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
境上屎焐?br /> 酒吧里没有风,但她手上的串铃却发出清晰的响声,叮铃叮铃,清脆悦耳中透出一丝阴森诡异。
游轮的倾斜停止了,安装在四角的备用探照灯同时射出刺目的白光,把酒吧内部刷得雪亮。小菲消失得不见踪影,而她所站的位置正是佐藤白雀签名发书的地方。
可是现在,那里看不到签售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四层豪华吊灯,这座吊灯将整张签售台压在下面,两条发紫的小腿从水晶灯帘中伸出来,吊灯与地面的缝隙中溢出鲜血,逐渐朝外蔓延。
酒吧里陷入死寂,三秒钟过后,离得近的书迷发出一声尖叫,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响起,人群呼啦散开,只有一个男青年还捧着书,呆呆地站在吊灯前。
魏淑子快步走过去,同时掏出手机拨周坤的号码,当她走到吊灯前,手机也接通了:“周警官?阳光酒吧发生吊灯坠落事故,有人中标,请你马上过来。”
在说话的过程中,魏淑子不忘观察周围的情况,佐藤白雀的助理山本铃和两名保镖都没事,看吊灯覆盖面积,死者不止一个,坐在签售台后的佐藤白雀恐怕也难逃厄运。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佐藤白雀却从不远处一张翻倒的沙发椅后爬了起来,揉着额头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佐藤白雀坐的沙发椅带有滑轮,在船体倾斜时,沙发椅也跟着朝倾斜方向滑动,连人带椅滑到了吊灯的覆盖范围之外,后因撞上立柱翻倒,避免了血光之灾,也算是因祸得福。
过了没多久,周坤和船务人员一同赶到现场。船务人员称游轮在距离江岸20多米处触礁,暂时动弹不得,但是没有受到大损害,目前正在联系海事处,让各位乘客安心。
周坤出示警官证,扬声下指示:“各位乘客,请你们先看看身边亲友是否安全,有异常状况的速到我面前来!”
站在吊灯前的那个青年“扑咚”一声跪下来,趴在地上哭喊:“小惠!小惠!”
魏淑子轻声说:“一个。”
佐藤白雀在助理和两名保镖的簇拥下走到周坤身前,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事故发生前,有一位名叫温龙青的书迷正在台前领书,他说他是独自登船,我对他印象深刻,适才我看了一圈,这位书迷好像不在现存的船客里,也许已遭不测。”
佐藤白雀的额头与胳膊肘破皮出血,她用白手帕按住额角的伤口。山本铃大呼小叫,嚷嚷着要带她去医务室,比受伤的本人还紧张。
佐藤白雀拿出名片和笔,在名片上写下房号和私人手机号,双手呈递给周坤,微笑着说:“如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周坤接下名片后扫了一眼,说“好”,把名片塞进上衣口袋。佐藤白雀对周坤伸出手:“你好,我是佐藤白雀,不知警官高姓大名。”
周坤与她握手,简单说两字:“周坤。”态度并不热络,甚至有些冷淡。
佐藤白雀冲周坤友好地颔首,又对魏淑子伸出手,浅笑一直挂在脸上,看着很舒服,像是带了一副温和的面具。出于礼貌,魏淑子报了名姓,也与她握手。
山本铃用日语不断催促佐藤白雀,表现得像只叽叽喳喳的老母鸡,而且她自始至终也没正眼看过周坤和魏淑子,包括那两名保镖也始终昂首挺胸地直视正前方,姿态摆得相当高。
相比之下,佐藤白雀有礼谦逊,她在离开之前还向周坤与魏淑子行鞠躬礼,亲和的态度堪称完美。山本铃却迫不及待地把她往门外拽。
周坤让魏淑子记下所有书迷的房号资料,简单询问过后就让船务人员疏散乘客、戒严酒吧,并打手机把张良、炮筒两人找了过来。由于通讯系统出了问题,船方一直联系不上海事处,就算联系上,以现在所处的水域情况来看,也不可能及时得到救援。
周坤决定先勘查现场,她蹲下来观察血泊中的手臂,说道:“死者有两名,一男一女,这两条腿的主人名叫章小惠,大学二年级,和男友出来旅行,事故发生之前,他们已领过书,正在往回走,估计是受船体倾斜的影响,两人同时跌出去,男的侥幸逃过一劫,章小蕙没来得及离开吊灯覆盖范围。”
“另一个男青年,温龙青,事故发生时就坐在佐藤白雀对面,他的椅子没有滑轮,整个身体都被压在灯下,所以到处找不到他的人。”
炮筒和张良检查吊灯的断裂处,炮筒说:“吊索没断,整块铁件从结构层中脱出,扯下大片棚板,不是吊灯的问题,应该是安装或游轮配套设施不牢固的原因。”
周坤托着下巴思考了会儿,问炮筒:“如果假设吊灯质量、安装和配套设施都没有问题,有没有可能是受船体颠簸的影响?”
魏淑子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正确的顺序是停电、吊灯坠落、触礁、船头翘起,虽然之间的间隔非常短,几乎像是同时出状况,但我就在现场,绝对不会弄错。
炮筒补充:“一般游轮上的悬吊物都要考虑到相关危险性,如果各个环节都没问题,只是这种程度的震荡,坠落的几率很小,除非棚顶质量差,承受不住重量。”
周坤观察散落在吊灯上的铁件板和船体残块,说道:“如果是棚顶的质量问题,垮塌面积不会局限在这一块,看残块边缘的形状,是被外力强扯出来的。”
炮筒惊笑:“这是要多大的外力才能把预埋铁板拽下来啊?”
魏淑子说:“不可能,就算真有那么大的拉扯力作用在吊灯上,首先脱落的应该是连接结构,但是你看。”她指向吊杆上的螺栓,“没松动,还很牢固。”
☆、咒杀四
周坤说:“外力如果不是来自下方,而是从内部施压,那就说的通了,铁件板是从棚顶内部被挤脱出来的。”
炮筒咋舌:“匪夷所思。”
魏淑子发现张良一直保持沉默,抬头望着棚顶黑洞。
周坤问魏淑子:“小魏,你怎么看?”
魏淑子眯着眼睛说:“问张良,我当他是闲得无聊才跑来参观签售会,看来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张良翻她白眼,揉着鼻根对周坤说:“确实闻到一股腥臭味,像发酵的淤泥,我追着气味进入酒吧,酒吧里的香薰太重,把气味掩盖住了。”
魏淑子问:“那现在呢?还能闻到吗?”
张良往上一指:“从上面传下来,很淡,还是能闻得出来。”
魏淑子闭上眼睛嗅了嗅,只闻到香气和血腥味交杂出来的难闻味道。
周坤说:“看来不止是事故,我在过来的途中找船方了解触礁的情况,听说这段水域近来事件频发,游轮总会不知不觉偏离原定的路线驶向礁石地带,但到目前为止没有出现人命案,都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为了不引起乘客恐慌,有些不可控制的情况并没有公开。”
张良轻笑了一声。
炮筒说:“以前听小商提过,在这附近有座古老的河神庙沉在水底,看守庙寺的小鬼是酷爱恶作剧的水怪地古牛,听过吗?”问题是冲魏淑子问的。
魏淑子是算命馆出来的,对这方面的事知道得不比炮筒少:“被收进城隍系统的三江水怪,喜欢砸泥巴,好点的吧,也就是把泥巴当涂料,当雪球,也有害人的,用泥巴团堵人口鼻,把人给活活闷死,还没听过会扯吊灯的。”
周坤说:“几艘游轮在晚间触礁,甲板上不知不觉就多出一滩滩淤泥来,没人发现是谁干的,一开始怀疑是船客恶作剧,但相同的事情在不同游轮上发生,不寻常,船方称是商业对头找枪手施压,也是说给外人听的,不过一切只是猜测,吊灯坠落事故,还不好下定论。”
张良说:“这段水域离丰都近,会有小怪闹腾也不奇怪,以前没出过大问题,这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般水怪上了岸就像离水的鱼,能耐有限,扔泥巴行,想把这吊灯拽下来,难。”
张良的语气很包容,水怪给人添麻烦被说得像宠物搞怪似的,他就没当一回事。
魏淑子对周坤说:“我这边有条线索,一个叫小菲的女孩,游轮触礁后,酒吧一度停电,我在黑暗中清楚地看到她站在签售台位置,满头都是血,等灯亮之后就没了影子,怀疑不是人。”
张良打了个响指:“厉鬼?冤魂?八成就是她干的跑不了。”
魏淑子心想,看来在张良心里,论可爱程度,小怪》鬼魂》人类,他下结论从来不靠合理推测,全凭个人喜好。
魏淑子跟张良没话说。她把怎么结识小菲以及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周坤。周坤在问了小菲的相貌后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认识她?”魏淑子问。
周坤刚想说话,从门外走进两个人,一个是船工,另一个是签售会的义工,也就是那个在魏淑子提起小菲时眼神闪烁的卢红。
船工隔老远喊话:“警察同志,这同学说她有情况要汇报。”
魏淑子对周坤点头,周坤本来想叫卢红进来说话,但看她脸色苍白,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于是对张良和炮筒说:“你俩辛苦辛苦,在这守着,有情况随时联系,小魏跟我走。”
周坤带卢红来到301号房,这是周坤和魏淑子的房间。进房后,周坤让卢红坐在沙发上,递给她一罐红茶,客气地说:“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卢红怯怯地问:“你们真的是警察?”
“这还有假的?”周坤掏出警官证打开给她验证。
“她也是?”卢红看向魏淑子。
魏淑子知道卢红是觉得她年纪小,于是信口雌黄:“我警校实习生,周警官的徒弟。”
周坤瞄了魏淑子一眼,眼里带笑,脸色不变地对卢红点点头:“你要说的事跟吊灯坠落有关?”
卢红低着头小声说:“可能有关,可能无关,我也就是猜猜,联想联想,我觉得这事可能跟我猜的那事有关,前头不知道你们是警察,我也不敢随口乱说,现在出了大事,又知道你们是警察,总觉着不说吧……心里不安,可是,我又怕我说了,你们不信,唉,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魏淑子听这拖拖拉拉的说话方式就发急,开门见山直问:“早前我跟你提的那个小菲,你认识对不?”
卢红吃惊地看向魏淑子:“你怎么知道?”
魏淑子就回两字:“猜的。”
卢红抠起了指甲:“也不是说特认识,也不确定是不是你指的那个,可是你说的那面貌长相吧,都太像了,而且我知道的那个小菲也确实当过佐藤老师的义工,不过不是这次,是三年前的大学签售会,那会儿我才大一,但怎么想就觉着不可能,因为那个小菲早就死了呀,是我亲眼看见的。”
周坤和魏淑子同时掏出和笔和本子,周坤问道:“全名?怎么死的?你们什么关系?能说多少说多少,尽量详细。”
卢红开始回忆:“那女孩是大我两届的学姐,全名叫顾易菲,心理学系的,在咱们大学里很有名,因为她长得特像搪瓷娃娃,外号就叫娃娃,对了,我们是华兰师范大学的,我跟她住在一栋宿舍,天天见面,但没讲过几句话。”
在听到“华兰师范大学”的时候,周坤的眼神有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事。
卢红喝了口红茶,继续说:“顾易菲性格很开朗,跟谁都玩得来,也非常受男同学欢迎,说夸张点,就是校园里的马当娜,可她自己好像对谈恋爱不感兴趣,三年来也没交过男朋友,跟谁都友好亲近,你说怪不怪?”
这扯得没边了,魏淑子用笔敲敲纸面,提醒她:“说重点。”
卢红挪了下屁股,两手交叠着握紧易拉罐,神情显得很紧张:“三年前,佐藤老师在大学心理系做巡回演讲,她在网上办了个心理同盟俱乐部,顾易菲是大陆版块的老会员,佐藤老师很欣赏顾易菲,开签售会什么的都带着一起跑,看起来有意思等她毕业后收到身边当助手。”
“佐藤老师回国后没多久,也就是在顾易菲毕业前半年,她……坠楼死了,我当时和另一个同学就在宿舍楼下,听到砰的一声,再往前看,哎哟妈呀!一个人跌在车顶上,血淋淋的,对了,有辆面包车正好停在院子里,顾易菲就摔在面包车上,把车顶都给砸瘪了进去,吓得我三个晚上没睡好觉,现在回想起来还渗得慌。”
卢红脸色苍白,说话时嘴唇直打哆嗦,能看得出来,是被吓得不轻。
周坤做好笔录,问道:“你能肯定小魏说的就是顾易菲?碰上这种情况,一般人通常不会往死人身上想。”
卢红说:“那是因为顾易菲死后,宿舍里就传闹鬼,很多人都说看见她穿着临死前那件白色连衣裙在走廊里飘来飘去,我虽然没看见过,但是传多了,心理有阴影,我还算心理强健的了,跟我一起看到顾易菲惨死的舍友没多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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