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九作品合集8本-咱俩没戏等-
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我对自己说:苏雅你别怕,难过其实只是一种姿态。难过着难过着,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噩梦是会连成串的。当我的心被那通电话烙下千疮之后,老天爷并没有就此放过我。它将宁轩派来,让他在那蔼蔼千疮之旁,又额外刺下鲜血淋漓的百孔给我。
一整天,我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门的,怎么上的班,怎么下的班,怎么回的家。浑身都是一种钝钝的痛,不剧烈,却慢性而致命。我像迷失在茫茫白雾中的迷路者,虽然已经被生活的荆刺将身体刮刺得伤痕累累,却仍然一直跌跌撞撞的找不到那扇逃生门。
我躺在床上,像一具尸体一样的躺在床上,枕边手机在震,我不去理它,由得它震。我想它总会慢慢安静下来。
可是最后,我却输给它。它不屈不挠的反复震动,震得我这具尸体躺到最后都不得不把它拿到耳边接通。
我气息恹恹的问:“哪位?”那边却没有人说话。隔着话筒,我只听到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那样熟悉的呼吸声呵!
我的心随着这呼吸的节奏开始一抽一抽的痛。
彼此沉默很久很久。他终于开口,像是喝过很多酒,舌头已经那样的硬,却一定要勉强自己说出这些话:“我知道你不爱西餐的,可你为什么要去吃西餐呢?我知道你不喜欢他的,可你为什么要说和他在一起呢?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你为什么要同我分手呢?我知道你还在爱我的,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苏雅,你说话!你给我说话!你说这些都是为什么!”
原来那天在西餐厅外,我见到的,真的是他。
为什么呢,宁轩,你说,我到底该怎样回答你这个问题呢?
我对着手机轻轻地笑。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他哪果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告诉我:苏雅你别笑了,你笑得真难看。
我说:“宁轩啊,这么多年了,人的习惯爱好总是会变的。我不是不爱吃西餐,只是要看和谁一起去吃而已!”
我的另外一只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在掌心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似乎安比说的那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痛到极致,痛到麻木,就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宁轩像是无法相信我在说什么,他的声音暗哑得几乎像在哭泣:“我不信!苏雅你撒谎!我不信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我还是笑。
我说:“宁轩,我没骗你。我就是和他在一起了!”
我说:“宁轩啊,我们早就分手了,你想开些,别再这么执拗了!”
我说:“宁轩啊,你是大人了,别这么孩子气了,我们不可能了!”
我说:“宁轩啊,虽然做不成情侣,我们最起码还是师生呢!”
我说:“宁轩啊,对不起!我又伤了你!离我远远的吧!这辈子,你到底要让我伤你几次!”
最后这句话,宁轩一定是听不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我在说前面哪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挂断手机。
然后我终于可以对着话筒说出真心话。
闭上眼睛,两道热热的泪顺着眼角一路灼烫到发中。
扬起嘴角,我让自己保持微笑。哪怕耳边的头发都已经湿透,我也让自己一直笑着,笑着。
合上手机。
挂断的,是他的声音,也是我的声音;挂断的,是他的牵挂,也是我的牵挂;挂断的,是从此以后,两个人的隔断天涯。
虽然幸福曾经离我那么近,可最终它却还是从我手中溜掉了。
宁轩,宁轩。没有你,我已经注定没有幸福。
可是宁轩啊,求你一定要过得幸福!一定要幸福!
无论如何,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我好像一下回到六年前,又重新品尝一次从天堂堕到地狱的痛苦滋味。
佛偈说得不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好与坏,喜与悲,甜与苦,幸与痛,不过在一念之间。念着我还有将来,我笑了;转念发现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于是我哭了。
上班的时候,陶子感受到我气场不对,小巴狗一样的围在我身边,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就在我的桌子上默默的趴着,用两只湿漉漉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看到最后,我屈服了。
我问她:“陶子,想说什么?”
陶子摇摇头:“我没想说什么,我是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一说。”
我心里暖了一下,对她挤出笑容:“我没事!乖啊,回去自己那坐着吧!”
陶子从桌子上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犹豫一下后,终于问:“苏雅,你是不是伟大友谊谈崩了?我跟你说,其实友谊这事儿,不一定非可一个人身上发展,这个崩了,咱再发展一下个!你可不能想不开啊!基实红尘还是挺好玩的,出了家你可梳不了披肩发了!都得剃光!”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什么呢,谁要剃头了!”
陶子拍着胸口吁出口气:“呼~可算有点尘世间的笑模样了!你啊,是没说要剃光头,不过这两天你一脸了无生趣的死样,真是让老身很生担忧你会有啥事想不开跑去出家啊!”她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苏雅,真的,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虽然很少见,可是两条腿的男人实在是好又多!啊对了,说起好又多,小田我会员卡你是不是还没还我呢”
坐在位子上挫败扶额。陶子,她的思维真的不是普通的发散
我就这么一副病怏怏的活不起的德行一天天的过着。几天之后,馆长把中层以上的负责人叫去开会,主任科长们从他那一回来就开始疯狂的布置任务。
宁轩的展览筹备了这么久终于要召开了。我想大概应该是他的澄海之心已经设计完毕。
陶子悄悄问我:“苏雅,我心里一直一直憋句话,你今天就让我把它问出来成吗?”我说:“不成。”陶子一下变得彪悍:“滚,我一定要问!你说,你是不是假公济私趁着到珠宝公司那边蹲点的时候,跟那里边的谁谁发展伟大友谊来着?后来不小心谈崩裂了,于是你黯然神伤的回来了,还带回来一身的跳蚤!”
我无力的叹气:“你想像力真好!”
陶子一撇嘴:“拜托,不是我想像力好,是你掩饰能力太差!你看你这副德行,面色发青眼神涣散,说到展览会要召开时,大家都兴奋,独独你一个人在这一副恨不得挤出两泡泪疙瘩的没出息的样儿。所以我就想啊,为什么一提展览会能勾出你这么多的伤心呢?后来总算想明白了,珠宝公司里头一定有你不想看见的人;而你不想看见他的原因,是因为你们俩伟大友谊破裂了!我想想啊想啊我想想啊这和你谈伟大友谊的究竟会是谁呢?”
看着陶子专心致志的动着脑筋,我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真怕她一下反应过来那个人就是宁轩。
我赶紧打断她:“别胡说八道,自己从头编到尾,上班时间不钻研业务尽想些与工作无关的。当心等会馆长来抓你谈话茬儿”
陶子耸耸鼻子:“呸,人间我一向善于伪装,馆长他压根就抓不到我!要抓他也是过抓你!”
我发现陶子长的不只是一张擅长卦的嘴,更是一张乌鸦基本的倒霉八卦嘴。她说馆长等来找我。于是离这话还没出五分钟,馆长真就叫人来抓我了!
陶子吃惊不已的把双手拢在嘴巴前,眼睛瞪得老大,喃喃自语的感叹:“妈呀!我成预言家了!”
虽然我很消沉,很颓废,很沮丧,很麻木,可面对陶子的脱线,我还是觉得情绪上有点不受控制的波澜起伏。经过她身边时,我忍无可忍的对她叫了一句:“乌鸦黑八婆!”然后面无表情向前走去,留下陶子一个人在身后怔怔愣愣。
等我都快要走出办公室的门口时,突然从身后传来陶子的喊叫声:“苏雅!你别以为你正处在伟大友谊的丧失期我就不敢指正你的错误!你的叫法根本是不对的!应该是黑乌鸦八婆!”
我脚下一软,差点把自己磕在门框上
第五十一章 谁又伤了谁
见到馆长后,他开门见山跟我说:“苏雅啊,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做!”可能是看到我脸色不好,他声音变得有些犹豫起来:“这个…苏雅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这个生病的话,还真有点麻烦”
馆长一脸的为难,他两条眉毛之间的忧愁大‘川’就像刀刻出来的一样,很深刻的盘桓在鼻子上方,把他整个人装饰得十分忧郁。
我心里一软,对他说:“我没事馆长,就是没处好而已。您有什么任务要我去做请尽管下达指示!”
馆长立刻变得眉开眼笑:“我就说嘛,苏雅是个好同志!我果然没说错,苏雅的确是好同志啊!是这样的苏雅,珠宝公司那边啊,程先生提了一个要求,他说展览会上他所有展出作品的介绍词都由你来说。哦对了,你等下到珠宝公司那边去一趟,去把展览会当天那些珠宝首饰的展位图和基本介绍取回来,抓紧时间串好展览会当天要用到的发言稿子!”
听了馆长的话,我开始发呆发愣起来。
我和宁轩这间都已经发展到二次决裂的地步,我甚至觉得他会恨不得从此以后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可是眼下他又钦点我一次,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说,即便我把他伤成这样,他还是没有放弃吗?
等我到了珠宝公司,我那美丽假想很快就被残忍打破。
在宁轩的办公室外面,我看到了接替安比的新秘书。那个陌生姑娘对我绽放出友好的微笑。我心里涌起一股感慨。前后不过几天功夫,那张桌子依然还是之前那张桌子,可是桌子前坐着的人却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
原来那句话真的是千古定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人生就是这样的过客匆匆,有来的,就有走的。走后再来,来了又走。人活着也就是那么一副迎来送往的姿态。所以当你觉得快乐时,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的快乐时光,别让韶华虚度,尽量去把曾经那些幸福的痕迹刻画得深一些,这样就算以后身边没有他时,你也可以试着一个人坚强。
新秘书在问了我名字后,很干脆的为我放行,毫不拖拉。
敲门。没有听到‘请进’的回应。再敲两下依然没有。
我将手搭放在门把手上,试探着扭动,门没锁。只不过是虚关着的。
我推开门。
然后,我看到一副让我震惊,难过,甚至是感觉到有些难堪和屈辱的一幕。
宁轩他和那个与他门当户对的艾菲,两个人正拥在一起,一副正准备接吻的样子!
我眼前骤然变得一片模糊,却不是因为我哭了。我知道挡在我眼前的,不是泪。我视线里的一切,竟然开始变得红彤彤的。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是充血了。
我的心开始碎成千万粒的粉末。我的脸却依然不动声色。我淡定的微笑,镇静且十分有礼貌的说:“十分抱歉,我无意打扰的!二位继续,不要因为我的莽撞而扫兴!”
说完我尽量让自己做出一副从容的样子,面含微笑退出门外。
门阖上的那一刹那,我的笑容开始崩裂。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眼睛里却已经挤不出半滴眼泪。
我终于知道宁轩为什么特意安排我来取东西了。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做这一切给我看,他想让我疼,让我痛,让我难受,让我后悔!他想让我知道,他没有我一样可以活得桃花盛放春意盎然!
从喉咙口里开始疯狂蔓延出苦涩的味道。这苦涩弥漫进我的口腔,呛得我几乎涕泪横流。我不得不承认,宁轩他成功了!
我很疼,很痛,很难受!可是却无法后悔。因为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我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样重新进去宁轩办公室并从他手里接过那些资料,又是怎样说了告辞的转身离开,我不记得自己怎样回到的展览馆,也不记得怎样向馆长汇报的工作。
从头到尾,我都处在一种高度混沌的状态之中。发生过的一切通通都不再记得。
我只记得晚上回到家以后,半夜时我开始浑身发热,一阵热汗后,又开始变得很冷,冷得整个人都在不停哆嗦。就这样,在一会热一会冷的交替反复中,我既像在煎熬着,可也像在借此解脱着。
我一个人孤独的徘徊在迷梦里,昏昏沉沉中想要求寻找清醒的出口,可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碰着壁,跌倒在无际黑暗里,残喘颤抖,彷徨无助,不得往生。
意识被埋在身体里,身体透支在一片疲惫之中。
这一刻我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和煎熬。我恨不得自己已经死掉。
然而我却并没有死掉。我只是,无端端的大病了一场而已。
请假卧床三天以后,我的病最后并没有让我就此死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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