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
大约进攻五六次之后,会升到上空的最高点朝下俯冲。
魏淑子就瞅准恶犬腾空的空隙,翻身而上,踩在它的肩胛骨上。这个位置点是所有犬科动物攻击的死角,就算回头也嘶咬不到。
恶犬拼命扭动身躯,但仍然往高处飞升,似乎跳脱不出这个固定的攻击模式。随着距离拉近,魏淑子看见壁顶上有一条中间宽两头窄的缝隙,约有二尺来长,里面幽光隐现,恶犬颈部的系命带全都汇聚在这道缝隙里,看来是咒符的中心阵眼。
在离顶部三米开外的位置,恶犬忽然掉头,有往下冲的势头。魏淑子跃到犬尾部,双腿弯曲,猛的一蹬脚,借恶犬转身的反作用力朝上方弹射而出。
这一跳直达壁顶,魏淑子伸长手臂掏进缝隙里,手就像插入棉絮里一样,无数丝线缠裹在指间。这大概是现实中的符纸在虚幻空间所形成的咒力映射。
魏淑子把这团棉絮攥在手里,正要往外拉扯,忽然!从侧方又窜出来一头恶犬。魏淑子哪里料到还有第四尊式神?丝毫没有防备,在拽出棉絮的同时,被扑窜过来的恶犬一口咬住腰部。
棉絮在手心里散成粉末,底下进攻的那两头恶犬瞬间化成晶莹的光点,但守门的和最后出现的两尊式神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看来符纸被分开布置,壁顶缝隙里的咒力只用以控制进攻的恶犬。而当进攻的咒力消散后,触发了第四尊式神的启动符,这是双重保险。
魏淑子被恶犬叼在口中冲出十来米远,恶犬在半空中猛地一甩头,把魏淑子的身体硬生生撕扯成两半。巨大的痛楚有如浪潮般汹涌盘卷而上,让魏淑子的思维一度中断。
两截身体如同破败的麻袋坠落地面,从断开的截面里涌出大量黑烟,黑烟升腾扩散,逐渐收缩变形,竟然化成数百只黑蝙蝠。这些蝙蝠扑扇着肉翅朝上方的恶犬扑去,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它身上。另有一小部分蝙蝠顺着恶犬的系命带往东南角飞行,钻进岩壁的罅隙里。
岩缝里有另一张咒符,飞进缝隙里的蝙蝠口吐唾液污染符纸,随着咒文被唾液遮蔽,剩下的两只恶犬也化为光点消失无踪。失去目标的蝙蝠群在上空兜游盘旋。
魏淑子正承受着心被撕裂的剧痛,但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头脑还没恢复运转,暂时无法思考问题。魏淑子转动眼珠,不经意扫过甬道,赫然看见一只遍体黑毛的怪物站在甬道入口处。这只怪物两耳直立,吻部尖长,长着一张蝙蝠脸,但它的身体却近似人形,有手有脚,四肢齐备。
那只蝙蝠怪正用血红的双眼盯着魏淑子看。魏淑子被盯得背脊发寒,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一股恐惧感油然而升,竟压过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正在惊悚时,脑海中浮现出尖细的呼救声:“快去救救她。”
感觉上,这个声音是从右边发出来的,紧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分别从五口大缸的方位发出来,慢慢的,呼救声接连成片,嘈杂地回响在脑里,一阵一阵,像是脑波冲击。
魏淑子有瞬间的恍惚,等回过神来时,那头黑毛怪物已经不声不响地消失了,翻动眼珠再往上看,连蝙蝠群也不见了,半根毛不剩,没留下一丝痕迹,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魏淑子没精力想太多,还有任务没完成,她强压下痛感,尝试活动手脚,由于上下半身分离,灵识传达不到下半身,只能控制上半身的行动。
魏淑子经过短暂的适应,渐渐恢复了感应力,她翻了个身,利用手臂的力量爬到离得最近的大缸旁,顺着外壁攀上,趴在缸口朝下一看——
半缸绿水,一条腐烂的人腿倒插在水里,小腿肚上被竖向割开一道口子,乌黑的肉团嵌在刀口里,像是人体脏器,从脚踝至膝盖横穿过四根长钉,另有一根细长的木桩扎在脚底心。五彩丝绦结在水上,以人腿为中心,呈放射形朝缸壁延伸,形成蛛网状的封界,而每根丝绦上都拴有五张画满咒文的条符。
这是西面的大缸,缸里有人的左腿,东面的缸是右腿,南北两面是双臂,四肢当中都内嵌一副脏器。魏淑子按照解封的基本顺序,先上肢后下肢,先左后右,依次除去封绳符纸,拔出长钉木桩。
最后是中央的巨缸,缸里存放着人的躯干部位和头颅。脑袋和身体是分开的,身体倒置,依旧像柱子一样竖插在污水中。脑袋则安放在腰部的截面上,用一根长铁钎从颅顶穿透,把头部和身体连接在一起。
和其他缸里的肢体一样,这身体和头已经呈半腐烂的状态,本该是眼睛的部位只剩下两个黑洞,嘴唇也被腐蚀殆尽,能直接看见焦黄的牙齿。
魏淑子从稀疏的长发上还能看出些女性特征,她手脚麻利地除去封绳,小心翼翼地拔出铁钎,就在铁钎离体之后,暗红色的血液从双眼的黑窟窿里流了出来。尸体像燃烧的蜡条一样缓慢消融,最终化成污水的一部分。
突然,五口大缸同时崩裂,泥水四溅。魏淑子被缸体崩开时所产生的那股力量冲向远处,半截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住。魏淑子有种天翻地覆的晕眩感,视线开始模糊,就在意识中断的前一刻,她似乎听到了凄厉的嘶叫声传向远处,紧接着脑中嗡的一响,失去了所有知觉。
!!!
仙客来大酒店内
电梯故障的原因已经查清楚了,周坤和炮筒陪同刘警官给电路维护人员毛师傅做笔录。
据毛师傅称,酒店的电梯是电脑控制,配有两套供电系统,一套在控制室,一套在顶层机房,平常是用控制室的自带系统,只有在检修电路时才会使用机房的备用设施。
晚八点是检修时间,控制室自动启用机房线路,没想到主控电脑突然失灵,毛师傅赶紧把线路切换回来,才避免了电梯厢房触底的悲剧。
在这之后,毛师傅匆匆赶去机房查看,发现电路板有撬开过的痕迹,线路也被人动过手脚。电机房禁止闲杂人等进入,钥匙有两套,一套在毛师傅身上。为了检查线路运作,他每日早晚需要进出机房两次。还有一套被楼层经理收管,不轻易动用。
经楼层经理证实,那套备用钥匙一直被收在储物柜里,近期没用拿出来用过。而电梯故障时,毛师傅人在控制室,也不可能是他动的手脚。
机房没有安装监控,同楼层的监控系统设在餐饮区和旋转过道附近,警方调出监控录像查看。电梯故障时,自助餐厅正在开PARTY,由于洗手间位于旋转过道尽头,在这期间进出的客人不少,其中包括山本铃。
从监控录像上来看,山本铃随同三个义工从侧门出餐厅,上旋转过道,往卫生间方向行进,离开监控范围,约摸一刻钟左右回头,仍是和义工在一起,没有任何异常状况。
但是周坤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巧合,山本铃在电梯发生故障前出餐厅,直到电梯故障后才回来。
但这个巧合,周坤只放在心里,没说出来,离开监控室后,她顺着旋转楼梯来到卫生间,机房在卫生间后方,从员工通道走要不了五分钟。
到了机房门前,周坤首先看锁,是内嵌式单保险式样,属于开锁难度系数较低的门锁。炮筒在一旁看周坤皱眉思考,忍不住问:“不是意外事故,不是特殊情况,难道电梯故障是人为犯案?”
☆、咒杀十五
周坤打了个响指:“走,我们去找那三个和山本铃在一起的义工。”
说着转身往回走,走得风风火火。炮筒小跑着追在她身后问:“你怀疑那个助理?”
周坤说:“编程天才,利用Hacker程序通过机房线路控制主控电脑,使其突然失灵,你不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方案吗?”
二人找到之前与山本铃一起去卫生间的三个义工了解具体情况,其中两人对海鲜过敏,在吃了含有海鲜的手工香肠后出现腹痛症状,在山本铃与义工组长周丽的陪同下去了卫生间。两人严重腹泻,山本铃让周丽去拿药,自己则守在卫生间。周丽拿来“敏克灵”,给两个姑娘服过药后,她与山本铃搭乘景观电梯,把人送回客房。
炮筒咋舌:“时间掐得真准,十分钟,能办得到吗?”
周坤说:“如果事先有周密的计划,十分钟绰绰有余。”
别的不说,三年前,山本铃陪佐藤白雀同游三峡,期间曾在丰都落脚,入住的正是这家酒店。山本铃在选择义工上也有绝对的主导权。就算游轮不触礁,行程上依然有“夜瞰丰水”这一项内容,而在这附近,能饱览丰都全景的地方就只有仙客来酒店的太空观景台。
再往前推,签售会场所是山本铃布置的,提议让佐藤白雀回房休息的也是她。所有巧合的背后都有着某种必然联系,周坤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只是暂时抓不到把柄。
炮筒问:“怎么办?我们没时间找她的犯案动机和证据,不然把疑点丢给刘警官,让警方查去吧。”
周坤说:“不急,如果山本铃和桥本社有瓜葛,这事丢给刘警官就相当于什么也没发生,既然有了明确的怀疑对象,那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佐藤白雀,她是条线索,目前不宜打草惊蛇,免得凶嫌狗急跳墙。”
周坤决定再会会佐藤白雀,以盘查为由将她保护起来,于是和炮筒两人沿楼梯往客房区走,下到二十五层时,忽然看见有一名男子跑上对面的观光台。该名男子正是桥本俊介,他穿着白色浴衣,手舞足蹈地往护栏前奔跑,一边跑一边笑,怪诞扭曲的笑脸让人不寒而栗。
桥本俊介的身体周围隐约可见缠绕的黑气,周坤脸色一变,大叫:“不好!赶快过去拉住他……”
来不及了!
桥本俊介跑到护栏边,停留了约有两分钟,就在周坤和炮筒绕上回廊的时候,他
像玩跷跷板一样,把腰担在横栏上,两脚往上一翘,整个人就翻了过去,一只拖鞋还夹在两根栏杆中间,而桥本俊介的身体就像一枚炮弹,轰然砸在二十层的平台上,不用看也知道,这一砸,必定是像西瓜开花似的,整个稀巴烂。
周坤对炮筒说:“你去二十楼,我去佐藤白雀那里,分头行动。”
也不等炮筒答应,三步并一步往楼下狂冲,她有预感,佐藤白雀危险了。周坤一口气跑到疏朗套房区,佐藤白雀和山本铃的房间大门紧闭,敲了几次门没人答应,这酒店的隔音设施太高端,想分辨声音不容易,只好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里面确实有动静,还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周坤决定找楼层经理要房卡,刚转身,门锁发出“嘀嘀”两声,门开了,佐藤白雀一头撞在周坤的背上。周坤回过身,发现佐藤白雀左手腕沾血,血迹正在衣袖上缓慢扩散。
紧接着,山本铃也从房间里跑出来,她披头散发,双眼通红,手持水果刀朝这方猛冲过来,照着佐藤白雀后心扎去。周坤把佐藤白雀拉到身后,使出擒拿手,一举夺下水果刀。山本铃朝后退了两步,歪过头,张大双眼瞪住周坤,嘴角不停抽搐,像是羊癫疯发作的神经病患者。
佐藤白雀缩在周坤背后瑟瑟发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周坤看了看佐藤白雀,又看看山本铃,沉声问:“怎么回事?”
周坤试探性地朝前迈步,山本铃像受了刺激似的蜷着身体往后退开。
周坤缓和口气对她说:“别紧张,有事好商量。”
山本铃转动眼珠,盯着佐藤白雀看了会儿,皮笑肉不笑地说:“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桥本俊介出事,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桥本社不会放过你。”
放完话,她掉头往回跑。周坤连忙追了上去,赶到卧房时,只见山本铃站在窗台上,窗户大开,她又看了佐藤白雀一眼,撇嘴笑笑,然后脚一伸,人一斜,整个身体就栽了出去。
佐藤白雀惊叫起来,周坤伸手想拽,没拽住,趴在窗口往下看去,二楼的防护栏如剑戟林立,山本铃的身体被锐利的栏尖贯穿,形同被叉在叉子上的肉条。
周坤用力闭了闭眼睛,在窗台上猛拍一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佐藤白雀抖着声音说:“快……快叫救护车……”
周坤冷冷地说:“叫来也没用,救不活了。”
“那赶快叫人!”
佐藤白雀急急忙忙地去摸电话,手抖得太厉害,话筒拿了几次没拿起来。周坤按住佐藤白雀的手,说:“别急着找人,先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
佐藤白雀住在后楼,现在酒店各层负责人员都被桥本俊介的事故吸引过去,山本铃坠楼还没被其他人发现。周坤先关上客房的门,然后把山本铃带到厅里,对她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处理。
佐藤白雀受的是皮外伤,虽然血流了不少,但伤口不深。在周坤的安抚下,勉强喝了小半罐香蕉牛奶,激动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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