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
沧ゲ坏健?br /> 出现在周坤面前这两条人面鳄应该就是阿旺和多布,连头带尾有两米多长,也不算大,看起来比普通鳄鱼强壮,背部有剑山状凸起的绿色硬甲,四肢腹部却很光滑,还保留着皮肤的肉色,体表有粘液分泌,爬行时,粘液在地上拖出一道晶亮的痕迹。
阿旺和多布显然对挂在杆子上的驴肉不感兴趣,反而朝周坤步步逼近,接着立起上身,以后腿为支点蹬地斜跳,同时扑了上来。
这沼泽地泥淖相连,遍布泉眼水洼,一不小心踩错地方,就有可能陷下去,周坤不敢乱跑,在攻击和防守上都讨不到便宜。相反,鳄鱼在陆地上和沼泽里都能生存,行动起来毫无顾忌。阿旺、多布轮番进攻,扑咬撕拉,逼得周坤节节败退,不留神一脚陷进泥地里,眼见着就要摔倒。
恰巧阿旺跃到面前,周坤抽出匕首,在利爪挥来时,一刀扎在他的前肢上,本想借着这股挥扫的力道脱离沼地。
谁知阿旺的劲异常大,只这么一扫,就把周坤甩了出去,虽说是离开了沼泽地,却被摔得不轻。多布从侧方扑上来,周坤强忍五脏移位的痛苦,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挥刀直削多布的颈部,在细鳞密布的皮肤上拉开一道深口,顿时鲜血四溅。
多布痛叫一声,用藏语大声吵嚷,他竟然还记得怎么说人类的语言,不仅会说话,眼里还流出了泪水,看表情,还挺委屈。
周坤是想同情他,但在这你死我活的关头,是半些也手软不得,她掏出手枪朝多布那张既委屈又扭曲的怪脸上射击,一方面是为了造成有效伤害,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枪声引起田洋的注意。
子弹精准地射进多布的额心,多布怪叫一声,在地上痛哭翻滚。就算额心被穿了孔,他也死不了,反倒被伤痛激怒了,不顾一切地朝周坤疯狂攻击。
周坤不慎被大尾巴扫到手腕,腕骨一阵剧痛,枪脱手飞出去,掉在灌木丛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出水声,十几条人面鳄陆续从泥沼里爬出来,把周坤团团围在中间,这些人面鳄的五官也都不陌生,全是葛巴尔族族民。
点个数量,除登土和两个女人之外,都到齐了。
周坤没把握能以少敌多,当机立断,朝受伤的多布跑去,重重一脚踩上他的脸,借力腾跨而起,逃出包围圈。人面鳄紧追在后面,他们立起身,像人一样用后肢奔跑,在陆地上的速度比普通鳄鱼快,但还比不上周坤。
如果在别的地方,周坤很可能就这么逃出生天了,偏偏这沼泽地到处是陷进,陆地和泥沼连在一起,上面铺满厚厚的浮萍,周坤只跟着登土走了一趟,哪能把安全路线记得清楚呢?这不,刚跑出去没多远,脚下一沉,半截身子就陷进泥沼里。
周坤连忙深吸一口气憋住,张开双臂维持平衡,眼见人面鳄陆续钻入泥沼里,心想这下麻烦大了,她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们宰割。
周坤本来已经做好被啃残的准备,谁知那些人面鳄钻进泥滩没多久,又爬了出来,在岸上翻来滚去,还发出尖利的嘶叫声。周坤眯起眼睛仔细看,发现在人面鳄的脸部、背脊、肚皮等多处粘着一团团漆黑的东西。
这些东西约有拇指大小,尾部略窄,原本是扁平状,但很快就像被充气一样膨胀起来,体形逐渐变大,外皮也从黑色变成暗红色。看情形,大概是吸血蛭之类的软体虫。人面鳄被吸血后,翻滚的动作迟缓下来,全身干瘪硬化,不出两分钟就变成了灰白色的石像,再也动不了了。
这些石像还维持着痛苦挣扎的扭曲姿势,人脸上表情各异,在月光的映照下白里透青,有种说不出的怪诞感。
!!!
登土带着田洋七弯八绕,来到一个小湖旁。
田洋心里犯嘀咕,说出个恭而已,大家都是男人,跑这么远有必要吗?他直接把周坤给算在男人里面了。
湖岸上长满丛密的蒿草,登土脱了裤子,蹲在蒿草甸子上使力。田洋捏着鼻子站得老远。
登土出恭的时候,周坤正和阿旺多布缠斗,动了枪弹。田洋一听枪声,立即知道出事了,刚想叫登土带路回头,却感到颈上一凉,明晃晃的刀刃就贴在颈皮上。
登土不知何时溜到田洋身后,用刀勒其颈项,这柄刀是仿造吐蕃骑兵的弯刀制成,刀口薄而锋利,藏民常用来宰羊杀牛。
☆、塔怖十一
田洋不敢乱动,斜眼往后瞟,慢慢地说话:“你想干什么?”
登土生硬地吐字:“不要怪我,我不得已,我们都不得已。”
他的手不停发抖,刀刃时紧时松,在田洋颈子上割出两道血痕。
田洋忍着疼,尽量保持呼吸平稳,好声好气地劝登土:“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好商量。”
登土带着哭腔说:“你不死,就是我死,凡是接近这儿的人,都得死,你见了嘛哈真主,告诉他,杀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们葛巴尔族人!”
嘛哈真主是龙苯教派信奉的一个本尊神,主管轮回和审判,颇为教众所敬畏。
田洋听出登土气息不稳,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要杀人,又听提起嘛哈真主,看来内心正在挣扎,忙顺着他的意说:“好,我会告诉嘛哈真主,杀我的不是你,可如果嘛哈真主问我,杀你的人是谁,那我该怎么回答?嘛哈真主在天上看到是你下的手,恐怕还是会定你的罪,你告诉我,让你杀人的到底是谁?”
登土喘着气说:“我也不知道,是个女人,没报名字,她给我们下了诅咒!”
田洋问:“什么诅咒?”
登土声音发颤:“鳄……变鳄!丝……丝……”
他汉语不好,一紧张就说起家乡土话,越说越快,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更像是自言自语,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说话的同时,手颤抖得更厉害。田洋趁登土松懈,奋力推开他的手臂朝前奔跑,直跑到湖边转身一看,就见登土像老鹰一样张开双臂,一步一步走过来。
田洋发现在登土的四肢和脖子上缠绕着极细的红线,这些线发出微微光芒,即便在夜里也能清楚地看出来。登土一边走一边上下摆动双臂,做出小鸟扑扇翅膀的动作,还左右摇头,这动作很不自然,摇头幅度过大 ,甚至能听到颈骨咔咔作响。
田洋觉得登土的精神状态不正常,白着脸问:“你怎么了?”
登土边哭边笑,高声嚷道:“这就是丝,这就是丝!是丝的诅咒!就算我不动手,她也会让我动手,你别怪我,别怪我!”
喊完话后,他就朝田洋冲来,举刀劈砍。登土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逮哪儿刺哪儿,换做普通人,大抵是招架不住,但田洋受过特训,身手灵敏,登土的速度也不快,要避开攻击可说是轻而易举。
田洋偷个空,从登土的腋下窜到后面,从腰包里掏出带手环的四棱菱角镖,用力扎进登土的背部,这菱角镖其实是个改装过的注射器,内部是活塞结构,镖头部位隐藏了一根针管,当镖头扎进肉里,再推动手环,就能把针管里的麻醉药注射到人体里。
注射完成后,田洋拔出菱角镖,往后一跳,飞出一脚踢在登土的后腰上,把他踹进湖里。登土落水后直接沉下去了。菱角镖里的麻醉药剂量是经过精心计算好的,需要经过一两分钟才能见效。田洋之所以用麻醉药而不用枪,就是想从登土嘴里套出更多话来,可没打算弄死,见他一直没浮出来,心说不会真沉下去了吧?连忙走到岸边察看。
谁知道登土突然从脚下窜出水面,用弯刀戳向田洋的下巴。田洋一愣,赶紧退后,退得迟了,被刀尖刮到下颌,一屁股坐在地上。麻醉药对登土竟然无效,他手脚麻利地爬上岸,居高临下站在田洋身前,高举弯刀,月映刀口,射出森冷的寒光。
就在这时,帝王泽鳄破水而出,飞快地朝岸边游来。田洋看到了泽鳄,脸色刷白,他从没见过这么巨大的鳄鱼。登土只听到水声,知道背后有什么东西,从田洋的表情也能判断出那东西很危险,但他没回头看,而是尖声问田洋:“是什么?什么东西在我后面?”
这头泽鳄被内爆弹击伤后,顺着河道进入沼泽区,原本潜伏在湖底,是被打斗动静吸引了过来,如果登土不出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一说话,泽鳄听到了声音,腾身而起,一口就把他的脑袋含在嘴里。
泽鳄伤势不轻,此时已经很疲惫了,所以这一口并没有把登土的头给咬下来,而是叼着他提上半空。登土在空中乱蹬两脚,垂死的呜咽从泽鳄嘴里传出来,但他的右手还紧紧攥着刀柄,一点儿也没有放松。
泽鳄慢慢合拢吻部,湿地上空回荡着颅骨碎裂的声响,登土的颈骨被咬断,头在泽鳄嘴里,身体掉了下来。稀奇的是,无头身刚落下地,就又弹跳了起来,挥舞弯刀,朝田洋继续猛攻。田洋不得不起身躲避。
泽鳄听到声响,从湖里爬出,朝田洋这边爬过来。田洋发现泽鳄的爬行速度很慢,又见它背脊上有两个洞,知道是受了重伤,根据鳄鱼的习性,如果猎物跑远,它们多半也就放弃追逐。可是登土如影随行地缠着田洋,根本抽身不得。眼见着泽鳄爬到近处,田洋心焦如焚,越是心急就越是疏忽大意,忘了留意地面情况,一脚踩进坑里,重心失调,仰面往后倒下去。
泽鳄扑了上来,把登土连肩带腰地咬住,抬头往上一甩,张开巨口,登土的整个身体就滑进了泽鳄的喉咙深处。
田洋跌进水洼里,跌倒时发出清晰的水声。泽鳄听到水声,立即匍匐下来,前胸贴地,朝田洋所在的位置快速滑行。
危机关头,两条漆黑的柱状物从湖中心冒出来,像是巨大的章鱼触手,一窜十米高,尖端在半空中打了个弯,电光火石地朝斜下方疾射,眨眼间就贯穿了泽鳄的身体。触手扬动,把泽鳄庞大的身躯高举到空中。泽鳄的头部和胸腹被刺穿,挂在触角上疯狂扭动,白色粉末状的碎屑从被刺破的部位散出来,飘得满空都是。
触手朝两边分开,把泽鳄给硬生生扯烂,血肉碎末掉下来,一部分肉块掉进水里,还有更多肉块落到一半就化成烟飘逝了,那两条大触角在半空中张扬舞动了一会儿,也没有继续攻击田洋,而像完成了任务似的,又缓缓缩回湖里。
风吹水荡,把圆形涟漪吹皱,周围草叶沙沙作响,更突显了夜晚的宁静,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田洋正在纳闷,忽听不远处传来狗吠声,举目望去,就见冈达和列列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格桑、陶文和石田英司,三人两獒把田洋团团围在中间。
石田英司见田洋颈子上有血,忙蹲过去察看:“没事吧?”
田洋抬起头,指了指下颌:“没事,被刀尖刮了下巴,已经止血了。”
石田英司松了口气,把田洋扶起来。陶文注意到地上有两滩血,周围还有打斗的痕迹,就问:“发生了什么?”
田洋两腿发软,拽着石田英司的胳膊借力,虚虚地说:“先去找周坤,她那边也出事了。”
一行人又匆忙忙往周坤那里赶,赶到时,周坤几乎全陷进泥沼里,只露出个头在外面。众人你拉我、我拉你,结成一条人形绳子,格桑在最前方,他把手掏进泥里,抱住周坤的腰,回头吼一声:“我抱住她了。”
站在岸上的陶文开始发力往后拉,陶文拉田洋,田洋拉石田英司,就这么一节节的把周坤给拉了上来。
周坤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发青,一动也不动。格桑并起两指往周坤鼻子下探了探:“嗯!还有气,我给她做个人工呼吸。”说着,就迫不及待地把猪嘴凑上去。
周坤一拳捶在格桑那贴着纱布的鼻梁骨上,缓缓吸进一口气,再深深吐出,如此缓慢反复,恢复肺部动力。
格桑的鼻梁才被张良打折,还没痊愈,又遭周坤拳击,顿时鼻血长流,他捂着鼻子哀嚎,抱怨说:“大小姐,你没死就吱个声,没听过打人不打脸,揭疤非好汉么?我是好心好意。”
有人面鳄的石像为证,又在灌丛中找到了阿旺和多布的衣服,葛巴尔族人变成怪鳄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事实就摆在眼前。为防万一,田洋让陶文砸了鳄鱼像,格桑要死要活地拖住陶文,嚷嚷着说就算变成鳄鱼,那也还是他的族人,留着石像,说不定日后还有转机,砸破了可就一了百了,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正在争执时,怪鳄石像却自己裂了开来,裂缝里冒出血来,像一条条红河,流过石像,渗进土里。等鲜血流干,石像也化为粉尘飘散而去,留下来的是一具具人类骨骸,这些死人骨头颜色发黑,像是被火烧过,全都粘在地面上,一碰就碎。
田洋本来还想把这些人骨铲起来扔进沼泽里“毁尸灭迹”,格桑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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