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
芪У钠っ癖桓匆谎布浣估梦酰槿獬善洹?br /> 阳煞能吞噬阴煞,阴煞也能腐蚀阳煞。但对张良来说,脊鹬最棘手的地方不是体大凶残,也不是那点微不足道的阴煞气,而是它能隐身。眼下的情况对张良不利,脊鹬能清楚地捕捉到张良的方位,张良却像在和空气搏斗,只凭本能感应闪躲,更别说有效反击。
鸦群像生了意识般,分批从高空突袭张良。乌鸦成片撞在张良身上,成片落下来,地上已散落不少乌鸦尸体,鸦群虽伤害不了张良,却能遮蔽视线,扰乱他的行动。
如果在夏天,张良能散出魂气,引来附近的蝙蝠助阵,但现在是冬天,蝙蝠都躲起来冬眠去了。而乌鸦是留鸟,一年四季都可见,桥乡常绿高树密集,更是秃鼻乌鸦的群集地,每到冬季,就有上万只秃鼻乌鸦成群结队来这里筑巢觅食。
张良引不来普通蝙蝠,只能血化蝙蝠,数量有限,全送去魏淑子身边当保镖,他自己一人孤军奋战,应付得相当吃力。脊鹬猫逗老鼠一样,一会儿拨一下,一会儿扇一下,像在玩弄一只毫无抵抗能力的猎物。张良连往哪里攻击也不知道,只能胡乱地东捞一把西捞一把,完全是被耍得团团转。
魏淑子见张良这么被耍弄,气得火冒三丈,跑过去和张良贴在一起,这一来算是连体了,蝠群围绕着两人打转,那些乌鸦没一只能近得了身。脊鹬也在高空盘旋不下,大概是顾忌这些凶残的大蝙蝠。
张良胯上系着腰囊,是魏淑子以前用过那一种,外侧环扣上挂把枪,是特案组配发的改装型加长钉枪。这些装备张良都不会用,是专给魏淑子带的。
魏淑子解开腰囊扣在自己身上,拔下钉枪,装上十六发弹匣,对张良说:“良哥,借个肩。”
张良蹲身前倾,魏淑子踏着背部爬上去,骑坐在他的后颈上。魏淑子交叉两腿夹紧张良的脖子,稳住身体,双手持枪,在快速移动中不停变换瞄准点。雀魅的弱点在喉部,那里是头魂和身魂的交接点,喉腔里有个枣核样的气囊,平常分散在魂气中,只有隐身时才会聚合起来,只要能刺穿气囊,就能让脊鹬现出实形。
脊鹬的滑翔位置太低,身体和地面平行,只有攻击时会倾斜身体,露出瞬间的破绽,如果张良做出反击动作,它就会从侧面掠过,绕到背后才立起身体。以脊鹬的谨慎程度来看,一旦察觉动向被掌握,就不可能再留出任何空隙,所以放枪的机会只有一次。
魏淑子用手指动作暗示脊鹬的方位,让张良能及时躲开冲击,但次数不能多,未免被它查出端倪。魏淑子观察了一会儿,把脊鹬的攻击节奏码准,在这扁毛畜生绕到身后时,对张良说:“良哥,别动。”
张良立即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魏淑子也不动。脊鹬滑行到背后十尺,倾斜身体,抬爪抓击。就在这时,魏淑子猛然回身,举枪射击,一连五发长钉弹射出,二发落空,三发射在颈上。
这种钉弹的钉头采用分层结构,射入目标物后,会呈扇形弹开,是专门为分离头魂、身魂而特制的“内爆散卡”。弹头在颈子里散开爆炸,把喉部炸出一个大洞,红烟滚滚从洞里涌出,脊鹬就在红烟中现出原形。
果然是只三头鸟怪,头部由正中一个主头和两侧的小头组成,主头是个秃鹫头,短绒黑红相间,颜色十分鲜艳,颈部无毛,头顶上围有一圈细软的黄色鬃毛,乍一看像在脑袋上套了圈黄花环,鸟喙厚而长,喙钩向下弯曲,喙上部堆叠着一丛丛红黄相间的肉冠。
它的身体形态和蛇鹫相似,腿也很长,但不像蛇鹫那样长而细,它的腿非常粗壮,能很好地支撑沉重的身躯。脊鹬站立的姿势和人类很像,身体几乎垂直于地面,它的两个小头上也长着人类的五官,还能做出各种表情。
内爆散卡的威力虽然能让脊鹬现形,却没造成太大伤害。脊鹬改变了攻击方式,扑扇翅膀朝高空腾飞,越升越高,逐渐消失在夜空中。
张良把魏淑子从肩上拎下来,轻轻放落在地:“去,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
魏淑子说了声:“良哥,小心。”掉头往教学楼狂奔。
猛禽最独特和具杀伤力的攻击就是高空俯冲,也是致命的下坠扑杀。猎鹰能从九百米高空锁定猎物,脊鹬只会比猎鹰飞得更高。达到那种高度,就算张良眼力再好也很难看得见,实形和虚形没什么区别。
高空坠落太危险,魏淑子要保护好体内元神,不能留在那里让张良分心。教学楼和办公楼之间的夹道里有条砖砌排水沟,魏淑子跳进沟里,砖面正好和腰部平齐,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大半个操场。
魏淑子趴在地上朝外探望。张良仰面朝天,平躺在地,考验反应力和爆发力的时刻来了,疾速坠落的破风声呼呼响起,脊鹬束起翅膀,垂直俯冲,犹如一枚流线型的火箭弹直砸下来。从看见脊鹬的身体到坠落,这之间最多只有一秒的反应空隙。在尖嘴即将穿胸的刹那间,张良猛然翻身,鸟喙擦着背部扎进土里,在张良背上铲出一道深沟,腐烂以伤口为中心,放射状朝外扩散,很快就把整片背部给腐蚀得血肉模糊,大量黑烟散出来,在空中化成数十只黑蝙蝠。
张良保持肌肉的紧张度,弹坐起身,把脊鹬的脖子夹在腋下,张嘴咬住红黄色的肉冠,一口就把肉冠从喙上给撕了下来。脊鹬长声嘶鸣,两边的人头也怪叫不止,露出扭曲痛苦的表情。
脊鹬扑扇翅膀想飞起,张良好不容易揪住它,哪能让它如愿。黑蝙蝠和张良同一意识,全飞过去撕咬脊鹬的翅膀,把羽毛成片拽下来。失去隐身飞行能力的脊鹬变成了张良的沙袋,被尖牙利爪撕扯得厉声尖啸,两张人脸上的五官纠结成团,流出了眼泪,异口同声地开口求饶。
魏淑子听见求饶声,这种犹如闷在肚子里发出的声音很耳熟,正是寒食节那天夜里和涂婆交谈的声音,原来是从脊鹬的小头里发出的。
张良骑坐在脊鹬后颈上,掰开鸟嘴,让黑蝙蝠从嘴里飞进去肆虐。阳煞从内部开始侵蚀,脊鹬的身体里散出滚滚浓烟,没过多久就把它的形体给融化得干干净净,一团青烟从黑气团里升起,弯弯曲曲朝操场外飘去。
魏淑子立即给守在疗养院的叶卫军打手机,涂婆走时没把借寿碑带在身边,如果那借寿碑确实是脊鹬元神托身的地方,那当精魄受损严重、无法凝聚成形时,一定会被吸引回犊里,只有在这时打碎石碑,才能让它彻底回归天精地气。
脊鹬逃走后,乌鸦群失去影响,也各自散离。张良躺在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蝠群在空中盘桓几圈,化成黑烟,一部分被张良吸收回去,另有一部分钻进魏淑子的身体里。
魏淑子跑到张良身边扶起他,摸到后背上的濡湿,歪头一看,脸色也变了:“怎么这么严重?走!去医院!”
张良把魏淑子抱进怀里,用鼻头顶她脸颊:“就我现在这样子到处乱跑,你想吓死几个人?”
魏淑子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张良还没变回人形,眼里也是血红的。魏淑子摸着他的脸问:“你头脑还清醒吗?”
张良点头,魏淑子又是心疼又是惊喜:“这要换在以前,化出这么多蝙蝠,异变得这么彻底,你八成连我是谁也不认得了。”
张良一语双关地说:“证明你的身体已经能把我裹得严丝合缝,越来越紧密,越来越适应了,是吧?”说完话,还在魏淑子耳边呵了口气。
魏淑子按住心口说:“是啊,以前吸收你的魂气还会心烦气躁,今天就没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了。”
张良瞪着魏淑子,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魏淑子也看着张良,满脸小白兔的无辜,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会儿。魏淑子笑起来,搂住张良的脖子说:“良哥,你刚才说的是流氓话?我真没听出来,不是风流种就别学人家耍流氓,我担心死你了。”
张良不屑地嗤了声:“有什么好担心?脊鹬说白了就是只死鸟,阴煞气有限,也就仗着隐身能飞得瑟,妈的,我就让它蹦跶,跳越高死越快!”
魏淑子站起来拍屁股,把张良也拽起来,说:“我们先去教室坐会儿,等你恢复过来再走。”
张良拉住魏淑子的手:“你不问涂婆在哪?”
☆、第五十四章(终)
魏淑子光顾着担心张良,把涂婆和惜福全给忘到九霄云外;被提醒了才想起来:“对了;她俩怎么不见了?”
张良把魏淑子带到教师住宿楼的地下储藏室;推开锈迹斑驳的铁皮门;一股血腥味冲鼻而入;房间里积满淤泥;像是煮开的黑粥,鼓起大大小小的泥泡。淤泥里散落着许多蛇、树蛙、花皮鼠等小型兽类的尸体,还有两具腐烂的人尸;尸体残缺不全,肚腹敞开,里面内脏全被掏空,有明显被啄食的痕迹。
张良说:“你上楼后;那老太就推着轮椅到这儿来,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说自话,说了个什么替命不替命的,没听懂,就知道那死老太打算剥掉你的皮给她换上。”
魏淑子看向铁门上凹陷的脚印:“你一火,就踹门进来了?”
张良正想说这句话:“是啊,老子一火,就踹门进来了,轮椅在外面,房间里就只有老太一个人,我刚把门踹开,手臂上就一阵热辣辣的疼,平白无故多了三道血口子。我就知道有个看不见的东西藏在这地下室里。”
被发现藏身所,脊鹬当然不会放过张良,从地下室追到地面上。涂婆察觉势头不对,推着轮椅飞速闪人。闪也不要紧,外围早安排了人。
没隔多久,魏淑子手机响了,埋伏在校外的周坤打来电话,说涂婆已经回到纸扎行,暂时没什么动静,周坤没露面,只在暗中监视。
张良恢复人形,从两个还魂鬼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先开车去买药,把身上的伤草草做了处理。回到纸扎行已是凌晨。张良守在前门,周坤守在后门,魏淑子一人去见涂婆。
涂婆坐在惜福床前,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到这一步,魏淑子也懒得装了:“不是要剥我的皮换一换吗?怎么不动手了?”
涂婆仍是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轻轻把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你不是小梳子,她从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是谁?”
魏淑子笑了:“我怎么不是梳子?当然是如假包换的梳子,我才要问你是谁,都说虎毒不食子,如果你真是陆春正的亲妈,为什么要杀她!”
涂婆装糊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春正是被还魂鬼害死的。”
魏淑子说:“说是被还魂鬼害死的倒也不算错,当年陆春正追查一桩掘尸盗墓案,找线索找回这桥乡,你是怕被发现秘密才决定和还魂鬼联手把她给灭口,那两个还魂鬼不就是你老朋友王家夫妇吗?”
涂婆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
魏淑子接着说:“王家夫妇抢走惜福,把陆春正引到废校,听说陆春正是警察出身,身手也是相当了得,就算产后虚弱,对付那两只还魂鬼应该不难,之所以会遭到囚禁,恐怕还有第三个人的原因,能让陆春正毫不设防的人,也只有她最信任亲近的母亲,你从后面偷袭了陆春正,我说得对吧?”
涂婆脸色微微发白,仍是很镇定地说:“你倒是挺会编故事,可这故事不是个值得传颂的好故事。”
魏淑子拉长脸说:“你的那两个老朋友已被证实为还魂鬼。”
涂婆捂住胸口,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被他们给骗了。”
魏淑子冷笑,都说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涂婆这死不悔改的德行,怕是见了棺材也没用。正琢磨着怎么套话,兜里手机响了,魏淑子拿起来接听,是叶卫军的电话,他在疗养院守了一整夜,直到现在也没发现可疑物,房间里早摆好浮针,如果精魄回归,浮针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既然精魄没回石碑,那就是另有栖身所。
魏淑子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又问了些零碎问题,忽然一把推开涂婆,把惜福勒起来,用镇魂钉指向她眉心:“脊鹬的元神和精魄都在这里是吧?活体借犊!这孩子的身体才是真正的托身犊。”
脊鹬的精魄一直藏身在废校的地下室,每到中元节、寒食节等阴气重的祭祖日才会隐身来到疗养院,托进石碑里吸取血气。想想也是,如果借寿碑真是托放元神的犊,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得找个隐蔽地点存放,哪会明目张胆摆在台面上?
元神是灵气形态的生命源,不具备行动力,必须依附精魄才能移动。考虑到这一点因素,魏淑子才决定暂不露声色,先重创脊鹬的精魄,借以防止它带着元神脱逃,一旦逃出生天,再想找到它就难了。
既然脊鹬的精魄没有回归借寿碑,必然是被惜福体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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