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与花(1-4部)+番外 by兰舟容与





三言两语,将那人的风采品性勾勒出了大概。 
我这才注意到齐斯也就是斯齐儿背后还躲着一个尤物。可是,我再想不到,齐斯竟然就是斯齐儿伯爵!这位风流人物的资料我熟得不能再熟,与我时时相提并论的所谓帝都美男子,兰斯洛的幼年玩伴,和现在的“情敌”兼对头,青王的入幕之宾。而他的举动也有了解释,斯齐儿伯爵虽然是帝国伯爵,可是他的身份其实相当于息攘的质子。他本是金盾属国息攘的第三个王子,六岁被送来帝都,受封金盾子爵,也难怪会庇护那个女奴。 
我走入光亮之中,在周围突来的安静中,冷冷道:“两位也实在胆大了些,当众合谋行刺上位者,帝国的法典之中会如何处置呢?” 
我双指轻轻用力,啪地夹断了被我拈在手中的那柄上品好剑。 
“这个。。。” 
那两人汗落如雨,一起往台下某处望去;斯齐儿却是目光一闪,流丽无比。 
“冒犯上位者死,蓄意行刺者坐连!”有人落井下石的乱嚷。 
我看着那满头大汗的人微微一笑,走上前几步,柔声道:“可怜的人,被主子舍弃了吗?我倒是可以放你们一马,这个赌局我也要参加,如我胜了,你们的赌注和性命全归本公爵接收。如果你们赢了,则可以免除被当成奴隶当众拍卖的命运。明白了吗?” 
我扫了一眼。 
亲卫中立刻有人上来请命,我点头:“以你的功力,十招之内不能打败那两个废物,就不必回来了。” 
“是!” 
我不理凑过来的德搏等人的咋舌担忧,直直望向台上护着那少女的齐斯,那位金发伯爵望着我的目光一时回暖,一时迷惑,竟是复杂无比。让我不由怀疑六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六年前,兰斯洛十六岁,正是那一年开始跟斯齐儿疏远决裂,也是同一年传出斯齐儿依附青王的消息。不过,即使现在,兰斯洛对他的影响力,也是勿庸置疑的。 
那两人似乎认命,望着那名亲卫的眼光如同望着洪水猛兽,频频望向台下的求助目光却丝毫得不到回应。开打后两人的联手出乎意料地默契,然而,转眼之间台上胜负已定,甚至不出三招。引来无数惊叹。 
事实上,金狮兰家的武功向来以威力刚猛著称,最适合这种打法,先用十招之约取得压倒性的气势,再彻底摧毁对手。短时间之内决出胜负,倒不一定是比对方武功高了N多倍。 
“伯爵阁下,我胜了。” 
“这名少女隔日会送至公爵府。”斯齐儿倒爽快得很。 
“好,那两名行刺者么,性命我就不要了,剥夺贵族身份,就地拍卖好了。”我盯了蜷缩在台角的拍卖师一眼,逼他不得不走出来主持现场拍卖。看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第一次拍卖贵族。 
原属斯齐儿的那个属下不知道被哪个阿狗阿猫买去,禁军系统的被大厅左边角的一人高价拍得,其中德搏等人又出了不少力,恶作剧的喊价中,把价格生生抬高了几十倍。 
德搏们幸灾乐祸不已,大赞我的主意,我却笑盈盈向左边的角落扫了一眼。然而从刚刚起一直盯着我的阴冷目光却倏然收了回去,大厅之中人头涌涌,竟也找不到它的主人是谁了。 
倒是不远处一个人呼地站了起来,似乎是禁卫中的某个头目: 
“听说息攘人善歌舞,不如斯齐儿伯爵高歌一曲,为公爵大人庆祝如何?” 
斯齐儿的脸色一时苍白。这明显是侮辱了,但是对方暗示的是金盾息攘国与国的敏感问题,无论我们这些人派系如何,总之是不会站在他那边的。 
那种忍耐和倔强的表情一下子唤起了我前世见他在树林中被围殴时候的表情,柔弱之中却有刚强,像是明知没有人会帮他,就算知道我有能力救他也决不会主动求救讨饶。 
这种性子不知道怎么在金盾帝都生存下来的。 
罢了,前世在他背叛我之后我还能庇护他,何况现在?那人八成也是因为我对他的眷顾,而借着斯齐儿打击我罢了。 
我挺身站了起来,洒然一笑,提高声音道:“息壤国的各种技艺都是从金盾习得,难道有人反而认为作为宗主国的金盾比不上一个小小属国吗?”我轻哼一声,目光越过众人,看向先前感受到那股目光的角落,略一逼视,“不过该位大人也是一番盛情,本公爵就不追究他的不敬之最了。暂且高歌一曲,让诸位金盾的精英们评判一下。” 
我转而深深注目震惊的斯齐儿,千言万语凝望,齐斯,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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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中波涛涌起。 
爱弥,齐斯,我再也持不住平静的波动。 
青王让我着慌,让我迷惑。可是却引不起我深心中的这种波动。 
是否他们的明净吸引了我?对爱弥,在角斗所的时候是绝大部分的友情和依赖加上一点爱意,或许在大家眼里爱弥是依附着我生存,可是其实我的心却也依附着爱弥,靠汲取他的纯净的温暖,靠保护他而强大,所以当他背叛的时候,我竟然破例给他第二次机会,苦笑,这种行为其实类似哀求了,祈求他的关怀情谊,只不过爱弥那一后退,退掉了我所有残余的期待,也让我觉察到自己刹那的卑微,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不信任我?为什么把自己赌在我的对手身上? 
对于齐斯,虽然前世我深恨他杀死我,可是对他绝望下的一搏我不是没有怜惜的。他爱我,可是他的爱太软弱,我爱他,可是我容不得背叛。我得不到他的心,因为他的心摇摆不定。 
爱弥会让我痛,齐斯却会让我哭。 
从来相信自己的强大,可是心中最柔弱的一点却被频频牵动,痛不可抑。 
这让我不禁怀疑,爱人就是把心中的弱点交给对方,从此无法再自由随行。 
solas愉悦安详而缥缈的乐音,如天空之呢喃在我心中响起。 
不知何处来的风吹动了我的长发衣襟。 
我冷峻的眼神慢慢融化,虽然不止是什么搅乱了我的命运,将我一手丢入这血与火,动乱与不安的异界,可是在找到我最孺慕的容颜后,我又看到了这张我最牵挂的面孔,我从不感恩的心中也不由出现了一丝温柔。 
虽然不见得要再续前缘,可是我也看不得他在我面前受委屈。当日我能为背叛我后的齐斯提供庇护,今日何妨再救他一次。 
虽然不至于失态,却完全是克制力和场合所致。 
虽然仍有芥蒂,但是看到那双柔弱之中隐含刚强的眼睛,天神赐予般的金发,百遍亲吻过的柔嫩脸庞,我却再次回到了初见。 
扫视一下,我闭上眼睛,再度睁开已经是情深如海,却又带了一丝淡淡的缥缈和超然。四周忽然安静下来,我不去看其他人的反应,却一眼不眨地收下了他的震动。 
没办法,没有乐器,我只能运用兰斯洛本身的魅力和精神力影响和感染着所有在场的人。 
天界的阳光直射, 
金色的羽毛飘落, 
战乱后的血迹, 
安详和宁谧,深爱和博大。 
Heaven,heaven; 
Who always waiting for me 
Heaven; heaven; 
。。。。。 
没有乐器的歌唱逊色不少,然而在我的神情和精神力的作用下可以扳回不少分数;而兰斯洛低沉有力的男音较之原本优美缥缈的女音有了另外一种味道,如果原本是无忧无虑的天使在云中飞舞,现在就是强大而优雅的战天使在天界阳光的普照下咏唱热爱,圣洁中包含了捍卫的决心。 
再配上兰斯洛此刻英俊近神的面貌,足以迷惑一堆异界蛮子了。 
最后一次的咏叹也消失在空气中,而一群变成化石的人久久无法回神。只留下我巍然而立,与齐斯两人对望,对峙。 
我面前的人纷纷自动让开。 
我被这史诗般的情景所惑,正不觉要向齐斯走过去,却发现他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慌乱。 
啊?真顽强,居然这样也迷惑不了他。当初可是只对他笑了一笑就行了呀。 
还是变成男子后魅力减退?呜呜。 
我错愕地停步,抬头,正对上了一道阴沉的视线。 
再华丽的景色也只配是背景,再多的天之骄子也是陪衬,高高琼楼玉栏内,一脸莫测地盯着我的人,不是青王又是谁? 
看了我一眼之后,他径自在众人围簇下转身离开。 
我浑身僵硬,再也顾不得旁人的反应。 
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无心的举动,可是却足以令我清醒。我深知,如果我不赶快上楼跟过去,将来的下场可不是一个惨字了得。他不是会接受解释和借口的那种人。我竟然劳驾他亲自来警告我,我完了啦。 
我对齐斯安抚地温和一笑,迈出的脚步向一侧而去,在场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我对齐斯的另眼相看,应该不至于太为难他。 
我却不知道,我转身之后,那个酷似齐斯的少年脸色一瞬间变了。 
我上了楼之后,有青王的侍从过来引路,说是青王在人间楼等我。 
人间楼?难道天上人间楼还分天上楼和人间楼吗?我之前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军方和政要上面,对这种著名的娱乐场所却没什么研究。更糟糕的是,刚刚那一票损友一个没有带过来,趁着他们失神的时候跑掉,可很是失策啊,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带向导。可是,我之前却也没有想到天上人间楼有这么细致的结构,和让人眼花缭乱的地形。 
沿着空中走廊转来转去,中间还被纠缠过几次令我终于明白天上人间楼的性质。而最终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发现这座建筑跟我们原本在的大厅遥遥相对,却远没有我们走过的路线那么长,被整了?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直接从地面上走?” 
侍从回答说:“青王阁下说公爵阁下想要从空中领略天上人间楼的风光,因此命带路去各处都转转。” 
Oh; god! 
我不禁啼笑皆非。看着侍从一本正经的严肃面孔却无法发火,刚刚青王那一眼还映在我脑海里,似乎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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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墨似长发,青玉的发冠,身上一袭简便的金镂玉衣穿的飘逸如神仙般漂亮。衣上几笔雪浪海燕,简洁却将他的气质一下子烘托得高雅不群。 
然而来自现代的我,却对此没有一点违和感,只因他的脸,他的神情都来自我最最熟悉的一个人。闭眼可描画,无论是什么装扮,皆不能压倒他本身的气质我们兄妹,或说大部分兰家人的特点。 
我压下怀念的心思,回到现实。 
“青王阁下。” 
我口角生春,不知为何,见了青王,我的气自然消了。不由笑起自己先前的幼稚,跟奴隶世界超级贵族的青王计较人权,我还没有疯。不如考虑怎么向他把这个人的卖身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这样叫,讨过来。 
那男子乖顺地隈在我的怀里。 
青王注视了我片刻:“你倒是聪明!” 
却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伸手一指被我抱在怀里的那男子,笑道:“对这份礼物你还满意吗?” 
“礼物?”我惊讶起来,心思电转,不由低头瞧了瞧那男子的一脸漠然。 
“呵呵,他可是号称书剑双绝的扶风国真氏的长子,我本想原装送给你的,不过想你肯定不会接受,只有委屈他一下了,好在只有一次,你杀了那个贵族也就行了。” 
看着青王笑意靥靥,侃侃而谈,我心里一阵阵冒寒气。 
扶风是金盾最大的属国,金盾对之眷宠有加,历代皇帝必有一妃来自扶风王族,青王的义母就是迎自扶风的公主。 
照青王这样说来,我固然是使得这男子遭遇祸患的罪魁之一,但是青王送这男子给我的心思也十分可议。奈何是我自己要收下他的,就算我反口,借故将他退给青王,也不知道今后青王会再怎样对他。 
“刹摩让公爵阁下为难了。” 
感觉到怀中的身体猛然一震,挣扎起来,我连忙加大手臂的力道,匆匆安抚道:“对不起,让你因我受累。” 
算了,就吃下这个暗亏吧。以后小心点就是。 
我转头谢过青王,才解下身上后来被侍从披上的披风,披在这男子身上。黑色丝绒,金紫绶带,是金狮兰家的独有标志,边角有着金狮兰的家徽,虽然嚣张,有时却很有用。我吩咐他出去找我的侍从,并让他们分出一半人手送他回公爵府。 
“真?刹摩区区贱躯,担不起主人厚爱。” 
主人? 
我柔声道:“你既然入我公爵府,跟他们是一般对待,今天如果有我的属下伤了,我也是这么做。你安心去吧。” 
真点头答应了,转头又伏地请求青王:“我主天真烂漫,求青王怜惜。” 
什么意思?这话怎么听来这么古怪啊?我哭笑不得地看去,转眼却掉入青王含义不明的深邃眼波。登时浑身一颤。想起上次花园中的古怪行为,不由心一怯。 
把披风解下后,我的身上只剩下一件衬衣,我出来时如常穿的骑装,外衣给了真,只剩下黑色紧身骑装长裤,黑色长靴,雪白衬衣,长发也因为没有披风的遮盖一直垂到靴下。或许是我设计的现代衬衣与这里的紧身内衬不同,青王灼热的眼光自那时起就在我身上打转,此时听到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