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未晞
“我是离家出走,这位皇姐我也从来没见过,你没算到这里的人嗯都不认识我吧,我告诉你,拓跋久律休想离开西瞿!”我笑着对久微说道。
久微手上再用力,威胁道:“告诉他们你是公主,否则,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要了你的小命!”
“好,你先放开手!”久微松开我的脖子,我清清嗓子,朝下面大喊:“她骗人,我不是公主,你们块放箭,不要让他们——呜——”久微狠狠的掐住我的喉咙,让我几乎窒息。
“你竟不怕死,好胆量。”久微恨声道。
我冷笑,就算你们杀了我又怎样,大不了和逍遥一样做你们的刀下鬼。
这时,拓跋久律突然喊道:“久微,点住她的哑穴!”然后拿起玉笛吹起来。
笛声起,官兵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动,“咣当”几声,已经有人拿不住兵器。
上阳大惊失色,“快放箭——”
几百个弓箭手纷纷放开手中的弓弦,密密的箭雨落下,但因为笛音已经混乱了心智,箭已经失去了威力,轻松的被拓跋久律的随从挡掉。
久微点住我的哑穴,她的手依然放在我的脖颈上,我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发抖,手指关节发白,隐隐约约听到她喃喃着:“哥哥,不要……”
拓跋久律渐渐停下吹笛,看着慕容珏,似嘲笑讥讽,“你们还要继续么?”
慕容珏道:“这种幻术极耗心力,不适合人多的时候用,就算国师今天能对付了在场所有的人,最好的结果只是两败俱伤。本殿下可以考虑放你们走,不过,有两个条件。”
拓跋久律想了一会儿,“什么条件?”
久微听到他这么说,大大的松了口气。
“第一,国师从此以后不可踏入我西瞿半步,我要你以久罗族的名义,对月起誓。”
拓跋久律大笑,“二皇子果然不是善与之辈,久律佩服。我以久罗山第十一代后人久律对月起誓,今后绝不踏入西瞿半步。”
久微一愣,“他竟然是二皇子,那刚才否认你的身份都是给我看的对不对?”
只见慕容珏又说道:“第二个条件是,只有北漠的人可以离开。”
“不行!”拓跋久律脱口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你,那个女子既然不是西瞿公主,二皇子又何必紧张,你们大可以换个其他的条件。”
慕容珏冷冷的说道:“国师应知审时度势这个道理。”
久微带着我从城墙上落下,迅速的被官兵围起来,久微朝拓跋久律说道:“哥哥,放弃吧,不要勉强别人,这也是族长的意思,族长叫我来带你回去。”说完拿出身上的一块铁令牌,递给拓跋久律看。
“可是族长……”拓跋久律握紧拳头,死死的盯着我,良久才说道:“好,第二个条件我答应。”
“放行——”慕容珏一声令下,官兵自动让出一条道路,久微把我交给一个侍卫,来到拓跋久律的身边。
“慢着!”慕容珏突然出声。
拓跋久律怒视慕容珏,咬牙切齿道:“难道三皇子想反悔?”
“自然不是,只是想提醒国师,本殿下开出的第二个条件是只有北漠的人可以离开,那么——”慕容珏指着他们中间的一个瘦弱男子,“他是否应该留下?”
被点到的男子哆嗦了一下,巴巴的望着拓跋久律。
拓跋久律淡淡道:“随便。”
那瘦弱男子顿时面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拓跋久律,“你,你,难道不要……”
话还没说完,男子就被耶基纳扔到一个官兵身上。
城门打开,拓跋久律一行人走出城,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我的视野中消失。
此时,那个侍卫把我带到慕容珏和上阳处,上阳解开我的穴道。身体能动了,我不顾一切从她的身侧抽出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给我一队弓箭手!”
“你疯了——”慕容珏跳下马,愤怒道:“皇宫里你还没闹够么!”
上阳急道:“皇妹,先把剑放下来!”
“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么,我要一队弓箭手!”我把剑又向脖颈靠近一分,割破了皮,“否则,我死了看你们怎么向慕容战交待,我说到做到!”
慕容珏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你以为追出去就能杀了他们,两国交锋不是让你报私仇的!”
“皇妹,姐姐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父皇肯定会替你出这口气的,你先把剑放下来,伤了自己就不好了,乖,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的。”上阳边说边靠近我。
“不要过来!你当我是小孩子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帮,我自己去!我……”突然身子一软,全身力气瞬间被抽走,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上阳过来扶住我,我偏过头,一个白色的身影微微弯腰,“公主得罪了。”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闭上眼睛,好累啊。
帐幔低垂,檀香萦绕,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安置在暖暖的被窝中。
“她怎么还没醒过来,都已经两天了。”
“回二公主的话,菁华公主似受了很大的打击,心中郁结,心神郁逆,劳思积胸,脏腑阴阳气血失调,导致心窍闭阻,又加未好好休息,故而才会昏睡这么久,下官已经让公主服下了药,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就无大碍了。”
“嗯,你退下吧,去看看那个魏肖捷有没有醒。”
“是,下官告辞。”
应该是一个医官离开了。
我双手撑着床铺,想要坐起来,一只手臂已经抓住我,上阳过来按住我的身体,“你终于醒了,都两天了,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外面冷,还是好好待在被窝里,乖,我叫丫头给你端些吃的来。”
上阳脱下了战袍,换上了日常的衣服,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些话,与初见时那个神情冷傲的女将军完全不一样。
“没事,我不怕冷,倒是有点饿了。”
不一会儿,几个丫头端着食物进来,我喝了些粥,就让她们把东西收拾了。
上阳不肯,接过碗,舀了一勺,“吃这么少怎么行,再多吃一些,来。”
我偏头躲过,轻轻皱起眉头,“你不要总是一副比我大的样子,我不是小孩子了。”
上阳笑着说道:“我本来就是你皇姐,我儿子都快十二了。这几天肯定瘦了,不多吃一点,父皇来了我怎么交待啊……好了好了,不勉强你了。”
“他会来这里?”
“是啊,”上阳点点头,“父皇是真的疼你,知道你在北漠人手中,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你平安……”
“我想睡了,你先出去吧。”我打断她的话。
上阳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让丫头通知我,不要想太多,一切都过去了。”
上阳离开房间,带上门,正见慕容珏站在走廊,回过头来,“她醒了?”
“嗯,”上阳点点头,“我们边走边说,别吵着她休息,我听她的口气,皇妹好像不太喜欢见到父皇?”
“她是逃出来的,不是被人掳走,在宫里放了把火,让人以为她被烧死了。这种把戏怎么瞒得过父皇,暗中派人寻找。不过这丫头机灵的很,不但易容,还专挑山路走,找了许久才发现她的踪迹,找到的时候,竟然和北漠的那些人在一起。”
“她逃?逃什么?”上阳不解。
慕容珏摇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准,母后在她离开皇宫的前一天看见鬼神作怪,人变得风疯傻傻,宫里人心惶惶,这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这次魏国舅通敌卖国,罪诛九族,族人落得如此下场,自己恐怕也免不了丢了后位,到时必定生不如死,现在什么都不知,对她来说也许不是坏事,父皇也不必太为难,念在皇后已经痴傻的份上,也会手下留情。我担心的倒是你,这么大的事,这些年你就一点都没察觉?”上阳一脸的担忧。
慕容珏叹气道:“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舅舅帮了我不少,我怎会去调查他,更何况他心思缜密,不易露出破绽。父皇此次把我调离西京来这里将功赎罪,对我已经很仁慈了。皇姐,你不用担心。”
“嗯,这次皇妹突然成为久罗族选定的圣女,落到了他们手中,打破了原来的计划,引蛇出洞这招失效了,幸好魏国舅没有落到北漠人手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珏面色突然变得凝重,“国舅中了毒,连白先生都没有办法,恐怕再也醒不过来,我当时还在怀疑为什么他肯这么轻易的把人交出来,现在想来,他们可能已经获得名单了,这个恐怕连舅舅都被蒙在鼓里。”
“什么!”上阳惊道:“这样一来,边境岌岌可危,今年刚入冬时,北漠死了不少的马和羊,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挑起争端。但他们若恢复元气……”
“忍隐了这么多年,要开战早就打起来了,北漠是想一举消灭我西瞿,没有做好完全准备,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不过,这个隐患越早铲除越好。”
说话间,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来到上阳和慕容珏面前,跪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道:“三殿下,二公主,那个,公主,公主不见了。”
上阳和慕容珏不约而同看向对方,慕容珏有点恼怒,“就她让人最不得安生!”
上阳突然觉得好笑,“在皇宫的时候,父皇很头疼吧。这里都是我的人,她能逃到哪里去?我们还是去把她找回来,免得她迷了路。”
第二十八章 雨霁
“啊糗——”我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谁在骂我?
我小心的避开了侍卫,这个府邸不小,但和皇宫根本就没可比性,可是复杂的地形还是让我迷了路。
“喂,站住!”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拿着木制的长矛,正威风凛凛的指着我。
小屁孩!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我叫你站住!不许走!”小屁孩跑到我面前挡住去路,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稚气未脱。
我绕过他正想走,谁想他一棍子过来,打在背上,力道不大,显然是没真打,但我仍旧忍不住到吸一口凉气,回头瞪着他。
小屁孩也有点局促,见我瞪他,也睁大了虎眼跟我比谁的眼睛大。
臭小屁孩,死小屁孩,想打架是不,你姐姐我幼儿园建立帮派玩转天下时,你还不知在哪憋着呢?
我不是会发狠的人,但我发狠起来不是人!
我提起一脚狠狠的踢在他拿长矛的手臂,他一个没注意,长矛脱手,等回过神来想要夺回兵器时,我已经牢牢将那根伪长矛踩在脚底了。
小屁孩一急,左手在半空中画一个四分之一圆,然后向我一掌劈来。
我很险的躲过,毕竟身高是我占优势,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按倒在地。
小屁孩力气不小,一招一式耍的有模有样的,但我是不懂武功的人,我只知道随心而动,不按常理出牌,小屁孩的武功招式自然没用,于是我们两个就扭打在地上。
见过女生打架没?就是抓,掐,挠,抠,拧,外带扯头发。
你扯我的头发是吧,我揪你的耳朵;你踢我的腿,我咬你的手。
“小屁孩,哪儿冒出来的,跟你姑奶奶过不去,找死是不!”咦,敢掐我脖子!
“我乃镇远小侯爷齐天,你竟然敢对我出手,我饶不了你!啊——你咬我!”
“哈哈,齐天?我告诉你,我就是孙悟空转世,你滚一边去吧!”
一些侍卫赶来,看见地上打滚的两个人,一个是他们镇远府的小侯爷,另一个看穿着也是个主儿,又是个小姐,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好,都愣在那里。
“出了什么事,怎么都围在这里?”慕容珏和上阳问道。
侍卫让出一条道,慕容珏一见地上滚打的两人,立马就傻在那里。
还是上阳反应快,急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拉开!”
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把我和小屁孩拉开,小屁孩不服气,还要挣脱侍卫的束缚,过来教训我。他的一只袖子被我撕了下来,额头被我的爪子抓出几条红色的抓痕,头发凌乱,灰头土脸的。
我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刚刚一番厮杀,耗力太多,气喘吁吁。想到自离开皇宫以来,一路上风餐露宿,莫名其妙的被拓跋久律劫持,又经历厮杀的场面,逍遥,逍遥又离我而去,从此阴阳两隔,这么多的苦楚一直闷在心里,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了。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为什么不能让我平平安安的生活,让身边的人都好好的陪在我周围?我只想好好的哭一场,痛快的哭一场。
上阳检查了槿儿的全身,没有多大的问题,放下心来,过去看齐天,也没受多大的伤,心里庆幸没有出事。看着儿子倔强的瞪着槿儿,心里突地生起火来,“怎么回事,啊?平日里和侍卫们打打闹闹也就算了,这是你小阿姨,你也敢动手!规矩都跑哪去了!都是被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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