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
张良这老古板听说魏淑子不喝酒,反而开心,把她推来的酒一口喝干,又叫服务小姐上了开胃的葡萄酒。魏淑子这才勉强喝两口。
张良把68度的原浆酒当白开水灌,也不怎么吃菜,只灌酒。
魏淑子和他碰杯,好心提醒:“良哥,你悠着点儿。”
张良喝空酒杯,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大声说:“没事,今天我高兴!喝!”
声音太响,别桌的人都看了过来。
魏淑子给张良倒满酒,又给自己加满红酒,提着酒杯摇晃,说:“我也挺高兴。”
张良托起腮,眯上眼,坏笑着问:“真的?这次说的是实心话?”
魏淑子说:“是啊,良哥,我今天真的挺高兴,约会这种事以前没做过,好玩得很。”
张良伸手越过桌子,拍拍魏淑子的肩膀,一杯接着一杯地猛灌酒,喝完一杯,魏淑子就再斟满一杯。不需要劝酒,只要是魏淑子倒的,张良拿起来就喝。
灌了二斤酒的张良脸色如常,提筷子夹最近的一盘菜,夹半天没夹上,眼神也有些呆滞。魏淑子悄悄把那瓶没开的五粮液收进包里,夹起土豆条凑上去,张良一口咬住筷子不放,两眼恶狠狠地盯着魏淑子。
魏淑子给盯得额上发汗,不敢用力抽筷子,连哄带催地说:“好了,良哥,松松口,别闹。”
张良把土豆条吐在桌上,敲了下碗边,扬声说:“不吃菜,来喝酒,给我倒。”把空杯子往前一推。
魏淑子把自己的红酒杯递给张良:“良哥,喝红酒吧。”
张良眯起眼睛看红酒杯,把一个杯子看成了三个:“嗯?我的酒都喝完了?”
魏淑子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全喝完了。”
张良晃了晃红酒杯,含糊地问:“这是你的酒?”
魏淑子说:“是啊,是我的酒,才倒满,只喝了一口。”
张良笑起来,指了指魏淑子:“好,你的酒,我喝!”仰头喝干,红酒液溢出嘴角,顺着脖颈滑下来,他也没在意,只是舔了舔嘴。
都说白酒不能混着喝,混酒加快吸收,更容易醉。张良甩了甩头,眼也花了,看什么都有重影,他往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痴望天花板,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魏淑子正想夸张良酒品不错,喝这么多也没发酒疯,谁知他突然哭了起来,先是无声流泪,接着用手捂住眼睛,趴在桌上抽泣,双肩耸动,越哭越是伤心,动静大到整厅人都朝这边行注目礼。
老板忧心地走来问:“怎么了他?”
魏淑子挥手:“没事,喝高了,大概想起了伤心事,你忙。”
老板仍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走回柜台,客人喝醉酒砸店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这位黑衣酷哥看起来非善类,从刚才起就大着嗓门说话,邻近的两桌客人看着害怕,早早买单走了,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第五章
魏淑子抓起一把餐巾纸走到张良旁边,把纸巾按在他脸上,顺便拍背:“良哥,我们找地方歇歇吧,我看你是太累了。”
张良用力甩了甩头,转身抱住魏淑子,在她耳边说:“苗晴……苗晴没了。”
魏淑子愣了下,心也揪起来:“什么叫没了?”
张良把眼泪蹭在魏淑子的衣服上,梗着声音说:“丫头,你讲得对,是我张良害了她,如果我不留下那一窝野鬼,不留下大元,她就不会被上身,苗晴体质弱,经不起折腾,早一步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魏淑子多少有那么些心理准备,苗晴那个深度睡眠综合症本来就不正常,她还能真没感觉吗?只不过李安民他们不把话挑明,做外人的只能当作什么事也没有。
有心理准备归有心理准备,真听张良把话说穿,还是免不了难受,苗晴在生活上最关怀她,细心体贴,总能注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相处这么长时间,若说没半点感觉也不现实。
但魏淑子是个凉薄寡淡的性子,对生死看得淡,什么情也都是淡淡的,不至于像张良这么痛苦。魏淑子知道张良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不是揪到心底,以他这种死要面子的个性,怎么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听他话里的意思,除了失去亲友的苦涩,恐怕更多是自责。
魏淑子吃了个七八分饱,估摸着张良也不会再吃了,便从他口袋里摸出钱包结账。
店老板紧张兮兮地走来关心:“没事吧?我叫人去打车,车到了叫你们。”
魏淑子说:“不用,我带他走。”
她把张良的手臂搭在颈上,一手抓手腕,一手揽腰,很轻松地就把人给架了起来。店老板给吓了一跳,围观群众也都一脸惊愕,想这小姑娘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竟然能撑得起一个身量过足的大男人。
魏淑子在众人瞩目下把哭伤了神的张良给架出去,也没拦出租车,直接转到隔壁宾馆,用张良的身份证开了间双人房,把半死不活的醉鬼丢在床上。
魏淑子本以为张良该醉晕了,谁知还醒着。在魏淑子准备直起腰时,一个乌龟翻身,把她压在床上,脸上泪痕还在,却说起混账话来:“只开一间房,你想跟我睡觉?”
瘦皮猴常和洗头妹开房,张良见多了,也就把开房和睡觉当成一回事。
魏淑子推推他的肩:“怎么还没醉死?”
张良嘟哝着说:“我没醉,好得很。”
醉了的人就爱说自己没醉,张良虽然还不到烂醉如泥的程度,离清醒也有好一段距离了,至少脑子是不做主的。
魏淑子被酒气冲昏头,捏着鼻子说:“行、行,你没醉,大哥,麻烦你先去洗个澡。”
张良盯着魏淑子看,从头看到脚,视线一寸寸移,细致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最后把眼光落在魏淑子的锁骨上,搓着下巴说:“以前我搞不懂死猴子为啥那么喜欢和洗头妹开房睡觉,现在有点懂了。”
魏淑子心一拎,不怕他不懂,就怕他不懂装懂:“你打的什么鬼比方?”
张良点了下魏淑子的鼻头,笑得像只偷腥的大猫:“我知道,你不是洗头妹,真不是,也不是扫地丫头,你是我张良的女人,对吧?”离远了又看,皱起眉头说,“小是小了点,算半个女人吧,还有一半是死小鬼。”
魏淑子正想说话,手机又响了。
张良不耐烦地问:“谁?”
魏淑子说:“又是乱码黑消息,让我骂它两句再删!”飞快地按了几个字发过去。
张良抢过魏淑子的手机扔到沙发上,低骂:“妈的破手机,我帮你换一头。”
魏淑子心说还“一头”手机?这连量词都能用错,显然是醉得不轻。
她帮张良脱了衬衫,抱住拍背,顺着脊椎上下轻推,借着按摩顺酒气,顺了会儿才问:“良哥,还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的话吗?”
张良被魏淑子的手摸得万分舒坦,打了个酒嗝,靠在她肩上哼道:“什么?”
魏淑子把手移到张良胸前,贴在皮肤上,轻轻抚摸鲜艳的纹身,手指尖在龙头处打起了小圈,顺带戳了两下:“你说如果能从塔怖空间回来,就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都行,这话算不算数?”
张良呼吸重了些,撑起半身凝望魏淑子:“当然算数,除了摘星星摘月亮,其他事,能办的一定办。”
魏淑子一手勾住张良的颈子,够在他耳边说:“放心,能办到,而且非得你张良才行。”
另一手从身后的包里摸出三根细竹管,电光火石般□张良的身体,一根插在咽喉,一根插在腹中,还有一根不偏不倚插在纹身的龙眼处,这一处是个类似于命门的游动穴位,叫浑元穴,是人体精魄的关锁。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穴位,就算有,也会因个体差异而出现在不同的部位。
张良体内既然有两种魂气,未免被蝙蝠的魂气侵蚀,必然需要锁住自身精元,维持体内阴阳平衡,过于集中的魂气会以朱砂痣、瘢痕等形式在皮肤上表现出来。
魏淑子观察张良很久,对他的行事作风略有心得,这人不是追求骚包个性的类型,之所以刺上这么复杂招眼的龙纹,其实是为了遮掩龙眼处的浑元穴。
魏淑子摸过,那部位的皮肤较薄,手感和其他地方不同,像蒙了一层光滑的塑料皮,如果用力往下按,还能感受到皮下的流动起伏,只要刺穿浑元穴,就能让被封锁的魂气大量流失。她所用的竹管表面刻满符文,内藏黏丝,□肉里不见血,却有红烟源源不断地冒出来,这是血液中的魂气。这竹管和古丝婆的抽魂竹相仿,却不是用来埋魂丝的,只用作吸收魂气,内部黏丝有止血的功效,防止血液外渗。
张良一时愕然,挺身想起,魏淑子拼命扳他的肩,把他往下按:“别乱动,给我躺下去!”
张良抓住魏淑子的手,冷笑道:“臭丫头,你果然别有居心。”
魏淑子见他不受抽魂竹的影响,急出了一身汗:“良哥,你醉了,需要好好睡个长觉。”
张良轻轻“呸”了声,猛的扯下竹管,鲜血从洞眼里成股喷出来,他也不管,只把魏淑子紧紧抱在怀里,用力吻住她,这次的亲吻和以前的蜻蜓点水不同,从唇到舌,是彻底的侵占。
魏淑子感到鼻腔被酒味充满,呛上了脑门,想推开张良,却挣不开他的怀抱。
半醉半醒间正是雄性本能勃发的好时机,唇舌交缠激起了男人的自觉。魏淑子发现张良的手开始不规矩,像长了意识一样,自动爬上小山坡,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
魏淑子心想这大概是发、情期到了,不敢乱动,怕刺激到张良,只能僵着身体任他乱摸。张良虽然没吃过禁果,但是有野兽的本能,摸着摸着就渐上主题。
魏淑子趁着张良撩裙摆往里钻的空挡,缩腿抽身,翻滚下床,从包里拿出电击器直捅过去。张良被电得浑身震动,闷哼一声,还不倒下,伸手揪住魏淑子的头发拽到床前,俯□,恼怒地咬破她的嘴唇,把渗出来的血用力吸吮掉。
魏淑子心脏飞跳,没想到张良这么能扛,她这柄电击器不是普通高压低流的安保器具,换作一般人,被电了这么一下,就算不死也是立即瘫痪。眼见张良撑着身体要下床,魏淑子把心一横,电流量调到最大,朝张良心口的浑元穴上猛戳。
张良嘴角溢血,仍是强撑着站起来,朝前摇摇晃晃走了两步,走到魏淑子面前,用充血的眼恶狠狠瞪视她。魏淑子看张良快不行了,考虑是不是要再来一下,只要再电一次,他肯定吃不住,可是握着电击器的手不停在发抖,抖得不受控制,根本连抬也抬不起来。
张良露出个志得意满的笑容,到了这地步,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舍不得了?”
魏淑子连嘴唇也开始颤抖:“不好意思,良哥。”又把电击器往张良腹部捅,捅是捅上了,却忘了通电。
张良握住魏淑子发颤的手,扒在她肩上,对着耳朵吐气:“咱们走着瞧。”说完这句话,眼一闭,也不知酒精作用还是被电晕的,总算是昏了过去。
魏淑子托着张良一起瘫倒在地,脑袋里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话来。张良终于被摆平了,魏淑子长长呼出一口气,紧绷了一整天的弦好不容易松下来。看着张良凶恶的睡脸,魏淑子终究是觉得愧疚,伸手把他嘴角的血迹抹掉,算她坑他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男一女走进来,男的穿一身白大褂,做医生打扮。女的是个护士,留齐耳短发,长相十分俏丽。
小护士态度不善,叉起腰,扫了眼凌乱的床单,用鼻孔对着魏淑子说话:“你真是厉害,抓人抓到床上去了!”
魏淑子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臭着张脸,压根不理人,只把张良扶上沙发,用黑衬衣盖住他的裸胸,顺手捡起手机收进包里。
医生朝外面打了个响指,两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房,先用止血贴给张良处理伤口,又替他换上约束服,手脚关节部位用皮带束紧,搬上担架,白布盖严实。救护车就停在大门前,车厢里没有配置救护设施,只有一个用来运送暴力犯罪者的大铁箱,张良就被装在这铁箱里送去了日月岭基地。
☆、第六章
叶卫军在得知魏淑子已死的消息后觉得事有蹊跷,第一时间就打手机给张良,想提醒他多加防备。可张良在接到苗晴已死的消息后把手机关机了,怎么也联系不上。叶卫军和周坤分头行动,叶卫军火速去竹山找人,还是去迟了一步,张良已被绑走。周坤去算命馆找魏淑子的老板王同志对峙。
王同志一问三不知,怀疑被封了口,馆里也没有魏淑子的照片和任何相关资料。再去丽水疗养院寻找魏淑子的外婆和妹妹,也是扑了个空,院方表示从没接待过这样的患者,不知是被转移去了别处,还是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那两名家属。
说起来魏淑子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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