下,却就是挤不出口。
最後,我缓缓低回头,目光向下敛落,突然明白了,这次并不是下定决心就可以办得到,如果无法消除心中的芥蒂,就算是勉强,我也发不出声音。
并不是怕火乌拒绝我,或是故意侮辱我这样简单的事而已。
因冷而僵硬的手指举至嘴上,同样冰冷的唇并没因手指的寒气而感到不适,我的这里,口中曾经流露出欺骗他人感情、背叛的话语。
本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的,但是,再次见到面时,心中的恐慌却不仅仅是害怕被伤害的惧意而已。
没办法……再做一次。
不想再成为一次那种人,这才是我无法开口的理由。
也罢!缓缓的,我将脸埋入膝盖之间,这种寒冷也不是熬不过来,就先忍耐吧!
「没用的。」火乌的声音,很靠近。
我抬头,惊觉不知何时,他已经从洞口移到我面前,闪出灿金色光辉的黑色发丝微微一晃,看起来竟像是失去火堆温度洞里的唯一温暖,连一向残暴的血色眸子里,都闪过微光。
这是遇到火乌以来,第一次的正眼直视他,也是再一次的感受到,他又变得更强了。
在我变成这样的时候,无论是鸣九或是火乌,却都变强了。
说不清心中是什麽感觉,我只能透过握紧拳头压抑住心中的情感。
他的目光移到我握紧的拳上。
「忍耐没有用。」他冷冷说道。
特地过来告诉我这件事,可真是辛苦了。
搞不懂为什麽心里还有闲情逸致腹诽,我勉强自己出声。
「这种事,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就是因为没办法才忍耐啊!
火乌皱了皱眉,目光接触到我的脸时,突然咬了咬牙,他蹲下身,手向我伸来。
下意识的,我身体向後,想退开,但却又深受他体温的吸引,一时迟疑,然後就彻底被他拥入怀中,温暖到甚至有些炙热的体温,一瞬间漫延全身。
这是火乌的怀抱吗?
真不敢相信,除却内心的排斥外,很舒服!
身体的冰冷被舒缓了。
无法接受任何妖力刺激的我,除了用火堆取暖外,还可以利用他人的体温,这点我并未想到,更没想到,要利用的体温是属於火乌的。
算了!不是可以挑剔的时候。
正当我因身体的回暖而松了一口气时,猛然一个用力,火乌突然又狠狠地推开我。
搞什麽?
幸好身後是墙,我左手及时伸出,用力撑住墙,才没跌个四脚朝天。
完全不能理解,我抬头看向他,却见他满脸都是异常的狼狈,就好像泄露出什麽不应该泄露的秘密般,又好像是非常不甘愿,然後对自己有了极大的怒气似的。
总之,就是又不甘又後悔又生气的狼狈表情。
这般的莫名其妙,我倒是希望他跟以前一样,只要用力瞪我就好了。
** ** ** ** **
燕泊湖宾馆,顾名思义,是一间收留观光客的旅馆,这座高峰方圆万里内尽无人烟,也仅有这麽一小间孤伶伶的屋子座落在雪地上。
这座旅馆南临冰封湖边,北倚积雪松林,这里在春夏秋三季虽是一处不错的观光盛地,来返的观光客带给燕泊湖宾馆还算过得去的生意,但在冬天淡季时,大雪封山,寻常交通工具根本无法轻易来回,除了少数几名疯狂的登山客外,旅馆大半时候都是空无一人的。
陈长就是这间燕泊湖宾馆的主人,很多人曾觉奇怪他为何要放弃在大城市工作的机会,跑回这片荒山经营起旅馆来,获利不高不说,还危险。
这附近无医院无人烟,若发生什麽意外,根本无获得救援的机会,陈长本人也是这麽认为的,但他就是忍不住跑了回来,而且还一待就待了三十几年,只因他无法坐视这片危险的雪山里,无一处可供人休息的安全所在。
他是对的,如果没有这间旅馆,这片山不知要死多少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山客。
为了帮助所有人,陈长甚至在各处立下指路标,协助迷途的旅客找到这间旅馆,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这麽做,也许这本来就是他家祖传的血统吧!
他的父亲、祖父和曾祖父,都曾做过和他一样的事,虽然旅馆的模样不同了,但那颗守护旅人的心是一样的。
也许是因为他的好心,至今山野传说中的山精鬼魅,也从未找过他麻烦,不过身为这座山的居民,陈长从未怀疑过这些山野传说的真实性,。
今天,他仍如同平常,在入夜时於各处窗口都放上一盏指引的灯,然後坐在大厅里的老摇椅中,听着壁炉里木头燃烧的愉悦声音,慢慢等待着。
已经有数十天都没有半个旅客住进来了,为了省电,他连中央暖气系统都关掉,只留下大厅里的壁炉取暖,仓库里有一堆又一堆的木柴,全是他累积数年采集而来,故不用烦恼燃料会有匮乏的问题。
看着黑漆漆的窗口,陈长忍不住长嘘一口气,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收讯不到的山里,也没电视或收音机可供消遣。
寂寞会使人发狂!
虽然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只是陈长还是祈祷着快点有旅客住进来,只要有人能陪他讲讲话就好。
所以,当他听到门口传来有礼的敲门声时,几乎是瞬间就站起身,用与年纪不相符的迅捷移到门口,伸手打开门,不是暴雪天,并没有夹带雪花冰寒刺骨的风卷进门来,但外边的冷空气,还是让陈长的身体颤了一下,才抬起头看向访客,刚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他原本热情的招呼话就变成破口大骂。
瞧瞧这是什麽样子,如此寒冷的天气,这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孩子身上居然只穿一件单薄的T灐团W锌悖醪桓寐睢?br />
而还来不及开口就被轰头臭骂一顿的鸣九为了礼貌,保持沉默地听着,听完後他才明白,与人类见面之前,刻意换上现代衣服还不够,还要因时制宜,因为冬天的衣服跟夏天的衣服并不相同,弄错了一件都不可以。
见这名外表苍老的人类骂得颇为辛苦,他也不禁有些歉意,乖乖听训不敢插嘴,幸好陈长也不是真的气昏头了,一边骂,一边还拉着这名不知死活的小夥子进入温暖的屋里,骂声中偶尔也会冒出一些『冷不冷,我把火加大一点』,『这种鬼天气,你怎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的关怀话语。
到此时,鸣九才有机会开口。
「大叔,我还有几个同伴。」他就是为了找一个可以好好休息的处所,才在这片雪山乱转,幸好遵从指路标的指引,并没花很多时间就找到这里。
「什麽!!」陈长瞪大眼,一开口又是骂声连连,还不忘拿出数件御寒衣服要鸣九快穿上,然後伸手就掏出手电筒,开始动手准备工具,要协同去救援。
看着年过半百,身再强体再壮也都会显出疲老之态的陈长,鸣九第一次觉得,人类真是奇妙的生物,有极大极恶者,却也有像陈长这样的人。
他禁不住露出一抹温暖笑意,这一瞬间,陈长才注意到,面前这小夥子怪好看的,不输给大城市里的明星。
然而,就只是呆上这麽一呆的时间,这小夥子就风一般的又出门离去。
陈长吓了一跳,忙穿大衣换鞋子,提好手电筒,花了几分钟才准备妥当,正要出门,就又听到很有礼貌地敲门声。
「失礼了!」这一次不再等陈长应声,鸣九就自己开门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女。
长长的黑色发丝凌乱,和着那苍白的脸色,陈长看到只觉心里全纠成一团,心疼不已,心想这个孩子恐怕是没救了。
却见那小夥子相当小心地抱着她走到壁炉边,火光映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更显出一种异样的脆弱异碎感。
有些不忍心的,陈长满心想提醒对方这孩子的状况,并不是没见过深爱彼此的人因对方的死亡而疯狂,在这片死亡之地,这种事他是见最多的,所以知道此刻这些人最需要的往往就是一记当头棒喝,虽然残酷,但总比沉迷在非现实的梦境中来得好。
他下定决心正要开口,却在此时,那孩子动了,只见她抬起手,渴求地往壁炉中的火伸去,才到中途却被另一只手捉住。
陈长贬了贬眼,只觉自己眼睛一花,不知何时另一个人就出现在鸣九身边,那人阻止了那孩子手伸向火堆的危险动作後,就又退到一旁阴暗处,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陈长已看清那人有着闪着灿金光辉的黑发和一双即使是在暗处也闪闪生耀的血色眸子。
这麽一看可不得了,还以为自己终於看到山精鬼魅了,陈长连连退後,却听到一声不耐的哼声,那个人黑发上的光辉就消失了,又伸手在自己眼前一抹,血色的眸子就变成最普通的黑色。
原来是隐形眼镜啊!
陈长松了一口气,确实有听说过有色的隐形眼镜在年轻人之间颇为流行,逐渐安下心来,心想那灿金光辉应该是壁炉火光的映射吧!
此时,他反而怪起自己大惊小怪了起来,再看向那孩子,刚刚她还有力气伸手的动作,看来是自己失眼了,她的情况还未到绝望的地步,为了救人,他忙又开始添加柴火加毛毯,连中央暖气系统都打开,再去厨房热了一锅热粥,端到大厅招呼他们吃食。
大概是不想打扰那孩子的沉睡,也对火乌刚刚的模样,有点发怵,这次陈长没再开口数落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只是尽力照顾着他们。
就在他一切能做的事都做好後,那孩子终於睁开眼。
先是看向四周一遍,然後她的目光才转到陈长身上来,一开始,那只是一双普通的沉静黑眸,但在看到陈长的模样时,眼中色彩突然一旋。
尽管活过了半辈子,他还是因此楞了楞。
很难说清楚那是怎麽样的一双眼睛,但在看到那麽一双眼睛後,陈长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孩子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照顾。
因为,她眼中的那一方城墙是如此的坚固。
那是──不但他人无法攻破,连她自己都击碎不了的防御,稳稳的,坚决的,就立在那儿,挡在所有一切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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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从那个陌生老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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