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
苗晴一愣,马上就意识到张良为什么发火,她收起懒散的表情,对周坤说:“小周,不赖良哥气,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好了,赶紧陪个不是,我们什么交情?你不卖良哥的脸,还能不卖我的面子?”
最后还是周坤先跌软,放开手,撑起额头说:“良哥,不好意思,我…是我冲动,小顾有不对的地方,但她绝不是无缘无故就搬弄是非的人,你至少让她把前因后果都说完,有什么问题,也得等说完了再看。”
张良手一松,顾易贞滑落在地,捂着喉咙咳个不停,周坤连忙把她挡在身后。张良退了两步,靠在桌子边上,指着顾易贞说:“看在小周和苗晴的面子上,刚才那句话,我就当你在放屁。”
顾易贞咳得眼泪水也流出来了,周坤掏出手帕递过去,摸着她的背问:“怎么样?没事?慢慢吸气,别慌。”
张良转身,一拳捶在桌子上,他火气还没消,不发泄出来难受:“我说她不是东西!她就不是个东西!前面在超市里,啊?被小高攻击的时候,是谁替她挡的?如果没穿防护服,小丫头铁定要被撕下一层皮!”
苗晴说了句公道话:“我说良哥,你也别光看着自己人的好,人家小顾不也帮了炮子一把,咱帮别人不是该的,人家帮咱就是该的了?”
张良冷笑:“这情你们谁爱领,谁领去,别叫我认,谁让她跟去了啊?是我?还是周坤?妈的自不量力,进去成了累赘,还帮咱?操!不是我们几个差点被她给拖累死?”
周坤咬着牙根不说话,早就知道张良一发起疯来就口不择言,以前没觉得怎么样,这回牵扯到她罩的人,就觉得话讲得太难听,越听越不是滋味。
看着两边都差不多消停了,黄半仙这才出来打圆场,这头劝劝,那头劝劝,没等气氛和谐下来就对顾易贞说:“苗晴讲得没错,有些话不是两片嘴皮子一碰就能随便说出口的,现在小魏人也场,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既然说出来了,总该给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顾易贞扶着周坤的手臂站起来,喘定了气,先道歉:“是我说话不负责,之前那些话我收回,小魏,是我诬赖你,对不起。”
魏淑子像赶蚊子似的挥挥手,表示不在意,接着道:“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不是你想收就能收得回去,顾小姐,你是聪明人,不会被那个日本人随便几句话就撩拨起来,今天之所以给我戴顶奸细的帽子,那心里面的疙瘩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说得没错吧?”
☆、九菩头十九
顾易贞说:“是,你说得都没错,在魔鬼眼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为什么鬼头教的教主会跟你攀交情?恕我直言,在那种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绝非难事,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
黄半仙听出了点兴趣,挑起眉头问魏淑子:“查桑贡布跟你有交情?”
魏淑子摊手:“据说和我外婆有交情,别问我,我压根不认识他。”
“我知道,我知道这么说无凭无据,已经构成了诬陷,但我没办法不怀疑她,每次一想到易菲,我就冷静不下来,疑心病就会越来越重,对不起,小魏,我不该说出来,我不该去相信石田英司的话,他是在挑拨离间,但只要我回想起在魔鬼眼里的所见所闻,想起那位教主说的话,我就忍不住,忍不住胡思乱想。鬼头教的人太可恨了,是他们把我妹妹,把易菲……”
顾易贞捂住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梗着声音再也说不下去。周坤见不得顾易贞哭,哭得太楚楚可怜,让人看了揪心,当然以安抚她为先。
张良把头扭开,满脸的不耐烦,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骂人的话。
魏淑子无所谓地笑笑:“顾小姐,你听好,我今天就把话落这儿,我跟鬼头教没关系,爱信不信随你。”
周坤觉得这话题没必要继续下去,岔开说别的:“看来石田英司是桥本社在特案组下的桩,半仙,你看这事怎么处理?要不要对胡组长说明?”
黄半仙摆摆手:“不需要,既然他对小顾放了话,那眼睛多半是瞄着咱们的,也许小顾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说着,笑眯眯地朝顾易贞望去。
顾易贞躲在周坤的身后,谁也不看,只看地板。
黄半仙推了推眼镜,接着说:“当作不知道就成,小周,这事儿你看着办吧,目前也就你有身份,其他人可都是平民阶层,有心无力。”
会开到一半不欢而散,黄半仙让张良和周坤都各自去把心给凉凉,等头脑冷静了再来谈正事。周坤扶着情绪不稳定的顾易贞去卫生间洗脸。魏淑子饿了,本想和苗晴一起去吃饭,下了两层台阶后,苗晴停住脚,叹口气,拍拍魏淑子的肩,让她朝后看。
魏淑子回头一看,就见张良倚在楼梯口盯着她瞧,脸上蒙了一层黑云,怎么看怎么晦气。苗晴无奈地抚额头,小声对魏淑子说:“小梳子,去陪陪良哥,他也是为护你才闹得自家人不开心。”
魏淑子想了想,觉得也是,转身又爬了上去,隔着两层台阶对张良行个军礼,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良哥,谢谢你为我出头。”
张良对魏淑子勾勾手指:“过来,到我面前说话。”
魏淑子迟疑了会儿,脸上不大情愿,最后还是上去了,往张良身前一戳,立定站好。张良看着魏淑子微笑,魏淑子也回他一笑,然后一个抬手,一个抱头。
张良把手举着,自上而下地俯视魏淑子:“你抱头干什么?”
魏淑子从胳膊底下往上看:“那你抬手干什么?”
张良坦荡荡地说:“我要钉你头!”
魏淑子捂着脑门说:“我就是怕你手快,话说你干嘛又要动粗?”
张良开口就是指控:“你没诚意。”
魏淑子心里喊救命:“良哥,我真谢谢你,我太感动了,没想到你会这么护着我,这还不够诚意?”
张良放下手,改在魏淑子的太阳穴上点了一下,把她的头点得朝旁边一歪,然后才吐着气说:“诚意里面要放感情,懂吗?”
魏淑子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张良看半天,挠着头顶心问:“良哥,你哪根神经又短路了?怎么突然谈起感情来了?你不及格吧,我说情商方面。”
张良哼哼阴笑,魏淑子估计他又要打人,连忙捂住头。谁知道张良什么也没做,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转身朝里走,走了没两步就停下来,背对着魏淑子说:“丫头,我不能对你谈感情吗?”
魏淑子很认真地回话:“那也要你先分清楚,对我的感情,和对那些野猫的感情有什么不同。”
张良“哈哈”笑了两声,挠着后脑往远处走,从魏淑子这个角度看来,他的背驮得有些厉害,脖子缩着,背影佝偻,脚步声也浮得很。
看来,他是真没弄清对野猫的感情和对人的感情有什么区别。魏淑子呼出一口气,靠在楼梯扶手上看吊灯,想思考问题,脑子却不做主,白花花的,脑细胞们好像都在闹罢工。她甩了甩头,干脆什么也不想,下去吃饭了。
!!!
顾易贞趴在洗脸台上,开着水龙头哗哗冲头。周坤站在后面看了很久,见她冲得没完没了,只能把她强行从池边拽过来,关了水,扯下一条干毛巾裹上去,用力擦拭。
“小顾,别这样,有情绪就发出来,别折腾自己!”
顾易贞用毛巾捂住脸,用力甩头,一把抓住周坤的手,抓得紧紧的,迫不及待地向她道歉:“对不起,周警官,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和张先生闹矛盾了,都怪我,这全是我的错,你,你责备我吧,请你狠狠骂我。”
顾易贞的眼神里充满惊惧,像是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周坤见了,更是心软,反握住她的手,安慰说:“不用担心,良哥的脾气是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兄弟朋友间没有隔夜仇,今天的事,良哥不会放心上的。”
不记仇是张良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只要他看得上眼的,亲近的,哪怕再吵再闹,哪怕打得翻天覆地,那也是闹过就算,以后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高兴起来称兄道弟,不高兴起来再打。但凡鄙视讨厌的,张良是连多看一眼都嫌麻烦,别说打骂了,他压根就不屑浪费精力,除非上门找抽。
就拿李安民来当例子,张良讨厌她吧?看她就不顺眼,但该叫嫂子的时候照样叫,就算两人价值观不同,各方面都不对盘,但张良从来没把李安民当外人看,顶多有时候呷点酸,哪个外人胆敢欺负李安民,张良是一百个不答应。
今天他之所以会发那么大火,说白了就是护犊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张良已经把魏淑子当自家小崽子来对待,平常张良自己怎么拍怎么揉都没关系,就算把魏淑子揍一顿,那也属于家庭教育。但其他人就不行,不仅不能碰,连句不好也说不得,尤其是像顾易贞这样的外人,只能说好,不能说不好,敢对魏淑子有半点非议,就是撩他张良的虎须,张良就要龇毛咬人了。
周坤当时有些冲动,回头想想也觉得好笑,张良如果是个能听道理的人,他就不是张良了,这事顾易贞确实做得不妥当,周坤听过顾易贞自剖心事,别人没听过,周坤能体谅,不能要求其他人也是一个心情。
顾易贞到底还是那个明事理的顾易贞,她握着周坤的手不愿放,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叶浮萍:“周警官,我不是成心想怀疑小魏,我很害怕,自从见了石田英司以后,我夜夜睡不好觉,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我真不希望再有人像易菲那样,平白无故被害死,桥本社和鬼头教是合作伙伴,我没法不把石田英司的话放在心上。”
“我本来不想说的,怕再连累你们,可是不说出来,这根刺就始终扎在心里,如果你们中间真的有细作,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更是在害人吗?”
周坤怎能察觉不出顾易贞的情绪变化?近来她总是缩着头走路,眼神东瞟西瞟,笑起来也很勉强,一看那神经就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不怪今天会失控,把这口气吐出来也好,省得憋太久给憋坏了。
“小顾,这些话确实该说出来,但没必要在其他人面前说,告诉我就行了,石田英司的事也好,小魏的事也好,有什么想法尽管对我说,别放在心里,以后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就别再提了,都是自己人。”
顾易贞抬起头,用肿成核桃的两只兔眼望着周坤略显疲惫的面孔,眼眶又湿润了,哽咽着唤了声:“周警官……”
周坤往后靠在瓷砖上,笑着说:“别周警官周警官地叫,叫我名字,要么直接喊小周。”
顾易贞激动地说:“小周,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周坤一咂嘴:“看,又客套起来了,我不当你是麻烦,你可也别把自己当个包袱。”
顾易贞腼腆地笑了笑,鼻头是红的,两边脸颊也泛出红来,见周坤头发乱了,忙拿梳子替她刮刮刘海,手法很娴熟,还用喷壶喷了水,梳出个发型来。顾易贞说日本女人规矩多,学得也多,有专门教授怎么当能干主妇的培训班,顾易贞也报名学了半年,对些家常琐事,虽不能说是样样精通,至少做起来得心应手。
周坤笑着说这敢情好,以后烧菜做饭铺床叠被就交给你了,省得经常窝在公寓里啃干脆面,女人该懂的,周坤是一窍不通,她就是个工作狂,对吃穿完全不讲究。
两女人在卫生间关门谈心,外面有人急了:“好了没?好了就出来,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是张良的声音。
顾易贞惊跳了下,笑容僵在脸上。周坤用嘴型说“别怕,没事”,牵起她的手,拉开门,张良叉着腰堵在门口,见她们出来,主动让到一侧,竖起拇指往大厅戳了戳:“快去吃饭,苗晴在等你们。”
周坤回说知道了,两人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张良进卫生间后,周坤笑着对顾易贞说:“你看,良哥就这样,别把他气头上的话当真。”
至此,这场小风波算是平息了下来。张良是没把顾易贞的话放在心上,但黄半仙不得不去考虑石田英司那句警告的可信度和真实用意,当天晚上,其他人全都去休息了,黄半仙独自在书房里静坐冥思,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叶卫军和李安民不能放着不管,但他们究竟被带去哪儿了?目前是毫无头绪,正伤脑筋时,协警员田洋不期而至,把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摊在黄半仙眼下。
看了这张照片,黄半仙脸色微变,画面上有两人,被绑在石柱上,手脚都缠着粗黑的铁链,竟然是叶卫军和李安民。
田洋把照片反过来,背面写着一行字,正确的说,是一封邀请函,没有注明邀请哪些人,只写着:欢迎各位来参观地底最神秘的塔怖空间。
塔怖是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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