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
魏淑子把咖啡挪远:“和总部联系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说着收收资料往外走,办公室共用,赶人是赶不起来了,不想被烦就得自个儿先闪。
洪莲拔尖嗓子说:“听说张良前段时间回白伏镇了,你不知道吧?”
魏淑子的确不知道,自从田洋跳反之后,总部就封锁了所有消息,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该怎么应对,都是不公开的,至少没让她知情。宋时行肩上担子不小,被撤职的可能性很大,怎么说他的年纪也太超标了。
基地是个冰冷的机器,里面的人也是冰冷的硬件设施,不是什么温暖的大家庭,魏淑子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只是机器上的零部件。
不管怎么说,对于无亲无故的人而言,能有处归宿就很不容易了,再说魏淑子对宋时行是相当服气的,节令作为组织的大脑,所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有其道理,只是大方针需要靠部门来实施,在细节上未必处处都妥贴。魏淑子打从心里不乐见宋时行被撤换,只可惜身处外围,也不了解总部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二十二章
“张良回白伏镇了?那抓回去了吗?”魏淑子赞同把张良控制住,但技术局的那种控制方式不是长久之策。
“哪那么容易就能抓到!”见魏淑子反应冷淡,洪莲讨了个没趣,开始谈正事:“别急着走,白局要我把这事儿提前通知你,那个周坤在警方内部有关系,知道你在特案组,姓张的很可能会来找你。”
魏淑子走到门前,听到这句话,又回头问:“怎么?还想让我故伎重演,再坑他一次?”
洪莲笑着说:“我倒是觉得可行,张良对你什么样,我可都看在眼里,你也是出了名的敬业好员工,可光我这么觉得没用,白局偏怀疑你对张良有私情,你说一个田洋就够受的了,再多可消受不起,这段时间不正在□吗?能避嫌就避嫌吧,不然怎么能放心把你再调回去呢?你说是吧。”
洪莲自觉现在的地位比魏淑子高那么一丝丝,只要那么一丝丝就够她上天的了。
魏淑子装作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只问:“上面什么意思?”
洪莲说:“听说上城区那边在闹鬼,传得沸沸扬扬,叫我们去处理。”
这其实只是白敏仲个人的提议,他不乐见魏淑子和张良见面,干脆把魏淑子再往偏远地方送,说白了就是私心作祟。
魏淑子只当是调动工作,不免觉得奇怪:“上城区那边不是王同志的地盘吗?我们一向不干涉。”
王同志算命馆是阴阳圈的一个中介,和警方有协作关系,特案组的协警灵媒大多是馆里推荐出来的能人。不过上城区圈内人扎堆,骗子也不少,向来不欢迎公家抢饭碗。特案组主要还是以具有灵异特征的刑事案件为主,单纯的灵异现象——诸如闹鬼、浮游灵、鬼上身之类,不在他们的负责范围内。
洪莲悠哉地说:“谁知道,总之是上级下达的命令,胡涛已经和王同志联系过了,你就还以魏淑子的身份过去,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再看情况吧。”
既然是命令,魏淑子自然得无条件服从。魏淑子遭外放,最开心的是洪莲,虽然进了特案组后向来是她说了算,可魏淑子对外身份虽是个小灵媒,对内到底是从总部出来的,比洪莲这半路被收进技术局的有底子。魏淑子总是摆张臭脸给人看,洪莲再窝火也只能酸两句,有过被剪刀扎脸的经验在前,太重的话可不敢讲,只憋了一肚子气。这下好了,魏淑子被调离,出门进门都舒心,晦气一扫而空,窄小的办公室也显得宽敞起来。
就说人不能太得意,洪莲正盘算着换把座椅,白敏仲就打来电话:“小洪,你也跟着一起去上城区,上面想在技术局成立法务组,让我推荐几个人选扛大梁,我觉得你资质不错,这趟出去,你就跟在S后面打打下手,学点阴阳玄术上面的知识,将来能用得上。”
洪莲傻眼了,她虽然是方门后人,也有双能见鬼的阴阳眼,但属于技术型人才,没学过揭瓦跳神那一套,当初招进技术局工作分明是看中她的专业成绩,什么时候提过当神婆的资质?
洪莲向来看不起那些故弄玄虚的法务,调侃他们是“神棍集团”,平常没少嘲过,这下可真是老鳖跌跟头,翻惨了。
!!!
上城区李家巷是条老街,清一色黑瓦白墙、飞檐翘角的徽派民居,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水里还泛着冰霜,今天阴雨,斜雨飞丝给这黑白分明的长街增添了些许烟水朦胧的韵味,走在巷里如置身水墨画中,雨雾扑在身上,只觉得阴寒刺骨。魏淑子在前面走着,洪莲在后面瑟瑟发抖,这就是臭美少穿的代价。
从牌坊进来,发现每户人家门前窗下都挂着驱鬼辟邪的符咒,还有扎纸人的,立扫把的,看来这闹鬼传闻不是空穴来风,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走到7号院,见一中年大叔站在屋檐下探头探脑,魏淑子上前问:“是李继生家?”
“是我是我,我就是李继生,你们是……”李继生皱紧眉头打量魏淑子和洪莲,洪莲穿得美丽冻人,像来开party的,还化了妆,魏淑子正好相反,一身草根打扮,挎着个装阴阳工具的大黑包,刘海长得盖住眼睛,活似逃荒难民,年纪看起来也小。这两种类型是客户最怕遇上的,太骚包的惹人厌,太简陋的像江湖骗子。
魏淑子收了伞,往后一甩水,扛在肩上说:“我是刚才打电话联系你的人,姓魏,叫我小魏就行了,对了,是老王介绍我们过来的,至于这位……”她瞟了洪莲一眼,“也是老王馆里的,跟着打打杂。”
洪莲听了既气又没处发作,早前白敏仲亲自联系魏淑子,魏淑子接通后没听两分钟就把手机丢给她,翻着眼说:“白局叫你给我打杂。”
手机那头的白敏仲还不厌其烦重复了一遍:“你就跟在S后面打打杂吧,多学点专业知识。”
那一刻,洪莲真想砸手机,专业知识?她最不缺的就是专业知识,什么时候跳大神成专业了?洪莲狠狠瞪向魏淑子,肯定是这货在上级面前嚼了什么舌根,都说闷葫芦喜欢把坏心往肚里吞。以前在技术局,前段时间在特案组,洪莲是找过魏淑子不少麻烦,看魏淑子闷闷地不说话,原来全惦记着呢。
魏淑子没理会洪莲在背后放血滴子,自顾自对李继生说:“具体事情我听老王简单说了一下,闹鬼是吧,我们进去好好谈谈。”
李大叔原本眼梢带疑,心里还嘀咕怎么来了两黄毛丫头,见魏淑子口气老嘎,姿态从容,不等人请先往门里跨,也就安心了些。
三人到前厅坐下,堂屋里只有一张桌子,李继生直接拿两罐加多宝凉茶搁在桌上当茶水,前院空空荡荡,满地落叶,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魏淑子左右瞧瞧,问说:“你一个人住?”
李继生连连摇头:“我家住城里,这老房子本来是等拆迁的,后来相关部门说要保护古建民居,不拆了,也就当出租房租了出去。”
洪莲不甘寂寞□来问:“那就是空房了?这么大的房子怎么不租出去?”
魏淑子瞟了洪莲一眼,洪莲也瞟回来一眼,眼带挑衅:谁说打杂的就没发言权了?
李继生把两手指扣指地贴在一起,眼珠左右一飘,压低声音说:“租了,全退了房,宁可不要押金和续租款也要搬,现在就只剩下一户人家。”
李继生说话时不停咽口水,看上去很紧张,脸色青白交错,像在害怕什么。
洪莲心直口快地说:“不会这房子也闹鬼了吧。”
在来这里之前,王同志已经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李家老街传闹鬼是从去年九月开始,有人看见一道青光像流星赶月似的俯冲下来,不知落到了哪里。在那之后不久,就总有人看见披头散发的女人在街上徘徊,还会穿墙入户,只闹得人心惶惶。
魏淑子问:“是不是有人看见女鬼钻进你家来了?不然怎么其他家没人搬,就你这边退了房?”
李继生苦恼地抓了把头发:“也不仅仅是闹鬼,也有房客的因素,只是……唉,光这么讲也讲不清楚,我带你们去看吧。”
李继生站起来,看看天色黑了,已到晚饭时间,拍个脑门说:“看我,糊涂的,两位还没吃饭吧,我先带你们去吃饭,前面芳婆徽菜馆是咱们这儿的特色。”
洪莲前心贴后背,肚子饿得咕咕叫,中午在车上没吃到热菜,这会儿被冻个半死,想去吃些热汤热水的暖心窝。魏淑子一口就给回了:“不急这一会儿半会儿,先去看人。”
洪莲忍不住跺了下脚,对魏淑子连翻白眼。李继生当然无所谓,吃饭事小,驱鬼事大,他巴不得了。
魏淑子调出罗盘记录老房结构,这老房子是二进宅,屋套屋,宅居很深,一进门是前庭,中设天井,后有厅堂,一个堂带两个房间,堂室后是一道封火墙,左右各有厢房,这是第一进。第二进比第一进结构复杂,有两个堂四间卧室,中间有隔扇。每扇门都挂了符纸,到处乱无章法地摆着镇宅物。
魏淑子指着墙台上一只金貔貅问:“这是谁让放的?”
李继生回说:“在你们之前,我也请过附近一算命的,他说宅子太空,容易被鬼钻,要多摆些吉祥物,正巧他那儿有开过光的,便宜卖给我了。”
魏淑子咳了两声,扇扇手:“找个时间转手吧,这地头本来就水气重,放个金疙瘩在这里,金生水,水化阴,最是招怨灵。”
一听招怨灵,李继生吓得直打结巴:“小 小……小魏小姐,那鬼不会被招来吧?”
魏淑子暂时不能确定,这老屋确实不对劲,越是往后走,就越觉得心烦气躁,胸口像闷了团火,这不是正常现象,按说水气重的环境会让人感到阴冷,但出了隔扇反倒干燥起来,屋子里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破坏了阴阳平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写评论的朋友,特喜欢看人物感想,张良是按多面体来写的,梳子则是按海绵来写的。
☆、第二十三章
来到后院,左边房间里有个女人正在飙高音,听起来歇斯底里,听她说什么?“你别拦着我,让我打死这个小畜生!让我打死它!”
魏淑子刚想问话,洪莲就迫不及待地走过去瞧热闹,一条长凳从里面飞出来,直直撞向她的美脸。魏淑子抢上两步,用小臂格开,凳子在墙上撞得四分五裂,这一下冲撞的力道可不小,把骨头杠得生疼,估计又要淤青一大片。
洪莲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后也不道谢,还唧唧歪歪说魏淑子假惺惺。
魏淑子只是本能反射,没想过要护谁,也懒得理洪莲,进屋一看,只见一对男女正在地上打得火热。女的挺着大肚子,是个孕妇,抓起剪刀要往肚子上捅,发疯似的大吼大叫。男的抓住女人握剪刀的手,脸上有几道血痕,明显是被指甲抓出来的。
男人察觉有人进来,红着眼睛大叫:“快,快帮我制住她,要出人命了!”
魏淑子二话不说,走到床前抱起棉被,从包里掏出细缆绳,在男子和李继生的协力下,把疯女人给裹在棉被里,避开腹部用绳子捆紧,丢在床上。女人声嘶力竭地叫了好一会儿才算消停。整个过程中,只有洪莲一人袖手旁观,闲闲站在门口作壁上观,还时不时说两句牙疼话讽刺人。
李继生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介绍:“他俩是夫妻,外地来打工的,男的叫万吉祥,女的叫姚如意。”
洪莲没留意魏淑子黑下来的脸,吹着不久前刚做的指甲插话:“哟,这名儿取得挺对仗的,吉祥如意,怎么就不灵呢?”
魏淑子一下子就冒火了:“没让你说话你插什么插?刚才绑人时怎么没见你出力?下次出来办事别穿裙子,两腿都叉不开。”
洪莲被刮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技术局限制特多,不给化妆,不给留指甲,不给穿高跟鞋,不许穿裙子,终日只能白大褂,那里实行的是军队制管理,回一趟家还要打报告,还有时间限制,同龄女人的小资生活跟她无缘,早就憋死了。这次也不算正式工作,便装就行,穿什么是个人自由,魏淑子当着人前开训,一点面子也不留,这不是在报老鼠冤吗?
洪莲气不服想回嘴,头一抬,瞧见魏淑子阴冷的眼神,被剪刀戳上额心时的那股凉意又席卷上来,背脊一阵发毛,只得压下气焰,小声嘀咕:“真遇上事,我撕裙子脱鞋子,还用你烦神?”
万吉祥把姚如意安抚好,怕再刺激她,不敢在房间里谈事情,搬了张小方桌,四人就在院子里坐下了。
万吉祥愁眉苦脸地说:“如意怀娃五个多月,上星期去做了次B超,回来就成这样了。”他把B超照拿给魏淑子看。
魏淑子一张张翻过,前面几张胎儿形态都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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