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劫为神txt





挑开的车窗远远看着,星若心里气得半死,几次忍不住要出去干预,都被碧水死死拉住,强忍着怒气一口饭也吃不下!
  星若贵为尊主,又是个女孩子,自然是不便众目睽睽之下跑过去照应他,可这一趟出行,萧阁主要留守京师,于是派了萧桐全程随护。他与容止年龄相仿,一起共事多年,怎么也该有几分同僚的情分吧?他是一行人中,除了星若之外身份最高的,同为男子也没什么不方便,此刻竟然就在离容止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悠闲自得吃他的午饭,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受小人欺负,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明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偏就是金口难开,什么东西!
  就在小林焦急万分,心里默默暗骂萧桐不近人情的时候,容止那边产生了小范围的骚乱。一个护卫中的小头目闲极无聊,本来还有几分忌惮容止武艺高强,后来眼瞧着他始终一味忍让,默不作声,便想着逗逗他找把乐子,耍耍威风。趁着他过来送饭的机会,不接饭食,反倒是伸出一只毛绒绒的熊掌,一脸阴笑的勾起了容止的下巴,咂巴着嘴唇,阴阳怪气的评价道:“呵,咱们的护法大人,长得还真俊呐!比他妈的我家那个黄脸婆,可风骚多了!还没吃饭呢吧?来,让爷们好好疼疼你,有肉吃!哈哈哈”
  周围的一帮汉子哈哈笑成一团,各种不堪入耳的淫言浪语,荤段子说个没完。容止厌恶的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转了转头,摆脱了长毛狗爪子的骚扰,低了低头,没有搭腔。那个小头目本来也不是好男色的主儿,家里老婆管得严,有那贼心也没有贼胆,不过是嘴上说说讨个便宜而已。容止若是表现出个惶恐害怕,哭喊求饶的样子来,满足满足他的龌龊心里需要,这个事儿也就过去了。可他的不理不睬,反倒让小头目觉得自己丢了脸面,心头无名火起,一抬手打翻了容止手捧的饭碗,一脚踹过去,恼羞成怒的骂道:“什么东西,谱儿还挺大!修罗堂里出来的破烂玩意儿,早让人玩剩下几百回了,还跟大爷装什么蒜?!让你个狗东西伺候,那是抬举你,还给脸不要脸了!”
  “就是,就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太不像话!”
  “还真当自个儿是护法大人呢!敢跟爷们摆谱~~”
  “别他妈的废话,赶紧的,乖乖自个儿扒了裤子,跪一边儿撅起来候着去,等大爷们闲的有工夫了,再过去干你!”
  附近围上来一圈儿闲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跟着帮腔,话说得越来越过分,也越来越粗俗。容止本来一通折腾下来心情就不太好,咬着牙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下去,缓缓抬起头来,身上的锁链扯得稀里哗啦乱响,沉着脸,面无表情,没好气地说道:“大爷们,下奴现在是尊主的私产,并不隶属于炽天阁内。几位想要下奴伺候倒也不难,不过依照国法,应当先得到下奴主人的容许,否则的话,恕难从命!”
  “嘿,他妈的还挺拽!一只畜牲,敢拿尊主来吓唬爷们儿,还真是活腻歪了!”小头目闻言暴起,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到容止脸上。然后抬起大脚,气呼呼的去踩他两脚之间连接的锁链。也没见容止怎么去躲,偏是失了准头,一脚狠狠踢在了一边的实心铁球上面,当即疼得呲牙咧嘴,抱着小腿哀号不止。
  看热闹的侍卫们仗着人多势众,见到上级吃了暗亏,岂能坐视不理?纷纷气势汹汹的随手抄起木棍、铁棒之类的凶器,一步步向着中央的容止围去,一场敌众我寡,力量悬殊的群殴械斗,眼看就要拉开了序幕!
  星若距离远,没听见那边之前的对话,只是突然瞧着气氛不对,直觉容止可能要吃亏。再不敢指望萧桐那个铁石心肠的混蛋,不顾碧水的拼命阻拦,心急火燎的跳下马车一路跑过去。这一边,萧桐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明知道奴隶就是这样的不公待遇,但到底和容止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是有几分情义的!刚刚那帮人的污言秽语,听着也觉得十分刺耳,眼见事态恶化,忍不住也豁然起身。正要迈步过去,余光却瞄见尊主大驾一脸怒容的风风火火赶来,故意沉了一步,等她走近才慢慢也跟了过来。
  星若来到近前,看清了场面局势,地上的一片碗碟狼藉,以及容止嘴角明显没擦干净的血迹,在衣袖里暗暗握紧了双拳,这帮狗仗人势的杂碎!默默吸气,银牙暗咬,勉强压下了喷薄而出的火气,眼神凛冽,冷冰冰的开口训斥:“都闲得没事儿吗?才出来半天,就惹是生非,不把本尊当主子是吧?”
  一众侍卫和围观看热闹的,一见小林过来立马呼啦啦跪了一地,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掉根针都听得见。这时萧桐刚好赶到,遥对星若拱手行礼,面容冷峻的告罪说道:“属下来迟,让不长眼的下人惊扰了尊主休息,属下该死!”
  小林暗瞪他一眼,没有搭话,腹诽道:这个时候才舍得过来,你是该死!
  “哪个堂的?吃个饭都不消停!”萧桐见星若没有理会他,转了身子面对众人,开口解决问题,“惹事的这个自己去萧总管那边儿领三十板子。跟着凑热闹掺和、动手的那几个,嘴欠,闲着难受是吧?每人自个儿掌嘴五十,跪一边儿反省去,这顿饭也甭吃了!其余没事的,都赶紧散了。”
  众人领命而去,如鸟兽散。萧桐处理完手下,看了一眼恭谨跪地,垂首不语的容止,几不可见的轻轻皱眉,心里闪过一丝不忍,旋即恢复冷冰冰的表情,公事公办的抱拳请示星若:“尊主,属下该死,御下不严,惊了大驾,稍后属下自去按规矩领罚。请示尊主,您这惹事儿的奴隶,要如何处理?”
  星若一听,肝火上窜!明明容止是无辜的受害者,这个变态袖手旁观,不施援手就算了,听这个话茬儿,竟还打算要处罚他不成?!冷哼一声,没有一丝好脸色,忍着怒气抢白:“青龙护法做事真公道!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我的奴隶,就不麻烦护法大人费心了!谢谢!”
  小林的口气不善,萧桐听了却不以为意,心里竟还隐隐有一丝释怀,低头应了,出言告退。“等等!”近距离的打量,细心的星若才发现容止的两侧脚踝全被厚重的脚镣磨得血肉模糊,伤口处沾满了泥土,鲜血淋漓,惨不忍睹。脖子上,手腕上也被勒的紫红,隐隐破皮出血,这份儿罪受的,真是~~!不敢流露出关心和不忍,星若狠心别开了视线,强忍着鼻子发酸,勉强自己维持着冷冰冰,略带不耐烦的态度,命令萧桐:“就这么一点儿路,走的慢吞吞的,跟蜗牛爬一样。磨磨蹭蹭的,哪辈子才能到不周山啊?要不底下的下人们没事做,惹是生非呢!传令下去,全体快马加鞭,全速前进!”状甚随意的伸手一指跪在地上的容止,“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把他的脚镣和脖子上的东西都给去了,换副轻巧的手铐就足够了。这么多的侍卫,还看不住一个奴隶不成?没的让他拉慢了整体进度!”
  萧桐闻言略闻有些吃惊,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小林伪装完美的不耐烦神色,挑了挑眉,低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同样的话,一直垂头不语的容止听了,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暗暗叹了口气,淡淡的依足奴规叩头谢恩:“下奴谢主人恩典!”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自己长得漂亮,从小到大这种事遇到得多了!这两年身量张开还好一点,小的时候无端端遭受污辱的情况更频繁,早就习惯了,他自有办法应付得过去,大不了就是受点皮肉之苦而已!这个傻丫头,众目睽睽之下为他强出头,唉,用不了两日,就得有嘴碎的传些不干不净的闲话出来了!真傻!

  何必躲闪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略带嘶哑,小林几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无法说话,赶紧转身随意摆了摆手,不再顾及呆在原地的两个男人,落荒而逃。登上车辕,两滴大大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砸入土里,小林连忙抬手,装作理顺秀发的动作,悄悄拭干了眼角,推开车门进入。
  “尊主,您怎么了,眼圈红红的?”心细如发的小丫环一眼就看出了异样,关心地问道。
  “哦,刚才迷了眼,已经没事了!”星若胡乱答了一句,径直和衣躺到床上,脸冲墙装作睡觉,小小的拳头,紧紧咬在嘴巴里,不出一声,一动不动,闭了眼睛,听任泪水滑落到枕巾上面。
  因为小林“快马加鞭”的吩咐,原本计划傍晚抵达的小镇,不到下午三点钟就已经赶到。萧总管前来请示,是否要按照原来的安排住宿休整,被星若断然拒绝。同时下令继续全速前进,日夜兼程,要求确保在明天日落前到达目的地。
  平静下来的小林细心的套问了碧水奴规中的有关规定,才知晓这个世界冷酷残忍到了什么地步!如果他们按照计划进城住店休整,容止身为奴隶,法律上等同于骡马畜牲,就是有钱,也是没有资格登堂入室的。为了体现“人畜有别”,他要么会被关进没有窗子,低矮破旧,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半躺或者坐卧,阴暗潮湿,满地都是排泄物,臭烘烘的奴隶专用地下室锁起来,要么就是和拉车的马匹一个待遇,披枷带锁的被绑在又脏又乱,蚊虫肆虐的马厩里面过夜!那个家伙极爱干净的,住她家时每天都要洗澡、洗衣服,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这样的非人待遇,还真不如干脆直接露宿野外,幕天席地舒服一点呢!
  于是,浩浩荡荡的车队,上上下下都是敢怒不敢言,强撑着辛苦,随着尊主大人的命令星夜兼程,丝毫不敢放松。一直到了后半夜,算算都过了凌晨2点钟,这才找了一块稍微平整的林地,停了车子,大家也懒得再扎帐篷,就那么纷纷席地躺下,合衣小憩,准备等天一亮继续赶路。
  奔波了一整天,大家都累得狠了,宣布原地休息不到15分钟,四周就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阵阵鼾声。碧水年纪小,熬不得夜,一早就被星若勒令睡下了,这会儿美梦正甜,睡得像只小母猪一样,不省人事。星若强撑着抵抗困意侵袭,又耐着性子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估摸着大家都已经睡熟了,于是蹑手蹑脚的抱了早已偷偷准备好的瓦罐、盘子,悄悄地流出了车门,用上隐身术,一路小心翼翼的摸过去寻找某只倒霉的身影。
  小林暗自留心观察过,那些黑心的家伙,就只知道指使容止做这做那!骡马还要喂点水添点草料呢,都没有人想着给他点吃喝的东西,怎么都这么冷血,真当他是无知无觉的畜牲呢?下午的时候吩咐了下人,多准备出一些吃喝的东西,趁着碧水出去过过风的机会,私底下偷偷藏在柜子里,直到这会儿深更半夜了,方才敢溜出来送过去。
  走到近前,左右看看没人醒着,负责看守他的萧小杨缩在杂物车上,仰躺着睡得正香,小马鞭还紧紧握在手里,口水留了一地,小呼噜打得贼响,估计打雷下雨也惊不醒他!杂物车被放在角落,其余的守卫都去开阔地方躺着了,鼾声震天,就是有谁起夜,也基本是视觉死角,看不到这里。小林微微放心,撤了结界,偷偷摸摸潜到容止身边。
  那些不人道的厚重枷锁已经除去,他身上的束缚少了很多,只是被一副铁质的手铐锁着,另一端连在车轱辘上方。不过那锁链还是有点短,只够他斜靠在车轮上,连转个身都费劲,这样将就一夜,应该还是挺辛苦的,只怕会浑身酸痛!他似乎也睡着了,仰头靠在车沿,紧紧闭着眼睛,过分浓密纤长的睫毛,被已有些暗凉的夜风微微吹动。
  小林伸出手想推醒他,却又觉得不忍心,犹豫了半响,默默放下了手里的食水,悄悄站起身,唯恐惊醒了他,轻手轻脚的打算退回去。刚刚转了身,还没迈开步子,却听到身后一声压低的轻笑。猛地转回来,却看到某人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眼睛也闭着,但明显嘴角残留着上扬的痕迹!
  星若轻恼着蹲下身子,示意性的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压低声音嗔怒道:“明明没睡着,别装了,还不睁开眼睛?!”
  “下奴刚醒。”容止乖乖的睁了眼,若有若无的淡淡笑着,不动声色地悄悄地躲开了一点。
  “是吗?”粗线条的某只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小猫似的往前蹭了蹭,一边麻利的转身去开瓦罐盖子,一边疑惑的问道,“你平时睡觉都这么轻吗?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嗯,练武的人听力比较好。”容止嘴角弯了弯,随口扯了谎。事实上,他的习惯浅眠,是多年来残酷训练的结果,他睡着了的时候都会被身边人不经意的呼吸变化惊醒,这早已经不是一般武人耳聪目明的范畴!另外,他还常常受到无处不在的血腥噩梦袭扰,几乎夜夜惊梦连连,醒来虚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