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有绪(女尊1v1)





  “濮阳诩在青楼一夜未归,平常都是借口在别的大人家过夜的,结果这次东窗事发,当晚孙励谨便写了休书一封离家出走,濮阳诩第二天下午回家才发现自己夫婿已经不在了,此事又不能大肆声张,所以至今还不知道他现在在我们娃娃坊。”
  “这孙氏倒也是个烈性子,这休妻休的还真让人痛快。”当初还以为是什么痴情人,结果不过是变相的负心,心中恨恨想着,怎么也得帮着孙氏找到第二春,再看月儿那犹如吞了什么奇怪东西的脸色,心中恍然,自己好像过于激动了,于是稍微整理了下情绪,道:“你现在还兼管着娃娃坊会不会太累了?”
  “最近一直是温香软玉在打点娃娃坊”月儿答道,脸色却还是没有调整过来,带了淡淡的疑惑,我也不想解释,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这么厌恶起了负心之人。其实这三夫四侍之事在大丰也是平常,以前虽不喜,却还没到这么愤世嫉俗的地步,如今却是怎地?我暗暗苦笑,转了话题。
  “这样啊。上次劫我的人还是没有线索吗?”
  “属下无能。”
  “她们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早晚会露出马脚。我们只需等待便可。”不忍月儿一副自责的样子,我寻了个理由,心里却知道,如今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夕,能藏得这么深不被挖出来,这敌人有多可怕,下次再出手,恐怕是惊天动地。身边有一个个的谜题需要去解,实在不能在颓废在这里了,不然便是害了身边这些人。
  
  现在的娃娃坊,已经不是当初小小的一家店铺,而是一座三层的小楼。第一层摆的是饰品,第二层专门用来摆放成品衣饰,第三层摆的是娃娃坊的特色娃娃。楼后是小院,除了供员工食宿,也方便平时温香等人来巡查铺子时暂住。如今那孙励谨便是住在楼后的小院之中。
  “公子可还住的习惯?”大约是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对着孙励谨,不,是佑生,多生了几分亲近,便就忍不住将他叫了来饮茶,借此多关心一下。虽然遗憾不能从濮阳诩那边讨个人情,却也不介意由此多个朋友,如此特立独行的男子,让人忍不住结交,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大丰国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勇于休妻的。哪怕也许并没有那么洒脱。
  “多谢姑娘关心,佑生在此很好。”才几日的时间,他已经退了那一身的绝望黯然,虽带着淡淡的愁绪,反而如经雪的寒梅,越发有了傲雪的风韵。
  “叫我清风吧,于千人中能遇见公子也是种缘分,不妨交个朋友如何?”
  “这直呼名讳……”
  “公子不是那么拘泥的人吧?”
  “我又有什么可以再拘泥的呢?清风也直呼我姓名便是。”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神情黯了一黯,我心思纠缠于那个“再”字之上,原来伤只不过藏的深了,并没有消淡。情字伤人啊,心中怜惜,不由多问了一句。
  “佑生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若是不方便,佑生离开另寻去处便是。”说罢他咬了嘴唇,便要起身。我失笑,这家伙委实敏感了点,刚刚才说要把他当朋友的,他却是一句也未听进心里吧,不然又怎会生成这份误会?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让佑生在店里当个伙计,实在是委屈了,不知佑生可有何兴趣爱好?”
  “以前只是喜欢看书,后来连书也不怎么看了。整天就只围着一个人转,到头来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如今正好可以只为自己活一次。”不忍再看他如此消沉,便打断了他的话,做了欢喜的语气。
  “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我瞅着他,突然就灵机一动,问道:“你可曾想过写书?看过那么多书,没有想写的欲望吗?”
  他眼眸一亮,道:“以前看传奇小说,总恨那书中女子多情,想着若是自己来写,定要写成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呵呵,那就好好写,我正好打算办个书局,你若是写的好,便大肆印刷,让天下人都看看真正的爱情。你以后也不必再顾着店里,安心写书便是。”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是朋友就别推辞,说不定将来还指着你的书大发一笔呢。”
  
  “小姐什么时候办了书局?我怎么不知?”出了娃娃坊,月儿揶揄道。
  “一时兴起啊,所以打算明天就办,如今娃娃坊早就上了轨道,温香软玉估计闲死了吧,正好给他们找点事情做,省的他们闲着无事。”
  “留了下来结果累死累活,他们要后悔死了。”
  “怎么会呢?我还怕他们闲闲的生锈呢。”
  半响等不到月儿答话,我奇怪的转头,却发现月儿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街角。
  “怎么了?”我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远远的是宰相莫白,她身边跟了一名男子,应该就是那莫寒了。
  “枼儿。”看那宰相似乎并未发现我我,转过了街角,渐渐留了一个背影,耳边传来月儿的低喃,我不禁好奇,这枼儿喊得是谁?怎么就让这素来能把握情绪的月儿失了态?
  “枼儿是谁?”我等不到回答,转脸便看到月儿仍痴痴望着宰相的背影。
  “你说的枼儿是宰相身边那人?那人不是应该叫莫寒吗?”
  “莫寒吗?”月儿似是三魂不在了两魂。
  “喂,别看了,人都走了。你也跟我说说那枼儿到底是谁吧?”我终于看不下去,扯了她的衣服,让她正视我。
  “枼儿就是我的未婚夫。”
  其实是一个将起来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故事,月儿与枼儿是指腹为婚,从小青梅竹马。后来因家变分离,之后月儿进了暗卫,等到有能力寻人时,却已经失了消息。
  故事很简单,可其中的心酸,也只有当事人才知。
  “你确定是他?”
  “应该错不了,面貌相似,连眼角那颗痣的位置也分毫不差。”月儿终于不再痴痴呆呆的,反而神情兴奋了起来。
  “为什么你能认出濮阳诩的妻子,却是第一次见到莫寒?我以为这朝堂里的大臣都被你摸透了呢。”
  “曾经偶然遇见过濮阳夫妇,所以日前才能认出来,我负责许多消息,却并不是能认出所有人,不然,也不会一直等到现在才找到他。”
  “你打算怎么做?去相认?”
  “月儿自有分寸。”
  “好吧好吧,是我多管闲事。”
  “小姐,月儿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这种事本来就该你自己处理,有需要的再告诉我便是。你若是搞不定,大不了我从莫白哪里要他过来,我还不信她会为了一个侍从不卖我这个面子。”
  若是平常我也不会如此多事,只是如今情路不顺,忍不得便想要多看几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大约见着他们幸福了,自己便也就能借点幸福的温度。
  心下想着就此打道回府,却远远看见了佑佑与那赵月。
  我苦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更新可能会慢很多。今年争取完结。




第28章

  该不该去打招呼呢,要说什么好?我这厢犹豫再三,那厢他已经转了过来。四目相对,无路可退。四周的声音隐去,究竟过了多久?是一秒还是一刻,或者一生一世?我陷进那幽深如潭水的目光里,恍若隔世。
  “佑……”嚅喏着想要喊他,半个字却生生吞回了肚里,我张着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转过头去,在小摊前挑拣着饰品,旁边的赵月笑脸相陪。
  一颗心就这样浸入了冰水里,再感觉不出四周干冷的空气。我隔着厚厚的棉衣抓紧胸口,若不是衣物太厚,真想用指尖狠狠扎进心里。以后都要这么疼吗?
  踉跄着想要向他走去,挪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原地踏步。低下头,看着扣紧衣角的手。
  好像久未上油的机器人,木木的回头,月儿一脸不赞同的对我摇头。
  四周传来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言碎语,小贩的吆喝声,砍价声,小孩的哭声。仿佛置身了一场立体电影里,他们按着既定的步伐走去,只有我原地不动,痴痴等着一个人的回首。
  我想要提起脚步,仿佛能听见关节的咯吱声,再一步就支离破碎。
  “月儿,我以为我可以看着他离开,可是不行,看着他对自己视而不见会痛,看着他对别人笑会痛,我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嫁了别人,如果原该属于我的怀抱给了别人。我是当朝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我想要一个人,谁能争的过我?他,我不放了。不管前边有什么阻碍,挡我者,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抽出衣角,大踏步的向他走去。直接拉了他的手,向娃娃坊走去。
  “你要做什么?”早就发现了我的佑佑并不惊讶,只是挑了眉,虽然这么问着,却没有挣扎的意思。倒是旁边的赵月想要上前,佑佑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以后再去找你。”
  听了这话,我心中不是滋味,握着他的手越发紧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加快步伐,心想着快点把那人抛到后面。如同三岁的孩童,以为抓在手里,便能是自己的。
  
  “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老远的便能听到某人的大嗓门,放眼望去,佑生正白着一张脸,被一个女人拉扯着。我也比较喜欢佑生这个名字,纯粹是因为这个名字比较好记。而我对记人名这种事一向很无奈。
  佑生在那边受辱,我却在这边琢磨他的名字,果然是歪题了。看着佑生苍白的脸色,很想要叹气,何苦呢,看清楚眼前这人丑恶的嘴脸,然后将她忘个干干净净。
  这才是我放任的理由。只盼着你能将她看的清清楚楚,再无留恋。
  “怎么不赶紧去救美?”佑佑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说着,温热的气息扫过耳际,如羽毛挠着心口,痒痒的,带着暧昧不明的空气。
  “你怎么不问我那人为什么在我们店里?”我勉强没有软了脚,闷闷腹诽着,要是我长得高点多好,你就够不到我耳朵了,省的在这边被你调戏,明明刚刚才跟赵月有说有笑的,你到底要怎样?
  “不是‘我的’而是‘我们的’么?”佑佑舒了眉头将话含在嘴里,恰逢我心思不在,错了过去。没看到他眼眸里荡起的浅浅笑意,使得清秀的面目勾勒出了妩媚的痕迹。
  “你刚刚说的什么?”我将思绪赶跑,把注意力拉回到佑生身上,娃娃坊的伙计怎么这么没用,眼见着自己人要被拉走了,都没人上来帮忙?就因为是尚书大人吗?若你们知道你们的老板是我这个太女,你们又会变成怎样?心中嗤然,连语气也不由差了几分。
  “月儿,你去帮忙。”眼见人就要被拉走了,我实在不能再看下去,偏偏我这个幕后老板不能曝光,只希望那濮阳诩能卖月儿个面子。其实见到了月儿之后,稍微有点地位认识月儿的人都能想到,这娃娃坊是我的。这事是我许久之后才想通的,偏偏我当时傻得没想到这一茬上。
  一直没听到佑佑的解释,想到自己经常的也会自言自语,也就不再执着等着佑佑的答案,而是问出了自己的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收留他的?”
  “你收留的当天。”
  “你消息一向这么灵通吗?”心下凛然,佑佑果然要复杂的多,可惜我是不打算再做懦夫了。
  “好说。”佑佑神色颇为骄傲,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势力,“倒是你将我拉了来,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确实有话要说,不过得先解决了他的事。”眼看着濮阳诩连月儿的面子也不卖,我终于皱起了眉头。她明知道月儿是我的人,还敢如此,看来这濮阳诩,也确实是个人物,而非那种趋炎附势不值一谈的小人。
  拉了佑佑上前道:“有什么事不妨进了楼里再谈,在大街上如此不顾体统的拉拉扯扯,怕是有失濮阳大人的身份吧?”
  也顾不得掩饰身份,我手臂一伸,做了个请进的姿势。饶是你,也不能直接驳了我这太女的面子吧。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用在外面说,你跟我回家去。”她不肯放手,想要硬把佑生拖回去。
  没想到她连我的面子也不卖,我忍不住开始怀疑,莫非她没认出我来?当时宴会的时候太黑了所以没看清楚我?
  “你想带他回去,还得看他愿不愿意。”我也渐渐有了火气,将佑生往身后一带,濮阳诩没料到我突然出手,一时不察,让佑生挣脱了他的拉扯。
  “你要离开就是因为她?”她怒气腾腾的指着我的鼻子。我一时愣住,满脸无辜。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佑生不愿待在我身后寻求庇护,于是错开了几步,对着濮阳诩说道。
  “你就是勾搭上了她才离家出走?你以为以她的身份能给你什么承诺?离了我你也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弃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