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
男人们磨牙,个不知脸怎么长的丑八怪,就冲那副尊容也敢肖想,岂止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根本就是活得不耐烦。
魏景帝,一开始当然没同意。
关靖南侯一咬牙,跪着要么娶顾家的,要么他这辈子都不讨老婆了。反正他已经决定这辈子都奉献给朝庭,没后也没关系;还自嘲说,就他那样儿也没女人肯嫁,就不糟蹋人家姑娘了。敢情他向皇帝讨郦山公主,就不是在糟蹋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欠扁,宫中太监宫女把这话传到外头,所有等八卦的人都暗咬牙,骂关靖南侯是有史以来第一混。
魏景帝怎么能让自己的爱将打光棍到底呢,他跟太后老人家商量,是不是劝劝郦山公主小姑娘,就为了朝庭海关嫁吧,他多多地补贴嫁妆。
李太后怒了,道全京城那么多女人怎么也轮不到委屈顾小姑娘。就冲关昶那模样,还挑三拣四,塞个宫女都委屈女子。
为了自己臣子的忠心与帝国未来,魏景帝在除夕宴后,命五公主办游园会,就像当初福嘉公主鉴定顾家齐那样的集体才艺相亲。
在关靖南侯娶亲前,哪家姑娘都不愿意奉诏进宫。这没办法了,魏景帝又想出个招,叫夏侯雍把顾家小姑娘带出去逛逛,让她和关靖南侯来个偶遇什么的。
这偶遇的真意是什么,谁都知道。
宫里宫外看皇帝这强力推销一副对顾小美人敬谢不敏的架势,心中都道怪,万分可惜小美人要落入一个臭茅坑里。
李太后却是绝不相信她儿子真有心把人送给靖南侯,她笑对顾家姑娘说:“大胆儿去,他们不敢对你不规矩,哀家还没死呢。”
顾家琪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应了。
转眼来到了上元节,花市灯如昼。
人如海,声鼎沸,爆竹如千树万树银花绽放。夏侯雍护着顾家琪从花街头起逛,小美人忧愁的脸随着满街的新奇灯景忽明忽暗,忽闪忽闪。
夏侯雍宽慰道:“你总算笑了。”
顾家琪哼道:“我笑不笑管你什么事。”
夏侯雍好脾气地笑笑,随着人潮,二人来到街市中心,最大的灯展摊子,一树琉璃灯盏,各式近百,金银层叠,斑斓交列,辉煌夺目,确是街头一绝。
台下游人无数,台上奖品还剩一小半。
此摊主是本地制笼名手,家传祖艺,据说先人还给宫里进献过花灯,因此他做出来的灯特别地招人喜欢,但是,他不卖!
真让那些爱他灯笼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女老少恨得牙痒痒,摊主也振振有词,世人买回灯笼只爱一时,他却是爱一世。
这个灯笼痴每年都来灯市挂他灯笼亮相,于他自己是不忍自己的爱物蒙尘,于游人就是眼馋难忍了。
好在这个灯笼痴还通点俗物,只要有人对出灯笼上的谜面或绝对,他就给奖品,俱是他自己收藏的小物件,如笔墨纸砚、书画瓷器等等,种类繁多,挑战者能得到什么,端看谜面的难易程度。
但灯笼是一个都不让的。
“喜欢哪个?”夏侯雍问道,顾家琪似笑非笑,一派就算她说了他也拿不到手的无趣样。
夏侯雍那便拿个最美的那盏送她。夏侯雍指的是灯笼树顶尖挂的那盏蒙纱宫灯,正是通体玉翡翠打制,灯笼痴爱称其为冰美人。高挂最上,足见其心爱程度了。
顾家琪道眼光倒不错。
夏侯雍一听,便使了个轻功身法,摘了玉翡翠灯笼,扔下几块成银,转身就走。
这不是要灯笼痴的命嘛,摊主上前阻拦,台下游人赶紧拦,那是夏侯将军府的,能给银子就不错了,可别惹毛了那混子,让他砸了你的摊子。
摊主痴,倒不傻,道:“我有功名在身,怕他做甚?!”
好事者道:“嗨哟,你没听说啊,这混子连皇子都照打不误,砸你个举人老爷的摊子,算啥。”
摊主泪眼纵横,看着夏侯雍取走那个翡翠“美人”,有如割他心刀子。
他招呼家仆,收摊,他可不想再丢美人。
游人遗憾,哀声叹气,这时,正义使者维护街市安全的朝庭捕快赶到。谢天宝一个箭步拦住夏侯雍去路,指着摊主挂的只看不卖招牌,道:“还他!”
夏侯雍今夜本不想闹事,谁知对头这么不知趣,冲着往日那恩怨,没说的,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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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拳打脚踢,你来我往,游人纷纷惊避,灯笼痴赶紧叫家仆护住他的宝贝灯笼,心痛地大喊阻止:“别打,别打,哎哟,我的小仙(灯笼名)~”救哪个都是来不及。
去挂灯百盏的竹竿架子摇摇欲坠,灯穗叮叮当当作响,火光飘摇,好似美人临险哀鸣,灯笼痴见状,脸色惨白,尤如天崩地裂。
谢天宝要救场,夏侯雍哪里肯放他走,两人继续缠斗,灯笼树发出吱嘎声,游人尖声奔逃,摊主立于灯笼树下,誓要与之同生共死。
千钧一发,卞家公子卞衡安赶到。
卞衡安身形微晃,凌越过空,手握灯笼树主杆,以千斤之力将其打回底桩坐实。
灯笼美人们保住了。
灯市也免去一场火灾波浪。
众游人亲见衡安公子绝技,还来不及喝彩,就见卞衡安身影忽隐忽现,从夏侯雍手中巧妙地夺走翡翠灯盏,转个身,指尖微抛,灯盏轻巧巧地挂回原位,项下铃铛灯穗却是无音传。
此等精妙身法,有如浮光掠影,飞燕惊鸿。
一股大侠的气息,迎面相照,映入万千人心底。
众人终于惊动,记起该道声彩。
叫绝声中,灯笼痴不停地向衡安公子道谢。夏侯雍的脸色要多有难看有多难看,于他今时今日地位,还有人敢当街削他脸面,除了谢天宝这打小不对盘的老对头,便是卞衡安这个不能实务的家伙了。
这份恼恨还没散发出来,他的妻子赵云绣在台下唤了声:“相公,娘走累了,你送她到茶馆歇歇吧。”也算帮夏侯雍圆场。
忠肃公府大小女眷都来灯会了,赵云绣和程宓二女簇拥着当中的夏侯雍亲母岑氏,中间还夹着两三个孩子,与隔街一头的顾家琪相望,等着夏侯雍做决定。
究竟是陪美人重要,还是自己家庭重要,这要看男人的意思。
“阿南,阿南,我们接着逛。京里我可熟了。”程昭肥胖富气的身体从拥挤的人群里钻出来,挤到顾家琪旁边,兴奋地再喊,“小宝,表哥,这儿。”
人群视线齐刷刷转,寻找传说中的美人。
谢天宝的视线在顾家琪身上顿了顿,忽然,转身钻入人群,不见。
“小宝干什么呢。”程昭奇怪,要带人去追谢天宝。
“可能衙门有事,”卞衡安阻道,他作揖道,“见过郦山公主。”
顾家琪微微偏身回礼:“衡安公子。”
夏侯雍扔下家眷,沉着脸,走过来,道:“小南妹妹,我送你回宫。”
他领有皇命,这么做合情合理。大家也找不到话头编排他要美人不要家庭。
顾家琪笑推道:“衡安公子也可代劳,雍少,她们都在等着呢。我就不打扰了。”
夏侯雍脸色铁黑,回看了眼家眷方向,赵云绣惊慌失措地低头,岑氏拍拍她的手,叫了声雍儿,孩子们也叫爹,夏侯雍不回去陪她们都不行。
进九回 美人团扇半遮面 未婚先X(三)
却说三月她是极不赞成小姐顶着美人脸出门看花灯,但皇帝有命,没办法中的办法就是请人保护小姐。因此她虽然不喜欢夏侯雍,看在他护着小姐的份上,也没反对,只是不给好脸色罢。
现在见到卞衡安功夫高于夏侯雍,甭提多高兴;她和小姐旅居江南时,和程昭是极熟的,立即改弦易帜拜托衡安公子保护好自家小姐,免得给世上第一丑关某某给绑了。
这回,三月从不满的木头跟班变作热情的叽喳小麻雀,一路欢呼雀跃地叫小姐看这个小姐看那个,比谁都兴奋。并与程卞二人定下明日赏花会之约,还阻止小姐说话。
回宫时,三月噼里啪啦告诉小姐,这衡安公子人如何如何好,家世也好,比那关啥啥的强多少倍也不知道,还鼓动小姐向太后求恩典,干脆嫁衡安公子,省得那些坏人乱打主意。
顾家琪咯咯地笑,全应了她。
翌日,约定时辰前,夏侯雍先到了。
三月暗扯小姐衣袖,顾家琪低语他有皇命。三月忿忿地瞪眼,夏侯雍道:“你这小丫头脾气可大长啊。”
顾家琪轻瞟他一眼,笑道:“谁叫你欺负我来着。”
这话真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夏侯雍一乐,差点儿就伸出狼爪握着美人的手一诉衷肠了。三月恨恨介入两者之间,夏侯雍悻悻,带美人出宫。
一行人来到街市,佳节气氛浓郁,人来人往,夏侯雍带人到千金一楼,这地方就是京里有名的奢侈品集中地,号称一物一千金,楼里从不侍候没钱的人。
夏侯雍说昨夜不愉快,今天到这儿选个礼给顾美人赔罪。
顾家琪举步进楼,单要了个东西,整块水晶雕的,里面嵌个表,做工之精巧外行人看不出什么,只那一水的澄紫衬着白嫩的手腕怪好看的。
夏侯雍夸她眼光好,说就这么戴着吧,跟掌柜说就要这个,算账。
掌柜报数,三十九万八千两,去掉零头现打个贵宾折,共三十二万两。
夏侯雍拿银票的动作微僵。掌柜笑眯眯问道:“爵爷,您看是现结,还是记账?”
三月可瞧出来了,逮着机会就刺人:“没钱充什么凯子。小姐,咱们到茶楼去吧,衡安公子该到了。”
顾家琪点点她,让她别太过分。她笑道:“还是记我账上。”
掌柜刚要接话,夏侯雍道:“南妹这什么话。雍哥只怕这东西不值这价。掌柜,拿这条子到府里结账。”
“得嘞。”掌柜写下账票,夏侯雍签了名后,正要带美人离开这吃人的地方,顾家琪让掌柜把镇楼之宝拿出来,一把镶嵌五彩钻石的弯刀。
这刀为百年前魔道高手爱刀,单是刀鞘及刀柄上的宝石价值就不可计,最让武林人士向往的是刀内的刀谱,据称练成者必是天下第一高手。
想买这刀的男人不知几凡,但千金一楼楼主开出的条件,没人做得到,此刀就一直挂在堂中,惹得无数人眼红眼馋,盗宝者在这上头都不知栽了多少。
夏侯雍之震惊不必细说,他问道:“送我?”
顾家琪回道:“宝刀赚英雄。”又晃晃左手腕,当还他人情。
夏侯雍还是有点做梦的感觉,他又问:“南寻如何买得下此刀?”
掌柜回道:“顾小姐于鄙楼有大恩,我们楼主曾有言,本楼藏品任由顾小姐挑选。”
“小事一桩罢。”顾家琪从包里取出皇庄的空白票据,问了句多少,刷刷填好,递过去。掌柜笑眯了眼,又推荐了几款新货,顾家琪翻了翻目录,手指头一溜点过去,送宫里给太后等人捎点小礼品。
夏侯雍看她派头,若有所思。
顾家琪看他神情,道不过爹留给她的零用。
闲话不提,傍晚,夏侯雍送人回宫,景福宫出来接的人帮忙拿大包小包的礼品先走在前头,顾家琪和三月也走累了,就在花园的小亭子里歇脚,等太监们抬轿子来接。
三月舔舔嘴唇道:“小姐,我去讨些水来吧。”
顾家琪嗯声,不大一会儿功夫,似乎人人都有事做,她身边竟没了人。
园角有个宫女过来说话:“郦山公主,贵妃娘娘有请。”
顾家琪坐上轿子,在里头伸人懒腰,微打盹,一点都不紧张。她这般慵懒自得走进昭阳殿,却让里头等的人眯了眼。
“赐坐。”宁贵妃吩咐道,“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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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琪回道:“不必了,顾夫人,开门见山好了。”
池越溪重拍桌,她最恨有人提到那事,果然就是个叫人痛恨的孽种。
昭阳宫的宫门全数关上,光线变暗,池越溪走下台座,到顾家琪前面,拿戴指套的玉手指用力地划她的脸,阴侧侧地说道:“不要以为长了这张脸,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顾家琪反手捏住她的手腕,直接拉开她的面纱:“果然是你,池越溪。”
池越溪也不挣扎,她自认今天就要这孽种后悔生到这世上,她哼道:“是又如何,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手心。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就活不了。。。”
顾家琪等的就是和她近身的机会,听说池越溪身边高手无数,又常用替身,根本真假难辩,这次顾家琪以身为饵,钓出个真的来。
她一个抬腿踢把人击倒在地,撕开对方的衣裙找身上印记,确定身份后,她压着池越溪,捏着她的嘴,把早准备好的药给她塞进去。
池越溪脸色大变,猛力推开人,抠喉咙:“你给我吃了什么?”
顾家琪一巴掌甩过去,又把人提起来当沙包,像拳击手一样专打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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