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尘(兄弟





"澄现在过得怎么样?那些人会不会好好照顾他?我真的很担心。"
无时无刻,我不在想着他。澄总是离不开我的。我不知道当他偷懒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抱着他走,打雷闪电的时候,有没有人陪着他,生重病的时候,有没有人照顾他……
再次看到雷的身影出现在紫苑时,我一如往常的坐在水榭发呆,距上次看到它,大概一个多月吧。我看到它的嘴中叼着――一封信,对,是一封信。它停在了我面前,我看到了纸上的字,是我的名字。那字迹,是澄的!这是澄写给我的信!

哥:
我听雷说你很想我,我也是啊,很想念你。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努力的养好自己的病,然后回来见你的。
我在这边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岛上四季如春,住在这儿很舒服呢,而且除了我之外,这偌大的岛中只有两个人,所以和紫苑一样,很清静。
哥,以后雷会帮我们送信的,你有什么事就告诉它,雷很有灵性,它能懂你的语言。哥,不要太想念我哦!

他没事,他没事就好!我马上提笔给澄回了信。那些时候,雷一直往返的给我们送信。
哥,我过得很好,勿念……
哥,新月的夜又打雷又闪电的,我睡不安稳,想你了……
哥,溟蓝这时候已经入冬了吧?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多穿衣服小心着凉……
有澄的信陪伴着我,我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方式。时间就那般如流水般滑去。
二十岁生辰,父王为我举行冠礼,并立我为储君,那一日,也是我成亲之时。对方据说是燕幽国公主。燕幽最近年来窜起的国家,以前只有溟蓝五分之一大,而现在已值三分之二,两国素来互不相往,但如今却送公主前来和亲,其中怕是有缘由吧。

看着坐在床沿一身红衣的娇小身躯,我笑了笑,随后遣退房中的奴仆。

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郞腿,我闲然自得的吃着桌上放的东西:花生、红枣、桂圆……一切新婚有特殊意义的果子。偌大的新房很安静,唯有吃花生破壳时,那清脆的声音不断响起。

新娘子的双手抓着裙摆不安的扯弄着,是因为新婚的紧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那可就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芙莲。明明不是燕幽的公主,却以公主之名嫁过来,他燕幽当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父王也真是太过份了,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要我迎娶她?
如果红盖头下的人是……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名字,快得我抓不住那一丝的痕迹。我愣然,我也有想要厮守的人了吗?可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人是谁,懊恼的站起身,我走向她,伸手掀开了红盖头。

她低垂着头,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往上移,我看清了她的脸,虽没有澄那般的倾城倾国,但也可以用闭月羞花来形容。

她避开我的视线,眼睛不安的往旁边瞟去。手指滑过她粉嫩的脸夹,我慢慢的往下移去。体态玲珑凹凸有致。她可真忍得住!我在心里偷笑着。
就在我脱下她的外面的喜服准备褪去她的衾衣时,她突然的将我推开,并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穿回去。
看着她那慌乱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刚刚还是一副舍身就义的样子呢!我以为要等我把你脱得光光时你才会有反应。"
"你……。"她说不出话。
"既然不想嫁人,为什么要答应他们?"我坐回到椅子上,"如果你是另有目的,我劝你最好不要有所行动。否则,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我……"e
"芙莲,如果你是好人,那我也是好人,我会善待你,也许还可以帮你。但如果你是坏人,那么,我会是比你更坏的人。"不理会她惊讶的神色,我伸了个懒腰,"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说完我就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那一夜无事。
我和她相敬如宾的生活了半个多月。我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小女人,而且本性善良,我想我愿意去疼她,护她,像对妹妹那样。
我告诉了澄,我说我娶妻了。
那哥是否还会疼爱澄,哥哥会不要澄了吗?澄的回信中有这样的一句,澄是在乎我的,我莫明的高兴。
那天,我看到了芙莲在偷偷的掉眼泪。
"莲儿,怎么了啊?"我柔声问她。在外人眼中我们绝对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殿下。"她突然的跪下,我忙将她扶起,"你到底搞什么啊?"
"其实,我不是燕幽国的什么公主,聪明如你,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了。我只是燕幽国派来刺杀王的人,现在对象也包括你。本来我是不答应的,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的师兄们竟抓了我最爱的人来威胁我,我没有办法……殿下对我那么好,我下不了手,可是他们说,如果我再不动手,他们就,就要杀了仑。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殿下……

你放心吧,莲儿,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的。相信我吗?
* * * * * * * * * * 

尽管我用了最快的速度,但还是晚了,那个仑早在芙莲嫁到溟蓝的当天,已被杀害。

芙莲说不怪我,但我心里却对她有了亏欠。而她因此更是忧思成疾,卧病在床。青旗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她的心药已无处可寻了啊。
看到日渐憔悴的他,沧溟愣说是我欺负芙莲。他是我母亲的好姐妹所生的,比我小一岁。他有点像澄,与世无争。
我说你这么关心她干嘛?沧溟理直气壮的说她是我嫂嫂!
哦,嫂嫂啊。我坏坏的笑。这小子想来是动情了吧。
那一晚,我躺在侧妃的身边,如果红盖头下的人是……我愣然,映入我脑中的竟然是澄的名字!这不可能,开什么玩笑,我居然会想在娶澄为妻!和他一起两相厮守白头到老?
一定是太久没有见到他,太想他了。肯定是这样的而已,肯定的。
在很久以后,我知道了,原来只要爱上一个人,就可以为对方付出自己的所有,不顾一切的想要和对方在一起,旁人的诽议怎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
日子还是那样的过去,平淡如水,从澄离开后,已转眼五年过去,他真的如他信中所说的,一直都过得很好吗?直到那一天,我又收到了澄的信,他说,他要回来了。

我早早的在城门等待,一天,两天,三天……可却没见到澄的身影。派出去的人也说没有接到他。整整一个多月,我再没澄的任何消息。我心的一下慌了,他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了?澄,澄。好不容易等到你说要回来的了,怎么还要这样的来吓我……

芙莲说我变得沉默了。我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只是,澄,真的好担心你。

我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有人来通报说十一王子回来了。

我笑了,我说我知道了,我会去接他的。

第 4 章

<四>
(薛柳)
我到了溟蓝,那个国家,繁荣如此。
有一个在我前头去了皇宫替我去通报。
我到城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沧澈。我看到他的眼睛是明亮明亮的,像阳光,让人感到温暖舒服。
我欲下马行礼,他却一把将我抱在了怀中。说,澄,你还是这样的弱小。
我说,哥哥,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我知道,我是沧澄,十一王子。他的怀抱,一如想像中的温暖,只是,不是那种清爽的味道,是淡淡的花香味。
也许五年的时间很长,所以让人都变了吧。沧澈他一定也会觉得我变了。
我安心的在紫苑里安身。沧澈真是一个好哥哥,什么都想得周到。漪素的照顾也很细心。
我在想我是否真的可以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因为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或许我还可以忘却了仇恨。
可是,那个一身黑衣的人,却让我在刹那间清醒,我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
如果沧澈出什么意外,你知道后果的。黑面纱罩下,那眼神冷得让人打颤。
我知道,沧澄是要保护哥哥的,这是学武的目的。我也会保护他,那是出于心底的一个愿望。我想我是喜欢上沧澈了吧,这个温和如水的大男孩。
他说,他会永远的在我身边,他说,他会保护我疼我。
那个女人,美得就如她的名,像一朵莲,她让我自卑,我是那样的丑陋不堪,我怎么会想要渴望着有一天沧澈也能够爱上我。他的后宫三千佳丽,任何一个都比我要美好几陪。他说的那些话,也只是哄我开心的吧?我想笑,我想放声的大笑。
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拿回原本属于我的,夺过原本不是我的!
玉玺,王位。拥有了它们,就拥有了一切,我就可以亲手为我自己报仇。
当我看到沧澈一脸震惊的站在我身后时,我就知道,我不能再拖下去了。我用药将他迷昏。
沧澈啊,我是你曾经最疼爱的弟弟,你的玉玺,你的王位就由我来接管吧。沧澈,紫苑是禁地啊,没有人会来救你了。那个哑巴聋子,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举起匕首,我想要将它狠狠的捅进他的心口。可是一支流星镖却毫不留情的嵌入了我的手掌。
门口,是那个一身黑衣的人。
我不是沧澄,从来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替身。
炎武禁令,我以为令主将是我这一生最好的师父,可是他为了沧澄,亲手毁了我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弟子。勒令我自毁容貌,勒令我自毁声音。
呵,他以为有了沧澄,他就可以天下称霸了,却不知道自己是引狼入室,却不知道自己正在自取灭亡。
他将我带离了皇宫,我知道我已是难逃一死。沧澄他不会杀我,可我师父,他不会放过我。
我看着他,眼里没有恨意,我只是说,沧澄,你真可怜。也许你不会懂我的意思,可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你哥哥,他不会带给你幸福的。
我一直都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我怕死,我胆小,所以当初才不敢反抗我师父。
可是,我也想勇敢一次。
举剑,我看到的是泛白的寒光 。挥手之间,我撒下了一道红色的弧线。
薛柳!沧澄只是稍稍那么讶异的轻喊了一声。
薛柳,薛柳……我叫做薛柳呢。
我几乎知道沧澄的一切,我学他的喜好,我学他的语气,可是,我无论如何也学不来他的单纯。

 

第 5 章

(欲风离) 

第一次见到沧澄是在一个晚上,那个时候,我和风芡正被人追杀。

<五>

我快跑不动了……
你呀你!看你下次还敢偷偷跑出来不?
我只是好奇嘛!
我叹口气。这样下去不行,我撑不了多久了,风芡也跑不掉的。我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风芡,你先走。
对不起哥哥,他们是我招来的,我留下拖住他们,你先走吧。再说,我死了没有什么关系,你如果出事了,谁替父亲分忧?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瞪她一眼。听我说,你先走,去搬救兵。不然我们俩个都得玩完!
可是……她一副你就是骗我的表情。
风芡,听话。你还不相信我吗?我留下的话不会出什么事的,他们那些人还不能拿我怎么样,多了一个你的话,我倒是还得顾着你。还有啊,从小到大你可惹了不少麻烦了,这次让你当一回英雄哦,快去吧。
那……哥哥,你一定要等我们来!
嗯。我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我会在这个林子里和他们绕圈子的。
好,我一定尽快的找人过来!
我看着风芡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里,硬撑着的那一股气也没了,无力的靠着身后的一棵树坐下。毒已经快要侵遍全身了。刚刚在打斗的时候替风芡挡了几枚暗针,没想到是有毒的。
听着树林远处传来的声音,我苦笑。说是风芡引来的,但他们的目标还不是我吗?抓到我,应该不会再去追风芡了吧。 
看着一个个将我围困的人,我慢慢的站了起来。
杀!对方带头的下令。
一瞬间十几个人向我攻来,但是,他们都还没有到我面前三尺之远,就都不动了。
看着他们身上掉落的树叶,我知道,有人在帮我。
什么人?给我出来!那个杀手喊道。
我身后的树上下来了一个人。好厉害的轻功,落地悄无声息。
一袭白衫,罩纱遮面,身子纤弱修长。虽看不到样子,但单他的外形轮廓就给人一种脱俗的感觉。
那个带头的杀手刚想开口说话,却又突然的住旁边闪去,随之脸上多了一条血痕。
我一愣,好快的手法!我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用那么一张树叶。
不想送命的话,就滚!
强敌在前,一般人多会觉得能活命就选择活命。
多谢相救……我……在那些人灰溜溜的走后,我想道谢。
你中毒了。
你怎么知道?一问出口,我就后悔,这问题太白痴了。果然,他没有回答,是不屑于吧?
我看看。 e
啊?嗯,好…… 在我话还没说完前,我就没了知觉。早该知道啊,人家杀手用的毒啊,那可不是一般的,我竟然还能挺了这么久。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类似于山洞的地方。身上盖着一件披风,是那个人的吧,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没有闻到过,很特别的。
而他,坐在洞口,似乎在发着呆。在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