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
张良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这时顿下脚步,用眼白瞅向里面。
小梅拍着心口发嗲:“哎哟,我说良哥你真是脸短,连个小玩笑也开不起,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点,回来回来,都是我嘴坏,谁要你哄呀,只要你良哥往我面前一站,我还不全顺着你了?”
张良大手一挥:“少来这套,不用拍我马屁,把捣鬼的交出来就没你的事儿!”
小梅连声说:“好好好,我去帮忙问问看,是老古家的还是老牛家的,可没人跟我提命案,你们先坐。”
小梅走出大门,张良拉着魏淑子坐回原处。魏淑子用力拔出手,手腕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她握紧手腕瞪向张良。
张良不跳脚了,歪过头,支起下巴与魏淑子对视:“看什么看?有什么牢骚,趁现在没人,让你发。”
魏淑子狠狠地说:“你这人怎么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翻脸比翻书还快!平常也就算了,你还能分清大小事啊?”
张良说:“有些人,吃硬不吃软,那婆娘是典型,你不给她施加点危机意识,她就东拉西扯跟你死磨。”
魏淑子忍不住了:“什么?你这还是战略性作法?我看不像,你刚才根本是头壳烧坏了吧?大脑神经短路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的设定有所谓的“阴司系统”,是生与死的一个中转站,和西游记里那种完全实体化的地府天庭不同,对阴司的描写会通过人间代职的走无常透露一些,阴司不能直接插手“人”事,大精神就是:鬼管阴间鬼,人管阳间人,如果出现破坏阴阳平衡的事,比如鬼跑阳间作怪,那就要通过代职的人来收治。反过来也一样。笼统来说就是“表里山河”白伏诡话的镯子是参照古代工艺糅合想象力编造出来的,大约是……买不到omg,如果以后哪位珠宝设计师不留神看到那段描述,灵光一闪做了出来,那就太棒了这个杀手不太冷很对大叔萝莉控的胃口,但结局太悲伤了
☆、咒杀十一
“你不给我长脸,在外人面前削我面子,我还不能发火了?”张良在魏淑子的背上拍了一巴掌,把她拍得往前一冲,险些栽倒。
魏淑子扶着吧台,斜眼瞟张良:“什么外人内人,我好像跟你没熟到那份上,干嘛要顾你面子?你的面子重要,还是案子重要?”
张良高挑左眉,拔高声音问:“你说呢?”
毫无疑问,张良觉得面子比天大。
魏淑子想呸他一脸口水。张良沉下脸说:“我们没时间磨蹭,今晚解决不了,明天换船走人。”
魏淑子问:“是你的意思?”
张良说:“炮筒、小周都是这个意思,怎么?你还想把闲事管到底?”
魏淑子说:“既然插手了,不管到底多没劲儿。”
张良冷笑:“没人性,你根本不关心别人死活。”
魏淑子回:“你没资格讲我。”
张良说:“是啊,你我半斤对八两,大哥别说二哥,那我问你,是案子重要,还是苗晴的命重要?找不到黄半仙,她拖不久了。”
魏淑子想了想,很干脆地说:“行,今晚搞定,明天走人。”
张良说:“搞不定也要走。”
这时,小梅领着一大二小三个怪人走进来,三人的装扮和老怪相似,白马褂、灰布裤,全身皮肤发青,上身和手臂细长,下肢短小,走路时膝盖弯曲,身体上下颠动,这么一看,就好像双腿是弹簧,而上半身是安在弹簧上的座子。
再看五官长相,头大身小,比例失衡,面部扁平,眼睛暴突,鼻子小如米豆,几乎看不出鼻梁的高度,嘴巴宽而平,嘴上部朝外凸出,三人的相貌没有明显区别,乍看下,就像三只人形的大青蛙,身上还散发出水生动物特有的泥腥味。
小梅简单做了介绍,大个头的就是老古,另外两个是他家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叫古奇,女孩叫古丽。
张良上次来调查游轮触礁事件时,老古也是参与者之一,张良没对他动粗,只打了带头的老怪,但那一顿血沫横飞的胖揍给老古留下了深刻的阴影,被痛揍的老怪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不能动。
老古往张良面前一站就开始发抖,但他不能在孩子面前丢分,仍然挺直脊梁骨说:“这次全是我老古一人的主意,小孩子不懂事,帐往我一人头上算就行。”
魏淑子心想,既然这么有担待,何必把小孩拖着一起来?其实是小梅建议把孩子带着,为什么?因为张良喜欢小孩,有小孩在场,他多半会心软。
张良果然没像上次那样先喂拳头,他对两孩子笑了笑,轻拍老古的肩膀,和和气气地说:“老古啊,我说你是何苦呢?一把年纪了,还像没玩儿够似的,那种拉船扔泥巴讨豆子吃的小游戏,你怎么老是玩儿不厌啊?才过没几年,你就把我说的话给忘啦?”
老古缩头缩脑地说:“我哪敢忘,良哥,你那天说的话,我字字句句都记在心上,不瞒你说,这次我拉游轮,也就是为了见个人。”
张良问:“谁?”
老古挠挠脸说:“佐藤白雀。”
张良和魏淑子都诧异了,张良笑:“不得了,那女人的名气都传到三里铺来了,别跟我说你是去要签名。”
老古说:“真不是,就是想去说声谢,良哥,在你来调查触礁案之前,也就是三年前,我跟老古他们去船上混饭吃,不小心错过了离船时间,差点被带出丰都水域,多亏佐藤白雀帮忙,把我从石宝寨送回家,不然,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船上了。”
“就为这事,我一直想亲自找她道个谢,但良哥你也知道,近来游轮改了行程和路线,我瞅着机会难得,就让两娃把船引到礁石区,暂时搁浅就成,绝无害人之心。”
张良问:“吊灯坠落时你在现场,对吧?”
老古点头:“我就躲在吊顶夹板上,本来打算等到签售会结束再去登门道谢,没想到出了意外,良哥,我跟你说,吊灯是先坠落的,与触礁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是什么原因引起吊灯坠落?把你当时看到的全都说出来!”
老古照实回答:“有一股怨咒力把预埋铁件从结构层中推挤出去,我试着拉吊灯,但那股怨咒力太强,在游轮触礁的那一刹那,我没能拉得住,当时,佐藤还坐在签售台前,本来这吊灯稳稳要砸在她身上,但稀奇的是,我看到她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女孩儿,用劲把椅子往外拽,佐藤连着椅子一起滑了出去,那吊灯没砸到她,我也就安心了。”
这番话大出魏淑子的意料,她问:“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儿是不是穿着白色连衣裙?”
老古瞥了魏淑子一眼,眼神冰冷,没把她的问话当回事。张良用力按住老古的肩膀,嘴一撇:“回答她。”
老古这才说:“没错,白裙子,黑长发,那女孩我见过,佐藤上次来的时候,那女孩就前后跟着,两人长得挺像。”
被这么一提醒,魏淑子回想小菲的五官长相,眉眼间确实和佐藤白雀有些相似,再对比佐藤白雀的态度,难道这两人之间不仅是师生关系?
张良嘲讽老古:“你挺机灵,出了事就甩手开溜,不是要去道谢的么?这倒算是讲恩情了?”
老古干巴巴地笑:“那不是看见良哥你也在船上吗?我怕你误会,先避避呗,就知道你会找过来,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张良又问:“佐藤白雀能看见你?她是怎么送你回来的?”
老古说:“她能瞧见我,像是瞧惯了的,也不多惊讶,还跟我聊了几句,她身边有个会操灵的保镖,让我暂时在纸人上借犊,进了丰都再往水里一化,我就出来了,这术法稀奇,从来没见过。”
魏淑子说:“大概是驱使式神那一类的术法,剪纸成形,押上符咒,有短期融灵的功效,据说桥本家族的阴阳师擅长驱使人类的浮灵,那个保镖长什么样?”
老古描述了一遍——小白脸,身细个头矮,刘海三七分,听着像桥本俊介。有能力操控式神的人绝对不是绣花枕头,看来桥本俊介颇有两把刷子。
张良斜眼:“你对小日本的东西倒挺门清。”
魏淑子笑了:“大哥,你不上网的吧,眼界不够宽啊,再不追加时髦值就要被社会淘汰了。”
张良提起拳头示威。
魏淑子整理思绪,推翻之前的猜测,首先要把意外和事故分开看,触礁是意外,引发触礁的是老古及其两个孩子,至于他们是通过什么手段引导游轮进入礁石区域,这与案件关系不大,魏淑子列为旁枝末节,暂时不去想。
而吊灯坠落是人为制造的事故,魏淑子本以为是有饲主通过养鬼法来操控人的灵魂犯案,□纵的鬼魂就是小菲,但现在看来,小菲却恰恰救了佐藤白雀,这个推测不成立。那么那股咒怨力究竟从何而来?其来源是不是封存在童子雕像里的女人指骨,那截指骨会是谁的?将童子雕像以小菲的名义寄给佐藤白雀的人又是谁?
现在回想起来,初次见到小菲是在下午两点,虽然三峡水气强盛,风水形势阴盛于阳,但大白天见鬼说不过去,灵魂都有驱避天光的本能,小菲会在青天白日下现身,也许是为了传达什么讯息,比如——吊灯会在签售会时坠落,但因为一些限制不能直说,才会通过发传单的方式吸引有能力帮忙的人进入酒吧。
☆、咒杀十二
小菲当时欲言又止是一种暗示,她在向魏淑子求助。
还有一个疑点,如果小菲真是三年前坠楼身亡的顾易菲,为什么她的灵魂没有跟着遗体上山,还能在经过这么久以后得以维持完整的形体和神智?如果不通过外力辅助,一般人在死后很难维持清晰的意识。
小梅在听过事件始末之后,笑着说:“不奇怪,养鬼法有多种,其中以控灵最为常见,而控灵又以兽灵和婴灵为主,这类灵受后天环境影响少,便于操控,原始能量相对较大,还有一种是缚灵抽怨法,强行把亡灵束缚在世间,借禁锢或折磨灵魂来培养怨气,再抽出怨气施加咒力,那股怨力就能被施术者运用,与亡灵本身意愿无关。”
魏淑子问:“难道被禁锢的灵魂能凭自身意识行动?”
小梅说:“要看是怎么个禁锢法,有言禁——不能传达意愿,有身禁——不能自由行动,方法各不相同。童子雕像带了吗?让我看看。”
回想小菲说话时哽哽咽咽的情况,恐怕是被施加了言禁。
魏淑子把木雕连同一小截指骨都交给小梅。小梅把指骨放在一旁,将童子雕像拿在手里上下颠倒了看,喃喃地说:“如果用的是埋骨法,按说指骨出来了,咒术就能自解,没道理还有驱动力。”
老古说:“我进去看看?”
小梅点头默许,把童子雕像横放在吧台上。只见老古周身泛光,化作萤火虫般的光团,从雕像底部的孔眼钻入,没两分钟,光团仓促飞出,坠落在地上,恢复成人形。
老古脸色惨绿,拍着心口咋呼:“不得了,里面有三头大犬,刚进咒阵就看它们扑了过来,可凶悍着呐!险些丢老命。”
魏淑子冷笑:“是犬神,式神的一种,犬科动物的死后灵,我就说桥本家的人怎那么没用,原来真像周坤猜的,桥本俊介在我面前演了出大戏,故意表现得像个脓包,特殊人群之间有特殊的感应,我敢说,桥本俊介已经开始防范我们了。”
张良说:“没证据,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盘查,你怎么想?”
魏淑子琢磨了会儿:“案子牵连到桥本社,佐藤白雀是条线索,要保她,就要杜绝所有危险,但我不能确定桥本俊介是不是真正的犯案人,一旦出错,可是杀人罪。”
张良呵呵一笑:“怎么?已经想下黑手啦?干脆点,做了他一了百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魏淑子瞟了他一眼:“我不杀人。”
张良转头问小梅:“有什么好法子?”
小梅抠着指甲说:“你当我大罗金仙,万事通啊?”
张良说:“这些术啊咒的,我不大懂,你们走无常代差的最在行。”
小梅挑着眼梢朝他媚笑:“法子自然有,想要我帮忙,得拿出点实际的好处来,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饭。”
张良一拍桌子,很爽快地说:“条件你开。”
小梅竖起纤纤玉指往脸上一戳:“来,亲一下我就告诉你们。”
张良正要破口大骂,魏淑子风一样走上前,双手抱住小梅的颈项,歪过头,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亲上满嘴的脂粉。
张良愕然,难得露出〃o〃字嘴的傻表情;老古被吓呆了,张着大嘴发痴;小梅全身僵直,瞬间化成石像。
魏淑子放开小梅,用手背擦嘴巴,满不在乎地说:“你没定要求,谁亲都一样,亲脸够不够?不行亲嘴也可以,我无所谓。”
张良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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