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九作品合集8本-咱俩没戏等-
胸口又闷又痛,像被重锤狠狠敲过,像被巨石用力碾过。仿佛在这一刻,生命于我只不过是一副会呼吸的躯壳,而我的灵魂,早已经痛到失去知觉,在麻木和窒息中,回望过去,泪雨滂沱。
即使我那样的伤了宁轩,他还是没舍得把我从他心里丢弃掉;尽管我如此的负他,他还是修好手机将我的照片保存下来,哪怕是经过这么多年我的杳无音信,哪怕再深情痴情的男子也早该移情别恋,哪怕对我他已分不清究竟是爱多些还是恨多些,可他终究是没舍得将我从他心底里抹去。
他居然将我的照片一直存在手机里。他居然这样的折磨他自己!
恍然中,我听到它比叫我:“苏雅,你没事吧?”
我看向她的脸,把焦距从茫然的冥思中调回到阳光普照的现实里。可视线依然模糊。安比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我竟怎么也看不清那对眼睛到底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
安比说:“苏雅,看你这点出息!我还没开始发问去探寻你那点往事呢,你至于哭得就跟肾炎犯了似的吗!水崩了一样!”
我从包里翻出面巾纸,胡乱的抹着脸,又擤了擤鼻涕,不甘的嘟囔着:“可我这是泪崩,不是尿崩,扯不到肾上去,谢谢!”
安比不置可否:“对你来说没区别,况且大范畴来说都是水崩!”不等我还嘴,她紧着又说:“哭都堵不住你的嘴!都肾炎了还一句亏都不吃呢!真受不了你!”
我的眼泪差点又让她给逼出来了!我冤不冤,无端端的被她在脸上硬给移植个排尿系统的生殖器官,然后嘴巴上还一句话都不让说,她凭什么那么黄世仁!怎么就这么把我当白毛女!
我说:“安比,你够狠的,我都这样了,你还刺激我!”
安比说:“苏雅,其实我是为你好,我这叫崩溃疗法,就是让你疼到极致,这样以后你就再也不会疼了!”
我没好气的说:“呸,崩溃你个头!那要这么说,饿到极致还都不知道饿了再也不用吃饭了呢!你试试,几天就饿死你!”
安比忽然嘻嘻笑起来:“这状态,不错不错!我啊,最不会用软话安慰掉眼泪的人。我觉得每个人的眼泪都很贱,你越劝,泪疙瘩就越掉得勤奋。所以遇到谁哭,我不劝,我都采用刺激的手段去给他疗伤。以毒攻毒。效果不错,百试百灵。看,你这不是绝地复活又来精神了吗!”
看着安比,听着她的话,我心里,悄然之间,变得很温很暖。
安比无比凝重的看着我:“苏雅,做人可得讲诚信!”
我点点头:“好,我既然答应你会告诉那些我之前的事,就一定做到有问必答。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能学给除我之外的第三个听!不然的话你就便秘一辈子生生世世长痤疮!”
安比一脸恨意:“苏雅,你丫比我还缺德!成,不说就不说,我们搞情报的人都是有职业道德操守的,你就算不嘱咐我,我的专业操守也会让我时刻守口如瓶!”
听到一个八卦爱好者大言不惭的说她为人一点都不三八,我觉得我很崩溃。我说:“安比,我不信你,你的操守和我的眼泪一样贱。你还是给我立个毒誓吧!”
安比恨恨的竖起手指,天打五雷轰的乱说一气后,气咻咻问我:“这回可以轮到我问你问题了吧!”
我点头,说:“好,问吧。”
第四十九章
安比喝口水润润嗓子,然后问我:“你和二老板以前是恋人?”
我点头:“是。”
她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老实回答:“六年前。”
安比惨叫一声:“靠!你真无耻!六年前,你倒是到了饥渴的适爱年龄了,可惜了我们二老板,六年前还是个嫩雏儿呢吧。你真禽兽!为了你的为人很禽兽苏雅我很崇拜你!”
我冷汗狂流
安比问:“然后,你们分手了?”
我答:“对。”
她问:“你们俩以前感情很好?”
我点头:“非常好。”
我以为她接下来会问我:“那你们为什么还会分手。”可是我料错了。
一个正常人永远无法根据上一句话去预料一个情报人员出身的八卦从业人员,从她嘴里将说出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会是怎样一番逼人面红耳赤羞愤难当的变态歌词。
安比挤眉弄眼一脸龌龊的问我:“你们做爱了吧?”
我像练功的高手突然走火入魔受到严重内伤一样,气梗在喉,呼吸不畅。
在我快把自己囧死之前,我很做人要守诚信的艰难无比的点了下头。这下头点得我脑顶冒烟口干舌燥。我端起水杯很凶猛的大口大口灌着水。
安比立刻嚎叫起来:“哇靠!呃,不对不对,是哇塞!我靠!苏雅,不得不说你的确是只禽兽!那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你快跟我说说,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能力到底怎么样啊?持久吗?有力度吗?会有欲仙欲死的感觉吗?你们有没有食髓知味不停的做啊做啊?啊对了,你们尝试过多少种姿势?哪种姿势最销魂?拜托你跟我说下哈,我对这方面的情报比较匮乏!”
我实在没能忍住,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全都向前喷了出去。安比的前襟立刻变得濡湿一片。
我看着她,讷讷说:“不好意思,你杀伤力太强,我自控力太弱!”
安比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恨恨的哼唧:“苏雅,把衣服给我脱了,我要跟你换着穿!”
我把当年和宁轩分手的经过和安比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安比听完,张大嘴巴,吃惊无比的看了我好半天后,才喃喃的说:“原来你原来叫苏雅,原来他原来叫宁轩!原来他原来不叫程海!”然后语气忽然变得高亢,“天啊!你们俩之间这一切,实在是太狗血了!太穷摇了!太苦情了!太旧社会了!我们二老板,我是说宁轩,他知道你为什么和他分手吧?”
我摇摇头,还没等说话,安比就自行抢答说:“瞧我这脑子,一吃惊起来变得比你都笨。二老板他当然不知道了,不然的话你们俩也不能是现在这样!”
我开始神色黯然起来。
安比看着我,长叹口气,感慨说:“苏雅,你真可怜。我们二老板,他也真可怜。你们俩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我说:“安比,你别煸情了成吗,我眼泪真的很贱,就掉就掉!”
安比沉默一下,忽然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我,说:“苏雅,你说的那个叫田婉儿的女孩,她现在并没有和二老板在一起。于是我想,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现在她可能会放下对你的敌意也说不定。所以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和宁轩复合呢?当年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就会有非常阻力存在。可是现在,我觉得田婉儿应该不再会是阻力,而你和宁轩之间的阻力,也只不过就剩下那个人而已。我觉得,其实只要你和宁轩你们能过得幸福,那个人早晚会妥协软化的!我相信只要你和宁轩还依然深爱对方,那么你们一定能够重新再在一起!”
我怔怔的看着安比,她的这番话,竟把我已经死气沉沉的一颗心说得无比躁动!
我的心已经被我压抑在黑暗中太久,此刻它被它比的一番话说得仿佛见到了光明,于明它变得无法平静,变得躁动热烈,变得激动兴奋!
是啊,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已经改变,曾经的那些不堪往事,今天都已经变得痕迹淡淡。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不去试着重新捕捉我的幸福?
转念之间,我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沸腾!我对安比说:“安比,为什么你能想到这些,为什么我就想不到!”
是啊,为什么我想不到呢?安比比我还要小上两三岁,可是她却比我成熟那么多。单就一件事而言,她总是能想到我想不到的方面,我忽然觉得,这几年来,我除了在一段无法得到圆满的感情中自怨自艾、在如水流年中黯然销魂之外,几乎在人生和阅历上,我的成长与成就实在少得可怜,微乎其微。
宁轩如今好歹也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珠宝设计师。而我呢?除了岁月加载在我身上的那让人越来越感到忧伤的一摞年龄之外,我似乎就再也没有别的收获了。如果说当年的我是靠着青春飞扬在吸引宁轩,那么到了今天,青春已经将一只脚踏离我而去,我还有什么是值得宁轩移不开心思念念不忘的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变得踯躅和忐忑。我说:“可是安比,我和宁轩,我们两个毕竟已经分手这么多年。这些年里,他变了,我也变了。他变得光芒四射,我变得年华渐老。我觉得他现在,只是在凭着以前那些难忘的记忆而对我念念不忘吧。我比他大不说,还没他一半有出息。我没有什么说得出的作为,没有让人过目不忘的一技之长。我现在只是大龄剩女一枚,我想我已经,没有什么是能够吸引他的了!你说现在,这样的我,还能吸引他继续爱下去吗?”
安比一副无奈至极的样子,摇头复摇头,直到摇到可能有些晕了才停下来。她看着我说:“苏雅啊苏雅,我们二老板什么样的精明女人没有啊?他要是真喜欢那样的,早就移情别爱去了!还用等到现在?我告诉你吧,我们二老板说白了就是个死心眼,一个不爱精装爱平装、不爱精明爱白痴的超级死心眼!你放心,你不用有所作为,你只要还是当年那样的又傻又白,我们二老板就一准会对你痴心不改!”
安比的话暗埋炸雷。她的雷杀伤力实在太强,雷得我喝水之余,很抱歉的再次失控,将一口水又一次十分用力的喷了出去,雾一样的溅落在她脸上身上。
安比猪锣一样的惨叫:“苏雅,你成心的!我要和你绝交!”
而我听着她的惨叫声,居然心情愉悦得一塌糊涂。
我好像看到了光。看到我和宁轩之间,那照亮我们未来的那一道希望曙光!
所谓事实难料。说不定哪天对于哪个人来说,就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对于安比来说,实在是一个让人惊喜掉下巴的日子。在我们聚会后的第三天,老天爷从天上给她掉了一声绝对肉馅的大馅饼。
她在一位学长的保荐下,居然鬼撞墙一样撞进情报局去工作了!她从此终于可以做到专攻术业学有所用。
而这样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却是再坏不过的一天。这样的日子在很久以前我就曾经经历过,它让我不堪回首,痛不欲生。想不到多年以后,在我欲欲试着重新找回我的幸福时,这样的日子却像晴天霹雳一样,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难道说这是天意?
我想这应该叫我总不能尽如心意。
和安比分开后,足足酝酿两天,我才鼓起勇气打算去找宁轩。
我做了充足准备,好的坏的被接受的被拒绝的,种种情况下的种种应对,我都提前做足了工夫。
第三天一早,我在一片憧憬和喜悦中醒来,感觉窗外阳光明媚得几乎有些刺眼。
我觉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样,浑身上下充满勃然生机。
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我的心情是那样的好,好到我竟然觉得我的手机铃声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我把电话接通。我对着一个陌生号码愉快而礼貌的打着招呼:“你好我是苏雅,请问您是哪位?”
那边的人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是我。”
只这两个字而已,就将我从快乐和幸福的巅峰上,一下揪扯到痛苦和恐惧的山坳里!
窗外的太阳像被一大团乌云遮住了,光线变得昏暗,连带着将我的心也感染得惆怅。
我想我的声音可能已经有些颤抖,我对着手机那边的人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
回答很简单的几个字:简单调查了一下。
我不禁苦笑。人家只要“简单”的调查一下,我处心积虑的逃窜身影就立刻暴露无遗,这样容易被捕获的我,又拿什么去跟人反抗呢?
我的声音很冷,对那边问:“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而那边的几句回答所带给我的寒意,比我的声音还要冷上千千万万倍!
过了这么久,原来还是不可以。以为有了重头再来的希望,结果其实只是我这个痴人在做白日梦!
第五十章 还是不行吗
我不明白,田婉儿她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她得不到宁轩,就一定要我也得不到才行。
窗外挡在太阳前的那团乌云已经飘走,似火骄阳灼灼的重见天日。而挡在我和宁轩之间的两团乌支,什么时候才会散去?他们是不是注定要跟随我一辈子?
脸颊上湿湿的。如果不曾有过希望,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有所伤。
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我对自己说:苏雅你别怕,难过其实只是一种姿态。难过着难过着,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噩梦是会连成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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