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
高涵抓着后脑赔不是,叽叽咕咕地回座上坐好。
两边都有问题要问对方,但有些话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说,于是转移阵地,进房间密谈。周坤让顾易贞在客厅等候,张良却把魏淑子拖在身边,他不把魏淑子当外人,理所当然地觉得兄弟姐妹们也不该把她当外人,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没必要分你我他。
密谈地点在二楼靠里的小房间,门一关,屋里只剩下黄半仙、张良、魏淑子、周坤、炮筒、苗晴五人。张良左右张望:“叶哥小商人呢?怎么从进来起就没见到他们?”
苗晴愤愤地说:“我们被小商给卖了!他伙同鬼头教的人,把老叶安民给抓走了!”
这噩耗把张良、周坤和炮筒给震懵了,你看我,我看你,半天说不上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苗晴看他们不明白,接着说:“是小商引狼入室,让人破坏了祭坛,还跑我们面前来演一场苦肉计,他们的目标是安民,说半仙在璺青山其实是为了调虎离山,他最忌惮良哥,把几个主力调走后,他才敢向安民下手,你知道,以老叶的个性,他绝不会让安民受到一点儿危险,只要把安民控制住,老叶还不得对他们唯命是从?”
本来以为是黄半仙自守自盗,直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他是被人盗了号,怎么他的关门弟子又跟着出问题?再回头想想,他们之所以会大老远赶去璺青山,也等于是受了小商的引导。地下祭坛的入口那么隐秘,就算是叶卫军,也只知道两条通道,一条是防空洞后的山穴迷宫,另一条在黄半仙居住的小常山别墅下面,张良等人可是连小常山那条通道也没被告知。可见黄半仙谨慎到什么程度。
怎么进入地下祭坛,从哪里破坏阵眼,除了黄半仙自己以外,也只有常年跟随在侧的小商最清楚。但小商为什么要投靠鬼头教呢?总得有个理由,不会一开始就是鬼头教安插在黄半仙身边卧底吧?
黄半仙苦笑着说:“小商之所以会反出去,估摸着是……不堪虐待吧。”
“你虐待过他?”张良斜瞥黄半仙,虽然不喜欢老家伙,但这人自持风度,应该不会去干虐待那种掉价的事。
黄半仙问张良:“你知道小商是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想问一下,打开章节时会听到广告的声音吗?
☆、九菩头五
“跟你一样,都是妖怪呗。”
“一字之差谬以千里啊,人明明是妖灵,你非说是妖怪,还有,你要我强调多少次呢?本仙我既不是妖怪,也不是妖灵,只不过比正常人能干那么点,聪明那么点,长寿那么点,别给我乱扣帽子。”黄半仙往椅子上一座,手背在后面捶腰。
魏淑子插嘴问:“妖灵和妖怪不一回事吗?有什么差别?”
黄半仙摇摇手指:“当然有差别,差别可大了,妖怪大多是老物成精,属于自然产物,比如古人常说的山妖、黄怪,那都是天生地长的妖怪,不管是胎生卵生还是化生,但凡孕育出来,有自己的身体,能繁衍同种族的后代,那就属于妖怪。”
魏淑子倒想起一件事:“我和良哥半路上去了趟三里铺,见到老怪和青蛙怪,据说那就是三江疟鬼谱里的黄怪和地古牛,他们就属于妖怪类的?”
黄半仙用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点点头,接着说:“妖灵就不同了,是指动物的死后灵因某种原因无法转世投生,在受香火供奉后具备了正神福德,能够以浮游灵的形式长久生活在人间,最典型的就是中国的五显财神,日本的式神也是一类,唉……随着科技发展,拜大仙的人越来越少,现在这个社会呀,妖灵是比以前少多了。”听这语气还挺惋惜。
“照你这么说,小商是狐狸精了?”那娘娘腔腰细身软,看人拿眼角看,那勾引人的模样确实跟狐媚子有的一拼。
外面庭院里的丽丽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苗晴笑着说:“比狐仙低一级,小商是……黄仙。”
魏淑子愣了半晌,本以为是狐狸精,没想到是黄鼠狼成精,档次一下子就降了不少,黄鼠狼偷鸡的民间故事太深入人心,而一提到狐狸精,却更多是狐鬼传里妖惑迷人的形象。
黄半仙说:“我的家族自古以来便供奉黄仙,小商算是祖上留下的遗产,通常妖灵得靠着吸食生灵的精元来维持自身灵体不散,吸□元这种事和吸毒很像,容易上瘾,小商曾妖性大发,为满足口腹之欲,夜入村庄,将上百人精气吸食殆尽。到我手里后,为了避免这种悲剧再度发生,便尝试把灵碑换成人体,让他借宿在人类的躯体上,借血肉之躯来保护魂气,同时也绝了他吃人的念想。
谁知小商早对人类精魂食髓知味,长久压抑之下难免会生二心,就像人类吃鸡鸭牛羊一样,妖灵也有吸□气的天性。想来鬼头教是以此为利益交换,收买小商替他们办事。”
魏淑子听出点头绪来:“这么说你真的是黄守?那我们在魔鬼眼也见到一个黄半仙,他是谁?为什么张良会把那个人认成你?你们两人完全不像。”
黄半仙叹了口气:“告诉你也无妨,你们在魔鬼眼所见到的那个人的确是黄守,准确的说,他借用了我的身体,那人的真实身份是北大历史系教授查桑贡布。”
魏淑子心里已猜了个□不离十,就说有了古丝婆和巴图,怎可能少了领头的教授?
“查桑贡布与我颇有交情,同是一个古玩协会的成员,前阵子,他向我发来一份邀请函,信中提到他发现了进入魔鬼眼的途径,邀我共同考察,也正巧,我接到一笔调查三峡失踪案的生意,对这份邀请函毫不存疑,也就应邀前往。”
张良从旁嘲讽:“你不是不存疑,你是太自信了,觉得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这么说也不错,在做任何一件事之前,我都有万全的准备,这点你们还真得跟我好好学习。”黄半仙这人老脸皮厚,半点不谦虚,他继续往下说:
“但这次确实是我失算,没想到查桑贡布与鬼头教有牵扯,刚进洞就遭到偷袭,被人打昏,查桑贡布对我施展了夺舍的抽魂术,占有了我的身体,他本来肯定是想让我魂飞魄散的,好在本仙早料到会有失足的一天,已准备好了还魂的空魄,将生辰八字通过引灵阵转投在空魄上,一旦我意外身亡,灵魂便会自动被引至阵内,转寄于那具空魄里。”
空魄是养尸大户之间流行的行话,魂是指人的灵魂和心识,魄指的是灵魂所依存的血肉之躯,空魄说直白点就是没有灵魂的尸体,但做哪行忌哪行,就像赶尸匠不把赶尸称作赶尸,而叫走喜神,喜神就是尸体。养尸匠也不喜欢直接说尸体,都文绉绉地呼为“空魄”。
魏淑子警觉地盯着黄半仙:“照你这么说,不就是借尸还魂?你是还魂鬼?”
黄半仙说:“不能这么定义,借尸还魂其实是鬼附身的一种,就如同阿良的手下,他们虽然用的仍是自己生前的躯体,但还魂后,灵魂与躯壳不能像生前那样紧密结合在一起,虽然恢复了身体机能,但体内阴阳两气不能互生,等同于有思想的活尸,也就是你们灵媒口中所说的还魂鬼,如若没有特殊措施,他们很快便会丧失理智,化为凶鬼。”
“但敝人情况不同,用的是移魂术,我所挑选出来的空魄与自身灵魂匹配度极高,虽有一定风险,而一旦成功,便与常人无异,如果不发生意外事故的话,我可以像普通人那样活到寿终正寝。”
“这可挺方便的,像换肾似的,哈?不知道教授你换了几次身体?”魏淑子牙根发酸,照这么推算,是不是能靠移魂长生不死了?快死时换个壳子,原地满血复活,不用等十年,马上就又是好汉一条。
“别想得那么简单,移魂术很难再用第二次,这毕竟不是换茶倒水,如果让一条灵魂在短期内去反复适应不同的躯体,很容易造成阴阳紊乱,后果难以预料,就算是我,移魂多日,至今仍没彻底适应这具身体,短期内不能去阴湿的地方,否则会产生行动障碍,这是灵魂与肉体还未完全嵌合的证明。”黄半仙拿出纸笔写字,握笔的手轻颤不止,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连小学生都不如。
“哎哟,这字的水平已经达到小学三年级的程度,不错不错。”黄半仙挺会自解自嘲,搁下笔,靠在椅背上喘了口气,写几个字都把他给累坏了,“你看,太精细的动作还做得不是很熟练,需要再加强。我现在不是黄守,只是诸葛寿,黄守的人脉关系和资源全丢了,这是最要命的,查桑贡布占用我的身体,想必也是为了借黄守的关系为鬼头教谋利,呜呼哀哉,我一世英名毁矣。”
“不能留香千载,好歹也能遗臭万年,恭喜啊。”张良幸灾乐祸。
周坤问:“鬼头教为什么要针对李安民?”
黄半仙说:“据我推测,查桑贡布正在做'活胎育鬼'的实验,这种活胎育鬼法起源于青藏高原的俞羌族,他们用这种方法来培育圣婴,把他们所祭拜的鬼神物质化,再通过某种手段植入生物体内,形成胚胎,通过这种方式诞生的婴儿被认为是神明转世。你们在魔鬼眼应该见到了羊山族吧,正是俞羌后人,查桑贡布大概也在寻找特殊种群来进行这个实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
魏淑子评价:“荒唐至极。”
黄半仙不赞同不反驳,平平和和地继续说话:“我不清楚查桑贡布是从哪儿得知这种古老的生殖法,但他的目的应是用这种方法制造某种特殊生命体。”
正在说话间,炮筒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表情极是痛苦,像他这么硬气的男人,竟然疼得喊出了声,一边叫疼,一边腿脚乱蹬,把椅子也给蹬翻了。
黄半仙让周坤和张良把炮筒压制住,先给他搭脉,再掀起衣服轻按腹部,脸色微沉,问张良:“他在魔鬼眼发生了什么事?”
张良说:“被人打晕逮住,当成祭品送上祭台,那些家伙要往他肚子里塞变种的石蟠子,但是没成功。”
“他有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个干饼,我们都吃了,应该不是那个饼的问题。”
魏淑子说:“也可能不光吃了那个饼,既然他们能用石蟠子做成毒品蛲虫,也许趁着炮筒昏睡时喂他吃了蛲虫。”
周坤说:“有这个可能,难怪祭祀仪式被打断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反应,原来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苗晴焦急地问黄半仙:“怎么办?要不要送医疗基地救治?”
黄半仙觉得这事不可声张。让周坤秘密借来一辆备用手术车,开到赵家车库,先用蒸气灭菌,再把炮筒搬进方舱。
☆、九菩头六
黄半仙早在车库里布下化煞封魂的困灵阵,这边布着阵,舱内已准备就绪,炮筒早被剥光了绑在手术台上。没有别的医生护士,这场手术只能靠黄半仙他们自己。
黄半仙虽有专业知识,无奈刚换过身体,操作不方便,张良和苗晴是外行,只能在外把风。最后由魏淑子协助周坤,在黄半仙的指导下给炮筒开了刀,果然在腹腔里发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蛹状物,肉壁上还吸附着米粒样的虫卵,大多已干瘪泛黑。
魏淑子用镊子把虫卵清理出来,不多不少二十粒,放在小碟子上。再割下蛹状物,这蛹在炮筒的肚子里还会左右扭动,被取出来后迅速干枯萎缩,散出一缕缕黑烟,黑烟在上空汇聚,盘旋会儿才逐渐消失。
切开虫蛹,里面裹着一截皱巴巴的管状物,很像晒干的婴儿脐带,唯一不同的是,婴儿脐带连接的是胎盘,而这条脐带的顶端连接着一个凸凹不平的肉团,把这肉团凹下去的部位组成在一起看,好似人的眼耳口鼻,乍看下,简直就是一张奇怪的胎儿面孔。
取出怪蛹后,周坤打开冲洗仪清理残血,魏淑子来缝合剖口,特别留意观察脏器和血液状况,炮筒的血循环和常人没什么区别,血液偏稀,颜色正常,而在整个手术过程中,他的呼吸一直很平稳,血压没升高,心跳频率始终维持在每分钟70次上下。
术后观察半小时,没见什么问题,就把炮筒抬去空房,留苗晴照顾他,其他人清理舱室,上楼开会,研究从炮筒肚子里取出来的玩意儿。
没得说,炮筒肯定在昏迷时被鬼头教那伙人喂了“蛲虫”,一直潜伏到现在才出现症状。
蛲虫是变种石蟠子的卵,据观察,这些卵进入人体内,并不是每个都能存活,恐怕存活率非常低,就拿炮筒当例子,那些干瘪的虫卵只着了床,还来不及生根发芽就死了,仅剩一根独苗结成蛹,幼虫在蛹里茁壮成长,不出意外的话,总有一天会变为成虫。
魏淑子和吸食蛲虫的流氓有过正面接触,据她推测:幼虫长到成虫的这段过程,一般人是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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