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兰心
秀秀说:“您不用客气,晚上让病人早点睡觉,保持良好睡眠,保持体力,明天的手术才能顺利进行。”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人的儿子转身回病房催促老人休息。
第六十二章悲哀的老人之二
用什么抹去你深深的悲伤,没人能够教导我,,,,,,
秀秀回护士站,心里惦记粉点儿,小家伙拉肚子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又不好值班时间离岗到儿科探视,少不得把电话打到儿科问询。
齐寰晚上也上夜班,接起电话说:“小家伙睡了,放心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秀秀准时赶到病房,与大夜班护士打过招呼,秀秀来到二十七床徐玉祥老人床前:“徐大爷,早上好。我们现在插胃管好吗?”
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郑护士,请你稍等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秀秀说:“好的,徐大爷我们不急。”
秀秀请家属出去,只留下老人的儿子辅助一下,让老人仰卧于床上,将用物放在病人胸前,检查过老人鼻腔情况,胃管涂抹无菌石蜡油,和老人商量插左边鼻孔,还是右边鼻孔,老人说那个鼻孔都行,秀秀决定插右鼻孔,知会老人一声,开始插胃管。
秀秀的动作轻柔小心,慢慢的一点一点,就到了咽喉部,秀秀嘱咐老人向下做吞咽动作,配合老人的吞咽,秀秀一下一下将胃管向下插,直到胃体,固定后用空针向胃管注入少量气体,用听诊器听到气过水声,告知病人及家属插管成功。
老人和儿子长长松了口气。
七点五十分,秀秀给老人打上术前针。
八点十分,手术室麻醉大夫过来领病人去手术室。鸢城医院的手术室,是麻醉大夫到各手术科室领病人。
今天早上过来的是崔实麻醉师,秀秀和他打过招呼,协助推过手术车,辅助老人轻轻移到手术车上躺好。
一大家子人神情温和庄严的送老人去手术室,老太太走在车子旁边,一直紧紧攥住老人的手,老伉俪情深啊。
秀秀一直和他们家人一起送老人去到手术室,以至于崔实大夫还以为病人是郑秀秀的什么人呢。
秀秀和他们到过别后,回科里刚刚换下护士服,走出更衣室,大夜班李护士过来对她说:“郑秀秀,先别走,我们说句话。”
秀秀说:“姐,你有事?”
李护士说:“郑秀秀,以后有这样的事,直接跟我说,不要让护士长转达。这算什么,我工作不如你啊,我的活还要你来干,这不是成心恶心我吗?”
秀秀说:“李姐你别误会,是病人家属打的电话。”
李护士说:“你不同意人家能打吗?”
秀秀想,这次我还是没考虑周到,就说:“李姐,是我考虑不周到,下次一定注意。”李护士还是气愤愤的,一扭头走了。
郑秀秀叹了口气,我还是得罪她了,无奈的摇摇头,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唉。
秀秀到了儿科摁铃,值班护士给她开门,齐寰见她来了,放下手头工作,陪她来到无人陪护室。
秀秀看到正在忙碌的曹护士,就说:“曹姐,辛苦你了,粉点儿怎么样了?”
曹姐说:“小家伙挺皮实的,拉肚子也没耽着她吃。”
秀秀爱怜的抱起粉点儿,用面颊亲着粉点儿细嫩的小脸蛋,心里是甜滋滋的,她一点也不觉得粉点儿是她的负担。
这小小人儿,越来越带给她一份温馨和家人的感觉。
每天,秀秀都要抽时间过来亲亲她,和她玩一会儿。
徐玉祥老人的手术二个多小时就结束了,随他们一起回来的韩强大夫面色凝重,家属们眼里满是哀痛。
徐玉祥老人的胃癌根治术,由于病灶转移,无法进行根治手术。
下午,徐玉祥老人麻醉消失后,从睡眠中醒来,他像所有术后病人一样如释重负,他感觉自己的病灶已经被切除了,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
韩强大夫已经给病人家属下了病危通知书,二十七床的病房里笼罩着深深地哀伤。
儿子与母亲一家人商量,决定不把这最坏的信息说给父亲,就让父亲怀着美好的希望去吧。
术后三天,韩强下医嘱,二十七床徐玉祥拔出胃管。
秀秀给老人拔出胃管后的下午,老人小心翼翼的问巡视病房的秀秀:“郑护士,我怎么感觉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呢,是不是手术后还需要一个适应阶段?我什么时候能大口的吃馒头?”
韩强曾经说过,病人家属不同意把手术失败的情况告诉本人,这会加重病人的病情的。好在病人自己也认为,术后要有一个适应阶段,先就这么顺着病人的心思安慰于他吧。
秀秀只好说:“徐大爷,您老说的对,刚做完手术,是需要一个适应期。刚开始先不要吃固体食物。
您看,韩大夫给您老下的医嘱是流质饮食,就是平时说的喝稀的,牛奶,米饭汤,蛋花汤,榨出的新鲜果汁等。”
“吃这些能饱吗,我以前可是一顿能吃两个馒头,一只烤鸡的。”徐玉祥老人虚弱的笑着,病态的脸上闪着一抹希望的光泽。
秀秀轻轻的笑着:“可不敢吃这么多,那是您老年轻时的饭量吧。就算出院以后,也只能少食多餐,不可以暴饮暴食的,那样很伤脾胃,尤其手术后,更应加倍小心。”
希望满口的谎言放出光芒,无奈的郑秀秀护士在谎言里穿梭,她想两全其美,却无法心定于病人的一声哀叹。直到一桩接一桩的琐事,填满时间和空间。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凌晨四点三十八分,开始了对徐玉祥老人最后的抢救。
家属的哀戚,慢慢化成深深祝福,只希望老人安心离去。
徐玉祥老人呕出大量鲜血后,终于还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走时,老人恋恋不舍的一一看过家人,最后目光紧盯着自己的老伴,说:“你要好好的……”
老太太点头:“我会好好的……”
握在手里的温暖,一点点凉下去,一条生命,瞬间消失了。
一天早晨,李护士长收到一面锦旗和表扬信,是徐玉祥老人的儿子派人送来的。紫红金丝绒的旗面上,四个金黄|色的大字灼灼生辉,“爱心永存!”
信中赞扬了郑秀秀护士小小年纪,一心为病人着想的高尚品质,随表扬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只精美的女士坤表,指名送给郑秀秀护士。
信中说,希望医院领导在朗读这封表扬信的时候,将这只坤表作为奖品,奖给一心为病人的郑秀秀护士,表扬她的高尚品质,并希望鸢城医院有更多的像她那样的好护士。
当年的年终表彰大会,路英华院长亲手把这只坤表奖给了郑秀秀护士。
这是后话。
第六十三章有生之年
一辈子的郝莲花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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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夜班的郑秀秀正在半璧苑休息,兰贝依一个电话就将她的瞌睡虫赶跑了。
之前,秀秀值夜班时,孟凡英老人已经昏迷了。心电监护正常,血压正常,血氧饱和度正常,只是呼吸急促一些。然而,老人家就是神志不清,呼之不应。
兰贝依紧张得不行,一直追着韩强问什么原因,神经内科也会诊了,用药后依然不清醒。
科里已经正式下病危通知书了。
刚才,兰贝依的电话惊喜又急促:“秀秀,奶奶醒过来了。老宝贝想见你,你赶快过来吧。”
秀秀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披上外衣向病房跑去。
电梯门一开,她一头扎进去,和抱着粉点儿的齐寰撞了个满怀,粉点儿伸开胖胖的小手,小嘴咿呀呀的叫着要她抱。
秀秀心里这个甜呀,赶紧伸手抱过小家伙,美滋滋的在粉点儿娇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粉点儿,妈妈想你了,你想妈妈吗?”
粉点儿高兴地在秀秀怀里一窜一攒的。
齐寰得个空说:“秀秀你慢一点,跑什么,撞我一次还不够啊,我和粉点儿正要找你呢。”
秀秀说:“你有事吗?”
齐寰说:“今晚我妈邀请你去吃饭,抱着粉点儿一起去吧。”
秀秀小脸一红:“今晚不行,我夜班,不跟你说了,孟奶奶醒了,兰贝依打电话叫我快去呢。”
“那好吧,我带粉点儿回去了。”齐寰说。
这些日子以来,高齐寰以各种理由把粉点儿留在儿科病房,或者直接带回家中和于梅做伴,毫不顾惜自己“奶帅”的优雅形象。
外人看上去,秀秀因为要照顾粉点儿,反倒像是围着齐寰转。现在,三人一起乘电梯下楼,路上碰到熟人,打趣的说他们是幸福三人行。
孟奶奶看上去虽然很虚弱,但精神尚好。
病房门轻轻一响,她就睁开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床尾与病房门的拐角处,躺在病床上看进来的人,第一眼应该是这个位置。
秀秀轻轻握住孟奶奶枯瘦的手,低声细语:“奶奶,您醒了,毛毛看您来了。您老睡了这么长时间,可把我们急坏了。”
孟奶奶很疲倦,很无力,很温存的笑了,她说话的口气带点愧疚和满足:“毛毛啊,你肯给我当孙女,真好,奶奶一见你就高兴。”
老人喘气急促:“其实,奶奶知道你不是毛毛,但你一定是毛毛叫你来的。奶奶好想毛毛,毛毛又不来,就叫你毛毛了。对不起了。”有一滴浑浊的泪珠,如同经年沧桑后,失去光泽的老珍珠,从老人褶皱的眼角滴落。
秀秀忍着心头的哽咽,拿纸巾轻轻拭去老人眼角的泪滴:“奶奶,您是个慈祥的好奶奶,我喜欢听您喊我毛毛。”
老人枯藤一样的手,紧紧抓住秀秀年轻的手,小心交到兰贝依的手中:“贝依呀,好好照顾毛毛,她会给你和全家带来幸福的。”
兰贝依的眼睛红红的:“知道了,奶奶,您老放心吧。”
当天晚上,凌晨三点四十八分,孟凡英老人走完了她的一生。秀秀用洁白的被单盖住老人,撤去了所有抢救器材。
曾经握在手里的那份温暖,余温犹存,然而,眼前的一条生命,就在刚才的瞬间消失了,灯火通明的病房里,再也没人叫秀秀“毛毛”了,再也没人让秀秀教魔方了。
这样的哀伤,这样的生离死别,怎堪忍受。
孟奶奶走了。
她走得很安详,也很放心,是放下所有心事的那种一无牵挂。
一个阴沉的细雨天,一份沉甸甸的压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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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十二楼的普外科病房光线充足,奈何这种压抑来自阴沉沉的天,以及内心深处的不忍和不舍。
半璧苑,秀秀和小晴的宿舍窗台上,静静落了一层洁白的雪花。
小晴早晨醒来看到一窗的雪花飘,高兴的起来推开了窗,一股寒气夹着雪花扑到小晴脸上,她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人一下就清醒了。
“秀秀,赶紧起床,下雪了。”小晴难得早起一次,把冻凉的小手轻轻放到秀秀的面颊上,秀秀一下就被冻醒了。
躲开小晴的魔手,翻了个身,秀秀又想闭上眼,小晴不依,挠她痒痒:“快起吧,星期二,不是休息日,不能睡懒觉。”
秀秀说:“昨夜我比你晚睡半小时,你去买早饭,我再眯一小会儿。”
“不行,起来陪我跑步,然后一起去餐厅吃。”
秀秀一边躲着小晴一边说:“你去晨跑会韩强,干嘛拽我当灯泡,坚决不去。”
正闹着呢,秀秀手机发出了小鸟的叫声,秀秀打开一看显示屏,是姥姥家的电话,心头不由一紧,姥姥心脏不好呢,赶紧接起电话,是姥爷。
“小秀啊,清晨起来我叫了你奶奶两遍,没叫醒她,我就去厨房打了两个荷包蛋,端到你姥姥床前,又叫她,还是叫不应呢。”姥爷有点啰嗦的说着。
秀秀急了,一下坐起身:“姥爷,您使劲叫,摸一下她的脉还跳吗?如果不跳,您攥拳击打一下姥姥的胸前,然后按我以前教您的按压,我尽快赶到。”
小晴在一边赶紧打电话叫急救中心派救护车。
秀秀先打一个电话给村里的卫生员,要他赶紧过去。
小晴这时已去电梯间摁下电梯一楼。
秀秀以最快速度穿上羽绒服,一头扎进电梯,立即给老爸老妈打电话。
小晴的电话响过后不长时间,救护车已在半璧苑外等待。
秀秀和小晴乘救护车赶到姥姥家时,院门大开,大白鹅孤独的站在院门口,看到秀秀不安的叫着。
屋里,卫生员小陈和姥爷已累得满头大汗。
打上强心针,吸上氧气,秀秀紧张得手抖,小晴拿过她手里的针说:“我来打静脉针。”输通静脉用上药,姥姥悠悠的睁开了眼。看到秀秀含泪的眼睛,露出个苍白的笑。
秀秀紧紧抓住姥姥的手,嘴里语无伦次的叫着:“姥姥,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我。”
急救中心大夫说:“郑护士,乘老人家清醒,赶紧走吧。这里条件简陋,不适宜抢救病人。”
秀秀说:“好的。”回头说:“姥爷一起去吧。”
一行人匆匆忙忙把姥姥搬到担架上,抬着老人迅速上车离去。
小晴透过车后窗看到,秀秀向她提起的那只神奇的大白鹅,一摆一摆的跟着车跑出了好远,被卫生员小陈拽了回去。
ICU监护室,姥姥的血压已测不到了,心电图显示,大面积的心肌梗塞,又加上时间太长,看上去姥姥已经命悬一线。
小晴代秀秀向李伟丽护士长请假。
秀秀穿了监护室的探视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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